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车上坐的是卧铺。
不影响用药。
三天时间,等到了ha尔滨的时候,伤口结痂了。
小林的医术真好。
印薇真是很意外。
她以为这腿以后就是‘老烂腿’了,没想到这说好就好了。
不疼了?林雨桐问道。
不疼了。
一点也不疼了。
印薇赶紧摇头,你这年纪不大,医术可不错。
医术嘛,见的病人多了,自然就懂得多了。
老乡们敢叫我治,我这不攒了点经验吗?林雨桐扶着印薇起来,眼看就到了。
气温上估计大姐能习惯,都冷的邪乎。
从火车上下来,天已经开黑了。
在国营的饭店里吃了一碗面条,四爷又去林业局的招待所借了电话,给兵团打了个电话,叫派人明早去火车站接他。
这才带着林雨桐和印薇回到车站。
等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有一辆货车,上了车,迷迷糊糊的睡一觉。
天亮了,也就到了。
兵团派了一个司务班的小伙子接人,车上还有点菜蔬,想来是顺便采买的。
把我们送到靠山屯就行。
四爷跟这小伙子道,到了连里,跟连长说,我耽搁两天,安顿好了就报到。
那小伙子呵呵一笑,连长也是这么说的,说是你这次给咱们连里立了大功了。
给你放个假,等到了过了年,再去报到也行。
那简直太好了。
安排印薇还是要花费时间的。
就这么简陋的小屋子,印薇还觉得好。
这多暖和啊。
这屋子五脏俱全,啥也不缺,比内蒙的帐篷可好了太多了。
晚上林雨桐用白面和玉米面掺和了,蒸了一锅馒头,又把小鱼干拿出来,蒸了一碗。
炒了个酸白菜。
熬了一锅大碴子粥。
舒坦。
印薇笑道,看来这一样插队,地方不一样,差别就是不一样。
跟我同屋的姑娘,他弟弟在陕北插队,干旱少水。
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就得跟着一村的老老小小出门讨饭去。
他们张不开嘴,还得人家乡亲把要来的分他们一份。
那才是遭罪。
四爷就笑道:这里肯定是饿不着您。
放心。
第二天四爷就跟吴支书跑了一趟公社,户口就算是落定了。
地窖里还有几百斤红薯,又有玉米面几十斤。
菜干什么的,林雨桐趁着印薇不注意,也往房梁上给她挂。
又从屯子里淘换了点织出来的土布,染成蓝的黑的都有。
连同棉花一起,交给吴婶子,叫她给印薇做身新棉衣。
本来她打算亲自做的,但四爷的意思,还是尽早的归队才好。
兵团那边还没收拾呢。
两人的铺盖,林雨桐没拿,放着,大姐晚上也能用。
我们要是想过来住两天,不也不用来回的搬了。
四爷点点头,兵团里有,大姐放心。
印薇这几天跟村里的知青也熟悉了,跟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也说的来。
她出门都七年了,跟人打交道还能学不会?再说了,这屯子里人有个头疼脑热,肯定还是更相信林雨桐的医术。
大家常来常往,一天都能打几个来回,有什么不放心的。
陈萍出来送林雨桐,你放心,晚上我们过去跟她作伴去。
说着,又低声道,唐糖找到了,你知道吗?不知道啊?林雨桐问道,去哪了?总不能回城了?没有介绍信连火车都不让上。
不是!陈萍见葛红兵正跟四爷说话,就低声道:是去了文工团。
兵团的文工团?林雨桐诧异了。
这手段是怎么玩了?不是,是县里的文工团。
陈萍低声说了一句,好似意有所指啊。
走到路上林雨桐都没想明白,县里的文工团好进吗?她问四爷道。
四爷还没说话,前面赶车的吴春来就笑道,林师傅是问唐糖的事?林雨桐点点头,是啊!这事按说可不好办。
吴春来就笑道,那文工团的团长,风评不怎么好。
一个姑娘家,不是付出什么大的代价,肯定不行。
林雨桐瞬间就明白了。
在哪里,什么年代,都少不了潜规则。
尤其的漂亮的姑娘,更是原罪。
那可真是够豁得出去的。
林雨桐叹了一口气的,摇摇头。
人一旦走错了路,想回头可就晚了。
四爷就说吴春来,你也别说人家,你爹昨天跟我说你的事了。
我看,你最好还是离那个杨柳远一点,县城也有不少好姑娘。
怎么就这么不长眼呢?吴春来就低了头,师傅也不看好?她这么好端端的要提出跟你结婚,你就不想想这是为什么?四爷拍了吴春来一下。
林雨桐还真不知道这事,杨柳主动要跟你结婚啊?吴春来憨憨的一笑,脸都涨的通红,但是俺爹俺娘不同意。
这应该是杨柳看吴春来在县城有工作了,想巴着吴春来进县城。
只要结婚了,就是县城的户口。
不用再干农活了。
而且一般的单位,对家属都是有安排的。
比如吴春来,是司机。
算得上是技术人才。
那么作为他的配偶,又是高中毕业的有文化的人,安排在办公室接接电话,发发报纸,送送信还是能的。
体面又清闲。
吃商品粮,住公家房,按月领工资。
她嫉妒唐糖,不就是因为唐糖有机会进县城吗?如今有这么一个人,眨眼就能帮自己实现愿望,为什么不干呢?靠着结婚嫁人进城,比唐糖那种可光明正大多了。
就听吴春来低声道:俺不傻,知道她图啥。
她这人嘴坏,没脑子。
俺也知道。
但一看见她,俺就高兴,心里就跟飘起来一样。
俺也不知道这是咋了?跟吃错了药一样。
俺爹俺娘都说这样的媳妇就是搅家精,说啥都不同意。
俺知道他们是怕将来你们都能回城了,她撇下俺,要回大城市去。
但俺就是觉得,人心都是肉长的,时间长了,有了孩子了。
她还不能安心的跟俺过日子了?这么想也没错。
但是他还是远远低估了人心的欲望和大城市的诱惑。
但这这种事,别人谁说都没办法,除非他自己看的开。
就听吴春来道:国芳妹子可比俺出息多了。
林师傅最近忙,再加上年纪没国芳大。
她才没告诉您。
您肯定不知道,那个叫王利民的,整天缠着国芳妹子。
气的李队长都想揍他。
后来还是国芳妹子被缠的烦了,抡起拳头一顿胖揍。
那王利民就那么点能耐,跟国芳妹子这种天天在田里干活的人可不能比。
现在打的见了国芳妹子就远远的躲了。
这又是一个急切的想通过婚姻进城的人。
林雨桐就感叹,你师傅将你安排到城里,也不知道是对还是不对。
万一这婚姻上有个闪失,那真是……说不上来得失啊。
看林师傅这话说的。
吴春来急道,能进城,俺得感激俺师傅一辈子。
到了地方,四爷扶着林雨桐下马车,才对吴春来道:要是你敢不经你父母的允许就结婚,我就不认你这徒弟。
吴春来赶紧低头应了。
看着吴春来架着马车走远,林雨桐才叹道:人生自古有情痴,此事不关风与月。
情痴?就他?四爷嗤之以鼻,恨铁不成钢的道:傻帽。
到了连里,连长指导员见了两人都很热情。
住在宿舍里多热闹啊,偏偏要住出去。
连长不理解,问道,真想好了?想好了。
四爷低声道,您天天回家,嫂子热汤热饭的伺候着,让您住办公室,吃食堂,您乐意啊?滚犊子!连长笑骂,你能跟我比吗?我多大了,你多大了?说着看了林雨桐一眼,不到了年龄,不领结婚证,可不许犯错误。
听到没有?说说笑笑的到了地方,林雨桐一愣。
这地方其实不偏僻。
就在宿舍的旁边。
一个不大的院子,前面有门房两间,里面是空的。
后面土房三间。
堂屋,和左右两个小房间。
房间里大半都被炕占满了。
这是咱们驻地最早的一匹开荒者的房子,当时就十几个人,来到这块地方。
盖了这个小院。
别看小,但是当时盖得好,也暖和。
如今给外面挂两个牌子,一个是医务室的牌子……他说着,就指了东边的门房。
又指了西边的门房,这边挂个机修班的牌子。
后面的三间房,就是你们的宿舍了。
林雨桐就看了四爷一眼,目带询问,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踅摸到这样一个好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