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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0章 旧日光阴(22)三合一

2025-04-03 17:30:57

范云清的事,对林晓星的影响还是大的。

很快的,在培训班里,她的课程就有点跟不上进度了。

如今的教员有三位,其中两位是从外面聘请的,人家行程有限的很。

不可能专门的停下来等谁。

都找林晓星谈话了,希望多用一点功夫,留到现在可不容易。

可林晓星呢,回去就跟苏瑾说:我心里乱糟糟的,精力根本集中不到一起。

苏瑾怎么劝都没用,又来找林雨桐和四爷:……怎么说都不行,回去不是躺着就是脑子放空发呆……说也说不听……想叫林雨桐去劝劝。

这种‘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事,除非她自己想通,别人怎么劝?谁也不是她,那滋味谁尝谁知道,别人再怎么说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林雨桐能怎么劝?林老太就起身:我过去看看……老太太小脚,一扭一扭的就直接出门去了晓星那边。

进去看见躺在床上的晓星,二话不说对着脊背就狠劲的拍:没出息的东西!看看那洪红自己还不吸取教训。

你没爹妈在身边,也都长了这么大了。

如今咋了?你妈嫁了人了你的日子就不过了。

为了这没道理可讲的事,把自己的日子过的乱七八糟,活的跟那洪红一样,你就舒服了?你想想她……那王奎能不要婷婷那闺女跟她结婚,能是啥好玩意?看中的还不是洪红他爹。

如今父女俩闹崩了,王奎还被连累了。

你且看着,那洪红有苦说不出的日子在后头呢。

这会子一腔子愤怒冲昏了头,等转眼,她都未必记得她娘的委屈,光是王奎给她的委屈,就够她受的了。

如今你要死不活的样儿,到底是比洪红好在哪了?是!苏瑾不是王奎,可是孩子啊!你要是老是比人家慢了一步,可咋办啊?人家走远了,你在原地等着。

这就跟那些在老家等男人的女人是一样的,十成有八成是等不回来的。

你大了,谁也替代不了你过日子。

你得想着,你这没爹没妈都活到现在了,现在有他们没他们有什么要紧,你得过的好,过的比谁都好。

觉得你妈嫁给洪刚这事不对,觉得人家说你有后爹当靠山不好听,那你为啥不能谁都不靠呢。

争口气,只靠自己的真本事……她是连骂带说的,说的林晓星哭了一场,不过看着人倒是活了。

以前还不想放手广播室的工作,如今就叫广播室里打杂的一个姑娘顶替她,主要工作让给人家干了,她抓紧时间在补课。

虽然成绩跟钱思远似的,都是垫底的,但好在,都在及格线上,勉强的留了下来。

范云清倒是来找过几次林晓星,林晓星也没不理,就是反应淡的很。

尤其是看着她妈慢慢鼓起来藏不住的肚子,这种反应更淡了。

很显然,洪红说对了!大家都知道洪红说对了。

范云清婚前就有孕的。

再看看洪刚副厂长笑的一脸弥勒佛的样,他中年得子的喜悦恰恰说明,还在是两人在婚前怀上的,孩子是他洪刚的。

要是往洪刚原配去世的日子上一联系,大家嘴上不说啥,但暗地里也不少嘀咕。

说范云清,自然就有人对林晓星指指点点。

而林晓星呢,对外彻底的高冷起来。

除非熟悉的几个人,她见了谁都爱搭不理的。

不理就不理吧,老太太提点苏瑾:两口子,总得有一个人活道会来事,她就那样了。

你也体谅体谅,在外面多做一份,别人看在眼里也会多让着她一分……我知道我知道……苏瑾扶着老太太,您别跟着操心,我们肯定好好的……林雨桐是感觉,林晓星对老太太是真的好起来了。

有点啥好吃的,都端着给老太太送一份。

老太太就说:谁对她好,谁对她孬,她心里明白。

家事纷纷扰扰的,对林雨桐和四爷的影响不大。

中间就是老家来了一次信,说是开春了,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了,家里的日子有点紧巴,叫四爷多寄一些钱回去。

去年大丰收了,家家户户差不多都不至于饿肚子了。

可这种时候,李月芬却来要钱来了。

往年的日子不如去年呢,也不见她要钱。

肯定的,家里还有个怀孕的高秀兰。

不顾着高秀兰,也会顾念着她肚子里的孩子。

四爷看了就算了,钱却没有多寄。

林雨桐干脆连第二个月该寄回去的东西和钱,也推迟了十天。

至于李月芬会怎么想,那她就管不着了,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对你好可以,但这条线得画明白。

老太太就说了:可别叫你这嫂子生个小子!要不然……等着瞧吧。

且又得麻烦呢。

结果还真被老太太说着了,天稍微有点热的时候,李月芬又来了。

来干嘛的?要东西的。

她赶夜路来的,来的时候还没到上班时间。

她这回是熟门熟路的找来了,直接敲开房门的。

进来就看了丹阳一眼,然后只说了一句:养的倒也白净。

说完就兴高采烈地说起了她新得的大孙子,……长的可俊了,哭声又大,可有劲了……夸完了之后,又说可怜:孩子没奶吃,看城里有没有奶粉啥的,多买些叫我带回去。

以后也别给我跟你爹钱和粮食了,就买成奶粉给我们寄回去。

她细细的安排完了,压根就不知道奶粉有多贵有多难买,兀自说完她的又说林雨桐:我上次来看见你做了不少小衣裳,有闺女的有小子的。

小子的那些衣裳现在也用不上,都给我装上……回去给你大侄子用……见林雨桐不动,就有些不高兴,声音不由的高了起来:倒是快点拿啊,磨蹭什么呢?我今儿还得赶回去呢。

你大侄子离不开我……以前对四爷也还好,如今有了孙子了,就彻底不一样了。

只听过当儿子的养活爹妈的,可从来没听过这种父母都好好的活着,就叫叔叔婶子帮着养侄儿的!张嘴就要奶粉,从哪弄那么多奶粉去?每个月都把钱寄回去,拿钱买奶羊养着不行吗?农村的院子又大,到处都是野草也养不了羊吗?现在养家禽牲畜还是被允许的。

真要是用这钱买奶羊了,难道四爷和自己还会不答应?非得要啥奶粉?!要了吃的还不算,又要穿的,做的那些小衣裳张嘴就要拿走一半。

谁给你的自信,说你要我就得给了!林雨桐刚要怼她,林晓星就在外面搭话了。

她是过来送鸡蛋的,听了一耳朵一下子就把帘子撩起来了:要奶粉?她指了指丹阳,没看见我外甥女都吃的是羊奶吗?从哪给你弄奶粉去?要衣裳?丹阳是穿过她伯娘一根线还是穿过她奶奶一片布了?我姐这儿媳妇当的就可以了!亲家婶子,别太过分啊!谁过分了?李月芬红着一张脸,指着林晓星,我家的事,要你管?那我们娘家人都管不了,我闺女不得被欺负死啊?常秋云过来送羊奶,一进楼就听到林晓星的声音,原来是为自家闺女出头的,她心里笑了一下,神色有些复杂。

过去就接了话了:咋的了?觉得娘家没人由着你欺负啊!李月芬对常秋云是有些惧怕的,她声音倒是不高了,只说可怜:亲家啊,实在是没办法。

孩子饿的哇哇哇叫唤。

你看看这丫头吃的啥?这个奶那个奶的。

再看看我那大孙子,就是米汤米糊糊,这咋成呢?你看看这丫头穿的,从头到脚,崭新崭新的。

我那大孙子呢?补丁摞着补丁。

他们做叔叔婶子的,补贴补贴不行吗?一样的孩子,活成两样……那世上可怜的孩子多了去了。

林晓星将丹阳往怀里一抱,我们丹阳过的好,那是我们丹阳的爹妈能干。

你那大孙子你宝贝,我们丹阳我们宝贝。

我们孩子就是有奶粉喝,就是有好衣服穿。

我们就是穿新的,旧的我们从来不上身。

怎么了?跟你那大孙子有啥关系?想要吃好的喝好的,叫他爹妈挣去啊!丹阳不知道这是吵起来了,还以为干啥呢,怪热闹的。

她嘎嘎笑的拍着手,高兴极了。

李月芬气的对着孩子喊了一声:笑啥笑啊……四爷一下子就恼了,啥也没说拉着李月芬就出去了。

苏瑾就过去说林晓星:你也是,一个小辈你跟人家吵什么,还有姐夫的面子呢。

多难堪啊!林晓星就拍了拍丹阳:说了咋了,姐夫要怪就怪我。

他妈就是有问题嘛!我们丹阳是姑娘,但是姑娘咋了嘛。

不稀罕拉倒!我们稀罕!说着,抱着丹阳去他们屋了。

林老太就跟常秋云解释:……晓星……她挺稀罕丹阳的。

可能真是因为有血缘关系,丹阳的眼睛跟晓星还挺像的。

也许是因为这点相像,也许是因为到底是血缘亲人,晓星对丹阳倒是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

半岁之后,丹阳就能吃辅食了。

鸡蛋这些林雨桐也不缺,但晓星还总是往过送。

林雨桐拒绝都不行,人家说了:不用你还人情,我就是稀罕这孩子……许是缘分,许是姨甥俩见的多,丹阳见了晓星也不哭不闹,是少有的几个肯叫抱的人之一。

常秋云也没说这事,只说林雨桐:老四不会恼了吧。

恼了李月芬是真的!四爷在外面的花坛边上问李月芬呢:……我每月给你跟我爹的钱和粮食不够用?那倒是没有!不光够用,还能吃好喝好,有几个零用钱。

四季衣裳有现成的料子寄过来,从来也没断过。

说供养的不好,那是昧良心。

李月芬欣慰的笑:挺好的。

这不是……那我这当儿子的,对得住爹妈了?四爷又问。

这话咋说的。

李月芬抹眼泪:你一直都对得起咱家。

那么一丁点大就出门,给人家扛活。

在人家家里,那也是得看人脸色。

十多年了,家里可不就是靠着你吗?你是爹妈的顶梁柱,是咱金家的顶梁柱。

你也好,你媳妇也好,对爹娘都挺好的。

这个……娘心里有数。

这一笔写不出两个金字来,你那大侄子不是俩姓旁人,那是咱金家的根。

是!你们有闺女,但闺女长大了嫁出去了,那就是别人家的人。

闺女是亲的不假,但这将来老了,这侄儿是拉孝棍的,跟儿子也不差什么!再说了,我也没要什么啊?只要把你给我和你爹的那份,换成奶粉就行了。

不多要!还有衣服,在你家放着也是放着,先叫你大侄儿穿了。

等你们有了小子,娘保准给拆洗干净再给你们送来。

小的穿大的剩下的旧衣服,有什么啊?大家都是这么过的。

与其白放着,拿回去用用怎么了?至于脏不脏的,是不是嫌弃脏,如今的人压根就没有这样的意识。

说到这里,李月芬还挺委屈:……我就说了个这事,你看你那小姨子,你丈母娘,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那是咱金家,不是他们林家,哪里轮得到她们说话了?我在我自己家,拿我自家的东西,要她们同意吗?四爷耐心的听她说完,就说:第一,那是我家。

那是我跟桐桐……妞妞的家,除了我们,谁在我们家都不能做主。

家里的东西,就更不能擅自决定给谁不给谁。

这是啥意思?李月芬面色一变,就要质问。

四爷先一步开口问了一句:当年我没法回家住,只能在外面买院子的时候。

娘你怎么不当家做主一回,叫我回去住呢?李月芬哑然:这不是怕你嫂子……闹腾吗?那你怎么知道我媳妇不闹腾呢?四爷又问。

你媳妇不是你嫂子那样的人,她懂道理,也要脸,不会跟你闹的。

李月芬拍胸脯,你能干,娘知道。

你能拿捏的住你媳妇。

跟你哥那孬种可不一样。

原来逻辑是这样的!这跟鞭打快马是一个道理。

越是跑的快,越是鞭子催。

有些父母对儿女也是一样,越是孝顺,越是要求更孝顺。

四爷就说:既然在家,你还顾忌嫂子的感受,那你到我家,咋不顾忌妞妞的感受呢?那不是她……她孝顺,听话吗?李月芬刚想这么说,随即有点明白儿子的意思了,有些讪讪的:这不是也没办法嘛。

你侄子碰上那么个妈,也是可怜。

我要是不多疼几分……四爷觉得跟一心只想着孙子的老太太说不成了,直言道:今儿我就送你回家。

钱和粮食还是会按月给你们。

至于别的,没有!在你看来,你孙子要紧。

在我看来,我闺女要紧。

谁家的孩子谁疼。

您就是有十个胖孙子,在我眼里,也顶不上我闺女一个脚趾头。

我有那能力,我愿意叫我闺女吃一块肉扔一块肉,只要她高兴。

不管是谁,也别觉得我啥都有,干这干那就是应当应分的。

没有的事!你回去也问问我哥,朝我张嘴的时候想没想过,他为我干过啥。

接济他是情分,不接济他,那是我的本分。

供养爹妈是应该的,养侄子,那不是我的事。

娘你要补贴,那是你的事。

我不过问,但你也别苛求。

还有啊,以后要是为了你大孙子的事,就不要来了。

妞妞不计较这些事,但我不能看着我媳妇我闺女吃亏啊。

把李月芬说的一愣一愣的,老四……你变了!她的眼泪哗哗的,坐在地上就哭嚎:娶了媳妇忘了娘的王八犊子!好好的儿子,以前一心只想着爹娘,为了爹娘过的好点,在人家家里当长工受尽了委屈都不见怨言。

补贴他哥哥,给多少都不言语。

如今呢?就是从他手里给他侄儿要点吃的要点穿的,就死活不答应。

原来只以为家里那个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如今老四,以前多孝顺的儿子,如今也变了。

四爷见她哭嚎,就起身皱眉道:那要不这么着,我不工作了。

还回去种地去。

一年地里的收成,你跟我爹,想拿多少拿多少……李月芬蹭一下起来了:那不行!你是不是傻了!地里能有多少收成,你就是全给我跟你爹,那才多少?顶不上如今你两月给我的量。

她擦了一把眼泪,是不是你媳妇娘家不叫你补贴我们的?也是!林家那婆媳俩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那……那……那这次就算了!不过,以后钱可以少给我们一点,布料我也不要。

把这些都换成好米好面……要给你大侄子吃的。

四爷一下子就笑了:我其实觉得回去种地也挺好的。

你们能看见我,家里的活我也能帮着干……再别说这些话。

李月芬就要往外走的架势,我以后保证没事不来……可别说回去的话。

见不见面的有什么关系,要是没地方挣钱去,守着爹妈能咋的?一块饿死?!说到最后,已经有些疾言厉色。

哦!明白了,娘,你这还是喜欢能挣钱会挣钱的儿子!这不是废话吗?你爹就是窝囊废,你哥也是没出息。

李月芬给四爷掸了掸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幸亏娘还有你……这才像是我儿子……不管李月芬走的高兴不高兴的,四爷还是亲自将人送到了车上。

但走的时候,啥东西都没给。

林老太太就跟林雨桐嘀咕:这人啊,越是老了,越是得往明白的活。

你婆婆啊,是越活越糊涂了。

也是!盼孙子盼了那么多年的人了,魔怔了。

可这再如何,也不该这么理所当然。

可这样的人也不少见。

林雨桐见的多了去了。

父母越是宝贝越是宠爱的孩子,长大了未必就有多孝顺。

反倒是父母不怎么得父母宠爱关注的孩子,成了给老人养老的人。

桂兰就嘀咕张宝柱:你看看人家金工,人家就把他妈送走了。

就是不能惯当老人的那些毛病!咱们家啊……日子就真那么紧?还不是偷着补贴给你弟弟家了。

张宝柱的娘却不是这么看的,也跟张宝柱说呢:这就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他家那丫头有啥可宝贝的?那边那个虽是侄子,可那是金家的根。

你说这当儿子的都不能体谅当娘的,还指望媳妇……她不屑的道,孝顺孝顺,孝就先得顺。

他都不顺着他娘,那他媳妇更不会拿他娘当一回事了……说的张宝柱都想把这婆媳俩赶紧拆开了。

说是天敌一点也不为过,天天搁家里呛呛。

结果四爷发了一通脾气,完了那边李月芬先服软了,决口不提要啥要啥的话,倒是把春上捡的干蘑菇寄了两斤过来,还叫人帮着写信,信上说了惦记丹阳云云。

林雨桐又给寄了一桶子麦乳精过去,算是礼尚往来。

对这样的人,你就得告诉她,底线在哪。

谁家没点这样的家务事啊,这事被人念叨了几天,就被新的话题所取代了。

在丹阳开口能叫爸妈的时候,苏国的专家组终于要来了。

提前一周通知下来,然后培训班的人又得紧急开会。

不光是开会,还有给这二十九个人专门配发的衣服。

什么样式的衣服呢?白色的衬衫,劳动布的裤子。

女同志是背带裤,男同志多配了一条好皮带。

要求着装统一,展示一一五工人的精神面貌。

刚好,丹阳十一个月了,也慢慢的断奶了。

有老太太带孩子,林雨桐出门倒是不怎么担心了。

大会小会开了无数,要求注意的地方叮嘱了N多遍了,终于把人家给盼来了。

一个专家组,一共八个人。

但厂里准备的地方,人家不住。

说是条件不好。

最后没办法,在收缴的反动资产中,选了个小洋楼,打扫干净收拾好,人家这才满意了。

不过这地方在城里,每天得车接车送不算,保卫科还额外多了保卫任务。

赵平急的跟啥一样,想着不管怎么样,咱好歹把设备先装起来吧。

但人家不,说了:……需要休息……路上花费了太多的时间,交通不便利……需要修整……得!那就等着吧。

二十九个人,啥事也不能干。

厂里说了:你们最大的任务就是待命。

这一等就是五天。

人家休息好了,可以开始了吧?不!还不行!这设备只靠他们八个人安装,根本就不现实。

怎么办呢?人家说了,可以选四十个学员出来,他们上课。

为期三个月。

那行吧!三个月就三个月!学会了那也是咱的财富。

那就学吧。

四十个学员是吧?行!培训班二十九个,再找十一个就凑够了。

可人家又说了:不行!得是一线的工人,要熟悉操作流程。

这些人都不是一线的,肯定不行。

四爷就跟赵平建议:他们上课少不了翻译,我们跟在边上,做翻译,也是一样听课。

相当于他们多教了二十九个人。

也对!一天工夫选拔出四十个人出来,人家八个人每人带五个学员,手把手的教。

这个效果自然是很好。

终于觉得有点靠谱了。

林雨桐做了第二组的同步翻译。

人家专家讲一个知识点,她给翻译一个知识点。

很快,林雨桐发现,这些人讲的都像是说明书上列举的东西。

只有怎么操作,但为什么这么操作,其中的原理是什么,人家都不说的。

而且,不管讲什么,笔记本是不许带出教室的。

这是人家的规定。

车间的工人嘛,文化程度都不高。

很多只能说不是文盲而已。

就是这种程度,又是无实物只看图的理论教学。

不管是翻译还是学员,都是一脑袋浆糊。

翻译人员基本能听懂,但他们本来不是一线的工人,对设备这类东西陌生的很。

想象不出来怎么操作。

而学员呢,要是有设备,许是一说,他们都能懂。

但现在只这么看图解说,对不住,听不明白。

更何况这里面也不是每个翻译都足够专业。

翻译内容上肯定也有些出入。

学了两天,人家一考试,完蛋了,全考糊了。

厂里领导跟人家保证,一定会端正学员们的态度,叫他们好好学。

于是晚上私底下开会,你们怎么回事啊?你们知道国家请几个专家回来有多难吗?你们知道……巴拉巴拉巴拉的,没完没了!可就是再怎么教训,听不明白就听不明白。

有人就说:叫我们把笔记带出来也行啊。

人家肯定是不答应的。

林雨桐就觉得这些专家有些故弄玄虚,又不是讲原理一类的东西,只不过就是说明书,还有维修保养手册,怎么就不能带出来了。

四爷却说:那是你不懂这一行……只要有图纸,就能给复制出来。

哪怕没有核心技术,可只要知道原理,离攻克它就不远了。

而一一五生产的都是跟军械有关的零部件,人家把控自然是严格的很。

四爷就算是学过机械,可不叫看图,不叫看实物,那也没辙。

于是,把人都召集起来,干什么呢?偷师!每个专家讲的,侧重点都有些不同。

需要把这些都整理起来,形成系统的东西。

第二天开始上课的时候,大家都动了心眼了。

身上装几页白纸,把白纸垫在笔记本的第二页。

笔记本写满一页,就偷着把垫在下面的白纸抽出来,翻一页,再换一张白纸。

白纸上会留下印记,用铅影涂过去,就清晰可见了。

当然了,白纸能顺利的带出来,得需要翻译们协助。

学员是不许带一片纸出去的,但是翻译却不会检查的那么严格。

晚上,人家专家的业余生活很丰富,苏瑾那些带着人跟专家联谊去了。

四爷和钱思远这些对技术懂的多的人,就留下整理资料。

然后晚上过了八点,再从厂里借个办公室,挤在一起,重新学一遍。

吃的最透的就是四爷了,他就是教员。

这课有时候会上到晚上十二点左右。

赵平带着洪刚这些厂领导在门外偷偷的看:都说我宝贝咱们这些翻译人员,看看!没白宝贝他们。

这不……效果出来了吧。

效果不止是出来了,而是非常好。

等到安装设备的时候,不需要那些专家多指导,这些学员就能将它准确的安装起来,并且通过测试。

赵平还问四爷:这东西……能复制吗?有些工艺咱们达不到。

四爷说的比较客观,但是……原理就是那么个原理,想要仿制还是行的。

复制和仿制,一字之差,意义可不一样。

当然了,出来的效果也有很大的差距。

但只现在来言,能仿制,这就很了不起了。

赵平起身将办公室的门关了:果真能仿制?有几成把握?八成。

给了一个相对保守的数字。

赵平的眼睛都放光了:国内要是能自己生产这样的生产线,这不光是能自产自销,关键是还能出口一些国家换外汇。

这个事情,我要先汇报。

当天汇报,当天就给了批复。

允许在保密的情况下,进一步研究试生产。

这些专家,并没有留下来工作,在这边的运行一切顺利之后,去了别的厂子。

具体是哪里,这个谁也不知道。

会不会再流转回来,这也是个未知数。

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因为专家所带来的这股子风潮总算是过去了。

一切都回归了平静。

那些学员,都成了各个车间的骨干。

而这二十九个翻译,也做了一些工作上的安排和调整。

四爷和钱思远筹备一一五研究中心,四爷任主任,钱思远任副主任。

苏瑾这样的,直接被提拔到厂办去了。

这里主要负责一一五的日常工作事务,比在宣传科可好了太多了。

林晓星被安排在了人事处,这地方职权大,又清闲,比当个小小的广播员可好多了。

工资都提了一等。

林雨桐呢?财会科不舍,说什么都不放人。

不放人就不放人吧,提了个副科,又在工会给挂了一个职位。

算是都小小的进了一步。

好些人都羡慕呢,说你看人,这就爬上去了。

可真爬上去的人,未必就高兴。

为啥呢?那些补助没了。

奶蛋肉粮菜,各种的生活日常用品的补贴足够用了,可以把工资都攒下来的。

如今没有这些了,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日子该怎么过了。

等到丹阳能蹦着字往外说话了,也会走路了,厂里就通知了,说都抓紧时间,去派出所,登记户口,领取户口本。

一定要抓紧,户口本这东西很重要。

以后没有户口本,就只能去买高价粮食。

然后得到厂里开证明,证明家里有几口人,都分别是谁谁谁。

四爷忙着呢,是林雨桐去的。

去了也没排队,就直接给办了,因为坐在办公室里忙叨的是自家大哥——大原。

怎么也没想到,他被分到户籍科,成了户籍民警。

大原把林雨桐的证明收了,就从抽屉里把早就写好的户口本拿出来了递过去:先回去吧,改天再去看丹阳。

被围堵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是挺忙的。

如今的户口本没有什么塑料的封面,就是土黄色的一本小册子,封面稍微有点硬度,上面就三个字——户口簿。

然后里面也不要什么照片,就是手写的名字,以及性别住址工作单位等等的信息。

别的,就没有了。

晚上给四爷看,叫他一下子给想起来了,……还没给丹阳照相呢。

于是,周末的时候,两人拉上老太太带孩子出去,照相去。

叫人家先给老太太照了全身相,再叫她抱着孩子照一张合影。

照完了老太太又说:给我再照一个半身的。

林雨桐就明白了,人到了一定年纪,就会为百年之后的事想想。

想照,那就照呗。

给孩子照了好几张,又补了一张一家三口的全家福,才从照相馆里出来。

路边有那种为抗M援朝捐款的捐款箱,老太太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塞了进去。

自从号召为前线捐款买飞机大炮以来,老太太的零用钱,每月都捐。

又担心我二哥了吧?林雨桐搀扶着老太太,问了一声。

能不担心吗?那炮弹又不长眼睛。

说着话,正走着呢,兜头就碰上了两人。

正是范云清和洪刚,范云清的怀里还抱着一个瞧着都三四个月的孩子了。

最近半年,范云清请了假了,去范家安胎了。

不怎么见人。

什么时候生的孩子,林雨桐都不知道。

这会子碰上了……挺尴尬。

洪刚笑了笑:也来给孩子照相啊?我们也一样,孩子满月了,来照张相。

这明显不是才满月的孩子,只怕是照‘百日照’的吧。

四爷点头,算是示意,你们忙吧……要擦肩而过了,范云清却叫老太太:……娘……叫完又改口,大娘……老太太点点头,却没应答。

范云清赶紧问:大原是在派出所工作吧?我还说一会子去找他……林雨桐就明白了:户口登记了,这两口子想给他们怀里的孩子改个出生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