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出去走走当然好了。
包惜弱拉着儿子的手拍了又拍:娘就是见见,只要我儿子喜欢,其他的娘都不在意。
完颜康便道:那姑娘挺好的!长得好,心眼也很好。
一定能跟娘处的好的。
包惜弱见儿子这么维护那姑娘,就笑着点点头:那娘就收拾东西……很急切的样子。
完颜洪烈在一边看着,脸上笑意融融,等带着儿子出去了才道:这姑娘你喜欢这也就罢了,其实这出身,是配不上我的康儿的。
完颜康垂下眼睑,心道,我的出身到底是个什么出身,这都说不好呢,还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
他只道:母亲出身寒门,真娶个高门大户的千金回来,儿子还怕这样的媳妇会对娘不敬。
倒不如这般,咱们又能落到好处,她的出身在那里放着呢,自然就顺着娘的心意,再则,儿子也确实是喜欢。
这么一比较,只觉得处处都好……完颜洪烈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难为你为你娘想的如此周全。
也好,这次去看看,若是合适,婚事就定下来。
两人说着话,一路往前面去。
完颜康便说起了商队的事,他不敢说的太具体,这个时候说的太详细,只怕会节外生枝。
于是,他便道:是几个江湖朋友的买卖……其中就有白驼山庄……说着,便低声道,儿子不敢欺瞒您,这从南边运来的是粮食。
如今谁能大宗买的起粮食?不外乎加上杨元贞在内的那十公。
咱们指望他们抵挡蒙古人,这最少不能看着他们饿死战马兵卒……靠着海的,这几年也从高丽买粮,朝廷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次有人想从太湖采购粮食,先到汴京,从汴京往东运,用的都是江湖客,儿子想着,干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完颜洪烈稍微一沉吟就明白了,这是说欧阳克走南北的商路赚了钱,又南下买粮再卖回来。
这些江湖人赚的是银子,而那些粮食被这‘十公’拿来养兵了。
他‘嗯’了一声,只要粮食在大金国,不是流往蒙古去的,就暂时无碍。
可如此一来,就更得加紧笼络这些人了。
康儿大概也是看到这些人的实力,才想到联姻这一条道的。
这‘十公’未免太多了一些,龙多了不治水,若是择一方而扶持,蚕食其他九方……这得此人绝对听话才成,否则,宁肯多留两方人马掣肘。
看来,去了得跟杨元贞好好谈谈了。
心里这么想着,就问儿子说:之前听你的意思,那位尹先生的作用十分要紧?是!完颜康便笑道:见不见那位杨元贞倒是在其次,这个尹先生爹爹一定要见见。
哦?完颜洪烈眉头微微挑起,如此要紧?完颜康提起杨元贞的时候,语气里最多没有带鄙夷,而是十分可观的道:充其量,也就是一先锋官的料。
还是一武力不怎样的先锋官。
完颜洪烈一愣,便哈哈一笑,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去歇着去吧。
说着,只一径笑着往书房去了。
康儿这孩子到底是经的少,这样的情况,当然明处得好好抬举杨元贞,暗地里却得拉拢那位先生。
如此,才好给两人之间下蛆。
这主仆不合了,你娶了人家的独女之后,将来才好顺利接手他的人马,他的幕僚先生才会向着你啊!完颜康完全不知道完颜洪烈的想法,他在等待。
等着父王去了皇宫,他才能去码头。
去了宫里,皇上便知道父王的打算。
自家若是给那边提供便利,便也不需要忌讳什么。
他虽答应先生帮着疏通关卡,但王府的安危,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
等父王从皇宫回来,一脸的笑意,还吩咐管家帮着收拾东西,他便知道,父王此行非常顺利。
此时,他才起身去了码头。
就用王府的名义给了通关的令牌,这就行了。
路上每个关卡只要稍微孝敬一些银两,连盘查都不会。
完颜康和陆冠英有过一面之缘,给了陆冠英令牌,完颜康便让对方替他给先生捎句话:亲事已经答允,不日媒人便上门。
粮食一路顺畅的运过来,捎带的口信也传给四爷。
当时林雨桐和穆念慈也在,穆念慈羞红了脸蹭蹭蹭出去了。
陆冠英不知道作为宋朝皇室之人,为什么会跟金国小王爷牵扯上,但他也不想明白。
朝廷里,好官好人都少。
那些送公主和亲的都到处都有,更何况只一义妹。
他心里对这位贵人没多少敬意,若不是他夫人有卓越的医术,他都不稀罕跟这样没义气的人来往。
这么赤裸裸的鄙夷四爷咬牙忍了,要不然怎么解释呢?怪自家没把穆念慈和完颜康隔开,或者是把话说透了,非说两人不合适。
这种事情,四爷不觉得有什么要说透的,或者说透了就有用。
有些事情,你不搭理,其实淡淡的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你非得打个预防针,然后,越是防着越是坏事。
事实上,若不是杨铁心突发奇想比武招亲,完颜康已经回汴京了,穆念慈还在巾帼营看着那些女孩子呢。
能有什么事?如今便是成了……成了就成了!事情是有利有弊的,但若是因此而被人误会遭鄙夷,他也是醉醉的。
挥挥手打发陆冠英,他肯定是要看他父亲去的。
行了!想去就去吧。
以后若无必要,请不要来见了。
咱们彼此之间就是交易,那就只交易好了。
省的心累!边上的林雨桐也很无语,等人走了,她才问四爷说:这媒人上门……媒人是什么身份的人……怎么接待?四爷摊手,他现在也不知道。
本来一个金国王爷的身份,这人的心思应该比较好揣测才是。
人家四爷在当皇上以前,人家也是王爷。
同类的心思比较好把握的吧。
四爷却哼笑一声:我没见过哪个王爷跟他似的,把人家的女人当宝,人家的儿子当心肝的。
所以,这么一个人的脑回路,不好猜。
想想他办的那些事,那杨铁心的老婆便是天仙下凡,那又如何?瞧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每年南宋给金国进献美女,哪个不比包惜弱好?理解不了他的行为,不好猜测他此时会怎么应对。
只得道:最坏的情况不就是他跟二百五似的,这边啥都不了解了,便带着老婆出门相看儿媳妇,然后跟杨铁心走一个面对面……林雨桐:……不能吧!山DONG 河BEI多乱啊!打着抗金旗号的江湖人多了去了。
个个都想要他的脑袋!这种地方,带着老婆出门遛弯?不会的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两口子对视一眼,谁也不敢保证这种情况不会发生。
林雨桐就问四爷说:完颜洪烈认不出杨铁心,对吧?对!重逢的包惜弱都认不出杨铁心了,更何况是完颜洪烈。
那叫杨铁心大方的和完颜洪烈见面又如何?林雨桐就说,他现在是杨元贞,不是杨铁心。
理论上是这样的,越是躲着反而是越会坏事,越是坦荡别人越是不会多想。
林雨桐就又说:只要保证不叫杨铁心见到包惜弱这事暂时就漏不了馅。
四爷哼哼一笑:你安排吧。
这事别太强求。
虽然现在不是挑破的好时机,但有些事,不是你安排的缜密就一定不会出问题的。
这些人思考问题的角度都有些——别致!但林雨桐还是想尽人事,将来天意如何……请便。
在这之前,还有件事得跟四爷处理,那就是杨铁心至今不知道康公子便是完颜康。
之前还想着完颜洪烈许是不会答应的这么痛快,这事要成也得需要时间。
没想到这么快有了消息,那在这之前,就得先跟杨铁心沟通好。
于是便找了穆念慈来:叫你爹来,咱们坐下,好好的说说这事。
穆念慈就说:这事是我的决定,请哥哥嫂子千万别插手,我跟我爹谈。
许是人家父女有不能叫自家知道的话呢。
行吧!你谈就你谈吧!结果等了两天,没见杨铁心找来,两人松了一口气,心说这是穆念慈把杨铁心给说通了。
林雨桐便笑,还想着杨铁心这回倒是不炸了,脾性倒是好了。
四爷又先安排杨铁心在军营里练兵,给了一个词叫‘集训’,意思是不请你你就别出来,在里面呆着吧。
准备打仗嘛,练兵很重要。
杨铁心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就应了。
四爷还提说:念慈的婚事……他一脸坦然的道:这丫头告诉我了,说媒人快来了,我知道。
那四爷就没别的话了。
林雨桐本来还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打算应付他,除了完颜康的身份,还有比如他问说‘集训多久结束’这一类的话题,她把答案都搁在肚子里了,但是人家不问。
倒是把她给搁在空里了。
等人走了,林雨桐还拍着脑袋说四爷:你把我带偏了。
我之前想问题的角度是对的,现在跟着你的思路走,哪哪都不对。
四爷怼了一句说:还你想问题的角度……你有‘想问题’这码事吗?都是不带脑子的好吧。
林雨桐:……我觉得不带脑子挺好,每天以武力取胜都能过的很嗨皮。
可自打被你拐带的用了脑子之后,我每天都得憋一回。
四爷却在那里恨恨恨:什么狗屁江湖!他咬牙切齿,自爷之后,再无江湖。
把人都气成这样了,林雨桐觉得还是别难为他了。
本来还想找卢东来,通过丐帮的途径打听赵王府的消息的。
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
这消息丐帮知道了,江湖上很多人都会知道。
然后谁知道这里面会不会就有那想要完颜洪烈脑袋的。
再叫没事给折腾出事来。
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叫人盯着,看这三县最近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
再一个,就是叫赵金派几个可靠的人,盯着对方过来的必经之路。
这些人见过完颜康的,看见他,回来报个信就行。
以对方的性子,八成是会跟着媒人来的。
人打发出去了,消息却一直也没有。
这回人家完颜洪烈是带着老婆出来的,一家人坐在马车上有说有笑,完颜康怕路上会出事,还请了藏在后院的瞎眼师傅,在暗中一路护送。
所以,一路上只是偶遇宵小,别的一概都没有。
装作是最普通的商人,一家三口偶尔还会流连于集市,一路走的好不逍遥。
等进入地界,人家也没住客栈。
而是选了一处紧挨着城郭的空院子租赁了住下来。
杨康也没骑马,只缩在马车里,就这么从盯梢的人眼皮子底下,悄悄的来了。
如今这三县繁华,不说得了消息回乡的流民,便是得了消息,说是这里本乡本土的人和外地来落户的人待遇是一样的,好些人因此而特意拖家带口前来落户了,叫三县的人口每天都在数百数百的增加。
还有因此而吸引来的众多客商。
所以,街面上罕见的非常繁华。
这么多的人,完颜洪烈这么简朴的一行人,确实是不怎么引人注意。
这里的租赁的院子条件也还算不错,都是收拾出来专门租赁给客商了,里面该带的都带了,自家带着下人,完颜洪烈搀扶着包惜弱下马车,还一个劲的说:这次出来,委屈王妃了。
包惜弱表情淡淡的,已经很好了,哪里会委屈?安顿好了,包惜弱迫不及待的问儿子,什么时候能把那姑娘带来我见见。
完颜康便笑:她平时都在巾帼营,这几天,儿子跟父王办完正事,就带她来见见您。
包惜弱忙不迭的点头,却又道:这次出来,除了你的婚事,别的事都不是多要紧的事。
先顾着这头……完颜康就看了父王一眼,见父王只是看着母妃笑,并无他言,也只得应是。
叫包惜弱先歇着,父子俩从里面出来。
完颜洪烈低声道:你母亲这般着急,咱们的事就得抓紧。
这么着,你带我去他们的兵营看看,实力如何,眼见为实,要不然,我这心里也不能安稳。
完颜康看看天色:这都晚上了。
晚上了才要去看。
完颜洪烈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军中之事,你不了解。
这越是到了晚上,才越发能看出治军的好赖来。
完颜康只说回屋要去换身衣裳,其实却是跟藏在他房间的梅超风打了招呼:麻烦师傅看着点,徒儿跟父王出门一趟,母妃一个人在家……啰嗦!梅超风轻斥一声,便跃上房梁盘腿打坐再不言语。
完颜康摇摇头,换了衣裳,跟完颜洪烈一人一匹马,直奔军营而去。
距离军营尚有三里路,便被人拦住了。
完颜康只问说:不知杨公可在营中?我姓康,有要事求见。
岗哨便请两人一边坐,请康公子稍等,这就打发人去禀报。
康公子的名头军中还是知道的,都知道他擂台比武赢了,要娶杨公的女儿。
如今是女婿要见老丈人,并没有谁为难他。
完颜洪烈暗暗点头,说是叫人去禀报,这边的岗哨却始终都没动,有专门的传讯兵,看的出来,军中分工比想象的要分明。
林雨桐接到消息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坏了,这肯定是见着了。
赶紧再派人去打探,结果得到消息说:杨公并没有见康公子,言称集训期间,不能随意进出,更不能随意接待访客。
有事请上县衙,找尹先生是一样的。
她这边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回身跟给龙儿讲故事的四爷道:看来我的安排还是有成效的。
四爷不置可否,继续讲他的故事去了。
林雨桐猜测,估计四爷被这恶意的世界伤害的再也不会爱了吧。
晚上躺下的时候,她这么跟四爷说。
四爷就咯吱她,再不会爱了……你不得有意见?林雨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说‘他爱我’,是吧?是吧!两人从来说过这么矫情的话啊!她顿时就坐起来骑在他身上,正要问呢,然后四爷来了一句:丘处机上次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走了。
时间仓促,并没有见杨铁心,也不知道杨元贞就是杨铁心……他又是完颜康的师傅,又认识杨铁心,你别忘了,杨铁心还不知道即将要成为女婿的完颜康其实是亲儿子。
这要是丘处机猛的钻出来叫破了……MMP~~林雨桐感觉自己瞬间萎了,她拍了四爷一下:干嘛这么扫兴。
可又不得不承认,他的这种担心是有道理的。
她问四爷说:之前你不是说,正史中的丘处机,这会子不在中原吗?兴定五年丘处机一行四月出居庸关,途经漠南和中亚地区,在漠北草原拜会铁木哥斡赤斤后一路西行,途经镇海城时接纳田镇海的建议留下宋道安、李志常等九名弟子修建栖霞观,然后再经回纥城、昌八刺城、阿里马城、赛蓝城。
于同年冬天抵达撒马尔干。
所以,他就是长着翅膀往回飞,这会子也赶不回来的。
四爷便说:谁知道这见鬼的世道跟正史差的有多远。
被种种突发事件打击到的四爷不敢去猜测,这次猜测的吧,不全中,但也相差不多。
因为第二天一大早上,前一天晚上还信誓旦旦要集训不出营的杨铁心跑出来了,直接找四爷:能不能请夫人找卢兄弟给全真教的丘道长传个口信。
这家伙这些年流落江湖都没想着去找丘处机,怎么这会子想起找丘处机了?四爷不动声色的就问说:不知道杨公有何紧要之事?杨铁心叹了一声:军中有人病了,可从当地征调来的大夫开了几个方子,吃了也不见效。
我便想着,梁山镇的尹大夫是不错的,昨儿便打发人去请,今儿一早人来了。
我这才知道尹大夫是邱道长的高徒。
因着跟邱道长是故交,我便追问了几句。
也才知道邱道长这些年一直在找我,而且还找到了我的儿子,且收了我儿为徒,这叫我如何能不急切……林雨桐心里又是一跳,怎么把这个人物给忘了呢。
尹志P知道丘处机收了一个叫杨康的徒弟,但却不知道这杨康便是完颜康。
他应该也没见过这个杨康,所以哪怕可能在梁山镇见过完颜康,也没多想。
但这个消息现在叫杨铁心知道了,这个急于找寻妻儿的人一刻都等不得了。
四爷如今也不能说自己知道完颜康就是杨康的事,只能这么装糊涂,一副惊讶的样子,就干脆直接打发他:叫人传话……这一来一回的到底费事,不若你自己快马去,来回也不过是一个月的事……至于练兵的事,不用亲力亲为的盯着,交代给下面的人,选出几个妥当的,你即可就能出发……如果能这样,当然最好了。
杨铁心心里感念,转身要走了才想起穆念慈的婚事,那姓康的小子来了,这事全权拜托给主公和夫人了。
不是外人,不用这么客套。
林雨桐说完,表情就有点僵硬。
她突然发现杨铁心叫完颜康还是称呼为康小子,这就不对了。
之前穆念慈说,这事她会跟杨铁心说清楚。
关于她知道完颜康是金国小王爷这事,为什么还答应要嫁的原因会说给她父亲听。
可现在看来,穆念慈并没有说这事。
而这边杨铁心却已经跑远了,急着要找丘处机打听老婆和儿子的消息。
林雨桐回过神来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昨晚愁的事果然发生了,但也有好处,至少暂时不用叫完颜洪烈跟杨铁心对上。
错开了好!错开了最好没有了!若是叫丐帮的人把杨铁心在路上拖上三个月,这边只把SHAN东一省先攥在手里之后再说,四爷的身份那时候也差不多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该走到台前了。
到那时候再说吧!所以,他知道不知道完颜康是金国小王爷……如今也不重要的。
他找到丘处机,就会明白完颜康是他儿子,有什么可反对的。
两人对视一眼,虽然中间出现了一些小偏差,但大致的方向还是朝好的方向发展的,两人还觉得这回老天算是有眼,终于偏帮了一次。
却说这边杨铁心出了县衙,什么也顾不得一路往兵营直奔。
却没注意路边的馄饨摊子上,坐着一对父子。
完颜洪烈背对着街道,只听到人群乱了一下,又人骑马经过,等回过头去看见的便是一人的背影。
他迅速的收回视线,问儿子,军中马匹……看来是那位杨公派人告诉县衙里的人,咱们到了。
完颜康侧面坐着,看的见杨铁心的正面。
他知道是杨元贞亲自回来了一趟。
心里皱眉,但话却不好这么对父王说。
省的父王对杨元贞有意见,再叫说好的婚事平添了波折。
于是只点头说:是啊!这么大的事,肯定是要说的。
完颜洪烈也这么想,人应该是昨晚就打发进内城的,今早才又出发返回,叫自家给碰上了而已。
他叮嘱儿子说:一会子,我这个媒人去登门,你回去陪陪你娘。
完颜康听懂了这个意思,父王这是不打算先露出真实的身份,只假托媒人的身份,先会一会先生。
他欲言又止,心说,以先生的能耐,只怕父王一露面就看穿了。
但想了想还是不提醒了,叫父王见识见识先生的手段,以后才好做判断。
他点头:那儿子就不陪着了。
但是护卫还得跟着。
完颜洪烈点头,看了看紧跟着的几个随从打扮的人:放心吧,父王怎么会以身犯险。
完颜康心里便叹,心说,最爱以身犯险的就是父王您了。
觉得这家的馄饨不错,父子俩一人吃了两碗。
用完饭完颜洪烈去县衙投拜帖,完颜康干脆给了卖馄饨的一两银子:今儿你这生意我包了,挑着担子跟我走吧。
他想叫母亲尝尝这个味道。
带着随从和卖馄饨的回来,却发现院子里并没人,连梅超风都不见了。
问了伺候的,他们只说王妃带着丫头坐了马车出门了。
完颜康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不用问也知道,她肯定是迫不及待的去见穆念慈了。
之前告诉她说,穆念慈在巾帼营,她记在心里了,打算偷偷去看看吧。
担心倒是不担心,师傅不在,肯定是暗地里跟着呢。
出事倒是不至于,只是这么上门……他摇摇头,叫卖馄饨的等着,便带了人找过去了。
穆念慈这几天便有些心神不宁,之前接到完颜康叫传回来的口信,说是媒人很快就会到。
这几天她正发愁,父亲还不知道完颜康是小王爷的身份呢。
之前哥哥和嫂嫂便商量,说是叫父亲回来得把这事摊开了说。
可以她对父亲的了解,她其实也不是很确定父亲到底是不是能赞同。
她真是怕极了比武招亲,她想等着,等媒人上门了,等父亲退无可退的时候,再把事说了,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如今媒人要上门了,父亲那边会怎么样呢?心里不安稳,她打算回县衙看看。
如果来得及,她还是希望自己出面来跟父亲说这事。
要不然,父亲该以为是哥哥嫂嫂拿自己换好处了。
有了决定,就往出走。
结果在门口碰上了站在外面的一位夫人。
看起来年轻貌美还和善,看见她出来眼睛都亮了。
穆念慈心说,难道这又是狠心要把孩子送出来的女人吗?就上前去搭话,夫人找谁?找一位姓穆的姑娘。
她说着,就打量穆念慈。
儿子说那姑娘长的极好,她就猜测,眼前这姑娘怕就是了。
如今长的这么貌美,且还穿戴不差,又进出这里极为方便的人,只怕也不多。
穆念慈便道:我姓穆,夫人若是想送女儿或是什么人来,进去找一位姓杨的女夫子便好……包惜弱摆摆手,不是不是……我就是先来看看……她满脸笑意的从穆念慈身上收回目光,然后扶着丫头的手转身,没事,姑娘忙吧……很莫名其妙。
这边包惜弱扶着丫头的手准备上马车,那边听到马蹄声传来,她扭脸看去,见一满面沧桑头发半百的武将打马而来,她也没在意,就往马车里去了。
那边穆念慈却变了脸色,叫了一声:爹——等杨铁心从马上下来,她赶紧迎过去:爹,您有事?她心都提起来了,该不是爹爹知道康公子是完颜康了?杨铁心便道:孩子,婚事你哥哥嫂子做主,爹就不管了,爹得出门一趟,找丘处机道长去,他知道爹要找的人的消息……说着,就翻身上马。
包惜弱在听到穆念慈喊‘爹’的时候就心里犹豫,要不要下去跟亲家打个招呼,正犹豫呢,便听到‘丘处机’三个字。
她不由的掀开了马车上的帘子,这一抬头,便对上了调转马头,准备要走的杨铁心的眼睛。
一个满是陌生与迷茫,还有被盯着看的羞恼。
一个是满眼震惊,浑身颤抖几乎不能自抑,手里的铁枪都脱落掉了下去。
包惜弱刷的一下放下帘子,催外面的车夫:快走!心里觉得这姑娘还行,只是这姑娘的爹未免太孟浪了。
车夫甩着鞭子,‘驾’了一声,马车便动了起来,杨铁心哪里会放人走,瞬间就从马上跳了下来,捡了铁枪,勾住缰绳,生生的将马车给拽住了,他颤抖着着问:你是……你是……你是什么你是!刚好赶过来的完颜康看到这一幕,整个人差点被气炸了。
杨元贞拦住母妃的车架想干什么?这样的男人也敢对母亲存着非分之想。
他一个起落就站在了车辕上,抬脚就踢开杨铁心手里的铁枪。
穆念慈呼喊道:完颜康,你干什么?杨铁心没看看闺女,也没看看这位康公子,什么完颜康这些全没往他脑子里去。
他心里眼里全是被车帘子遮挡住的那张脸。
是惜弱吗?是她吗?他要再看看才能确认,任何阻挡他的人都是敌人。
于是,长枪便直接刺了出去,完颜康也恼了,抓着对方的枪头,厉声呵斥:杨公,你这是何意?杨铁心只作不理,盯着车厢的方向,喊了一声:你让开!完颜康再不顾忌,一手抓着枪头,一手化为掌,打了出去。
杨铁心哪里是完颜康的对手,手里的铁枪 就脱手,人也倒飞出去。
穆念慈一跃而起,接住父亲,却呵斥完颜康:你疯了吗?完颜康还没反应过去,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畜生!还不住手!却见一道长疾行而来,对着完颜康就是一掌打过去。
完颜康没躲,因为他朝着道长来的方向看的时候,被手里夺来的铁枪头吸引了目光。
只见那枪头上,刻着一个不大的‘杨’字。
这个位置,这个字体,跟母亲视若珍宝的那杆铁枪上的杨字,如出一辙。
他难道就是……母亲的那个前夫?那自己究竟是父王的儿子,还是他的儿子?脑子里都是这些,丘处机打来的那一掌,哪里察觉的到。
穆念慈搂着父亲,救援完颜康已经来不及,她大喊着:完颜康——躲开——完颜康没动,但那道长也没打到他。
不知道从哪里跃出一黑衣女子,长发看不清容貌,轻功着实又是厉害,只一眨眼便到了跟前,跟那道长对了一掌。
然后两人同时喊了对方的名字。
丘处机!梅超风!这两人不知有何宿怨,话也不说清楚,就打的难分难解,跃上房顶,一个追一个打,转眼又不见了。
康儿!包惜弱在马车里喊道:咱们回吧。
还没等完颜康反应过来,杨铁心就捂着胸口喊了一声:惜弱!这一声‘惜弱’,叫醒了完颜康,也叫明白了里面的包惜弱。
完颜康还没来得及阻止,包惜弱就掀开了帘子,愕然的看向杨铁心:你是……你是……杨铁心借着穆念慈的劲站起来,一步一步走来:惜弱,这些年,你没变,我却老了……铁哥!包惜弱瞬间泪如雨下,铁哥……是你吗?你没死,你回来了!她急着出来,直直的往出跌,完颜康一把扶住:娘,咱赶紧回去吧。
回哪去?包惜弱一把抓住儿子的手,哪里也不去了。
你爹回来了,咱们哪里也不去了。
说着,就抓了到跟前的杨铁心的手,铁哥,我和康儿想的你好苦……完颜康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叫做‘你爹回来了’,什么叫做‘我和康儿想的你好苦’?我都不知道他是谁,我想谁去!他只觉得,这十多年来,自己活的跟个笑话似的。
原来,这个人才是自己的亲爹!那父王算什么?这些年这个男人又在哪?他抱着母亲,拉她:娘,别胡说,咱回家。
康儿!包惜弱拉住儿子:这是你爹,有你爹的地方才是家!娘不走,娘哪里也不去,娘要跟你爹回去。
杨铁心看着完颜康,这就是咱们的儿子……康儿……完颜康摇头,想说一句:我不是!但余光瞥见那车夫偷摸的往后溜,他心里一惊,连想都没想,将手里的枪就抡了出去,直接打断了车夫的腿。
这人回去要给父王报信的话,会是什么结果?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潜意识里觉得,这很危险很危险。
车夫和丫头,这些活口一个都不能留。
这么想着,手就要拍出去。
穆念慈一把抓住:你干什么杀人?他们不死……完颜康指向母亲和那个男人的方向,他们就得死。
父王可不是好招惹的!这么说着,就想起什么似的,走,都上马车!去寨子!都去寨子。
这些人不能杀的话,全都塞到寨子里去。
哪里不是谁想进就能进,想出就能出的地方。
至于母亲和这个男人,在没想要怎么处理这事之前,也在寨子里呆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