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说要收拾房间,吃完饭老三就顺势把人给带走了。
到了楼下,老三就打发甜甜先上楼,……我跟清辉说点事情……啥事不能回家说?甜甜指了指楼上,家里多方便。
并不!清辉才说:你先上去吧。
瞎打听啥?甜甜瞪了清辉一眼:给我钥匙。
清辉摘了钥匙递过去,简单的打扫就行了,别在屋里可劲的折腾。
看着这姑娘连蹦带跳的上楼去了,老三更愁了。
都说的那么明白了,也没理解他就是想避开她说几句话,完了回绝了她,她也不见恼。
半点都没多想。
在路边的椅子上坐了,老三才说:甜甜不能去你四叔那边。
不合适?清辉不解:怎么不合适?她绝对不会在外面多说半个字。
关键是她就算听到啥也不明白。
老三眼神复杂的看清辉:既然你知道,你怎么还找这么一姑娘?清辉摸摸鼻子,却没有言语。
老三继续刚才的话题:她是啥也不明白。
可这啥也不明白才更糟心。
你说家里来个客人,她直愣愣的想说啥说啥,合适吗?进出你四叔家的,有几个是普通人?有规矩的人家,从司机到保姆,都得规矩。
你送去的倒是可靠了,可那是给家里请了个祖宗。
没听见吗?叫清宁回来给她带水果,还得是她爱吃的。
清辉叹气:那行吧,叫人回来就叫人回来吧。
老三这才道:你跟这姑娘……不合适……别说我同意不同意,你妈那压根就不能同意。
清辉就说:我说不想结婚,我四叔还踹我。
老三抬手就打他:那是你动机不纯!你不跟人家姑娘结婚,你祸害人家干什么。
你那不是耍流氓吗?踹你?那是轻的!要是你二伯,不得打劈了你!清辉的面色反倒严肃起来了:爸,我这情况,就得找个没心眼的。
老三看她:你啥情况啊?比人家少啥了?清辉捂住头:您总说我妈我妈,我知道你说的是家里的我妈,但外头我还一个亲妈呢。
咱家的情况就比别人家复杂……在甜甜前面我还交过一个女朋友。
中专毕业,不是咱自己公司的人,就是在咱住的大厦这边,物业公司上班的。
反正就是一来二去的就熟悉了,处着呗。
也比我能大三岁多点,那个时候考上中专的,其实人家学的都挺好的。
人也聪明。
我是真打算跟跟她结婚的。
她开始的时候不答应,说不到结婚年龄,不给登记,摆酒什么的法律也不认。
那我就说就再处几年再说。
然后那次刚好我二姐给我送吃的,我四婶做的我没空过去,我二姐开车 给我送来了。
我出来取的,没跟我二姐说,结果那姑娘在窗户上看见我二姐了,关键是看见我二姐的车了。
回来问我那是谁,我说是我二姐。
堂姐。
她马上就问,那你亲戚就都挺有钱啊。
我当时没作声,只说没啥钱,贷款买的。
她也没再问,不过跟我冷战了好久,觉得我是敷衍她,没说实话。
后来和好了,一次我们去外面吃饭,结果碰见那个跟我妈特别熟悉的乔南南姐了。
南姐开的那个车,是挂着军用牌照的。
我也不是很懂那牌照上的猫腻。
结果她认识。
南姐当时就说,有女朋友了?怎么没听你二姐说啊?瞒着家里的?看来你妈也不知道。
等着吧,等我跟你妈告状。
这是跟我开玩笑呢,当然不会跟我妈说这闲事。
但她听到耳朵里了,回来又问我说,咱家是不是特别有势力。
隔了一周,就说叫我跟她回家去见她父母,然后她父母要是愿意,年底就能结婚。
我当是没直接答应,心里其实是有点怕她看上的是咱背后的背景。
结果没答应,她就跟我各种闹,说我不是真心的,啥也不说真话,也不带她见家长什么之类的。
我被折腾的累了,我就说,咱家有点小钱,在京城是有房,也有车。
我没学历,但肯定不会叫她吃苦受累。
她问我妈,我就说那是后妈,后妈有亲生的孩子……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那天走了,打电话也不结了,我去物业找,她也辞职了……彻底的就消失了……清辉双手一摊:你看,她当初跟我交往的时候,她就知道我是一个家里有点钱,有房子没学历的这么一个人……愿意交往,就证明这条件是能接受的。
但一旦觉得我可能还有更深的背景,心立马就不一样了。
她希望我有有钱的亲戚,能开的起豪车……她希望那个背景深厚的妈是我亲妈,能借上势力……等我否认这个……她心态平衡不了了……事实上,我过日子是不能跟我叔我婶我这些堂兄弟姐妹常伸手的。
事实上也是,跟我妈的娘家咱们基本不走动,除了我妈,谁都不会跟着回去的。
一年一次饭还是看在我妈的面子上大家聚在一起的。
这几年咱也确实没麻烦人家什么。
我亲妈也确实是另有其人。
我达不到她心理的预期,然后分手了。
清辉长叹一声:你说着是女朋友都这样,这要是娶的精明的回家,家里的这个关系她都摸清楚了。
咱从人之常情上来说,她会不会想着借力?她能对我妈很好,然后能求我妈为她出面办这个那个的,有没有这个可能?就跟那个凤兰家似的。
她那个娘家的嫂子的娘家侄女侄儿都求上门。
是凤兰不精明还是老秦家那女人蠢了?都不傻!那为啥最后成那样了呢?我四叔四婶是不会惯别人那毛病的,其结果就是越来越疏远。
他抬头看着天,这都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就是我还有个亲妈。
等真有一天她回来了,我能不管吗?要管,我能避开我媳妇吗?得叫她心甘情愿……可谈何容易?清涓都做不到心甘情愿,一个跟我妈本没啥关系的,家里有个明理的婆婆,谁愿意搭理我妈。
傻姑娘好!傻姑娘不用猜心思。
只要对她好,她就能傻傻的听话。
这个理论啊!老三嘴角动动,能说啥呢。
清辉都说了,他还有一妈呢。
这个选择显然也是考虑的很长时间的。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回家的时候家里已经打扫好了,电视开着,甜甜坐在沙发上嗑瓜子。
见人回来了,赶紧起来了,爸,热水器开着呢。
随时能洗澡。
刚才吃好没?要不要再做点,下点挂面?老三摆手:路上累了,我先睡了。
等卧室的门关上,甜甜才问清辉:开着电视里面能听见不?清辉只说:声音放小点。
等过了十点,两人都躺下了,清辉才说:明儿我带你回四叔那边收拾东西……好!甜甜应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不在那边干了?四叔家那边挺好的。
清辉就道:你是觉得挺好的,可我看着不好?你说不好就不好了?甜甜不服气,四叔四婶还有二姐和清远不知道有多喜欢我。
清辉心里叹气,语气却又严肃了起来:你去是干什么的?一月一千五是你那么干的?我怎么了?甜甜蹭一下坐起来,我又哪里做的不好了?你随便改了称呼这事,我就不说了。
清辉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就算你进了门了,是我媳妇了。
那家里有长辈的时候,你能随便拿主意吗?叫来一起吃饭?是我叔说话了还是我婶子说话了?你叫这个叫那个,当家做主了?甜甜脖子缩了缩:一家人嘛,坐在一起吃顿饭……就是这么想着,也得先问问长辈的意思。
清辉回头瞪她,这不是客套,是尊重。
是礼貌!我错了,以后我不会了。
甜甜躺下,挨着清辉不停的蹭,别生气了。
清辉把甜甜的手拍开,接着道:家里吃什么,不吃什么,你得问问家里人的意见。
清远不爱吃白豆腐,哪怕是你麻婆的再好,他也不爱吃。
干了这么长时间,你知道吗?桌上有麻婆豆腐,你还往清远面前放,你干的可真是精心?那你当时告诉我,我不就知道了。
甜甜觉得委屈的不行,你当时不说,现在又来训我……堂前教子,人后教妻。
清辉厉声呵斥了一声,我在人前不说,是顾着你的面子。
你要不要听,不要听算了……甜甜的气一下子就弱了,哦!你说嘛,又没不让你说。
你说我就改嘛,凶什么?清辉这才接着道:别管跟谁相处,都记着,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别老琢磨占谁的便宜。
就是我爸我妈那,我下面还有俩妹妹的。
别觉得他们的就该是咱们的。
长辈给多少拿多少,不给,就别老想占便宜抢着要。
就跟叫我二姐捎带的买水果一样。
我四婶肯定给你买菜的钱的,我二姐把水果买回来了,你就省出一点能贪污了是不是?在你看来,二姐反正不是外人,二姐反正也不缺那点钱,是不是?甜甜不敢说话:你给的零花钱太少了……少了你跟我要。
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清辉转过身来,明儿就把账目理清楚,把该退回去的多余的钱都退回去,知道没?知道了。
我都记得挺清楚的。
甜甜又拉清辉的手,我都记下了,别生气了。
清辉又一把把她拍回去,还没说话呢。
听着!甜甜怒道:我到底还能不能说话了在你家,我拢共就说了几句话塞,咋还有不对的?你就是想故意挑刺……清辉吧嗒一声把灯给摁亮了,我家就这样。
你要是能改,咱们就继续。
要是实在受不了,我不勉强。
说不定出了门遇到个好的,你还能过更好的日子呢。
甜甜扔了枕头过去,你说!你说!我看你还能说出啥子!清辉就说她:你今儿说我大姐的都是啥?你以前在工地上,学的那些糙话给我忘了!我们家跟你们家不一样,平辈之间把私密的事说出来当说笑话,我们家不一样。
姐姐就是姐姐,哥哥就是哥哥……开个玩笑又不是什么大事?甜甜瞪着清辉,你无理取闹,你要这样我还咋说话……那就别说话。
清辉瞪眼,你那是开玩笑吗?他们是有文化有涵养的人,他们的圈子不一样,而且我们是小的,得敬着。
我要是拿你爸你妈的事开玩笑,你乐意不?胡咧咧啥子!甜甜双手叉腰,敢胡咧咧一句你试试?这不就结了。
清辉白她,在我们家,就是长幼有序。
年长的就得当半个长辈尊敬。
不能随便开你那些你觉得没关系的玩笑。
那我见你你家大姐二姐,说啥子?她们说的我又不懂。
甜甜抿嘴,眼圈都红了,我要是再不跟她们说话,这家里我跟谁说话去?我跟大嫂子倒是能说到一起,可她也没时间。
那你就跟大嫂子学。
没事你找大姐二姐干啥。
还不是想占点小便宜。
看人家不穿的衣服你觉得好,想要。
看人家的化妆品好,想用,是不是?清辉就说,你看大嫂子,都是为了孩子。
咱将来也都有娃儿。
这京城的房子多贵,城里的姑娘没房子都不嫁的。
这将来不管是闺女还是小子,不都得咱们给买房子。
你家还得给你哥娶媳妇。
这得多少钱?你就不算算。
这么着,今年,你每个月给家里赚五百,就是交账给我交五百就行。
多余挣出来的,你都自己自由支配。
这样行不?真的?甜甜马上喜笑颜开,挣一万,也只给你五百,剩下的都是我一个人的。
清辉点头,心道:先找个月薪超过八百的工作再说吧。
搁在自家公司是不行的,自己把自己当老板娘似的,嘴上指派活指派的可顺溜,但却懒的自己动手干了。
这样下去当然不行。
不管中间的过程怎么样,反正甜甜是带着憧憬入睡的。
睡着了嘴里还嘟囔:我攒够三百八就买那件裙子去。
清辉睁着眼,给她把蹬开的被子盖上,看她睡的香,不由的骂了一句:没心没肺!然后第二天,林雨桐上班去了。
清宁接到了甜甜退回来的两百三十七块六毛,给的家用剩下的……清宁就看清辉,意思是:这是啥意思?清辉跟清宁挤眼睛,示意她收下。
清宁愣了一下,就收下了。
当着甜甜的面也不好多问了。
等甜甜去收拾东西了,清辉才道:我爸的意思,觉得甜甜在这边不合适。
也是我欠考虑。
只想着牢靠的事上了。
清宁摆手,却转移了话题:你爸答应你跟甜甜的事?清辉摇头:不答应。
那咋办啊?清宁就问,你妈那边更不好说的。
要知道咋办就好了。
这不是也愁着呢吗?等把两人送走了,清远才舒了一口气,家里有个不怎么熟悉的小姐姐,特别不方便,晚上上个厕所,都得穿的差不多整齐了再出来。
反正就是很不方便。
四爷和林雨桐却没时间关注家里这点琐事了。
最近气候可有点不正常。
JUN队高级将领中不光是查出了巨贪。
一牵扯就是一大拨人。
乔家有两位旁支都被牵扯进去了。
很有种大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林雨桐突然有点反应过来,这到底是周局长对自己两人说的是假话,还是他本身也被误导了。
那个白婶到自家真是为了清宁,而不是从自家这边入手,想拉扯的却是乔家。
一旦这么想了,就觉得这种可能性应该更大。
她回家跟四爷嘀咕,然后狐疑的看他: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看出什么?四爷拍她:不管看出什么来了,咱们都只能是‘关心则乱’。
林雨桐眯眯眼睛,心里却叹了一声,有些事不挑明是最好的。
又过了一周,乔南打电话给清宁:……一起吃个饭,地方你定……说完又特别严肃的道:带两个朋友给你认识。
清宁随口应了,挂了电话才有点反应过来,吃个饭,就是带朋友哪里不能见面?非得这么强调干什么?她给她爸打了电话,主要是想问跟乔南现在见面合适不合适。
四爷皱眉,给成海打电话,叫他安排。
谁知道那天就那么‘巧’,清宁在走廊了碰见了她爸。
跟乔南带来的两个年级稍微大了一点的朋友进了包间的内室,不知道谈了什么,但却谈了两个多小时才出来。
乔南看起来有些焦躁,可清宁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到家的时候才问她爸:是不是出事了?四爷也没瞒着,尽量说的叫他们都听的懂:……有个词叫树大根深,又有个词叫做枝繁叶茂。
树大根深,就遮挡了别人的阳光,妨碍了别人的生长。
争夺同一片土地的养分,同一片天空的阳光……清宁和清远点头:乔家就是根深的大树,而其他的树想争取更多的养分,更多的阳光,就只有干掉它!怎么样干掉它呢?四爷就说:枝繁叶茂嘛!砍了枝扫落了叶,好歹能多撒点阳光下去。
现实撸叶子,再是砍树枝,等枝叶不多了,就该连根拔起了。
清宁猛地醒悟过来:在别人看来,你跟我妈就是乔家这棵大树上的枝干。
有人想从你们身上着手,不管是搜罗证据还是栽赃陷害,冲着的都是乔家。
他们是想悄无声息的砍了枝干带倒大树。
却没想到你们太紧张我了,我妈的眼睛又贼,直接给闹出来了。
然后乔家警觉了。
这回只怕是乔家自己断尾求生了。
牵扯到的旁支,根本就是乔家主动放弃的。
四爷挑眉:不中也不远。
清远就问:君子不党这话又怎么说?四爷就笑,你只知这一句,却忘了还有句话叫做,D外无党帝王思想,D内无派千奇百怪。
然后四爷就叫清远跟他一起看新闻。
用四爷的话说:新闻上的名堂多了去了。
谁出来谁不出来,谁常出来谁不常出来,谁是大事没出来,谁是屁大点事都出来。
这也是一门学问。
清宁嘟嘴去厨房找她妈:乔家是不是也太不地道了,到现在才说。
我爸那么精明的人都被瞒过了。
这有什么奇怪。
军和政本就是两套体系,信息不对等误判而已。
林雨桐就叹气:别人觉得我跟你爸好像是乔家的人,其实我们是吗?走到现在,可真没乔家的手笔。
倒是跟江家走的更近些。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划分的,但从我跟你爸的内心来讲,我们俩不属于哪个阵营……那乔家找爸爸干嘛?清宁低声道,看不出有什么需要交换的?林雨桐叹气:乔家是不愿意放手,可不放手也不现实。
他们家老爷子最近身体已经很不好了……这话说到这里,清宁就明白了。
老人政治嘛,老人不在了,要是家里没有领军型的人物,那……就得重新洗牌。
你跟我爸想怎么做?清宁贼兮兮的问。
林雨桐一拍她闺女的脑袋:玩去!跟你说你也弄不明白。
清宁是真不明白。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自家不仅没被牵扯,七月份的时候,自家老爸高升了。
高升组织部,常务副部。
这个衙门那才真是炙手可热。
手里攥着的是官帽子。
而相反,乔家却低调了起来。
从乔南的车到乔南出来晃悠的频率,明显能感觉到这一点。
清宁就觉得,她的应酬明显的多了起来。
她的实验是真忙,大部分都客气的拒绝了。
但有些人是拒绝不了的。
比如江水这些人。
江水帮着攒饭局了,她再忙都得露一面。
其实也没啥正事,就是单纯的吃饭联络感情。
然后从他们的言谈中,清宁觉得她好像是明白点什么了。
如果说乔家是棵大树,那一定是一半长在地上茁壮挺拔,一半深埋在泥土里,盘根错节。
乔家自砍了地面上的,而地下那些根提供的养分嫁接到另一棵在他们看来更有前途的树上了。
而这棵树,只怕就是自家老爸吧。
如果以前的金家无根无基的话,只怕用不了多久,将别人的根变成自己的根……这老根扎的可够结实的。
所以,她在圈子里,属于水涨船高了吧。
这种感觉很奇怪。
还没顾得上回家问问呢,结果又出事了。
严格的奶奶,病危了。
严格是接到家里的电话就给清宁说了,清宁开着车顺势就拐弯,你请假,然后收拾东西,我去接你,一个小时之后到。
又给自家老爸去了电话,说了一下情况。
病危了,该去看望还是得去看望的。
严格就一身军装,几乎没有行李,过来要跟清宁替换:我来开车。
我开吧。
清宁不放心他,你别急,许是没事的。
这就是安慰人的话。
严格坐在副驾驶上,我有心理准备。
这半年都没什么意识了。
就是单纯的维持着生命体征。
其实也是受罪,我大伯大伯母的意思,是说干脆拔了氧气管算了,我爷爷不答应。
就这么耗着。
就是照顾的再精心,躺在那里不动的人……我上次看,身上都长了褥疮了……清宁就说:要是我将来也那样,你不准留着我不叫我走。
不受痛苦的走了,才是福气。
严格瞪她:你少跟我胡说八道。
再敢说这话看我不收拾你。
真恼了!清宁扭脸不说话,她说的其实是真心话。
到医院的时候,严厉和史可已经在了。
史可见了清宁就拉她的手,你去接格格的。
清宁点头,问病人的情况:医生是怎么说的?史可摇头:不行了……话没说完,就听到里面吵嚷的声音,是一个十分尖利的女声:当初可是说话的,谁伺候老人,房子给谁的。
结果妈这不行了,你们就翻脸了。
这是进了洞房媒人就扔过墙了?给严颜?凭什么?我妈的意思?我妈早糊涂了!她的遗嘱能作数吗?这就吵起来了。
然后一个温和的女声就道:我也没说就给我,我的意思是,爸爸还活着呢。
住那边的房子先得问问爸爸的意思。
严厉三两步进了房门,房子你们随便,爸跟我住。
然后搀扶着老爷子就出来了。
严肃出来就低头坐到椅子上没言语,看见清宁了才招招手:好孩子,你过来了。
清宁点点头:您得保重身体。
严肃叹气:叫你看笑话了。
严格就说:自己人,有什么笑话不笑话的。
严家的大伯母就追出去,接话道:就不是自己人,我也不怕笑话的。
老二家是要啥有啥,严格也有女朋友,条件还这么好。
他是不愁的。
但爸爸,你得考虑考虑咱们严冬是不是?严冬现在……说着一顿,朝一遍招手,冬冬你过来,求求你爷爷,叫他顾念顾念你……严冬是严格的堂哥,清宁却没见过。
她扭脸看过去,却愣住了。
要是没看错,挎着严冬的胳膊走过来的姑娘,是高洁吧。
她看严格,目带询问:这是什么意思?严格也想知道呢,皱眉看自家妈。
却见自家妈比自己还惊讶。
相比起这么多人的诧异,高洁却很坦然,跟众人打招呼,最后才招呼清宁:……你也在啊……是啊!我也在呢。
要不是今儿撞见,还不知道咱有这样的缘分呢。
严格的大伯母却很高兴:洁洁来了。
你看,家里出了这事,还真怕你不了呢。
然后给大家介绍,都认识吧。
父母是老师,这姑娘再过两年就毕业了,如今这房子就该装修起来了。
清宁还纳闷,前两年不就听说严格的堂哥结婚了吗?史可才说:半年前离了。
离了房子不应该还在吗?怎么就非老爷子这套房子不可呢?炒股……把房子抵押了给银行了。
结果钱亏了,房子银行收了。
媳妇也跟她离婚了。
严格还真不知道这一码事,只知道严冬朝他借过几次钱,数额都不算大,一两万,三五万的。
累计起来也没过十万。
他还以为是手头紧,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呢。
管不得抓着这房子不撒手,要是没这房子,一家就没落脚的地方了。
清宁不知道严格的小姑非得跟哥哥和侄儿挣这房子干嘛。
当然了她也不关心这个,她关注的只有高洁,不时的看她一眼。
要是没记错,前不久见到韩超的时候,韩超还说去通州那边看房子,远是远了一点,但是房价低。
买期房,看能不能在高洁毕业的时候交房。
他那边谋划着呢,这边高洁却跟严冬在一起。
而韩超好似还不知道。
严家人挣的面红耳赤的,为了老爷子和房子。
高洁拉了清宁去一边,低声道:你都看见了。
我正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开口说这事……你看见了也好……清宁就皱眉:我没有传闲话的爱好。
要说你自己去说。
高洁愣了一下就笑了:我还以为你会骂我一顿,或是劝我什么……我没那么清闲。
高洁眼圈红了:我真爱过他……也不能说是年少无知吧……反正跟他在一块特别开心过。
那时候真想跟他一块……哪怕是死一块也心甘情愿……他也挺好的,我妈再怎么刁难,他都忍着,叫他怎么样他就怎么样。
可是……大概还是我变了吧。
我没法把她带去学校……我没法跟人家介绍说他是我男朋友。
不管是言行和举止,我觉得带他出门会有种丢人的感觉。
刘燕儿在学校的那段日子,我每晚都睡不着,头发大把大把的落。
那时候我才知道,我特别害怕别人知道我的过去。
怕什么来什么,刘燕儿还是找了我,叫我给她找家教,我爸妈是老师嘛,中学老师,只要他们说哪个学生需要请家教,人家家长就肯定会请的。
有些会问他们有没有好的介绍。
然后顺理成章,刘燕儿就找到家教了,课时费还特别高。
我被勒索的都害怕了你知道吗?整个人差不多快疯了。
这事清宁真不知道。
高洁要是不说,只怕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
高洁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那时候我就特别累。
真的!特别特别累!他一来找我,我就烦躁。
这些都是他带给我的。
我凭什么要忍受这些。
清宁深吸一口气,爱的时候苦也是甜,不爱的时候甜也是苦的。
高洁蓦地又笑了,直到跟我妈去看严奶奶,见到了严冬。
他知道我的过往,不计较,还觉得我是个特别重感情的单纯的姑娘。
跟他在一块,我轻松自在。
我想结束那一段不成熟的感情,有错吗?清宁摇头:感情是自己的选择。
谁也不能指责谁。
你觉得没错,那你就是坦然处理。
不要跟我说希望我帮你什么之类的话,这种事外人掺和不了。
有话当面说清楚。
你也知道,韩超这些年不容易。
从来没有想过放弃。
哪怕是出于尊重,出于对你们曾经的感情的尊重,我觉得,还是你当面跟他说清楚比较好。
高洁抿嘴:很难!很对不起他。
看见他难过我害怕我还是会跟着难过。
说着,深吸一口气:知道刘燕儿在哪吗?你打听她做什么?清宁觉得莫名其妙,各过个的日子,你不是不怕她的要挟了吗?高洁没说话,轻咳一声:你先别告诉韩超,等我想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再想想该怎么说……那是你的事。
清宁可有可无的点点头,转身要走,高洁又一把拉住了,跟严冬在一起,真的只是觉得他成熟……失败过一次,不管是婚姻还是事业……失败过一次的男人,会更加慎重,所以我跟他在一起特别踏实。
这里面没有严格的事……那时候咱们都小,压根就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更不明白什么是爱情……我不希望我跟严冬在一起的事,叫你们误会什么。
真的,相信我。
吃了那么大的亏,要是再不长进,就白活了。
所以……我希望不要有误会叫咱们彼此相处起来……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