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提醒了一声:章老有心梗的毛病。
听章泽成说的清醒判断,症状还不轻。
四爷愣了一下,便明白桐桐的意思。
儿孙再不作法,老人无辜。
对那代人,林雨桐和四爷都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
章老一生,只有过一任妻子,妻子还在解放前牺牲了。
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都不在身边长大。
有在宝育院的,有交给老乡代为抚养的,有请了保姆专门照看的。
后来,解放之后了,才把孩子们凑齐接到身边。
四个孩子却已经没有妈妈了,也都不记得妈妈长什么样了。
刚解放百废待兴,部队枕戈待旦。
孩子们就算是接回来,可他也得下部队。
然后依旧是警卫加保姆的模式在照看。
大的那个才十岁上下吧,就被送到了SULIAN求学去了。
后来,孩子到了该管教的时候,他又奉命在中CHAO边境驻扎。
从站前到战后的好几年,他都不在京里。
等再回来,孩子都大了。
大的小的陆续的结婚,那个年代,想混蛋也没那条件混蛋去。
所以,并没有发现几个孩子身上有什么大的问题,也没空发现。
再后来,便是大浩劫。
几个孩子也被波及,不光只子女,还有孙辈。
子女受影响最大的就是婚姻。
章家大儿子二儿子都离过婚,小女儿更是嫁了三回。
就在那十年中。
所以这些孙辈也是前面一窝后面一窝。
这些孩子,不说各房关系不和睦,就是一个房头的,也说不上是融洽。
对于这个状况,做老人的怎么管?怎么管都无济于事!下面的人也不敢叫老人家知道了,都是顾虑着老人的身体。
不过,看这位章主任来回的调动,副厅这个级别始终没提成,从这里看的出来,好些人对他是不满的。
不过是看着章老的面子,如今没动他罢了。
所以要动手,还得抻着劲。
四爷‘嗯’了一声:我心里有数。
林雨桐就问说:你说路眉找陈科干嘛?还能干嘛?论起级别,路眉跟那位章主任其实是一个级别的。
不过是一个沾了家族的光,到哪人都卖几分面子。
路眉当年给对方当情人的时候那是心甘情愿的,依附的是那棵大树。
如今,权利和地位叫她的心理发生变化,收到这种待遇的时候,是受不了这样的羞辱的。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害怕她的仕途受影响。
她想找陈科。
四爷就说:找陈科是想借陈科背后的靠山……这么一说,林雨桐有点懂了。
她心里一动,看向四爷。
四爷肯定的点头,意思是:你猜的对,我就是那么想的,也打算那么干。
这叫林雨桐深吸一口气:闹开了可是大事件。
只要可控的事件,就不算是大事件。
四爷是这么说的。
好吧!四爷说可控就可控吧。
林雨桐第二天一早,就给路眉打电话:路厅,见一面吧,马上。
路眉的声音带着沙哑,‘嗯’了一声报了一个地址。
林雨桐以为她是刚睡起来,没想到她是喝酒喝的。
一屋子的酒味不说了,看她那通红的眼睛,估计晚上没怎么合眼。
这房子是一处老家属院的房子,是避着人独处的好地方。
林雨桐在沙发上坐了:本来还有要事找路厅,看您这样……什么事?路眉起身,一边朝卫生间去,一边问,是陈科不见我,叫你来的?林雨桐坐在那里没动,听着里面哗哗的水声,声音就大了几分道:我觉得,真要是路厅想做点什么,事先就最好不要见陈科……里面的水声一下就停了,然后路眉从卫生间出来,手脸还挂着水珠,看向林雨桐:什么意思?难道是我误会了?林雨桐轻笑一声:路厅并不是有事急着找陈科商量?路眉上下打量林雨桐,然后说了一句:等我一下……就又返回卫生间。
半分钟都没到,就又出来了,脸已经擦干了,头发也梳理过了,看起来精神状态还算不错。
然后直接坐到林雨桐面前,你来找我,到底想说什么?林雨桐反问一句:那路厅那么着急找陈总到底想说什么呢?路眉朝沙发后面一靠:你一早过来,证明很着急,咱们俩要在这里绕圈子吗?那就坦诚一些。
林雨桐身子往前倾:我希望在检查组检查之前,省厅能做一次检查。
对我们的,当然包括每一家的需要检查的企业,都快速的做个取样检查。
然后送有关部门检验!路眉猛的抬起头看林雨桐:你的意思是?林雨桐笑了一下:昨天晚上到底经历了什么,路厅心里最清楚。
那个女人的手段,你也说了,她很有道行。
所以,我也是不得不防。
另外,那女人知道得罪了您,您猜,她会不会落井下石,在您没对她动手前,先对您动手呢?您昨天晚上急着找陈科,有多少是激愤,有多少是意识到了危机,意识到了你的仕途上可能存在未知的风险……路眉猛的起身,觉得羞恼。
在客厅转了两圈之后,她又平静下来:是我小看你们了。
竟然盯人盯的这么紧。
昨晚那事你这说知道就能知道……林雨桐沉默着不说话。
路眉却开始拿茶几上的烟,然后点了一根,半根抽下去才道:就算是我想要跟你联手,我手里也没那份权利……林雨桐却笑,正要说话,手机响了一声,是短信。
四爷已经把事情办妥了,发短信只是告诉自己一声。
她便把手机收起来,说了一句:马上,省质检部门就会发起联合行动,卫生厅便在联合行动的范围之内。
李副厅应该会主持这次的行动……李副厅是厅里的常务副厅,算是实权派。
随即路眉就明白了,若是有人在北省的知名企业查出了大问题,还闹的人尽皆知,那么受影响的可不止是一家两家企业,上级的监管部门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负全责。
本来大好的局面,非来这一场搅和,这就不是单纯的商业竞争了,这是要搭进去很多人的仕途的。
别说相关的各上级部门,便是副省级别的主管副部干部,也会因此受到波及,甚至于处分。
这要是真有问题也还罢了,她心里很清楚,这八成是要无中生有无事生非鸡蛋里挑骨头的,那别说下面这些部门不答应,便是省里的两位大佬也不会答应。
下面的人还顾忌什么章家,到了一二把手那个份上,已经是一方诸侯了,还要顾虑那么多吗?要是怕事,心里没有公平那杆秤,也走不到如今。
所以,这位轻轻一动,可就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你要拿人家为难,就别怪人家先发制人了。
路眉真有些庆幸,庆幸那两人搅和到一块去了,自己没来得及干什么。
如果时间倒回去,要是昨晚在酒店的不是戴慧珠,而是自己。
那自己呢?会怎么做呢?是不是会按照和戴慧珠商量好的行事?只怕会的!原以为陈科念在以往的情分上,会在一些事上帮帮自己。
但显然,他没有那个意思。
怀柔做不到,那只有靠实力。
有他求自己的时候。
等他上门了,自己手里捏着叫他忌惮的东西,他才会跟自己谈条件。
她这么想,也会这么干。
等到自己撺掇出这事了,那自己就真完了。
显然,人家这是打算往大的闹呢。
一个人能迅速的串联起这么多人,这么快的没有阻力的就要联合行动,就赶在了工作组到达之前,不能不说能量惊人。
那么,摆在自己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一是跟章主任绑在一起。
二是另投他门。
跟那男人绑在一起,他的结果很可能是降职调到哪个清水衙门是混日子,而自己可就没有任何翻身的余地了。
而另投他门,虽说未必会被重用提拔,甚至这个位子都难保住。
但级别还是这么个级别,哪怕是去清闲衙门,副厅还是能混到退休的。
等退休了,给个安慰的正厅待遇,也好过被打回原形。
林雨桐看着一瞬间路眉的脸上各种的情绪变化,她就叹了一声:她已经不算是一个完全的女人,她是个政治生物。
所有的一切,都得为她的仕途服务。
到了要紧的时候,丈夫可以抛弃,情人也可以抛弃,如果他们挡了她的路的话。
果然,路眉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我能做什么?林雨桐还没回话,路眉的电话就响了,看来电显,是李副厅打来的。
这位在电话里笑的很爽朗:小路啊,现在在哪呢?路眉看了林雨桐一眼,就道:有点事,昨晚回的省城,现在正要回去……先不用回去了。
李副厅就说:之前还怕你在下面赶不回来。
既然在省城,那就尽快回厅里。
厅里有任务给你,晚上有京里来的工作组,需要你出面接待一下。
路眉就明白了,叫自己去,其实就是想办法绊住工作组,给省里争取时间。
挂了电话,她扭脸对林雨桐道:你要说的意思我都明白了。
现在我要上班去了……那就告辞。
林雨桐也起身。
路眉在林雨桐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叫住她:听说林总跟那位章少很有些交情。
林雨桐站住脚步,然后笑了一下:陆总想要那位章少的联系方式?路眉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怪不得人家说因瑱是二号的高参,这话说的半点也不错。
不光因瑱比别人敏锐,就是这位林总也比一般的老官场油子机灵。
她就点头,笑道:林总确实是被耽搁了的人才。
哪里是什么人才?她轻笑一声,不过是商场险恶,吃亏吃多了长了点见识罢了。
是啊!不管商场还是官场,一个不好都是要被人吃的。
路眉像是解释什么似的: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就跟林总一样,做的好了,同行嫉妒。
这不是祸从天上来吗?林雨桐笑了笑,只说:回头我把他的电话短信发给你。
路眉的意思无外乎解释她即将要做的事,其实,跟自己解释不着。
不管她想利用章泽成做什么,都无所谓。
搅和的越是热闹越是好。
但出来之后林雨桐估计,那个什么戴慧珠要凉,这路眉在姓章的眼里,愿意伪装成菟丝花,可在她面前,却完全当的起霸王花。
虐死你你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边说好了之后,林雨桐就不去管了。
因为省里的工作组要开始工作了,得去厂里支应着。
而这边路眉在林雨桐走了之后,就收到短信,短信上只有一串数字,她记下来之后就把短信删除了。
她起身,不急着换出门的衣服,却把手机的通讯录打开,翻出一个戴慧珠的电话号码,然后拨过去。
电话铃声响了五声,那边才接起电话。
嗓音还带着几分娇媚的含混音,显然是没睡醒呢。
戴总,是我啊!路眉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扬起毫无破绽的笑意。
那边的戴慧珠马上清醒了过来:路厅?是我!路眉像是没听见那边含混的模糊又熟悉的男声嘟囔了一句‘是谁’之类的话,继续问道:才要问你呢,接到章主任没有?戴慧珠对床上的男人‘嘘’了一声,然后轻手轻脚的下床,往卫生间去,等门关上了,就把水龙头打开,这才道:接到了。
章主任好像是去见什么人了,回来的有些晚,也没说上两句话。
现在我正在洗漱,想等吃了早饭就过去看看。
那就拜托你了。
路眉像是没发生什么一样,见到章主任告诉他一声,他们的工作组由我接待,所以我得去厅里开会,这次只怕私下里是没法见面了。
你之前说的那个事,在接待晚宴上,我抽个时间跟章主任沟通。
戴慧珠语气里满是感激:让您费心了!回头好好谢您。
挂了电话,两个女人都对着镜子露出几分不屑来。
路眉转身换衣服上班,戴慧珠对着镜子照了照,然后将脸上清理了一番。
顺便刷牙洗脸,把昨天放在卫生间的化妆包拿出来,花了个精致的妆容。
女人,别管什么时候,在男人的面前你都得是美的。
都化妆好了,这才裹着浴巾出去了,倚床头看睡在边上的人。
谁的电话?男人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就翻身面朝这边,手伸过来在她的大腿上摩挲。
戴慧珠轻笑一声:路厅……怕不怕?男人的手一顿,怕?怎么不怕!我不光怕她,我还怕你。
全是逢场作戏的话。
戴慧珠就将刚才的路眉叫转告的话转告了:我都吓死了,要是她知道我在您这儿,她得吃了我。
男人哈哈就笑:她是个和气的性子,到哪都受欺负,要是个吃人的性子,也不至于混成那样的。
说着,他就躺平,放心,我心里都有数。
戴慧珠可不敢全信男人的话,这种随便就能上床的男人,他要是能兑换每个愿意跟他上床的女人的心愿,那一天到晚什么事也不用干了,只围着女人转就好了。
显然,他不是这样一个男人。
他对路眉那样的女人,还会想着应付。
对自己,他占了便宜就好,真要说多往心里去,那真没有。
她是有事相求,但不敢全寄托在他身上。
其实想的就是找个靠山,做生意的时候不至于被人给欺负了。
至于要求的事情,她是这么说的:如今,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买卖。
摊子铺的那么大了,什么都是现成的了。
可大部分却是章少的……说着,她就小心的看男人的面色。
只见这男人面色平和的躺在那里,眉头都没有动一些。
好像他儿子占了自己大部分产业,是给自己脸一样。
她眼神暗了暗才道:算了,我也不管了。
这事便是我不提,只怕章少也会提的。
男人还是没有说话,好半晌才道:几点了?戴慧珠看了一下时间:九点零五分了。
说完一愣,便明白了,他这是叫自己少啰嗦,赶紧走吧。
下逐客令,原来是这个味儿。
她不敢说话,连忙起身,穿上自己的衣服,收拾齐整之后,一句话都没说就出门。
等人走了,男人才摸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而酒店走廊的尽头,章泽成看见来电显,直接就挂了电话。
就在之前不久,他接到一个短信,就叫自己到华侨酒店707房间去看看,有大礼等着。
他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但还是来了。
这次长心眼了,没直接找过去,而是在酒店里另外开了房间,事实上梦如烟长期在这里是有包房的。
他平时也常出入这里,今儿特意要了房间,是六楼的,他却没往六楼去,而是往七楼去了。
对方指定的地址是七楼,梦如烟的包房也在七楼。
他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以为一定是梦如烟找了野男人被人给看见了,然后通风报信给自己了。
至于不在原来的包房,想想也是,该是野男人开的房间才对。
他就站在这里,一根一根的抽烟,等着梦如烟从707里出来。
却没想到等了这么长时间,等出来的会是——戴慧珠。
她怎么在这里?还没想明白呢,电话来了。
是自家老爸的,在这里怎么接听电话。
先挂了,然后正准备下楼去,回六楼自己订的房间给老爸回个电话,却没想到正要走呢,见戴慧珠径直去了斜对面的房间。
707的斜对面好像是梦如烟的包间,大致就在那个位置吧。
他不敢确定,等人进去了,他就过去看,果然,真是梦如烟的包房。
他站在走廊里,看看这间,看看707,两者到底是什么关系,他还真有点闹不明白。
不过这些都不要紧,他先去六楼,然后进了房间,再把电话拨过去:爸,刚才在卫生间,不方便接听电话。
那边没在这事上纠缠,就道:不忙就过来一趟吧!我昨晚就到了,今儿下午就又得跟其他人汇合,没别的时间了。
章泽成看了一下手表:行,您说几点,在哪里见。
那边说了一句:华侨酒店,707,十点半,要不赶不来的话,就一块吃午饭。
章泽成不由的问了一句:华侨饭店707?楼下是西餐厅的华侨饭店吗?嗯。
那边说了一声就直接挂了。
章泽成拿着电话愣了半天,这可真是太巧了!梦如烟——戴慧珠——老爸。
戴慧珠一大早从老爸的房间里出来……这说明了什么?他颤抖着手掏出烟来,抽了两根,然后摇头:从房间里出来能说明什么呢?那都已经九点多了。
还不兴早起去谈点事情?他在楼下磨蹭了半个小时,这才上去,上去的时候差五分钟十点。
这么早?五十多岁的男人保养的很好,线条很硬朗。
身上穿着睡衣,正用毛巾在擦头发。
显然刚梳洗完。
屋里除了洗发水的味道,还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味道。
他含糊的应了一声:刚好离这里不远,就过来了。
做父亲的嗯了一声,一惯的威严,去卫生间吹头发去了。
章泽成却盯着那张大床。
床上并排的两个枕头,都有按压过的印记。
显然,晚上是两个人枕过的。
他听见吹风机响,就赶紧拎起被子看了一眼,雪白的被罩上有几处口红印。
他放下,只当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去把通往阳台的门打开,顺便去打开阳台上的窗户。
十月份凉风已经起了,可他却觉得胸口火烧火燎的,一股子郁气堵在心里怎么也发泄不出去。
章主任出来也没在意,换了衣服,就顺势坐在阳台的沙发上,听说你想做实业。
唔!他含混的应了一声,游乐场在他看来,比起以前做的那些营生,算是一种实业了。
有地皮,有建筑,有设施,正在修建期。
这绝对不是糊弄人的。
章主任微微皱眉,但随即叹了一声:既然要做,就做好。
歪门邪道取胜,终究不是长远的办法。
章泽成点头,他也没想歪门邪道。
只要好玩,游乐场就不会少了生意。
章主任看着儿子还算是乖巧,就道:这边忙的差不多了,就多在家呆着。
陪陪你爷爷。
老爷子如今对你还挺喜欢的。
别净是在外面瞎游荡。
人家像你这么大,孩子都上学了,你呢?老大不小了,连个对象也没有。
我这次来,不光你妈念叨着叫你回去,就是你爷爷也捎话了,叫你没事了回去转转。
何家的闺女不错,如今也留洋回来了,抽空去见见。
章泽成应了一声是,这是从小到大的习惯。
父辈的话不要辩驳,乖乖的听着就好。
见爸爸说完了,他才道:听说这次工作组是有针对性的工作的……他低声提醒道,有些人看似不打眼,但背后的关系很深……章主任就往后一靠闭眼:我心里有数,行了!你忙去吧。
这孩子还是历练的不行。
话倒是学会说的隐晦了,但一点也没明白里面的意思。
工作组有针对性没错,就是冲着这边来的。
打从一开始就是想找茬立威的。
说里面的一些人不打眼,但是背后的关系很深,他知道,他是想说背后很深的关系就是北省一号。
一号不属于章家这个阵营,也不属于郝家所在的阵营。
但这一号最近跟北省的二号走的太近了!这里面的门道他还太嫩,根本就摸不着。
自己这次下来,就是顺势而为而已。
至于他说的那个,不过是几个商人。
当然了,因为路眉的关系,陈科这个人很要紧。
但其他人,他还真未必多在意。
顺手给一个警告的事情,又不是真拿他们如何。
至于答应昨晚那个女人的事……他现在已经记不清那个女人的名字了。
事办了就行,算是两清了。
那个女人跟路眉还不一样,她就是个没有依靠的商人,可路眉如果好好扶持的话,作用还是不小的。
因此他急着打发儿子:忙去吧。
我还要见几个老朋友。
然后章泽成一出门,里面就给路眉打了电话:没空过来吗?路眉坐在办公室里,压低了声音:开会呢。
晚上再说!听声音感觉态度好着呢,章主任就道:那你忙,下午就能见了。
章泽成站在外面只能隐约听见有人说话,但说的什么,却一点也听不清。
他顺势去了斜对面,敲开了梦如烟的门。
梦如烟见到章泽成很惊讶:您怎么来了?热情的把人往里让。
里面已经没有戴慧珠了。
章泽成看着梦如烟突然就笑了:好玩吗?什么?梦如烟小心的看章泽成,觑着他的面色。
章泽成蓦地一笑:就是问你,不唱歌想做生意的事。
做生意那么好玩?梦如烟猛地松了一口气:好玩!觉得比唱歌有意思。
章泽成点点头:上次你说的事我答应了,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叫那个谁今儿就把股份过到我的名下……梦如烟一愣:都过到您的名下?不是说其中有自己百分之十一吗?章泽成点了点梦如烟的鼻子:怕我昧下你的那点钱?他轻笑一声,先存在我这里。
调查组要查呢,放在我名下是我的产业,很多事情就好办了。
梦如烟一笑:您说什么呢?便是把整个厂子的股份给您,您也瞧不上,我就是眼皮子再浅,也不至于为这点东西,疑心您。
章泽成点头:那就行!行了,你想干嘛干嘛去,昨晚打牌,没睡觉,我在这里睡一会。
梦如烟收拾了东西:我去下面吃饭,一会就回来。
顺便给您带吃的。
出来就打电话给戴慧珠,叫她马上就去办,章少那边……他有助理有律师,我给你联系电话,你跟人家直接联系就好。
叮嘱完又问了一声,你到底跟章主任是怎么说的?戴慧珠敷衍的道:也没说什么……男人女人大晚上的在一块,哪里有时间说别的,我才说换个时间再细说呢。
梦如烟挂了电话,身后跟着的助理捏着手里的手机,浑身都出汗了。
刚才章少发短信过来,叫自己把手机开着他要听听梦如烟都要谋算什么。
于是她知道,这位歌手算是好运走到尽头了。
这么一位大少不抓紧,不知道一天到晚想的是什么。
这下真完了。
她不背叛就得跟着一起完蛋。
晚上的时候,林雨桐接到章泽成的电话,说他在自家小区门口。
林雨桐就说:那你进来吧,有事上我家说。
章泽成不由的紧张起来,叫自己上他们家是几个意思,他起身还从车上拿了香水往身上喷了喷,没想到到摁了门铃是她男人开的门。
章泽成真想转身就走:你有病啊!你男人在家,你叫我来干嘛。
林雨桐一身居家服的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里面坐,吃点水果。
章泽成僵硬的笑了笑,实在说不上表情有多好看,进来就说了一句讨厌的话:如今还住地下室啊!自家这是最早的别墅,下沉式庭院,当时这是最好的房子。
赖的跟他说这个,林雨桐就打岔:章少有急事?章泽成把文件袋往前一扔:这个签字了。
顶的上半个别墅小区的价儿。
林雨桐看了四爷一眼,四爷点头,她才打开,见里面竟是股份转让书,把优品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按照非常低非常低的价格卖给她。
章泽成看她:你让给我的那块地皮翻了都不止一番了。
我这人不是个讲究的人,但是也不好占人太大的便宜。
这么着,之前说好的游乐场的股份,我不给你了。
拿这个补偿给你。
林雨桐就道:我得跟罗总商量。
这不关罗总的事,我要用这个价格卖给的是你。
章泽成就道,你要不要,我能马上把它卖给一个和凤凰果源打的起擂台的饮料厂,信不信?信!这完全就是一个神经病的逻辑。
林雨桐拿笔直接签字:钱转给你,按如今的市价。
章泽成面色一变:我说了就这个价格。
四爷说了一声:行!林雨桐不解的看四爷:这是干嘛?四爷看章泽成:我有个消息,值这个价!章泽成看向四爷:什么意思?四爷叫章泽成附耳过来,轻声嘀咕了几句。
章泽成面色大变:当真?四爷点头:这种事情,你回京去验证一下就知道真假。
你二伯到了正要紧的时候,令尊如今可有点像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这家里不管怎么闹,对外该是一个整体才对。
你二伯进一步,便是将来,章家也有一面不倒的大旗。
这一步,进,则章家还能再往上走走。
可若是上不去,那大概说了,从此人家得问,章家是谁?章泽成的心都揪成一块了,多谢!要是消息确实,我再另外致谢。
说着,连告辞都没有,直接走了。
林雨桐恍惚听着,是北省一号背后的阵营里有人跟章家老二竞争一个副GUO的位置……可四爷的意思怎么像是背后提点了章家一下呢?见桐桐疑惑,四爷就解释:陈科是陈科,咱们是咱们。
陈科随时能走,走了,咱们跟一号的关系说断就断。
别忘了,你是二号夫人的‘娘家亲戚’,别人会把咱们当谁的人?一把手二把手,从来不少掰腕子的事情。
一号更强势了,于二号有什么好处呢?于咱们又有什么好处呢?咱们的作用从来都是做桥梁,桥梁就是天平,不能叫它朝一边塌,要不然就失去意义了。
可只要是平的,二号就算是占了便宜了。
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
很多事情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
所以,不接触上面,你就永远不知道这一天天的这个活动那个检查的是闹腾什么呢。
现在不知道多少厂子一头的雾水,好好的,查查查!查个毛线呢。
便是托人打听,你能打听出神仙打架,又为什么打架的事吗?离小老百姓都太远了!要是琢磨不明白里面的事,那就是被提溜的团团乱转,紧张的要死,一晚上一晚上的睡不好觉。
等你参与其中,看透里面的本质了,你就能用它为你所用。
这就是差别!林雨桐蒙头去睡觉了,爱谁谁!头疼!四爷办的事看起来松散的,但眼见的:情人要反目,父子要成仇,连兄弟都要阋墙。
每个人好似都在按照自己的计划在走,每个人都觉得他们在谋算别人,可实际上呢?每个人的谋划都成了他棋盘上的棋子。
用他的话说:棋子是死的,人是活的,人比棋子有意思。
感觉他就是手里握着地球仪,着眼点总是很高,然后指头轻轻一扒拉,所有的事情,从上到下就都跟着转了,可悲哀的事,林雨桐到现在为止,也不能说全看透了里面的局。
高参吗?呵呵!他这高参可不好用啊,主意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