这个年代,那真是找人特别麻烦。
跟后世不能比啊。
实名制买票,到处都是摄像头。
提供一点信息,哪怕不知道身份证号码,只要知道家庭住址,然后加上姓名,去相关的机构一查,那资料成串的都能给调出来。
连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的只要相关的,都能罗列出来。
可如今呢?谁要啥证件?除了买半价票出示学生证之类的证件,哪里需要。
给钱就能买票的。
那如今人在哪呢?他们知道的是清丰的一次电话,说是在京城。
然而老三又直奔了南边。
这到底是在京城还是南边?查都没法子查。
而且一个个的都是自愿去的,带着发财梦去的。
又不是违法的事,才觉得找到了正经的工作呢,你找人家人家就愿意回来了?清辉那是年纪小,人家当爸不愿意儿子出来,真要找到人跟他们掰扯,那他们不管愿意不愿意也得放人。
可老大家两口子,人家是大人了,啥事不知道啊。
你找人家干嘛?人家正经的工作着呢,赚钱着呢。
当然了,对老二来说,不找也不行。
毕竟清收给他们扔着呢。
谁知道这一扔是几年啊?这是个孩子,不是个物件对不对?英子听明白林雨桐的话了,就说:咱也没时间种地,不行的话把老大家的地叫李家种着,孩子叫他舅舅管去。
我自己的孩子我都管不明白呢,怎么管人家的?清安开学也转到县城去,然后他们两口子以后就跟上下班似的,早上天不亮就回,晚上收摊了再去。
英子都想把饭馆开到县城,把自己的铺子收回来。
平时老二在家种种地,她在县城做生意再顺带照看孩子。
做饭馆的生意差不多凌晨四五点就得起来,来往县城和镇上特别辛苦,尤其是赶上天不好的时候。
但老二来回跑又不一样,种地这种,就是天蒙蒙亮起身,骑摩托车也用不了多大功夫就回镇上了。
另外就是刮风下雨,赶上天气不好的时候,肯定是下不了地的,不回镇上也行的。
比如冬天,完全可以在县城猫冬吗?她就觉得这是最理想的安排了。
你说她忙成这样,有啥义务帮着老大家带孩子呢。
因此,她觉得她说的办法是最合理的办法。
你说非找到老大家两口子,可人家走的时候没跟你说实话就是防着你拦着。
不想叫咱干预的意思表达的还不清楚吗?而且人家找的那活儿是合法的,那人家就是在工作。
咱们没法照看人家的孩子,送到娘舅家也不是别人家。
李仙儿她弟弟帮着种那两亩地,管一个孩子吃喝总有点赚头吧。
大不了孩子穿的衣服,上学的学费这些,咱们当叔叔婶婶的,给孩子出了就是。
一年两三百也都撑死了。
养在自家,还是算了。
清收跟清辉还不一样,李仙儿那人跟何小婉也不一样。
何小婉是那种,孩子出了错了,当二伯的教训孩子,骂也好打也好,何小婉都不言语,她知道那是对孩子好。
每回还说清辉,就得这么管着。
然后李仙儿可不一样,她的孩子谁想高声说一声,那都得干架。
这养孩子,哪有不说说孩子的,放任着学坏了,当爹妈的得怪,说孩子交给你们,你们就是这么给我们关的。
管的很了,又说他们不在,就不待见他们孩子这个那个的。
却从不会想我有啥义务帮你看孩子。
英子在家就这么说,结果老二就不愿意,觉得金家的孩子送给李家养,丢不起这人。
要养你养,反正我不养。
两口子为这个吵吵了不是一回。
你想啊,清平在县城,开学就高二了。
孩子分班的时候,他们当爹妈的就说,报理科吧,理科录取的人多嘛,而且瞧着分数线比文科低很多。
可这丫头呢,就死倔,非要报文科。
他们去学校找老师,回来这丫头就跟他们吵了一架。
一直特别乖的孩子,然后好像是叛逆期才来一样,特别倔。
这边都没管明白呢,你还非得狗揽八泡屎。
你要管你侄子,您管去。
我就是那恶婶婶,怎么了?要是那死了爹妈的,或是当年跟老三似的,人确实是没办法了。
那我这当婶婶的不管,那是我心思坏,我歹毒,我不是东西。
但人家爹妈好好的,屁都不多放一个,就把孩子往这边扔。
凭啥啊?这次你就是说出大天来,那孩子我也不管。
所以说,老大两口子能不能找见这都不是主要的,在老二两口子看来,不犯法的工作,就是人家有正式工作了。
这两人还真未必得去找。
但孩子的安排却成了问题。
林雨桐支持英子:二哥,你跟我姐确实是没这个时间和精力。
但是那边孩子的姥姥姥特,身体还挺好的,也别说叫孩子舅舅管了,叫他姥姥姥爷管着,地也白给他们种着。
不行就叫老两口住老大他们家去。
孩子上学还方便。
不跟妗子住一块,也不碍谁的眼。
在咱们家那边,对孩子好不好的,都看得见。
你们得空了帮着看一眼,我们呢……她看了一眼四爷,就道:您回去跟那二老说,每个月给一百块钱……那肯定是乐意的。
在这边种闺女家的地,收成全是儿子的。
另外这一个月的一百块钱,够三个人在家里吃喝了。
英子就说:孩子的穿戴、学费、本子笔零用钱,我们给。
平均下来一个月怎么也得三四十。
想了想,这么零碎的给,将来说不清楚,不少花钱,到最后还落了个王八蛋。
一咬牙就说,这些就给说清楚,我们每个月给孩子五十的零用钱,本子纸笔老师要的资料费,就从这钱里出。
清平现在一周都要在学校吃的话,也才十来块钱。
这里面是带了买文具的。
一个小学生,给的绝对算是多的。
开学报名你二哥去,钱我们出。
省的一样的把钱花了,回头那两口子回来嘴里又胡说八道。
钱这东西,就得花在明处。
别看是花了钱了,但林雨桐却觉得划算。
比起大张旗鼓的找人,花费的代价其实是小多了。
花钱是肯定的,吃饭连带着烟酒下来,一两万得搭进去。
东西不好拿不出手,求的人少还不行,咱这属于大海捞针。
更关键的是,要真找起来,得动用多大的关系网。
她真没觉得有这个必要。
如今都是合法的,双方的意愿才最重要。
等取缔了传销,他们自然就露面了。
如今,爱怎么怎么去。
她不费这个劲,但还得把这事处理的叫人无法指摘。
就只能在安排孩子上下功夫了。
给你们白种地,我们出生活费看护费,其他的都不要你们管,李家不乐意才怪。
这事不管拿到啥地方说去,都经的起讲究。
谁都不能说老二和老四这事办的不地道。
四爷就跟老二说:这事就按桐桐说的办吧。
三对一,老二这才没有勉强。
其实他都不想来这一趟的。
可这不来,好家伙,每天出去遇到人,这个说:老二啊,赶紧想办法找找吧。
怎么说都是你大哥。
那个说,你管不了就给你家老四打电话,亲兄弟,这一家四口没了三口,不找找怎么行呢?就是这么一个舆论走向。
按他的心思,就是不给老四找麻烦。
老大两口子都是大人,清丰只比清平清宁小一岁,今年也都十六了。
是个大人了。
想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
他那边帮着照看清收就是了。
可就这,村里谁不说。
有些不说自己,毕竟农民嘛,能有啥能耐?主要是说老四:两口子都当了大官了,都进了京城了,对家里的兄弟不管不顾……巴拉巴拉的……人都是健忘的。
早忘了这些年金家的那些恩怨情仇。
逮住一件事就当是拿住了把柄。
两口子等孩子放暑假了,就带着孩子来这一趟。
谁问都是找老四去想想办法,电话上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等回来的时候再想想说辞,怎么着也得堵着这悠悠之口。
英子是从哪边考虑,老二是从这边考虑。
反正都有自己的道理。
四爷就说:找肯定是要找的。
登报,登寻人启事……重金寻找线索。
把俩孩子的,老大两口子的照片的照片都登上去,但凡提供线索也确实属实的,五千块钱重谢。
老二就想,哪怕真找不到人,拿张报纸回去,叫他们看看咱们找人的决心。
然后一个电话过去,就真的登报了。
各大报纸,都登了。
不过别说,还真有效果。
报纸登出去当天,不到十二点,电话响了,说是见过照片上两个孩子。
徐强过来帮忙,开着车去找这人,然后把人接到家附近的饭馆,要了包间。
金家的人这才过来。
我是送报纸带送牛奶的……所以,能第一时间看到报纸的信息,我负责的就那一片的小区,常在小区里碰上一个送水的,也是个子小小的,看起来年纪不大……他指了指报纸上清丰的照片,就是他!常碰见,偶尔会点点头,打个招呼……但真不知道对方叫什么。
大概得是三个月之前吧,我记得就是清明前后。
那天我急着送完回家,得跟我妈去墓地看我爸,下楼的时候吧,跟一个小伙子撞了一下,差点把人家的水给撞掉了。
我才说你今儿也早,结果一看不认识这人,是这个……他指了指清辉的照片,是这个小伙子……这小伙子可会来事,连说没事,还说笑说我跟他哥认识,那就都是自己人啥的,还给了我一根不是本地产的烟……时间上是能对上的。
而且体态性格的描述都对。
那这肯定得找到送水的公司去。
确认一下吧。
四爷叫桐桐带着英子和孩子先回去,我跟二哥去就行了。
然后徐强开车,带着人找地方。
只要有具体的地方,找送水的公司就很容易。
去了一查就知道了。
去了一问人家就马上说:有这么个人。
跟清丰一起住地下室的舍友还说:叫金清丰这个没错,家里是秦省的,是那个旅游报上说的那个现代楼兰的那个县的。
他们原先是两个人,一个干了没几天就先走了,说是一个老乡在南边什么地方进了一个大公司,那边正招人呢,叫他去。
那小子就去了。
他原本跟清丰是一起的,去了一个月吧,清丰就很高兴的说,那伙计人还不错,说是买一个啥东西,缴纳三千九就能进公司了。
一个月好像四五千块钱。
他给他弟弟打电话借钱……他说着就指了指清辉的照片,这是他弟弟。
他弟弟后来来了,估计是听了一个月赚那么多挺动心的。
他弟弟挺有钱,借给他哥三千九,自己还有四五千,说是路费有了,能到南边。
然后两人在这边住了一周的时间,赶到月初发工资,领了工资就走了。
只知道是去了鹏城,但到底是鹏城什么地方,就不知道了。
徐强就问:没见过另外两个大人吗?这些就都摇头:没见过。
那就是这两口子没来京城,而是直接去了南边了。
这么说,老三找的方向是对的。
给这提供消息的小伙子了五千,又给了清丰的那个同事两百。
这事就只能查到这里了。
晚上的时候老三的电话就打给四爷:我人在鹏城,在这边找了周莲。
他们算是地头蛇,在当地找人很好找……你们别急,我也不乱来,就在酒店等消息。
四爷就说:只要能把人带出来,多大的代价都值得。
宁肯花钱别惹事。
老三点头:知道,知道!我如今收敛着脾气呢。
不收敛也不行啊,儿子还在人家手上呢。
老二一边听着,这才放心了。
四爷和林雨桐得上班,清宁和徐强带着这一家四口逛京城。
逛了得有一周吧,老三那边才打了电话过来,找到人了,人我也见到了。
都不愿意回来。
清辉是我给揍晕了扛出来的,老大两口子带着清丰,死说活说就是不回。
老大跟我嚷嚷,说是谁挡了他的发财道,他要谁的命。
那你带着孩子先来京城,到了京城再说。
本来收拾东西要回去的老二两口子,等着老三带着清辉回来。
清辉差不多是被他爸给绑在身上带回来的。
老三随身装着户口本,为了给人家看,这事我亲儿子,不用报警,我没拐卖孩子。
这才多长时间,老三熬的只剩下皮包骨了。
回来把这小子往客厅一扔,就去了洗澡间,洗了澡,直接去客房,睡觉去了。
一路上不敢眨眼,就怕这混蛋又跑了。
老二是二话不说上去就揍:……想钱想疯了你……你这是要急死谁……清辉倒是不跟他二伯撂蹶子,打了就受了。
清平赶紧拦了,爸,你打他干什么啊?林雨桐就把自己写的稿子低过去,认识字吗?给我念一遍……清辉伸出爪子,接过去念,有些字不认识,但并不妨碍他理解这个意思。
自己四叔四婶是当大官的,他们说应该取缔这玩意,那大概真就该取缔了。
取缔了就是不合法的,干了不合法的事是要坐牢的。
坐牢了就跟自家老子成一样的人了。
这么一连串下来,发现为了不跟自家老子成一样的人,好像这事是不能干。
我知道了,我不跑了,我就回去老老实实的挣钱去。
他这么保证。
老二这才气顺了。
第二天老三起来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回去,想在外面赚钱,我就给你弄个铺子……不用!清辉倔的很,我还是回去吧。
弄个铺子还得是贷款借钱,完了这债是越累越高。
他就记得他妈说的一句话:我这一辈子不求腰缠万贯,只要有一天能过上没外债的日子,那就是福气。
而自家这老子,这辈子是注定过不了不背债的日子的。
等几个孩子在一块的时候,清平就说清辉:你到底倔啥呢?现在这做生意的,哪有几个不背债的。
那是一种经营模式,是一种资本运作的手段……这不念书真不行。
清宁就跟他说,以后,这也是一种消费理念……清辉却固执的坚守他的底线,就是不欠人钱。
说不听,那就干脆回家。
清宁跟她二伯说:叫我姐和清安多住几天呗。
快开学的时候再回去……老二就说:学校要补课。
清平跟清宁商量:我提前高考行不行?有好些高二的学生,老师都愿意叫他们下场试试水,要是考的还行,就直接上大学了。
要是考的不行,学校重新帮着做一份档案,来年还是应届生。
想试试也行,那你这一年,可得加把劲了。
英子也跟林雨桐絮叨:……玉叶家的萧萧,今年中考了。
考上秦市的一个什么中专,好像是财会学校吧……完了你记得给玉叶打个电话……好歹是考出去了嘛。
清平就低声跟清宁说:那天人家办喜宴的时候,我跟着去了。
是财会学校,关键是录取书上的名字不叫萧萧,叫萧云红。
我还问说怎么改名字了。
结果萧萧恼了,白眼翻我,说管你啥事……清宁一愣,这是啥意思啊?名字越改越难听的事,没听过啊,然后就明白了,你怀疑冒名顶替啊。
清平两手一摊:那谁知道呢?等把老二老三家一溜串的送走了,连徐强也跟着一块,说是回去呆一星期就回来。
客走主人安,清宁一边帮她妈收拾屋子,一边跟她妈絮叨:我大舅怎么这样啊。
要真是叫萧萧顶替了别人,那人家这叫萧云红的孩子怎么办?农村的女孩子,只有考学考出来了,命运才能改变。
初中毕业,上个中专,哪怕回县上上班呢,但到底是命运不一样了,选择也多了。
好些人家的女孩,初中毕业没考上,谁送你上高中?毕竟考上大学的概率低,就不浪费这三年的时间了。
在家里帮着干两年活,然后家里给说个对象嫁了就算了。
一辈子就这样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生儿育女一天天的重复这样的日子。
人生可能就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转了个方向。
林雨桐皱眉:你姐看清楚了,那上面是萧云红?清宁就说:我姐是那信口开河的人吗?要不是九成九的肯定,她都不会跟我说。
这种录取上做手脚,能动的地方有限。
这个萧云红一定就是县上的孩子,估计跟这萧萧是一个学校的。
林家的孩子转学都去开发区那边了。
学校的校长林雨桐也都认识。
要真是做手脚,学校不会不知道。
这里面有没有看着自己的面子放行的可能?白痴都知道,肯定有!而叫人生气的是,要不是清平跟清宁嘀咕闲话,她这边压根就不知道。
林雨桐直接给那校长就去了电话,话说的很明白:……有没有借着我的面子行事的?如果有,那对不起,我不知道情,也不会觉得你这是卖我人情。
相反,但凡叫我知道谁借着我的名义干了不该干的事,我第一个举报……那边的校长赶紧道:是我们工作没做到位,是我们的错……这么着,剩下的事情我来办,您的意思我知道了,一定不会出差错……于是找了林玉健,隐晦的道:人家那萧云红的家里开始查了,这边不好办……您看是不是……他觉得他把话说明白了,把人家的通知书还给人家。
可这操作过了,想在换回来,比之前更麻烦。
林玉健就说知道了,然后直接找到那萧云红的家里,拿了三万块钱,别叫孩子知道,你们把钱收了吧。
孩子学的好,上高中肯定能考上大学。
学校我帮着联系都行。
这家的父母也愣住了,学校不是说孩子的档案啥的都丢了吗?找不见连成绩都没有吗?这怎么如今来了这么个人又这么说呢。
这家的大儿子醒过神来了,直接收了钱,行!意思我们知道了。
麻烦你给我妹联系好学校,我们上高中。
把人送走了,这大儿子把钱给父母:这钱就是我没上学的钱,谁都不要动。
咱就考个大学给他们瞧瞧,到那时候咱再说话。
不就是家里穷吗?不就是小老百姓吗?连上学的资格都没有了。
结果过了几天,林雨桐给玉叶打电话的时候,说起孩子上学的事,那边还是很高兴,也不像是取消了资格的样子。
挂了电话林雨桐就知道肯定是什么地方又出岔子了。
她连个给县教育局,给市教育局都打了招呼。
结果萧云红确实被取消了这个财会学校的入学资格,却连人带档案的,弄到了护校。
根本就没走县市那条渠道。
是从财会学校直接调取过去的。
这就不是林雨桐能管的了了。
林玉健这事办的,说是掏钱了,但实际上还是用了自己的关系了。
这事林雨桐不允许的。
二就是那个无辜的孩子。
后来林大嫂打电话过来,跟林雨桐抱怨,说为了玉叶家的老大,家里前前后后搭进去八九万。
光是给被顶替的孩子,就三万。
知道这事之后,林雨桐就没再干预。
因为自己的干预,这孩子的前途有了另一种可能。
所谓塞翁之马,焉知非福。
一飞中天也为可知。
但今日有人种下了这样的因,待到来日会有什么样的果,这就是现在所不知道的了。
不过是谁种的因,谁接着那个果。
跟自家无关就行。
林雨桐就跟两个孩子说:这就是权利的可怕之处……隔得那么远,也有人能自作聪明的自以为卖了面子,办一些本人压根就不知道的事。
等到将来真的有一天事发了,这个后果,不可预料。
有时候往往是一件小事,就能成为扳倒大人物的支点。
如此比起来,其实金家这些人还算是不错。
各种的给你作,但从来不会干那种拖你下水的事。
反倒是林家,有时候是真危险。
林玉健这个人,林雨桐感觉特别复杂。
当年他帮了自家,也确实都用的是灰色的途径。
而今依旧是这个人,这个办法,转眼就成了累赘。
林雨桐觉得,倒是可以跟林大嫂常常联络一下,知道得知道这个人又干了些啥。
对于林玉健而言,安排好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的,他把这当做本分。
而且觉得稍微用一下林雨桐的关系,又不是大事,应该没关系。
这种认识,其实才是最危险的。
清远都觉得不可思议:这要是这么简单,那这冒名顶替的有很多人……本来就是如此,当年金老二被人顶替参军,如今顶替上学,一直就没断过。
清远的心里就有了畏惧:原来权利这东西,稍微动一下,就能改变一个人甚至一群人的命运。
他觉得他姐这种把家世瞒的严实的,实在是一种聪明的做法。
当然了,副作用也有。
就比如现在,清宁被季川拦在小区里,他说:咱们谈谈。
谈什么呢?清宁指了指亭子就说:我觉得不管做什么事,都得认真,都得专业。
你要做公司,我是你的合伙人。
有什么关于公司的事要跟我谈的,咱们就该去正式的地方,你的办公室,或者是约个合适的地方。
你觉得呢。
等到了亭子坐下,季川才说:我今天找你,是私事。
我把话说的很清楚了。
清宁就说,我不喜欢简单关系复杂化……别误会。
季川打断清宁,我说的不是那个。
我是说,如果有一个出国的机会,你去不去?我父母可以帮我们联系大学……清宁眉头皱的更紧: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想出国的?再说了,你觉得我要是想出国,需要借助别人的关系吗?这么说吧,你了解我吗?了解我的家庭吗?你所谓的了解,是从什么地方了解到的呢?谁给你的自信,觉得我该对这个所谓的出国动心呢?她掏出手机,按到免提键上,然后拨打南姐的电话。
很快电话就接起来了:是清宁啊,找姐什么事啊?姐,如果我想出国……清宁看着季川,对着电话这么说。
那边马上就笑:是出去念书还是出去旅游,护照这些不用你操心。
要是去念书的话,去哪里啊?我打个电话去外交部那边,有人给你办……清宁就说:不是,就是帮人咨询一下,在国外的开销……然后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清宁就挂了电话。
她说:你看,不用我爸妈出面,我只要打个电话出去,这事就成了。
对别人来说,一个出国的名额是万金不换,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但对于我而言,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所以,不用这么来诱惑我。
季川蹭一下站起来,好似觉得这么做有失风度,走出亭子了,这才停下脚步转身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没那个意思。
我就是觉得,出国是个机会。
你能在我需要的时候投资这么大一笔钱,而我在有好东西的时候愿意拿出来跟你分享。
至于说诱惑你什么,真没有!如果真是那样,你就看轻了我季川,也看轻了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如果真是如此,那我道歉。
清宁跟着起身,接着道,你要是在国外念书,三年只怕都不一定能回来。
公司的事情怎么办?作为股东我想我有权利对此提出质疑。
不要说什么网络这么发达,在国外联系很方便之类的话。
你这不是出差两三个月,甚至半年,你这事一去三年也未必就回来。
从投资的角度,我把钱给这么一个当家的都不在的公司,靠谱吗?季川觉得这姑娘冷清理智的叫人心里发凉,说了那么多,她的关注点却再这里。
他揉了揉眉心,那你的意见呢?我看好这个行业,但如果你如此行事,我不看好你。
她说的特别直接,我更愿意撤资,找下一个更专业的合作伙伴。
或者,你如果有意转让公司的股份,我可以考虑入手。
公司是我自己的。
我的地盘我做主。
清宁就说:公司如今毫无进展,除了房租和那几台电脑,没什么别的资产。
当然了,网吧这个还是咱们合作。
之前说好的,你六我四,要是你出国,我管理,咱们的合同得另外签。
我六你四。
只公司这一块,我觉得,要么我撤,要么你撤。
其实我建议你撤,毕竟国内的变化你也看见了,日新月异一点都不夸张。
而你离得远,很多东西就不好说了。
为了将来掰扯不清楚,咱们现在就得弄明白。
这毕竟对你是有好处的。
这边没进展,你去国外另外铺一摊子,跟如今的状况,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相反,手续齐全的一个公司,你还是可以卖一个不错的价钱。
当然了,要是你不愿意撤资,我就会撤资。
你留下的员工会面临没饭吃的局面。
公司很可能会……破产……这不光是破产的事,真如此,就会打破你另外两个合伙人的梦想。
他们不光是你的合伙人,也是你的朋友,你的兄弟。
对于我来说,那也是我的熟人,我的学长,是有几分香火情的。
我是个讲情面的人,所以,我不愿意亲手打碎他们的梦想,而我想,你也不愿意。
所以,你撤资,专卖公司,从哪方面来说,都是最有利的。
季川冷着的脸闪过一丝愕然,我想……你有一句话是说对了……我对你真不算是了解……怎么会有人把话说的这么无情之后,还要说一句‘我是个讲情面的人’!听听她说的,摆事实讲道理,四六分还是六四分,铢锱必较啊!先是利诱,说怎么合算。
再是威逼,说要不然等着的就是破产。
然后还愣是把她自己往好人堆里放,你看我都是为你好,我这么做,都是讲了情面的。
一个姑娘家,理智的近乎于无情。
他看着她,然后抬手搓了一把脸,才觉得清醒了几分:你说的这个事情……我会好好考虑……而且,我得谢谢你……你给想涉足商场的我,上了特别生动的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