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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5章 鸾凤来仪(39)三合一

2025-04-03 17:30:56

都是祖父的不对。

阴伯方恼了一瞬之后,眼里就又蓄满了泪,看看人家家里的孩子,这么大的时候还都是疯吃疯玩,狐朋狗友走马斗鸡。

再看看我乖孙,因着祖父的名声,这些年连个跟我乖孙要好的人都没有。

猛的出来一个,你这傻孩子就跟人家掏心掏肺……阴成之在外面一双眼睛翻白眼翻的眼珠子都差点翻出来。

坏种就是坏种,找啥理由啊。

再说,是没人愿意跟他玩吗?想巴结你阴太师的孙子的,那真是能绕着皇城排三圈。

是你,不是说你孙子身体弱,就是说人家那些孩子都是心怀歹意。

跟你孙子关系好了,你说人家是看你家孙子长的好,心思不单纯。

跟你孙子稍微疏远了,你又嫌弃人家不巴结你孙子,不知道好歹,还说这样的人不算是机灵人,不用搭理。

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吧,恨不能一圈护卫围着。

好像谁都要害你的宝贝孙子一样。

你说这样,谁敢跟你孙子相交?谁都不会自在的嘛。

除了这些因素,客观上嘛,也有原因。

毕竟他祖父是阴太师,能跟他平等相交的人实在是不多。

至于说两人好到掏心掏肺,真说不上的。

其实是你孙子压根就没有这么好的品格。

看着挺好的吧,那前提还不是人家那太孙是女的,且对他那张脸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的女的。

要不是他能把人家拿捏住,你以为他会掏心掏肺?这回这么大的事,太孙都没动静。

为啥?还不是都指着这小子呢。

这得是多大的信重啊。

这会子,他有点明白太子的顾虑了。

这姑娘哪哪都好,哪哪都合格。

但就是身上去不了女人的通病。

正要进去呢,就听见自家儿子问了一句:谁在查东宫别院?得!他祖父眼泪都快下来了,他的关注点永远都在这件事上。

林成之都替自家老爹难受。

果然,阴伯方咔了一下,看着孙子的眼神就有些幽怨:祖父说了这么多了……你还是铁了心要……您就真甘心,您的子孙后辈都只龟缩在小小的岛屿上,然后泯然众人?四爷这么问了一句。

阴伯方的的瞳孔猛的一缩,谁没有点心气呢?可……他长叹一声:伴君如伴虎啊!祖父是盼着你平安的。

别的都不要紧,只要你平平安安便好。

可你要是觉得祖父的安排,让你觉得不痛快……当然不痛快。

阴成之推门进去:您非要按您的意思,把鲲鹏塞到鱼缸里,他能自在么?阴伯方瞪眼:你怎么来了?出京之后,他可压根就没跟着,干啥去了,也没人知道。

这么绕了一圈怎么又给绕回来了。

心里寻思着,阴伯方却更关注这孽子刚才的话,‘把鲲鹏塞进鱼缸里’?好大的口气!你觉得你儿子是鲲鹏?自然。

阴成之抖落了斗篷坐过去,眼里露出几分得意之色。

阴伯方哼笑: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我也这么想。

这话说的!阴成之的目光一凝,却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徐徐展开,您先看看这个再说。

四爷有几分无奈,那是他跟桐桐抽空画的地图。

将几个国家的地图拼凑在一起,加上出海商人带回来的海上地图,拼拼凑凑的,差不多把这个世界的一个角给补起来了。

哪里是河流,哪里是湖泊。

哪里是山川,哪里是深谷。

再根据民俗野史游记杂记的考据,在上面标识出哪些地方可能有煤矿,铁矿,铜矿,甚至于桐油一类的,也都有标识。

这些,阴伯方倒是不怎么关注。

他关注的重点,全都在地图上标识的各国的要塞据点上。

上面用或是红色,或是黄色,或是绿色的带着颜色的箭头,指向这些地方。

初看之下,觉得杂乱无章。

可细看却能明白,这根本就是一张布防图。

而这布防图,竟是将北康、西海、越国等等周边小国全都部署在内的。

连之前他准备的那个退路,那坐岛屿,也在其中。

那里,好似被当做了一个补给中枢。

他的手在地图上流连:你们这是要?阴成之就笑:看地图最下面的留白处。

什么?阴伯方的眼睛不行了,举起地图放的远一些,才勉强看清楚上面的一行小字:泽国江山入战图。

字迹清秀端丽,笔锋飘逸洒脱。

这是剑指天下?阴伯方的眼睛湿润了,手甚至有些颤抖,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然后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这种反应真是……阴成之轻轻摇头,只等着老头子情绪稳定下了,才道:您当年的志向,不就是如此吗?是!阴伯方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老子当年就想着,能号令天下兵马,有朝一日,一举荡平这天下。

这么些年了,靖国就如同狼嘴边的羊,养肥了,狼就过来咬一口。

再养肥了,再来咬。

可咱们的皇上呢?送了女儿送孙子,却唯独没想着反戈一击。

但凡他有令,但凡他有一丁点这样的想法和骨气,我就是拼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能挎上三尺剑,去征战沙场。

可是他没有……他没有……阴成之就说:他没有,但是他的孙子有。

您老了,但您的孙子正年少。

阴伯方轻笑一声:太孙……很好!只可惜啊……可惜什么?阴成之追问了一句。

可惜……阴伯方哼笑,可惜他不是太孙。

啊?知道了?四爷就道:祖父刚才话没说完,您说有人调查东宫别院。

话都说到那份上了,你还想瞒我?阴伯方哼笑一声,阴家别院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陈家的表小姐,反倒是住着一个叫吴林的少年人。

此人聪颖倒是不假,但为人率真,性子执拗。

喜之则愈喜,恶之则愈恶。

这么一个背景不显的少年,却住在东宫别院之中。

受太孙之优容连镇儿你都不能比。

说着,他就一叹,你祖父在朝堂这些年,什么样的事没经过?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自问到现在为止,脑子还算是清明。

吴林……林吴……吴者梧也。

要是没看错,他才是太孙。

而如今这位像是太孙,也确实是合格的太孙的太孙,不过是当年送到北康的一个替死鬼而已。

当时,你们出使北康,陈家派人往凉州去,我当时是知道的。

虽然那时候想不出缘由,也只以为是陈擎苍那老东西跟我一样,心疼孙子,是护着他孙子去的。

却没想到,在凉州就发生了刺杀案。

可即便是这样,在当时我也没多想,可如今回头串起来想想,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陈家派去要杀的就是假太孙,目的是换回真的。

但是啊……谁也没料到,当日的假的反倒是成了事了,轻易也杀不了了。

于是,真太孙就变成了这个叫吴林的少年,突然出现在了京城。

而自此之后,东宫与陈家的走动,骤然冷淡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东宫怨怪陈家没有把事办好……又或者,这真太孙说不得是陈家的什么人,东宫以为陈家藏了私心,关系这才恶化了起来。

表面上看起来,假太孙跟陈擎苍那老东西倒是疏远的很,可真有事了,这太孙还是信任陈家人的。

比如东山之事,是陈家那个小孙子出面的吧?我不知道你们想利用这个假太孙要干什么?但是,且记住,君王才是一国之根本。

假的终归是假的,总得还回去的。

可太孙要是换了别人……还值得你们为他如此吗?四爷和阴成之对视一眼,眼里都有些笑意。

显然,哪怕是阴太师,他怀疑了,他前一半的推测也都是正确的,但却唯独不敢想的是,如今的太孙压根就是个女子。

阴成之就说:哪里假了?看不出来他跟太子还有几分相似吗?昊元子据说也顶着一张跟你有几分相似的脸好几年呢。

阴伯方怼了一句,难道也是我儿子?这么说,好似也对!阴成之哈哈就笑,笑完了就冲着阴伯方竖起大拇指,您啊……是这个!少拍马屁!阴成之就又笑:父亲难道忘了玄机那老道的话?玄机的话?什么话?他的脑子里想起八个字:龙形凤影,风影龙形。

这一点拨,阴伯方骤然变色,他是……她是……阴成之微微对阴伯方点头:她才是真正的永安郡主。

阴伯方想起那个爬在自家墙头的少年,竟然是这样吗?所以,人家觊觎自己孙子,是很正常的事?紧跟着,面色却愈发的复杂起来,你们是想干什么?异想天开!她有凌云志,您的孙子有鲲鹏之心。

阴成之笑了笑,再说了,这决定又不是需要您来下。

那是太子将来的事。

如果太子都不反对,都觉得能接受。

如果那位真太孙主动提出这个建议,您有什么难以抉择的?别说不对着女人屈膝的话,见了后宫妃嫔,您一样得屈膝。

跪得了她们,怎么就不能跪她了?他指了指地图,如果真有一天,能荡平这天下,这样的人,哪怕是女人,不值得一跪吗?强词夺理。

阴成之就冷笑:您别忘了,玄机那老道还说,林家的气数本是该尽了,是这个太孙,给了林家一线生机,给了大靖一个生机……话没说完,‘轰隆’一声,雷声从天边滚滚而来。

父子三人朝外看,外面已经喧闹起来了,侍卫杂役都纷纷跪在院子里磕头,嘴里喃喃自语:天老爷息怒!天老爷息怒。

阴伯方面色难看:难不成真是天意?冬天打雷是极为罕见,但也不是真没有。

民间有句俗语说:雷打冬,十个牛栏九个空。

今年的冬天,雨雪必然极多,气温也肯定不会高。

十个牛栏九个空,是说牲畜十之有九都会被冻死。

如今咱们还没出京畿呢。

这灾情马上就要出现在京城附近了。

阴成之忧心忡忡,最糟糕的是,雷打冬,天出异象,人心必乱。

话音才落,一道闪电照亮了半个天空,亮光照在阴伯方的脸上,他的白发白须在风中在风中飞舞:我这一辈子都搭给他了,老了老了,也为你们活一次……老实说,你们到底是想做什么……做什么?林雨桐对着太子笑:别的您什么也不用管。

京畿之地今年必受冻灾,未雨绸缪,在大寒尚未至的时候,钱粮布匹棉麻柴炭,一项一项都得开始着手征调了。

以现在的情况,把这件事办好,可也绝非易事。

林平章看向林雨桐的眼神就又变了:难得你心里谋划的是这些。

如果不关心这些。

那就是舍本逐末了。

林雨桐将药碗递给太子,您啊,安心做好这些。

人心所向,那便是仁者无敌了。

至于其他的事,林雨桐笑了笑,叫武安王折腾去吧。

天生异象报到宫里,皇上没有见御史台御史,也没见以陈擎苍为守的内阁大臣,只叫人传话说是知道了。

陈擎苍等还没从宫里出来呢,就接到东宫的旨意,叫他们觐见。

问是何事相招,李长治就说:太子忧心今年会是个寒冬,请诸位商量对策呢。

张书岚毫不避讳的说了一句:幸而还有太子。

蒙恩将这些话听的真真的,等人走远了,他就回头朝正阳宫里看。

皇上这些日子,就没出过寝宫。

被抬进去的女人,也没有被送出来。

何故?正寻思呢,副将急匆匆的来报,甲子营来报,武安王先后打发了十几拨人出京,去向不明。

武安王?蒙恩便问:那东宫呢?东宫可有动静?副将摇头:东宫并无异常。

几位大人也都是同进同出,看不出与谁更亲厚。

或者背着人密谋了什么。

蒙恩就道:东宫可知道武安王府的动静?副将一脸的一言难尽之后才道:得到的消息比咱们早。

少将军早打发人告知太孙了。

那这可够沉得住气的。

东宫到底是怎么想的?蒙恩点头:别管东宫,死盯着武安王府。

看看这位武安王到底是想干什么。

把副将打发了,蒙恩想了想,还是在殿外求见皇上。

冯千恩出来了:怎么?有事。

蒙恩见冯千恩双眼通红,满脸疲惫,估摸着应该是没顾上休息。

心里就更奇怪了,连寝宫都没出,可也没睡觉,这是干啥了。

心里这么想着,但面上不露,只把武安王的动向说给冯千恩了。

他也不怕冯千恩误会什么,本来嘛,他掌控禁卫军十数年了,要是交了一部分兵权就什么消息也收不到了。

那只能证明他的无能和不称职。

冯千恩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可能是没休息好,他足足愣了几个喘息的时间才反应过来。

开口问的第一句话不是武安王派人出去干什么了,而是问太子,……没拦着吗?太子应该拦着,可太子拿什么拦着?蒙恩都觉得这位大总管的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了。

但这话他却没法说啊,只道:之前,见太子府的李总管请几位大人,说是要商量赈灾之事……言下之意,东宫针对武安王府,没有多余的动作。

怎么会……冯千恩顿了顿才点头,知道了,奴进去禀报。

说着,就朝里走,一脚都迈进门槛了,才低声说了一句,请将军多费心了。

是说要是有能力,多盯着武安王府的动静。

蒙恩皱眉,但还是点头:请公公放心。

冯千恩在进去的一瞬间,脚步放的更轻了。

寝宫里,一躺一跪两个人,默默的对视着。

宣平帝没看冯千恩,只看着华映雪:现在呢?想好了吗?如果想好了,你便是皇后,将来便是太后,一辈子荣华富贵。

朕可以册封巫家为国师。

你可以从皇室中选任何一个你觉得有潜质的孩子,从你们巫姓,替你们巫家延续香火……亦或者,你将她放出来,她之前说过,她的法宝之中有灵药,能活死人医白骨。

区区伤了身子不能生育,之于灵药而言,不过是小症候而已。

朕得法宝,她得后位,你得灵药。

治好顽疾之后,出宫嫁人生子,为巫家延续香火。

朕留一道遗诏给你巫家,只要大靖不亡,便保你巫家不灭,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得享人间富贵。

华映雪先是轻笑,再接着便是哈哈大笑,继而嘿嘿冷笑,笑完了才道:您还指望大靖不亡呢?何意?宣平帝身体前倾,问道。

带我去无极宫。

华映雪冷哼,如果不带我去,我敢保证,你不仅成不了仙,得不了长生,只怕还得身首异处。

宣平帝还没说话呢,那边冯千恩心却骤然加快了跳动的速度,快速到皇上身边,将蒙恩禀报的事说了。

出京?宣平帝皱眉,东宫没动静?冯千恩摇头,之后又看了华映雪一眼:只怕贵妃娘娘真知道什么也不一定。

宣平帝冷飕飕的看向华映雪: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我现在杀了你。

她如今的情况,就算再寻一宿主,想来即便情况不稳,但应该还能在。

而你,死了便真的死了。

说着,就将挂在床边的帝王剑拔了出来,架在华映雪的脖子上:怎么选,你决定。

华映雪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收起来了:早就想到你会这么做了。

我用巫家之术将我跟她的命线连在一起了。

我死她神魂俱灭。

我知道,我这么说,你肯定不信。

不信也没关系,你大可以试试。

有你给我陪葬,死后我也算是对列祖宗总有个交代了。

说着,话语又一缓,那所谓的法宝是什么,你我其实都不知道。

到底是不是能长生……那只能说是咱们的一厢情愿。

可凡事都有万一,要是万一有个什么……我不过是一死,而你呢?还有人间帝王可做吗?带我进去,我就告诉你武安王派人出城是去干什么的。

宣平帝奇怪的笑了一下:想去啊……行!他看向冯千恩,叫人准备,清道。

咱们这就去无极宫。

进入地宫的人只有四个。

除了宣平帝冯千恩和华映雪之外,还多了一个人,是太医。

他被带着眼罩,带进了地宫。

到了地宫里,就缩到角落。

他知道,今儿只怕要命丧此地了。

华映雪带着戒备看着宣平帝:带太医做什么?宣平帝的面色平和,但突然,他动了。

手起刀落,华映雪的一只耳朵瞬间就飞了出去。

啊!华映雪尖叫一声,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的。

她的手被捆绑着,只能感觉到面颊到脖子上,有一股子热流涌动,黏糊糊的,她知道,那是血,你……畜生!疯子!宣平帝的面色越发平和,一只耳朵……两只耳朵……鼻子……眼睛……舌头……不,舌头给你留下,接下来是十根手指,再然后是十个脚趾,再不行,胳膊腿也是可以削去的……他低声问已经缩成一团的太医,史书上记载的人彘,放在瓮里,不是也能活吗?华映雪先是颤抖,然后又是一声声嘶力竭的尖叫:你……你……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比吃人的禽兽都狠……宣平帝哼笑了起来:将朕耍的团团转,要朕的江山,谋害朕的性命……你早该有被如此对待的心理准备才是。

怎么?对你十几年的好,真叫你觉得朕不会如此无情吗?不是想要长生吗?不是想要巫家不灭吗?成了人彘,放在瓮里。

真要是什么都不想说,那就别说了。

朕连舌头都不给你留了……还有这张脸,该划上一千刀一万刀。

然后再让你千年万年的活着?那才真是生不如死。

不……不……不要……女人的眼神瞬间变了,别这么对她!你别这对她。

求你了!我说,我都告诉你。

你别这样。

宣平帝的面色这才缓和了起来:龙儿啊,不如此,等不到你啊。

他招手叫太医:过来,看伤,止疼。

别叫朕的龙儿受苦。

太医是半趴着过去的,颤抖着手处理伤口,疼的女人不停的颤抖。

怕再叫太医受牵连,女人强忍着一声都不吭。

好容易包裹住了,这女人才道:我……我在哪?这话问的叫太医糊涂,但宣平帝却懂了是什么意思。

他看向冯千恩,带过来。

不大工夫,冯千恩背着一个布袋子出来。

打开布袋子,女人‘呕’的一声,差点吐出来。

看着被埋在石灰堆里的……自己?这种感觉,才真是叫人生不如死。

我错了……我错了……自己所遭受的这一切,都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吗?宣平帝满脸热切的看向女人:快看看,它还在不在?女人伸出手,忍着恶心搭在‘自己’那枯手上,那种契合的感觉叫她知道,它还在。

那一瞬间,她的神魂像是进去了一般,里面的东西什么都没变,却有滴滴滴声一声接着一声的响着。

这是什么声音?她看向联络器,然后瞪大了双眼:那是提示装置,一旦提示装置被启动,就证明它可能在不远的地方监测出同类的存在。

这个世界还有人来了!这个发现,叫她莫名的惊喜。

如今该怎么办?还没想好呢,就感觉身体如万金巨石狠狠的朝下坠,然后再睁开眼,眼前的人还是这个男人,耳朵的剧烈疼痛告诉自己,她此刻已经在华映雪的身体里。

她知道,一定是华映雪对自己做过手脚。

要不然,刚才早就已经带着空间返回了。

要真是想办法离开,也行的。

华映雪现在的状况,只要自己想办法拖住这男人救了她,她就能解开捆绑自己的束缚,但是……走吗?走什么啊?这所有的苦噩都是自己该受的。

自己的无知曾经害了多少人。

杀人是要偿命的。

如今离开,今生或者以后的每生每世,可会活的安心?苦笑了一声,心里有了计较,就朝宣平帝点头:我得跟华映雪商量商量,她捆绑我捆绑的太紧了,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带出来了。

宣平帝脸上的喜色一闪而过,好!好!好!只要你兑现承诺,我什么都给你。

女人笑了笑:给我拿一只硬笔和纸张来。

冯千恩就看向太医的药箱。

这里面一般是带着笔墨纸砚的,他要随时开方子用的。

太医将箱子递过去,冯千恩接过来翻出笔墨纸砚摆好。

华映雪就被松绑了,‘她’坐过去活动了活动手,才拿起笔,艰难的写起来。

宣平帝看了半天都看不懂写的这曲里拐弯的东西都是些什么玩意。

就不由的问道:这是天书吗?对于他而言,算是吧!女人点点头,将信写完。

然后拿信碰‘自己’的手指,信瞬间就消失了。

宣平帝就问:你是写给谁的?陛下要去,总得人家同意。

要不然,谁接您呐。

女人说着就道:华映雪这个蠢女人,将我跟她捆在一起,她走不了我也走不了……话没说完,脑子里就有个声音说:你在撒谎。

你现在根本就不想走。

怎么不说话了?宣平帝见女人说了一半就不说了,急忙问了一句。

女人回过神来就道:我们都走不了,但现在我要是不进去布下阵法,陛下只怕也走不了。

宣平帝沉吟,华映雪却清楚,这女人的话是对她说的,她说:她需要再进去将一切都布置好。

只能带一个人,她愿意将这个机会给自己。

但当着宣平帝的面她不好说。

这话华映雪信,因为这个傻女人,已经心存死志了。

我放你去。

她这么说。

宣平帝还没说话呢,就发现这女人的表情又不对了。

他就知道,华映雪是答应了龙儿的请求了。

既然华映雪答应,那就是说,龙儿刚才并没有撒谎。

想到龙儿也许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他就冷声问华映雪道:之前你说关于武安王……我盗了兵符做了模具,给了皇后,皇后给了武安王。

华映雪笑语盈盈的,你猜,武安王会如何?宣平帝皱眉看向冯千恩:东宫可有动静?冯千恩摇头:不曾。

愚蠢!宣平帝捂住胸口:他这是要看着他弟弟弑君杀父吗?外面的吼声,女人在里面听的清清楚楚。

她看向一排特殊的装置,这里,有用意念启动装置终止这次生命的,这个她没来得及用。

也有用意念启动回收装置的,像是自己这种情况,就该如此了。

自己回不去,但可以将意念存于空间之中。

回收装置启动,总装置是带不回它的,而就近如果出现同类,它可以寄存于对方那里。

等回归的时候,将她带回去。

但是,她不想回去了。

那封信,就是写给这个未知名的同事的。

感觉到身上的束缚越来越紧,她毫不犹豫的启动了回收装置。

然后就感觉被一根绳子牵引着从里面出来。

而与此同时,林雨桐猛的头一疼,紧跟着疼痛就蔓延开来。

殿下?三娘子赶紧问了一声:怎么了?脸都白了,只一晃眼,太孙满头满脸都是汗。

添福就往出跑:我去叫人找洛神医。

慢着。

那股子疼痛来的快,也去的快。

她此时已经缓了过来,没法解释就道:可能是没休息好。

没有大碍!别惊动洛神医。

如今东宫的一举一动都在有心人眼里,若此时传出我身体违和,还不定外面传出什么话呢。

就这样吧。

不行。

添福十分坚持,身体可不能开玩笑。

师傅的医术福叔你是知道的。

林雨桐赶紧道,我即便没学十成也总有五六成吧。

那些太医我都没几个瞧得上的。

我说没病就没病。

叫我睡半个时辰,就好。

那等着商量事的就都说等着就行,没关系,休息要紧。

回了内室,林雨桐叫林恕放下床幔子,这才眯眼:身上开个外挂,已经有多久没进去了自己都不是很清楚了。

她现在依旧觉得没有进去的必要,只躺着,冥想一下,就知道出现啥状况了。

多出来一小块地方,跟自己的并不是连着。

而是独立的个体。

她没进去看的欲望,反而觉得麻烦上门了。

她的空间早就跟公司失去联系了。

能维持是因为自己有能量石。

而这个自己跑来的空间,它的一切配置应该是完整的。

所以,它一直还在工作状态。

拿它该怎么办,林雨桐现在还真不是很清楚。

这么长的时间,她其实就像是一个流浪者,随波逐流,流浪到哪里就算哪里。

幸而有四爷在,所以日子过的并不艰难。

过不一样的人生,因为有人相伴,所以并不孤单。

想过回去吗?家里还有父母,怎么会不想着回去?但是,她一直在想,有没有可能无声无息的带着四爷回去。

不过,这都是想想而已,自己都没有回去的路了,能带谁呢?可如今,似乎有了回去的路。

如果能把这玩意琢磨明白,未必没有带着四爷回去的可能。

这种想法叫她瞬间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伸出手,那封要传递到自己手里的信被智能的送了出来。

信是用英文写的。

她没说她的姓名,只报了她自己的工号。

信上多有告诫之言,告诉所有异世界的闯入者,这里是完整的世界,活在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是活生生的。

谁也不是神,也成不了神。

她说,她做错了很多,有些都不能称之为错,而是犯罪。

杀人偿命,她不能心安理得的活着了。

然后希望跟收到这份信的人做个交易,空间的东西都归此人所有,唯一的要求就是她父母年迈之后,多一些照看。

信写的很匆忙,有些语法和单词还是错的。

林雨桐却从中得到信息,宫里就要出事了。

宣平帝得不到这个东西,又得知兵符被盗。

长生已经不能,人间帝王好似也做到了头。

他会如何呢?你疯了?华映雪翻着白眼嚷了这么一句。

她的姿态很奇怪,手里拿着从宣平帝手里抢过来的帝王剑,举在脖子边上。

一个人持剑,可那给人的感觉,像是两个人再争抢,一个要死,一个非不让死。

宣平帝看着那抓着剑的胳膊朝前朝后的动,他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你想死?想死?东西呢?你把东西呢?剑又离脖子近了一步,女人说:天怎会收无道昏君!昏君?宣平帝‘哈’了一声,朕是昏君?没错!昏君!剑在女人的手,女人的眼神一变,狠辣无比,手持剑从脖子边移开,猛地朝前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