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自从新婚之夜,就再也没进过年氏的韶华院。
只两天发生的事情太过突然,他一点防备都没有。
哪里还有什么心情温香软玉。
在加上福晋……对了,说起福晋,这才想起福晋在院子一直也没出来,原本还打算叫福晋去老九老十那里去瞧瞧的,到现在他都没好意思开口。
何卓没想过八福晋的反应会这么激烈,一时还真有些后悔。
也不知道为了年羹尧,这么做值不值得。
这样的代价现在看来,实在太大了。
九爷突然在四爷的推举下,监管了理藩院。
关键的是皇上竟然允了。
这就不由的人不惊讶了。
九爷跟着八爷,这些年鞍前马后,光是银子,就搭进去不知道多少。
可是结果什么也没捞着。
人家就只跑去跟四爷套了一天的交情,轻而易举的就换了这么一个谁也没想到的好差事。
不光是八爷懵了,就是整个京城估计都是懵的。
从来都是八爷衬的四爷不会做人。
这次却被四爷反衬的八爷不地道。
这种事,还真没地方说理去。
毕竟八爷的摊子铺的大,跟随着云集。
这种时候,再跟皇上提条件,这是怕皇上还不有猜疑吗?只能说,四爷这个时机找的真好。
要不,还是奴才去跟福晋请罪。
叫福晋去见见九福晋,也好有个缓冲。
何卓轻声道。
八爷摇摇头,爷得亲自去。
他站起身来,这么多年的兄弟了,我们之间的情分还没那么浅。
要是爷真的叫人试探老九,那才是对不起老九这份心。
何卓看着八爷起身往外走,心里多少有些触动。
八爷的做法也许是对的。
动之以情,比什么都管用。
九爷亲自到门口迎了八爷进来。
两兄弟坐在书房里,却第一次相对而坐,却无言。
这是好事。
八爷沉默良久,才道。
九爷苦笑一下,八哥,这事,我也没想到。
八爷挑眉,怎么?不是你求的四哥。
九爷嘴角抿了抿,八哥,四哥的肚量大。
这话的意思可就丰富了。
八爷用左手转着右手上的扳指,不管怎么说,哥哥我替你高兴。
只要你没怪哥哥没本事,耽搁了你这么多年,我就很知足了。
八哥!九爷站起身,咱们兄弟在一处这么些年,你还不知道我的性子。
我知道八哥的难处。
以后可别说这样的话,伤情分。
八爷眼圈就一红,你这样说,我心里就好过多了。
你好好的干,要真有一天八哥有个什么……你八嫂还有弘旺,哥哥我也没人可以托付。
除了你,我真是谁也信不过。
九爷一把拉住八爷:八哥,好好的怎么说起这些不祥的话来。
他看着八爷,小声道:八哥,不管怎么说,你得稳住了。
别冒失了。
我瞧着皇阿玛龙体康泰……只要老爷子活的好好的,谁敢冒头,谁就得有被拍死的心理准备。
八爷一愣,这话是实话。
不是真心为他好,不会说出这般犯忌讳的话来。
他点点头,这个我知道。
只是有时候,这完全不由他来掌控。
现在,不是他推着别人往前走。
而是别人推着他往前走。
年前,你在家准备准备。
明年就得办差了。
皇上年年在木兰那么长时间,你得精心点,千万别出了什么差错。
八爷嘱咐道,别小瞧了那些蛮人,他们的精明一点都不少。
宁肯叫朝廷亏点,也别因为这个事,引起什么争端。
到时候,板子打不到别人,你只能受着了。
这些话,也算是交心的话。
只能关起门来说的话。
九爷点点头,我记住了,八哥。
八爷又道:以后,还是少往我府里去。
对你不好。
九爷急道:不管怎么,你都是我八哥。
咱们兄弟相处,跟别的事情都不相干。
八哥你放心,我闲下来,就找八哥去喝酒。
八爷心里一松,好!八哥留着好酒等你。
送走八爷,九爷心里还有些愧疚。
九福晋就喷他,这会子又愧疚上了,怎不想想算计爷的时候了。
我瞧着,八爷今儿来只怕也是故意的。
九爷一噎,你知道什么?八哥也不容易。
语气里带着几分怅然。
九福晋见他直眉瞪眼,就扭头问道:怎么?不是问人家喜欢不喜欢爷的时候了?爷这么着,我还真就不喜欢。
怎么着?我说你这个娘们……九爷回身瞪眼,见九福晋满眼都是戏谑,才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行了啊你,不准再提这事。
这绝对是黑历史。
九福晋哼了一声,才又道:我可是把嫁妆里的玉石榴给四嫂送去了。
这损失怎么算?爷叫你去了吗?九爷嗤笑一声,本来没有事的事,你偏要多事?怪我喽?九福晋双眼一瞪,没良心的,我这是为了谁?刚才我也就是说说就算了,没打算认真,现在爷既然这么说,那咱们可得好好的算算。
要不现拿两千两银子来,咱们就算是扯平了。
两千两银子?就你那破玉石榴,你是真敢要价!我说董鄂氏,你怎么不去抢啊?九爷跳脚,爷跟你说实话,要银子,一文都没有。
爷我现在要正经当差。
生意哪里还能顾得上。
爷书房里的东西,你看上什么搬什么。
反正银子爷肯定没有。
九福晋切了一声,那些东西,我拿着连摆出来都不能,拿来做什么使啊。
我又没有儿子,百年后还不知道便宜了谁。
那些东西我不要。
九爷真是觉得够够的了。
整天都拿儿子说事。
她怀不上,还成了自己的不对了?他还没说话,就察觉到九福晋的目光不对,你这么看着爷做什么?东西我不要。
爷拿人抵债。
九福晋又上下打量了九爷一眼,挑眉道。
九爷蹭一下就窜了,回头爷就送银子回来。
九福晋冷笑一声,小样,治不了你?却说八爷回府,十四爷已经等在书房里了。
八哥。
十四的笑容十分的真挚。
八爷比他笑的还要真挚两分,我刚才还和老九一起念叨你呢,你果然就来了。
快坐。
我这里的茶比不上四哥的,但也是尽有的。
不会叫你喝白开水就是了。
这话说的,十四心里哂笑。
这是想说跟老九的关系还不错,又话里话外的挤兑老四。
十四一笑,也不接话,只道:八哥,我想去青海,你觉得如何?八爷笑容不变,老十四会有这样的要求,是他早就预料到了。
于是点点头,好啊,只是宫里的娘娘那边,你还要说通才行。
要不然天高地远的,娘娘也不能放心啊。
这不是叫自己告诉娘娘,而是隐晦的说,还要四哥的同意才成。
十四更懵了。
为什么两人说的话这么类似了。
一个人这么说是巧合,两个人这么说就肯定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只是自己这个当事人偏偏想不清楚。
只能道:这是正事。
娘娘向来是不管的。
八爷点点头,也没有深问。
咱们兄弟,你的事就是八哥的事,这事你放心,我这里没问题。
这倒是跟老十四预料的一样。
以前有六分准,等出了老九的事,他就有十分的准了。
老九的离开,附带着老十一起,算是疏远了老八。
他现在需要有个兄弟站在他的身边。
而自己就是这个人。
他或许不会出什么力,但绝对不会反对。
至少面上是这样。
十四也感激的笑笑,我就知道,关键的时候,还得看八哥的。
送走十四,八爷脸上的笑意就沉了下来。
一旦放了老十四出去,他可就真的成了脱缰的野马,再也不能由自己掌控了。
所以,老十四不能出京。
他扬声道:请年羹尧来。
年羹尧跟自己已经绑在一起,他除了另外找主子,再没有挣脱他的可能。
可就算想另外找主子,他也没有更多的选择,所以,年羹尧比老十四更可靠,至少,他没有背叛的资本。
不管这些皇阿哥们怎么算计,这都是过年以后的事情了。
四爷此刻正带着弘晖和弘昀写对联。
弘时被分配了一个磨墨的差事。
莫雅琪亲自裁纸。
林雨桐见有些写废了红纸,还能用,就叫弘昭给收集起来。
然后裁成大小不等的纸片,拿了剪刀,剪窗花。
复杂的她不行,但是简单的,剪个福字,剪个鸳鸯,剪个梅兰竹菊,还有十二生肖,还是能的。
四爷拿着林雨桐剪出来的福字,直夸好。
还专门选了好几对,连同他写的福字一起,给几位幕僚先生送去了。
然后看着林雨桐剪出来的交颈鸳鸯,就默默的扫进边上的一本书里,夹了起来。
想来是怕孩子们看见。
林雨桐微微囧了一下,她会剪的东西不多。
鸳鸯算是剪的最好的一个了。
如今这个不能剪了,她还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想了半天,剪了两对福娃娃。
这个好。
四爷拿在手里看了看,又瞧了瞧林雨桐的肚子,这是个好兆头。
林雨桐:……这真跟兆头没半文钱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