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敛财人生[综]》作者:林木儿 > 第1454章 江湖有你(26)三合一

第1454章 江湖有你(26)三合一

2025-04-03 17:31:06

包惜弱很惊讶:接我去?她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猴儿啊,你说的是真的?阮侯笑着:是啊,接您的人都来了。

是大姑奶奶快生了,大姑爷请您去一趟呢。

对对对!之前捎信说他媳妇有了,算算日子,是得有六七个月了。

虽不说马上就生吧,但这肚子大了,过了八个月就不好说了,啥时候生都有可能的。

这俩孩子又啥也不懂。

她忙道:那你等等……我这就收拾东西。

阮侯等着:您慢慢收拾,不着急的。

正说着话呢,杨铁心从外面回来。

他现在不种地了,关键是阮侯不叫他种地,堂堂杨公,这下地干活着实也太难看。

寨子里不是有兵器坊吗?他打不了铁,但能做质检!阮侯也算是把心思用到家了,想着杨公这人的性子,做质检的话,谁也别想走蒙混过关。

这人是一点瑕疵也不容的性格。

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做,杨铁心真感激涕零。

在他看来,这种事情,非亲信不可做,非人品过关者不可做。

想到主公叫他做这个,是一种看中,便越发的认真起来。

一天天的恨不能十二个时辰在工坊呆着。

之前是听说主公又打发人来了,他才说回来换身衣服,好到前面的议事厅去,找猴儿问问是不是主公要啥要紧的事。

结果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猴儿在自家院子里呆着。

家里来了客人也不见惜弱出来招待人。

这猴儿再小,平日里看着再和善,那也是夫人的嫡传大徒弟。

夫人又特特的给订了燕公的嫡女做媳妇,可见其看中。

他是见过燕宁对猴儿的,哪怕是女婿,那也是极尽客气。

自己比起燕宁差在哪里了?这利益规矩怎么能这样呢?他就有些不高兴,却先招呼了猴儿,然后才喊包惜弱:来客人了怎么不给倒杯茶?阮侯赶紧拦了:杨公,您别客气。

本就是大姑爷打发人来请太太过去的。

说起来也是无奈的很,这边家里是有丫头伺候的。

但是杨公对丫头客气的很,之前伺候的时候总说,都是一样的人,我当年也是流落江湖的苦命人云云,叫丫头们只管安心住着,不用这个那个的,然后这丫头伺候人也不精心了。

反正这位昔日的王妃想用丫头的时候,是不太顺手的。

但凡说两个丫头几句,那俩丫头就做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然后杨公一看就来气,开始教训老婆不要忘本这样的话。

后来就那俩丫头成了这家里养的大小姐,等闲是谁也差遣不动的。

还是自己实在是看不过眼,叫了自家娘弹压了弹压,这才不敢放肆。

至少在家里种菜养猪,算是两人在后院里独立生活,不跟前面杨公夫妇有牵扯。

这事没少被后来送来的燕宁笑话。

燕宁开始是颓废了些日子,后来送来了二十几号姬妾,他也颓废不起来了。

今年闹不好还能添丁。

后来自己成了人家的女婿之后,他过的更是鱼如得水了。

整日里和姬妾说笑游玩,嬉戏人生,跟杨公过的是完全不同的日子。

阮侯这会子心里想的不少,可还是觉得杨铁心的反应慢了半拍。

杨铁心是脑子里揪了半晌,才琢磨明白这‘大姑爷’是说杨康的。

而这接‘太太’指的是惜弱的。

我这忙的什么似的,接我们做什么?他不高兴的这么道。

这话问出来,叫阮侯就比较尴尬了。

人家只说接一个人,却没提他!他吭哧着说:……知道工坊那边离不开您……阿康叫我去呢。

阮侯的话没说完,包惜弱就出来了,很高兴的接了这么一句话。

此时她换了当初离开王府的时候穿的衣服,虽然不如以前鲜亮的,但也好过其他的衣裳。

这要是穿的不好去那边,不是给阿康丢人吗?收拾好了,头梳的光亮,手里只拎着一个小小的包裹,然后到杨铁心跟前,低声道:把那匣子打开,拿点银钱出来。

杨铁心在包惜弱一句‘阿康叫我去’的话里,就听出来意思了。

感情这是只叫他娘去,压根就没叫自己去。

这是什么意思?不认自己就算了,如今接了他娘,是想叫他娘跟他过,还是想拿他娘去讨好那个金国王爷完颜洪烈?不行!去什么去?去哪啊就说去去去的?他是不想叫包惜弱去,可包惜弱话里的重点在后面,叫他开匣子拿银钱。

都说穷家富路的,路上万一有个啥事,没银钱该如何。

她太知道飘零在外面,身上一无所有的境遇有多难了。

便是路上有阿康的人打点,啥事都不用自己操心,也能确保如今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里,一点意外也不出的安全到了地方。

便是安全到了地方……家里也有新媳妇的!哪怕这新媳妇是你的义女,可那也是我这个当婆婆的头一次正儿八经的见儿媳妇吧。

儿媳妇肚子里还有孙子了,便是想给孙子提前做小衣裳小鞋子的,我不得叫人另外给我扯布去!不能说到了那边,连个布头都得找儿媳妇要吧。

你怎么就不能想想我的难处?她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却赶紧擦了。

家里的粉不多了,还是燕宁家的姬妾上次上门带来的礼里面的一样。

自己偶尔会擦一擦,要知道以后还能出去,她是不会用的。

如今好容易用妆容盖住了憔悴,这要是哭花了脸,连补妆的粉也没有了。

心里委屈的不行,但还是解释了一句:是阿康的媳妇要生了……是念慈要生了?杨铁心这才欢喜起来,怎么不早说。

他着急忙慌的往屋里去,我的衣裳了,给我换一身干净的。

没啥要收拾的,咱这就走吧。

说着,想起之前包惜弱好像问他要银子了,他就说:抱一个钱匣子带上吧。

可如今说这话,包惜弱只以为,是因为他义女要生了,他要跟着去,所以才说带个钱匣子。

哦!自己出门,是一个钱都舍不得拿出来。

如今他自己要出门了,就这般舍得。

饶是再以夫为天,这口气憋在心里也出不来。

她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的道:你去干啥?阿康叫人来接我的,没说叫你去。

杨铁心一脚都踏进门里,当时就愣住了:真没叫自己去!?那他是想干什么?真想接他娘跟他那个王爷爹团聚?阮侯真觉得自己不该亲自来,这简直就是个灾难现场。

当时上寨子来的时候明明是亲亲我我的夫妻,瞧瞧如今!每月都按时给送银钱,送布匹,送各色的粮食鱼肉鸡鸭蛋,反正是生活所需的,都给送来了。

哪怕是从别人的嘴里听说杨铁心想要啥,也一准给送来。

比如说想喝点什么酒啦,头一天说了,第二天一早一准给送来。

所以杨铁心真觉得在这里是被当做祖宗的。

可对于包惜弱来说,便是吃的再好,也是无穷无尽的家务干不完的。

送来的东西再多,钱不给花也没处花去,布匹再鲜亮,跟皇宫里的贡品再相差不多,可不准上身有什么办法?送来的吃的再多再好,还不得自己去把那些从生的变成熟的。

这些事,阮侯也清楚。

如今见这两口子这么僵着,便只得道:咱们这一批货赶的急,只怕大姑爷心里知道的。

是说完颜康考虑杨铁心比较忙,所以就没叫他去。

杨铁心的表情和缓了一些,强笑了一下,问包惜弱说:你……要自己去?包惜弱点头:你不是忙吗?杨铁心心说:看来这母子俩是说好的,只瞒着自己而已。

他颓然的摆摆手,那你走吧!说着话,人就进去,顺便把门从里面关了。

然后浑身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心里乱极了。

包惜弱在外面等了半晌,才发现这人没出来的意思,更没再提给银子的事。

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扑簌簌的掉下来。

阮侯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低声道:那咱走吧。

包惜弱转身就走,跟在阮侯后面一步一步的,走几步一回头,想看看丈夫有没有追出来。

可惜,都到了码头了,也没见人追出来。

她却不知道,在船离开码头之后杨铁心就被两个丫头吵的醒过神来了。

俩丫头哭着求着要跟着去,他也没时间胡思乱想了。

脑子一回归,想起没给带银钱的事了。

抱着钱匣子就追出去,结果说是人已经走了。

阮侯的娘还安慰说:杨公,没事,猴儿都安排好了,路上给带了银子了。

那就好!他放下心来,便道:拿了多少,从以后的俸禄银子里扣。

只要带了钱,怎么着都是一样。

他觉得一样,可包惜弱真觉得不一样。

这跟自家没啥关系的外人,都知道给自己把银子带上。

可他呢?从不想着自己!当年舍了大着肚子的自己去追李萍,如今还是一样,何曾有半分把自己放在心上。

一路上,心里想的都是这些事。

前五百年后八百载的,把这半辈子从头到尾的想了想。

没出嫁以前,在娘家过的也是安稳的日子。

虽不富裕,但日子也过得。

爹爹是教书先生,受人尊敬,家里开着私塾,总比一般人家的日子要过的好些。

家里的鸡鸭她舍不得宰杀,爹娘就由着自己。

在寒门小户里,谁家宠姑娘也没这样的。

养鸡养鸭都是家里重要的银钱来源。

等到大了,要出阁了。

因为长的好,爹爹就想找个能护得住自己的男人。

铁哥一身好武艺,又是忠臣名门之后,爹爹便将自己许配给他。

婚后日子虽然清苦,但他也算是宠自己疼自己。

可这次再回来,就不一样了。

他其实还是介意这十八年自己另嫁他人的事的吧。

可如今反过来想那十八年……以为是自己这一辈子最为苦难的十八年,却也是过的最舒心的十八年。

再想想那时候对铁哥的思念,只觉得真是……自己作的。

想又何用?那十八年的过往,他怎会不计较?路上赶了两天半,她心里存着事,也不好好吃,也不好好喝,在马车上也没好好睡。

所以马车进了府里的大门,在二门处停下来,完颜康急切的掀开帘子想见母亲,可这一看,只觉得怒火冲天。

母亲身上的衣裳,还是当日里送她进寨子的时候穿的。

露出的鞋,还是粗布的鞋。

脸色蜡黄,憔悴不堪。

他压着脾气放下帘子转身就要走,穆念慈一把拉住了:母亲来了,你这是要去哪?我去问问先生和夫人……他喘着粗气,就是这么待我的母亲的吗?穆念慈不知情由,一手拉住完颜康,一手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就道:嫂嫂绝不会如此。

必是有什么隐情,还是问清楚的好。

她说着就道,若真是嫂嫂没叫人照顾好,万万不会叫母亲这个样子出现在咱们眼前的。

这一路上三天的时间,沿路经过的地方也不少,在哪里不能置办一身像样的行头,非这么着来刺你的眼?这话也对!完颜康理智回拢了:是我急躁了。

他拍了拍穆念慈的手,多亏你了。

说着,才平息了气息,笑着掀开帘子:娘,我扶您下来。

包惜弱是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她笑着伸手搭在儿子的手上:康儿……不赖人家……完颜康一摸那手,又变了脸,这手才一年的工夫就粗糙成这样?他一下子心酸起来,干脆抱了母亲下马车,从上面下来,包惜弱就道:放娘下来,娘能自己走。

没事……完颜康话没说完,就从里面疾跑出一个人来,到了跟前二话不说,就把怀里的母亲给抱了过去,惜弱……惜弱……你受苦了……包惜弱怎么也没想到,完颜洪烈竟然在这里。

她愣愣的看着对方,然后眼泪一下子下来了:王爷……您这是……您怎么……老了这么许多。

完颜洪烈也是红了眼圈:……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惜弱,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包惜弱伸出手,就想摸摸完颜洪烈的脸,心道:他的意思是为了我才成了如今的模样吗?完颜洪烈见她对自己并不是完全没有情义,眼泪了下来了:你走了……我是没一日能睡的安稳……快叫我看看你,你这一年过的可好?包惜弱扭过脸:……我……我也老了……不老……不老……完颜洪烈抱着人直接就走,在我眼里,惜弱还跟当年一样好看……穆念慈站在原地,只觉得跟被雷劈了一样。

哪里有这样的事?谁见过这样的事?她瞪眼看完颜康:给婆母收拾的屋子不在那边。

说着,扭身就直接走了。

完颜康一愣,然后反应过来,这事是好说不好听啊!没看见这些下人一个个的扭脸,都恨不能把自己缩起来。

事确实是不能这么办。

便是家里的管家,这会子心里也不免腹诽:这咋就跟穷人家把老婆典当出去一样呢。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

老婆典出去然后心收不回来了,想想便觉得悲催到不行。

完颜康一个冷眼过去,这些人缩的更厉害了,头低的低低的,只盼着小王爷没看见自己的脸。

父王!完颜康撵过去:我给母亲准备了院子……那边什么都是现成的……也想找大夫给我娘好好看看……完颜洪烈愣了一下,但还是说了一声‘好’,怎么样叫你娘舒服,就怎么来。

然后也不撒手,只叫完颜康带路,把人给抱过去。

到了地方,洗漱,换了穆念慈给准备的衣裳,重新出来安置在榻上,一碗梗米粥搭配着几样精致的小菜吃下去,人的脸色就好多了。

之前林雨桐又叫人给送去了不少新鲜的果子,穆念慈是见过她怎么吃的,于是也学的,把酸乳里放果丁,放上霜糖。

包惜弱瞧着好,就又用了一碗,人瞧起来就更精神来。

又有大夫被请来,号脉完,也只说身体没大碍,可能是路上颠簸,天气又热导致的不思饮食,好好吃几天饭就好了。

要说非有什么不好,便是心绪郁结,时间久了,伤脾。

这话一说,完颜康的面色便奇怪了起来:当初要走的是你,如今在那边过的不好的也是你。

在王府的是时候,整日里在茅草屋里一副心思沉闷的样子,也没见哪个太医说心思郁结,伤了脾。

如今才去了寨子多久,竟然说了‘时间久了’伤脾。

真真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这边他还没问,完颜洪烈先发难了。

铁青着脸看完颜康:你到底是把你娘送到哪里去了?你看她的手……再看看她穿的戴的……包惜弱脸色通红,突然觉得不知道怎么跟完颜洪烈说自己是跟着杨铁心走了。

她的难堪,完颜康看见了,只叹了一声,便道: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父王先去歇歇,我想跟我娘说会子话。

完颜洪烈不想叫包惜弱难堪,只点头:好!我出去,我出去!你们娘俩说话。

包惜弱心就放下了。

而完颜康又是一阵无奈,父王只说会出去,没说回去。

那便是他一定在外面听着呢。

听着就听着吧,也不过是关心母亲而已。

若真是先生和夫人没好好照看娘,这很多事就得另外做打算了。

他就问说:儿子隔断时间就给娘捎带银钱,有银钱傍身,叫人帮着买东西便是……你爹说银钱不能乱花,要存起来的。

别说你给的,便是寨子里每月送来的,都一样不准花销。

还有那布,都存了半屋子了,什么好料子都有,你爹那人简朴惯了……她说着,便苦笑,便是婢女,你爹也舍不得她们做活,只说都是苦命人,别苛待……也就是夫人叫丫头伺候着,还给银钱给东西,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只是杨铁心不叫用。

这确实是杨铁心能干出来的事。

他觉得心疼母亲,可心里又隐隐有些解气:当时是你自己死活要跟着去的。

这叫什么?这叫活该!包惜弱不知道儿子心里的想法,只觉得这些日子的委屈有了发泄的出口,一声声的都是控诉,从不叫买头油脂粉,到出门不叫带银钱,统统数落了一顿。

完颜康心里此时反倒是冷静的,他没有在心里骂杨铁心这个那个的,因为杨铁心本来就是那么一个人。

便是念慈,如今也保持着非常勤俭的习惯。

衣裳能穿就行,绝不奢靡。

饭菜能饱就行,四菜一汤是标配。

因为那边的先生夫人也是这么过日子的。

穿的不求鲜亮,但求舒服。

这种做法,其实没什么不对。

在寨子那样的地方,你要说穿的跟在王府一样,这也不合群啊!这次来,要是只是穿着棉布的衣服,瞧着干净利索也就罢了,他也不会有那么大的火气。

可母亲穿的是旧衣服,季节也不对。

绸缎的衣服不好好熨烫皱巴巴的瞧着就邋遢落魄,他火气能不大吗?可这也不是别人的过错。

这么一想,所有的气这会子都没有了。

包括对杨铁心的。

说起来也不是杨铁心变了,变的其实一直是母亲。

就像自己之前预料的一样,她过不了那样的日子了,所以只觉得处处都不顺心了。

他长久的不说话,完颜洪烈就推开门进来了。

他一脸心疼的看着憔悴柔弱的包惜弱,顿足道:我把你捧在手心里十八年,就是为了再叫你过那样的日子的?我把你当宝,你却把你自己当草,你这是要心疼死我……包惜弱扭脸便哭起来:王爷,别逼我……我对不住他,也对不住你……你再逼我,这世上哪里还有我的活路……完颜洪烈赶紧道:好好好!我不逼你。

不过,你去哪我得去哪,你在什么地方我得在什么地方,哪怕只是看着你,我心里也欢喜……若是没有你,没有康儿,我真是活的生不如死!什么王爷,什么大金国,什么皇帝,我要来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孤苦老死而已!完颜康就像个外来者,看着两人互诉衷肠。

这个说无奈,那个说不舍,时而抱头痛哭,时而携手泪眼……他只觉得这世界荒唐的他想笑。

真的,他真的特别想笑。

他默默的退出去,穆念慈挺着肚子站在外面,也是一脸消化不了的表情。

两人就这么沉默的对视了两秒。

还是穆念慈先移开视线:你想怎么样?留他们住下?看着婆母跟别的男人亲亲我我相亲相爱整日里甜言蜜语互诉衷肠,她得先疯了。

他要真敢这么安排,她就搬出去住。

叫阿康两头跑就好了。

完颜康走出去,轻轻的把门带上,然后扶着穆念慈往院子外面走,出了院子才道:你觉得都送到寨子如何?母亲自小受教于外祖父,她自是有她的一套‘忠贞’之说的……穆念慈明显的从这话里听到了几分嘲讽之意,便不再说话,等着他往下说。

完颜康回头看了看那院子:她对父王有情,那些年在王府,整日里思念亡夫,为的便是‘忠贞’二字。

父王许是明白这一点,所以在这事上,从不违逆母亲,也从不因此跟母亲有冲突……穆念慈觉得自己的理解要是没错的话,阿康是想说,那忠贞的姿态是摆出来给人看的,‘忠贞’了,便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然后‘不情不愿’的做王妃。

完颜洪烈明白这个,所以处处配合,并不会对此事心存芥蒂。

嗯!好像这么说的话,事情便不那么违和了。

但心里,难免为义父难受起来。

说起来,婆母心里爱的,只怕还是完颜洪烈。

在那些以为义父已经死了的日子里,她心里的义父,是被回忆美化过的义父。

可等真人站在面前,然后一起过日子……那种感觉就不对了。

只觉得,这人都不是那些年一直想着的,念着的那个人了。

有这种落差在,情感本就有了变化,日子怎么会顺心。

她就问说:那你的意思是……母亲还是会选择你义父。

完颜康嘲弄的笑了笑,她还是想要回寨子去的。

父王了解她,所以,不等她拒绝,便说要跟她去。

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父王本就有心计,真跟了去。

先受不了的得是杨铁心。

杨铁心只要放手,父王就能得偿所愿。

所以,母亲还是那个‘贞烈’的女子,父王还是那个痴情的父王。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叫母亲养几天身子,若是想走,送他们走便是了。

穆念慈抓着完颜康的手看他:这么做,叫义父情何以堪……而且,你不怕义父和你父王起冲突……完颜康轻笑一声:所以,我要去求见主公和夫人,以后这三个人,还得叫夫人派人多加照看。

而杨铁心最听先生的话。

只要说明厉害,他不会如何的。

四爷和林雨桐真听到完颜康这个决定的时候,还是被呛了一下。

四爷就问说:你真想好了?这种事真可谓荒唐到了极点。

完颜康苦笑:我也想要脸,我也怕人笑话。

可我这运气到这里了,遇上这样的爹妈了,您叫我如何?想想也是,怎么安排都不对!三个人,只能少数服从多数。

在包惜弱心里愿意,完颜洪烈心里口里都愿意的情况下,两人PK杨铁心,二比一稳赢。

更何况,对完颜康来说,父亲是完颜洪烈,母亲是包惜弱。

父母愿意,那其他人……无所谓啦!好吧!林雨桐就说:定下回去的日子,你叫人提前跟我说一声,打发人护送他们过去。

这件事定下来了,完颜康又说起了杨铁心和他母亲这一年的日子,夫人照顾的很好,可他……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林雨桐心里笑,但还是一脸懊恼的道:也是我思虑不周,总想着爱穿什么样式的衣裳,叫丫头做什么什么样的衣裳,如此能更顺心些。

所以,只叫人给送了时兴的料子,却没想到……以后这么着,我叫做成成衣,时兴什么做什么,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争执了……便是你和念慈想着给递送东西,也别避讳,不管是银钱还是吃的用的,叫人送去,没事。

很贴心的样子。

完颜康感激不尽:真是谢谢夫人了。

以后还少不得添麻烦了。

再说这话就见外了。

两边客气了几句,三天后,完颜康那边准备了至少得有十车的东西,准备把这两人送走。

穆念慈不心疼东西,说真的,再不走,她又得孕吐了。

两人一大把年纪,那叫一个腻味。

婆母只是有些疲累,不是手断了,不用在边上亲自用勺子喂饭吧,喂完了还拿帕子给擦一擦。

她不是婆母那样的性子,也成不了婆母那样的人,要真是好端端的叫阿康那么喂自己……想想都难受。

再看完颜洪烈,她心里就更不得劲。

这人是会讨女人喜欢,义父便是再活八辈子,也学不来这一套的。

这么一想,好像婆母真该跟完颜洪烈是夫妻的,跟义父嘛,完全不搭配。

等把人送走了,她跟林雨桐悄声道:若是能和离,便叫我义父给我婆母和离吧。

给我义父找个知冷知热的人,身边有人照顾,我也不跟着悬心了。

这都是什么儿女!她就笑:不跟着操心就对了!里面不缺吃不缺喝的,要什么叫猴儿给买什么,你们想着时常送着。

不用刻意安排,他们的日子他们选……况且,还有你家阿康呢,那都是他的至亲,他比你心里有数。

你只好好的,把孩子养好就行。

又说要去燕京的事,不行的话你在泉城下呆着,等到生了之后再过去?那不行,嫂嫂不在身边,我生孩子会害怕的。

我主要是怕你路上颠簸。

林雨桐看了看她的肚子,又给号脉,这一胎养的真挺好的。

穆念慈摸摸肚子便笑道:路上不是也有您呢吗?反正我跟您一起走。

那行吧!收拾东西,咱就走吧。

便是再着急,也得听大家的,一定得选个黄道吉日。

这黄道吉日选了个最近的日子,也在十日之后。

穆念慈心说,那时候阿康也该回来了。

这一趟,是完颜康亲自去送的。

主要是完颜洪烈的身份重要,不亲自送到也不放心。

但到了地方,他是完全没有见杨铁心的意思。

只是把信给了阮侯,叫他看了信然后安排。

阮侯使劲憋着,才没露出异色来。

等看完了信,便严肃着脸道:大姑爷,那您去给王爷选一处住所吧。

包惜弱就不跟着了,到了她跟杨铁心住的院子,就先进去了。

而完颜洪烈一看地方,就表示:只要距离这里近,不挑住宿条件,哪里都好。

哪怕给门外搭一个草棚子,他也愿意。

进了院子的包惜弱听见了,脸一红,就低着头快步的回屋去了。

阮侯心里骂娘,这不是擎等着一天到晚的闹事吗?他无奈的看完颜康:您说呢?完颜康左右看看,就把视线落在杨家的院子斜对面缓坡上的屋子了:那屋子空着吗?看起来是独立的院子。

还真没人。

那地方是新盖的,如今人多了,得往外迁移一些。

既然想住那里,那行吧。

完颜洪烈也很满意,因为在院子里,能看见杨家的小院。

只要惜弱在院子里,他就能瞧见。

那就这么定了。

完颜康带来了十多个下人,一半伺候完颜洪烈,一半给送到杨家,这些人不听杨铁心的,只要照顾包惜弱就好。

而之前的那俩丫头,完颜康下手直接剔除出杨家,叫阮侯安排到其他山头去住了,哪里都有活干,她们爱上哪上哪去。

而杨家的陈设,也叫完颜康换了一遍,反正怎么顺母亲的心怎么安排。

杨铁心在作坊里,看阮侯送来的主公的信。

信里面把完颜洪烈投过来的意思说了,同时也说:知道往昔的恩怨,便是杨公要斩杀了完颜洪烈,也只要随心即可。

言下之意,仇人被这么打包送到了眼前来了,怎么处置,你说了算。

四爷这话说的真不是假话,也不是想到杨铁心杀不了完颜洪烈,才故意这么说的。

人一旦送进寨子,那便是成了定局了。

他在里面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没区别的,唯一要顾虑的就是完颜康。

而完颜康既然敢把送人过去,他就没想到这种可能吗?必然是想到了的。

既然想到了,还执意把人送过去,那便是笃定,杨铁心不会那么干。

他都那么笃定,四爷有什么要顾虑的?当然要把话说的大方。

果然,杨铁心只叹气说:主公这么说,我却不能这么做。

完颜洪烈投过来若是不得善终,以后还会有谁来投奔?这于主公的大业是不利的。

阮侯就叹:杨公果然是忠臣,不愧为忠良之后。

想来主公给杨公取字‘元贞’当真是恰如其分,果然当的起‘第一忠臣’……林雨桐不用问也能想象的出杨铁心会做什么反应,她忍俊不禁的说四爷:你个大反派,坏透了的。

愣是把人架在‘第一忠臣良将’的位子上下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