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正说话,姚思云马上‘哎呦’了一声,看我这脑子,锅里还炖着鸡汤呢。
她起身利索里去了厨房,应该是揭开锅盖了,屋里瞬间充盈着鸡汤的味道。
史可看向自家嫂子,叹了一声,压低着声音道:这地方……虽说比不上京城,但一路走来你也瞧见了,确实是不错的。
就是房子小了点……乔国红摇头:房子大小没关系,是家就行。
她在京城的房子倒是大,可就是空荡荡的……哪里能跟这里比,虽然挤点,但热乎。
这就行了。
最重要的是:她高兴。
史可正要说话,姚思云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留下吃晚饭吧。
我叫买个醋,怎么爷三个都跑了。
她出来看时间,怎么去了这么久。
乔国红打岔:孩子那四婶不是跟我们来了吗?去楼下孩子他二伯家了。
跟你说,你没听见吗?姚思云摇头:还真没听见。
她笑,你们不是外人,咱们说的话也不是不能给人听,干嘛避出去?她出来爬阳台上,朝楼下喊:吃饭了,都上来吧。
做的多……那也不能这么多人都上去。
林雨桐就叫老三带着孩子先上去,去吧,我跟二哥二姐说说话。
那两位都是明理的人,有什么你只管说什么,不必有太大的负担。
老三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儿子的脑袋,拉着闺女就走:行了,别哭了,叫人看见了不像话。
看着爷三个出去了,老二长出了一口气:这真是祖宗显灵了,要不然哪里找这好事去。
对老三对俩孩子,那是再好没有的。
英子问林雨桐:我也是早出晚归的,压根就没碰见过。
你见了,是咋样个人?怎么形容呢?你等会见见就知道了。
她这么说。
话音才落下,门就敲响了,清安去开门,一看是他三叔。
老三尴尬的进来:那什么……请你们上去吃饭呢。
嗯?老二和英子面面相觑,林雨桐就说:……很懂礼数的一个人……到底是怎么一种人,自己感觉。
很有教养,知道林雨桐来了,就必要会叫一起吃饭的。
如果知道在老二这边,那肯定会打发人叫的,老三请不去,她会亲自下来。
她来还不去,会叫孩子送菜下来。
处处都会做的很熨帖。
既然叫了,那就真不能不去,不能真叫人下来请吧。
英子就把自家冰箱里的卤猪蹄和肘子都端上,那就走吧。
对懂礼数的人,你得把礼数做足了。
家里的圆桌坐大人,几个孩子凑到茶几上,搬着小马扎吃饭,分了两摊子。
姚思云特别高兴,夫家娘家一桌子吃饭,和和气气的,多好。
吃完了,英子帮着去厨房收拾碗筷了,乔国红就跟林雨桐说:以前过节过年的,她也一天天的做一大桌子菜,然后吃不了多少,回头就都倒了……是!幻想着团团圆圆,可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还都是一个人。
别人什么感觉老三不知道,但听到他耳朵里,只觉得鼻子一酸。
他掏了烟,在手里颠来倒去的没吸,但却还是道:……她……她要是想留下来就留下来……呆一段时间看看……要是不适应,她自己就回去了。
要是适应了,到时候再说吧。
这种事其实是说不好的,要是她突然又糊涂了,觉得自己不是她的男人了,或是觉得跟自己在一块并不是跟她幻想中的一样,那咱不能赖着人家。
想走就走吧。
他补充道:我暂时不会跟人说她的来历……这里离京城远,远离她的生活圈子。
就算是反悔了,也没人知道……尽量不要给她造成困扰。
乔国红的神情温和了起来,……只怕这样,对你的名声……人家只会说,这金老三从哪弄了这么个女人来……老三嗤笑:我哪里有什么名声,无所谓的事。
对有钱的男人,这真的很无所谓。
乔国红就看林雨桐,她得考虑这两口子的想法。
咱是为了思云好的,不是想跟谁过不去的。
这样做,其实是有点欺负人的。
毕竟有病嘛,她想象中的男人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老三能否叫她满意,鬼才知道。
所以人家黑不提白不提,不提结婚的事,不是人家不地道,这是人家不想这么攀上来。
真结了婚,她哪天醒了,结婚证却成了她的捆绑绳了。
金老三这么说,意思很明显,给她来去自由的权利。
林雨桐能说啥?她看向老三,老三认真的朝她点头,甚至有几分祈求之色。
她叹了一声,啥也没说。
婚姻是老三的,以后过日子还是老三的。
老三决定了,那就行了。
乔国红眼圈红了,看着老三:我把我妹子交给你。
有什么情况,给我们打电话。
她递过去一个小本本,这里面任何一个人,接到电话都不会不管的。
这是防着谁有事,暂时没接听到。
所以给的很全。
老三不是傻子,官场上不知道多少人想得到其中一个电话而不可得。
他这里却有一个本本。
递到手里的是人脉,但他从来没想过用。
自己有啥事自家解决就好,真用不上。
或者这是接着自己的手给老四和桐的?林雨桐对着老三,隐晦的摇头,这是说她不要。
老三朝厨房看了一眼,那我替她收着……这事就这样了,史可和乔国红先去酒店,林雨桐留了下来,去了老二家,自家人关起门来能说说话。
清平回来了,见了林雨桐挺高兴的,一边吃饭喝汤,一边惊悚的听着大人们之间的谈话。
英子说:人是可怜人,也是个好人。
利利索索的。
我都不知道是盼着她好还是盼着她就这样……这事没法说。
林雨桐只叮嘱英子和老二:……跟我三哥说说,镇上……能不带她回去就别带……老家那闲言碎语的太多……还有何小婉……知道了估计还得来……英子就轻哼:她?她来能怎么的?这你放心,人既然咱们留下了,就万万没有叫人家受委屈的道理。
我跟你二哥不糊涂……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说完了,就起身,去酒店,明早我就走。
你们不用管,也不用送。
这么急,好容易回来一回。
英子翻腾冰箱,我给你带点傻?家也啥也不缺,带啥啊?她赶紧过去拉住英子,我那边请着假呢,忙的什么似的,也就能请这一天半天的假,真得回去了。
林雨桐才走,估摸还在路上。
结果第二天下午的时候,何小婉回来了。
直接找英子和老二。
英子还以为是她知道姚思云的事了,还说清辉这嘴可真是够快的。
却没想到何小婉一开口就是袁艺的事,……生个孩子就给个公司,她肚子里蹦出来的是金疙瘩?那我给他金老三生了俩娃,他得给我多少?是不是?这账不是这么算的!公司不能给,这是俩孩子的,凭啥给她……她比谁金贵到哪里去了?说着眼眶也红了,我跟老三走到如今,他有错,我也有错。
但不管咋错的,我都不能说老三亏了我。
老三对我娘家,对我,那都没话说的。
我回来不是找老三要这个要那个,觉得生了俩孩子他就得给我金山银山的,没那意思。
我就是……她擦了擦眼泪,擤了擤鼻涕,这才道:就是想起来的时候,心里难受。
老三他是不待见我,还是不待见俩孩子。
凭啥那女人就比我金贵,她生的一个比我生的那俩都金贵呢?这还没生呢,就这样,这要是将来生下来,还有没有清辉和清涓的活路了?说着,就看老二,二哥,您到底管不管?这话说的吧,叫人听起来也觉得是有她的道理的。
是啊!我俩孩子都是婚生的,凭啥那个一个女人生的就比我这个金贵了?谁心里都不舒服。
更何况,这是分薄了俩孩子本就应得的,她能愿意才怪。
在她看来,这是老三不地道。
老二皱眉,小婉啊,这就是你跟那袁艺不一样的地方了。
不管怎么说,你跟老三是结发夫妻。
你过的要是不好,老三心里也不得劲。
而你呢,不管谁的错,在外面没说过老三一个不好。
咱都知道,那是情分。
你顾着老三的脸,老三的面,这是顾着孩子的脸和面子。
但那袁艺能你比吗?她拿啥跟你比?她是那不达目的不罢休,肯定是要闹的人尽皆知的,脏了臭了老三的名声的。
你说,那值当吗?公司那玩意,能开一个就能开两个。
安安静静的把人打发了,有多少钱挣不了?再说了,公司给她她就能赚钱了?光是工商税务消防安检这些衙门,常不常的去检查检查,这个不合格了,那个不过关要整顿了。
要不了半年,说干不下去,咱就能叫她干不下去。
你寻思,是不是这个理?何小婉一愣,这么说的话也确实。
老三折腾钱的道道说的清,但没有背后的老四和桐的面子,他玩不转。
说到底,这是自家的地盘上。
在自家的地盘没有被人欺负的道理。
所以啊,那女人还未必是真占了便宜了。
她顿时没话说了,英子就说:要不然,就得把这么一个心思不正的娶进门,这对俩孩子就好了?说到底,退这一步,还是为了俩孩子。
对老三能有啥影响呢?对不对?两人不光是把何小婉往好人堆里推,把她扶的高高的,才摆事实讲道理,把人给哄好了。
虽然还是气不顺,但到底是面色缓和了。
絮絮叨叨的说了她在省城的事,就起身要走,回去看看我妈,也有小半年没见了。
一听不是见老三和俩孩子去的,英子就没多话:能呆几天啊?得赶紧跟老三说一声,别叫撞家里去。
何小婉就说:看我妈一眼,晚上做顺风车就走了。
那是顾不上看老三那头的,她放心了。
又拿了店里的吃的,卤肉啥的叫带上,给大娘拿回去……何小婉没客气的接了,下回我叫人捎带点桌布啥的,我们小区门口有家酒店,人家里面拿桌布,沾上油渍人家就不要了。
我有时候帮着去清洗,故意不往干净的洗……如今攒了……她比划了一下,这么一大摞子……回来洗洗保证能干净。
人家那颜色也好,花色也好,出来自己在饭店里用,或是干脆自己缝一下,做个门帘子墙围子的,肯定能行。
料子可好了……我往家拿了两个,说给桌子上铺……可那死老头的儿媳妇,还不愿意,嫌弃给她家丢人。
丢啥人啊?两口子如今都下岗了,在外面混呢……讲究个屁……英子听着,应着,把人给打发了。
何小婉出了门,都走到车站了,想了想还是折回来,去孩子的学校,看看闺女去。
结果去门卫,跟人家说要进去找几班的谁谁谁,然后人家门卫就说:看着憨厚的面相,怎么净干些缺德事。
拐卖孩子还是怎么的?这地方可不该来的。
再不走我可报警了。
何小婉就莫名其妙:我说你这大叔,我看看我闺女,怎么还拐卖孩子了?你报警试试看……门卫冷笑一声:你说你是那金清涓的妈妈?人家亲妈我又不是没见过……别的时候他未必记得住那孩子,但这两天她肯定记住了。
人家那亲妈送孩子过来,又是给她烟又是给她茶叶,都是好东西。
今儿早上还送了自己一道羊肉票。
那人家的手短,能记不住吗?你说着跑来冒充人家亲妈,这不是人贩子是啥?他冷笑着往门房去,拿电话就要打。
抬头去从窗户里看见那女人急匆匆的跑远了。
何小婉能不跑吗?这事不对!自家孩子从哪跑出一亲妈来?跑过去,腾腾腾的上楼,敲了门,然后里面是一声特别好听的女声:来了,谁啊?她的心一紧,脑子里嗡嗡的,正想不明白呢,然后门开了。
一个叫看了就觉得自惭形秽的女人开了门,皮肤白的很,细的很,看不出年纪,但就是觉得年轻。
头发松松垮垮的挽着,上身是蝙蝠的黑色毛衣,下身是一条松松垮垮的牛仔裤,脚上是拖鞋,但却是那种很贵的那种。
反正是老头子的儿媳妇有一双,她不小心拖地的时候蹭了一下,她指桑骂槐了半天。
她正上下打量呢,就听这女人又问:你找谁?我找谁?这是老三买的房子吧,不会跑错了吧?他说:找金老三……金老三?姚思云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自家男人好像是排行老三的,老二家的孩子清平清安都是叫他三叔。
想到这里,她就点点头:是……话没说完,清辉冒出头来,紧跟着面色就变了:……您怎么来了?何小婉心里一松:我还以为跑错了?她指着姚思云,她是谁?姚思云也回头看清辉:儿子,你认识啊?儿子?谁儿子?那是我儿子!何小婉面色一变,看向清辉:儿子?满是不可思议。
清辉赶紧出去,妈……嘛来了?有事?说着,拽着人就要下楼,怕刺激这位啊。
一句妈都不敢叫出口的。
姚思云却呵斥:哪去?该写的都写完了?该背的都背会了?我叫你出门了吗?清辉还真就不敢走了,何小婉就不干了,三两步进了家门:你谁啊?说我们家孩子干嘛?姚思云的注意力却在何小婉的脚上:找我爱人有事啊?进来坐。
还找了一双尺码合适的鞋过去。
何小婉换了鞋,进去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
清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下个状况怎么整?姚思云给客人倒了茶,礼貌又矜持的坐过去:请喝茶。
我爱人大概六点半才能回来,你是等着还是……何小婉最见不得这种‘我爱人’‘我爱人’之类的称呼了,在自己这个前任面前,一句一个‘我爱人’的,啥意思?示威呢?她冷笑一声:你装什么糊涂?真不知道我是谁?姚思云挑眉:真不知道。
我跟金老三是啥关系,你真不知道?何小婉斜眼看她,又问了一句。
然后姚思云就端着姿态高高坐着:你找我是想说啥?我信我爱人,信孩子他爸。
有钱的男人嘛!话没说完,但意思却是:有钱的男人嘛,什么样的女人都往上贴,这很正常。
不光是何小婉的面色奇怪起来了,就连清辉,也忍不住想笑。
这是把自家亲妈当成倒贴的三儿了。
何小婉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你跟我装什么糊涂啊?我是金老三的原配,是俩孩子的妈……姚思云疑惑了一瞬:你是谁的原配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有两个孩子那事你的事。
不是!何小婉这会子闹不明白是自己没说明白话呢,还是对方故意跟自己装糊涂的,她指着清辉,别儿子儿子叫的那么亲热,那是我儿子……你就是想给我儿子当后妈,也得我先给你腾出位子才是。
姚思云上下打量何小婉,你这样的……我家孩子的爸眼睛不瞎……什么后妈?怎么就后妈了?我是亲妈!没处说理去!啥都说不通啊。
是自己脑子有病,还是她脑子不清楚。
她怎么那么大的脸说儿子是她生的?何小婉运气半天,才道:清辉,清涓,是我生的。
那是我儿子我闺女,我是亲妈。
姚思云认真的看了何小婉一眼,然后淡定的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们是你生的,咱不着急,不生气好不好?我记得家里还有香蕉,我给你去拿……然后给清辉使了个眼色,直接去了厨房。
清辉跟着进去,就见这位‘亲妈’拿香蕉切果盘,然后声音压的低低的说,给你爸打个电话,叫那个……她指了指外面,叫通知她的家里人。
她这样可病的不轻。
这是一种心理疾病,臆想症还是妄想症的,这一块我不专业。
得叫你爸提醒她的家人,还是得找医生好好看看……啊?啊!清辉都懵了。
一个精神病人把一个正常人诊断为精神病,这也是没谁了。
姚思云催他:快点,等会清涓回来了,这种病咱也不能确定她有没有暴力倾向……快叫你爸回来……去你二伯家给你爸打个电话,别刺激她……然后清辉出去用特别奇异的眼神看了他亲妈一眼,带着意味不明的笑着往出走。
何小婉皱眉,气的什么似的,狼崽子,不帮着亲妈一句,她瞪眼问:去哪?姚思云端着香蕉出来,哦,清涓要放学了,去接一接……既然是亲妈嘛,大的接小的,应该没问题吧。
接什么接?何小婉就说,多大了不能自己回来?姚思云叹气:果然还是有病,不是亲妈。
正说话呢,门锁响了,老三回来了,然后抬头一看,就愣住了。
这是个啥情况啊?给儿子使眼色,然后小心的看姚思云,想说啥又不知道该从哪头说起,憋了半天只问道:……手里拿的啥?香蕉。
她说着就放茶几上,让何小婉:尝尝,我放了点酸奶……老三换鞋,偷摸无声的只张嘴对着儿子问:没受刺激?受了!我受刺激了。
他坐小墩子上吃酸奶拌的香蕉去了。
这事啊,说不明白了。
何小婉看看儿子看看老三,然后起身到玄关的地方,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你怎么弄一听不懂人话的回来?这话听的人不怎么舒服,老三皱眉:你管我?不是人家听不懂人话,只怕你是没说人话。
这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的德行,真是叫人想扇他。
何小婉当时就恼了:你什么意思?我什么什么意思?你跑过来干啥来了?我跟你有啥关系?金老三也瞪眼。
姚思云心道:看!果然就是没啥关系吗?何小婉眼圈却红了,我跟你没关系?没关系俩孩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老三蹭一下就看姚思云,结果姚思云却过来温和的拉何小婉:你别激动,咱坐下来慢慢说……何小婉坐在沙发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数落老三:……你就是没良心。
当年跟着你的时候,你家过的啥日子?跟着你提心吊胆的,哪天过的安稳了?当年怀孩子的时候,想吃口水果,家里都买不起。
你看清辉,生的黑瘦黑瘦的……生清涓的时候你又在哪呢?过上好日子了,你把当年的难处都给忘了。
别的女人跟着你都能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我跟着你,你是给我买金卖银了,还是干啥了?人家生个孩子能换个公司,我生了俩孩子你给我啥了?老三吓的就怕另一个犯病呢。
结果这位听的认真,还不时的点头,回应一些‘是吗’‘哎呦’‘那可太过分了’之类的话。
然后何小婉越来劲了,拉着姚思云的手:妹子,我看你是好人,我跟你说,千万别被骗了,他可不是啥好人……是!姚思云特别真诚,我肯定听大姐你的话。
这人是不能跟,这都啥人啊?何小婉认同的点头,我是真伤心了。
给那不要脸的一个公司呢?我生了俩孩子他给我啥了?是!是他不对,他把家产都该给你的。
姚思云赞同的说,不给你也该给孩子留着。
这话可是说到何小婉的心坎上去了:就是这个意思,凭啥便宜那贱货,你说是不是?是!姚思云点头,放心,我一准要回来,要回来就写俩孩子名下,一分我都不要……何小婉抹了一把眼泪:真的?怎么这么不信呢?姚思云露出特温和的笑:谁叫我脑子不好呢。
这倒是,这迷迷糊糊的性子,话都听不明白的。
姚思云见对方不说话,就岔开话题,天晚了,要留下吗?我去做饭……哎呦!何小婉赶紧起身,瞪了老三一眼,等我有空的时候咱们再说,今儿我是顾不上了。
她得赶末班车回去了。
姚思云把她的卤肉给塞她手里,还把厨房的香蕉给装起来带上,路上吃!何小婉不要,那个硬给:家里还有,有俩孩子的,你放心。
于是何小婉带着肉和水果被送出门。
清辉就趴在阳台上看,看着他妈出了小区,才扭身。
就见自家这位‘亲妈’十分同情的跟自家爸说:……那是从哪认识的?脑子不清楚是怪可怜的。
我跟你说,这人以后上门,说什么咱们就应什么。
说俩孩子是她生的,咱就说是她生的,千万别反驳,再刺激的厉害了。
反正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
咱自己知道就行。
别跟人顶上了。
她说跟你是啥关系,你就应承是啥关系。
我信你就行。
回头又教育儿子,医者父母心。
不管是哪病了,她都是病人。
当大夫的,这点委屈也受不了吗?你只想着,她是病人,不用计较,知道没?以后她让你叫妈,你就叫一声。
又不会少块肉。
怪可怜的!然后她溜溜达达去卧室换衣服,我去接清涓,你们爷俩去厨房把菜该洗的洗,该削皮的削皮,我马上回来。
说这话,就出门了。
门咣当一声被带上,爷俩才反应过来。
老三抬手搓脸,他觉得他得消化消化,可脑子里懵的懵懵的,啥意思这是?清辉去厨房拿土豆,搬了小板凳坐在垃圾桶边上削皮:意思是,我妈觉得她脑子可能不大好使,听不懂话。
她觉得我妈有精神病……自己说着,都憋不住的,不由的嗤嗤的笑起来,这都叫啥事。
老三一脸的一言难尽,这女人啊,其实真没啥可叫人担心的。
最怕的就是何小婉来,结果来是真来了,却以这样的姿态结束了。
那以后愿意时不时的来,这都不是问题。
对姚思云来说,那就是个病人,怪可怜的。
病人?门卫老头惊讶了,真的啊?看着不糊涂啊?姚思云就摇头:好些病不就是看不出来才可怕吗?说起来也是可怜的很。
她指了指脑子,臆想嘛,谁知道脑子里都想的是啥。
以后麻烦大爷了,要是来找我们家孩子……我一准给挡了,然后给你打电话。
门卫都有些后怕,又问:我们村上,那二傻子把人打死了,好像没偿命啊……姚思云就给普及法律常识:是!精神病患者杀人是不用偿命的。
这连杀人都不用偿命,那犯了其他罪,比如拐卖孩子啥的,应该也不犯罪。
可要是丢了学生,学校却是要负责的。
门卫大叔连连叹气:这谁家的?怎么把病人往出放呢。
今儿说是这个孩子的妈妈,明儿就敢说是那个孩子的大姨,你说这,叫人防不胜防的。
以后可得精心些。
姚思云连连点头:是这个话。
大叔你是个有责任心的人,孩子放在学校,我这当家长的看着您都觉得特别放心。
门卫大叔手里拿着人家给塞的好烟,听着顺心的话,心情挺好。
人家说:我得跟孩子老师说说去,要不然不能放心。
然后门卫大叔不到放学时间就把门给开了一点,叫人进去了,是得好好说说,这是大事。
谁家被精神病缠上,都麻烦。
姚思云给老师们买了果篮,放办公室了。
老师们挺稀罕这么一个知性女性的,尤其是人家很有两下子。
这个便秘了,她给个偏方,好了。
那个失眠了,她隔天送孩子的时候送点香料,点燃了睡的就可好。
总之,文化人跟文化人,这是有话题可聊的。
然后几个女老师出去逛街,还发出邀请,一起去,买衣服参谋参谋……主要是人家穿的就好看,一看就有时尚的眼光。
姚思云欣然允诺。
说起闲话的时候就说了:……老家村里的人,我们家的条件能稍微好点,什么样的人都能缠上来。
你说办个事借个钱啥的,这都行。
真不是啥大事。
可这要是臆想她成了我,她是我们孩子的妈,你说这就很闹心了……还有这事啊。
老师们一个个的都竖起耳朵了,这个说:主要还是羡慕你的好日子……那个说:心有余力不足的时候,欲望达不到满足,是容易把自己憋出毛病来。
有一女老师呵呵笑了两声:你们家那位挺有名的,我都听过他离婚了啥的,老婆改嫁当官的了……姚思云摇头:我们好着呢。
谁知道得罪了谁,说啥的都有。
哦!这倒也是!羡慕没关系,就怕嫉妒啊。
这要是嫉妒心作祟,造谣啥的,一点也不稀奇。
都属于坊间传闻嘛。
班主任就言归正传:你说的这个事是得重视起来,尤其是低年级的孩子,到了这一茬孩子,都是独生子女,真要是出了意外,你说咱们担待的起吗?是啊!一家就一个宝贝疙瘩嘛。
姚思云还给人家出主意,我在京城见人家的幼儿园,每个孩子都有一个接送牌。
贴着孩子的照片,然后家长拿着牌领孩子,送孩子的时候把牌交给老师。
要是不接送的孩子,家长得签个啥文件,把权利交割清楚……很靠谱的样子。
班主任老师拿笔记下来,回头得跟校长汇报。
又谢姚思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该我谢老师才对。
怎么反着来了?说笑着,下课铃声响了,班主任带着她去教室姐孩子。
清涓把书包一收拾,就窜出来了,妈!她叫的一点都不勉强,自然而然的扑过来,抱着她‘妈’的腰,然后笑着跟老师再见。
姚思云笑眯眯的瞧着闺女,把闺女的书包拿下来自己提着,然后跟老师告辞。
母女俩牵着手走,清涓问她‘妈’:今儿怎么这么早,还进来接了?她‘妈’就说:跟你们老师说点事。
然后又叮嘱闺女,以后要是有莫名其妙的女人让你叫‘妈’,你就叫她,别跟她吵吵,只要不带你走,怎么都行,知道没?清涓的眼睛眨了眨,心想这‘莫名其妙的女人’不会是自家亲妈吧。
她‘哦’了一声,试探着问:我干嘛把她叫妈?她这里……姚思云指了指脑子,有点毛病,只要不伤害你,怎么都行。
记住了!清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