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姐过几天还要南下,她现在的日子,其实也算是过的潇洒。
一头烫的爆炸的头发,羊毛衫,牛仔裤,外面套着大红的风衣。
手腕上带着电子表,脚上踩着高跟鞋。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从香港回来的。
林大姐打趣道。
林雨桐指了指林二姐,你这衣服还得搭着穿。
外面穿着件红风衣,里面的高领羊毛衫就别穿成紫色的。
白的也好,黑的也好。
别整的五颜六色都挂在身上。
太辣眼睛了。
林二姐低头一瞧,在家里,也没注意。
我还不至于那么傻。
然后她指着林大姐,你怎么不说大姐,穿着也太老气了。
林雨桐看林大姐,直筒的灰色裤子,绛紫色的毛衣。
毛衣不是外面买的新鲜样子,就是自己织的,胸前的扣子都是自己钉上去的黑扣子。
大多数人现在都这么穿。
她笑道:不凸显自己,怎么穿都不算错。
林二姐撇撇嘴。
她经常给林大姐衣服,但从来不给林雨桐衣服。
这个三妹身上的衣服,不跟着潮流走,但是也好看。
不过,就得看谁穿了。
反正,她穿着三妹的衣服,穿不出那个味道来。
就比如三妹身上的裤子,其实也是一条喇叭裤,只是不知道怎么改的,喇叭口不大,也不张扬,但是配上一双低跟皮鞋,就是觉得好看。
上衣其实也跟大多数人身上的一样,但是她的衣服带了一条腰带,一下子就显得别致起来了。
肩膀上挎着一个帆布包,怎么瞧着都觉得顺眼。
不少人问你这衣服样子。
林大姐又拉着林雨桐看,问我会不会做。
林大姐这两年在家里也接私活当裁缝,一个月多挣几十块钱。
所以,她不叫大姐夫去拉人力车才显得那么有底气。
林雨桐就笑道:那就做呗。
我这衣服样子,你一眼就能明白怎么回事。
三姐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就说了林二姐离婚这事上。
林二姐有些烦躁,他这人心里可有数呢。
现在离婚,他在厂里根本就无法立足。
当然舍不得离了。
这倒也是,厂领导都得罪了。
一旦离婚,如今的房子就得收回去了。
他就得住集体宿舍去。
住到了集体宿舍,还能找一个城里姑娘结婚吗?连房子都没有了,还是二婚,人家傻了才跟着他。
图什么啊。
真到了那一步,工作不会有进展,生活也得一团糟。
在城里除了一个月那点工资,那还真是一无所有了。
所以,他就是咬牙憋死了,也坚决不会离婚的。
林雨桐就纳闷了,他跑了一趟南边,也赚了不少钱。
怎么不接着干这个。
不比待在厂里半死不活的强?林二姐耻笑,他得舍得他身上这个小官位才行啊。
也是。
钱再多,有些东西也买不来。
他舍不得铁饭碗,也舍不得这个好不容易钻营来的官位。
耗着吧。
林二姐无所谓的道:这世道变化太快,看谁耗得过谁。
你们有空去南边看看。
什么叫做日新月异,看了就知道了。
她不乐意说离婚这糟心事,就转移话题道,在那边呆的时间长了,还真不一定想回来。
今年再攒点钱,给咱们几个在南边都买个小院子。
就要离海边近的。
烧包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林妈十分不喜欢林二姐的张扬。
三姐妹一笑,也就不说话了。
林雨桐在林家呆了一天,晚上的时候,是老爷子派司机开车来接的。
也知道外面乱的很,一到晚上,不敢叫林雨桐带着孩子出门。
等了都有半个月,四爷才回来。
这次是真的接她们母子走的。
老爷子不舍得孩子孙子受苦,动用了他的座驾小吉普,另外还动用了一个卡车,装着一家子的家具行礼。
反正那边要用的东西,在京城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自己开车,只要两个小时就到了地方。
到了地方,惊动了不少人。
四爷和林雨桐完全忽略了一件事,老爷子的座驾上的车牌号。
这玩意实在是震动有点大。
所里的领导都给惊动了。
还是云师傅把人给请回去了。
四爷安抚林雨桐,没事!有靠山又不是丢人的事。
不必藏着掖着。
林雨桐也就不自在了那么一瞬,就放下了。
楼上还有不少住户正在施工,各自改造呢。
三个孩子对新环境是有好奇的。
一进楼里面,就懵了。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炉子灭了,正生火点炉子呢。
青烟飘的满楼道都是。
‘刺啦’一声,谁家炒菜呢,不一会功夫,辣椒的味道刺激的人直流眼泪鼻涕,还想打喷嚏。
这是到了城堡里了。
雨生喊道。
夜生摇摇头,城堡是圆的,围成一圈住很多人。
这里不是城堡。
故事是故事,跟真的不一样。
震生振振有词,我觉得这里是城堡。
城堡?还宝藏呢!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林雨桐将他们拉开,先叫叔叔们帮着咱们搬家,你们别挡路。
这次帮着搬家的有警卫排的几个小伙子。
他们上手,搬动起来并不麻烦。
等东西都卸下来了,四爷带着这几个人去吃饭。
好歹要谢谢人家吧。
林雨桐这才带着孩子进了屋子。
不得不说,这个改动还是挺大的。
房子在一楼,下面就有排水管道,四爷还真将客厅给给隔了三分之一做厨房和卫生间。
卫生间也就占了两三个个平方大,一个蹲便池。
还有一个简易的热水器。
这种热水器的温度并不好控制,但却也比在外面洗强一些。
还有一个小洗脸池,水泥的。
隔壁就是厨房,还没卫生间大。
也琐事能转开身。
左边挑出去的阳台,从围栏的地方,又架空挑出去了一个宽一米五,长三米多的台子。
台子上又分了两段,用木板隔开。
上面铺着厚垫子。
都是崭新的。
应该是军用的吧。
里面那边给雨生住。
四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林雨桐惊讶的道,怎么回来了?人家愣是不去。
四爷摇头,我跟小程说了,回去一人给一条烟。
小程是老爷子的司机,交代给他就可以了。
林雨桐就不多问,原来是给咱们闺女隔出来一个小闺房。
成!再把帘子一挂,就是个独立的空间。
可以了。
再抬头看看,窗户都留在最顶格,透光透气。
挺好的。
转身才发现,连暖气,也接了进来。
暖气片一大排,肯定不冷。
台子当床给孩子铺起来。
四周的墙上贴了白纸,又订了床围子。
用羊毛毯子给孩子铺在地上,以后坐在地上都可以玩了。
每人的床头一个小收纳箱,当季的衣服给放在里面,就算是齐活了。
三个孩子稀罕的不得了,脱了鞋就进去了。
两个小子的都是黑白格子的被褥床单,雨生那边都是小碎花的,都表示很满意。
改天叫人做两个小炕桌给放上去,放东西,读书写字都方便。
四爷看着收拾停当的小屋子,觉得比盖一个院子还有成就感。
林雨桐又拿出三双毛茸茸的脱鞋来,放在门外,以后出来就脱鞋。
蓝的是我的。
夜生赶紧抢占第一。
另外两个就不吱声了,红的肯定是雨生的,黑的就是震生的。
根本就不用抢。
时间不早了,林雨桐拿了鸡蛋糕,先吃一点,一会妈妈做饭。
这边话才落下来,云师傅就端着饭盒进来了,你们不吃没事,别把孩子饿着了。
原来是从食堂打来了米饭和红烧肉,这一大份足够三个孩子吃了。
林雨桐也没客气,顺手就接过来了。
谢谢爷爷。
三个人在里面朝外喊。
云师傅在阳台门口往里一看,别说,你们这一拾掇,这屋里一下就亮堂了。
挺好的,比那单间都好。
瞎糊弄。
四爷往外面看看,也没地方叫师傅坐了。
你们先忙,不用管我。
云师傅低声道,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所里又批了你五天的假期。
你慢慢拾掇,不着急上班。
今天才周一,连着五天,然后是周末。
这不是还有一周吗?这个安家的假期,给的时间可不短。
四爷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外乎是老爷子的车牌号镇住了人,等收拾利索了,师父带我去各家认认门。
这是说拜访领导的事。
云师傅拍了四爷一下,就你小子精明。
小房间里的架子床已经被搬走了。
里面可着半个房间搭了一个木板床。
另外还有两个农村时兴起来的大门箱子。
这种箱子原本是放在炕头的。
如今放在床头,其实也行。
这是在附近的村里买的吧。
林雨桐问四爷。
四爷点点头,没地方放衣服,怎么办?这是人家准备结婚用的,我花了五十块钱呢。
农村正时兴这个,也不是好木料,桐木的,轻飘飘的。
刷上黑漆,挺鲜亮的。
林雨桐就笑。
这种箱子里面放衣服,顶上放其他东西都行。
床上剩下的地方,刚够睡两个人的。
靠着床,放了一个两头沉的桌子,边上靠着折叠椅。
读书写字,这地方都行。
剩下的空间不大,两个人能转开身。
客厅一个长沙发,一个茶几。
墙角三角桌上放着彩电。
边上靠着一个折叠桌子,是饭桌。
这个东西不占地方。
收拾完,天就晚了。
孩子们吃饱喝足睡了。
林雨桐赶紧下了两碗面,跟四爷简单的吃完,就歇下了。
商量着明天去附近的镇子上看着再买点东西。
这边正说话,就隐隐约约听见呻吟之声。
林雨桐和四爷面面相觑,然后黑脸,这筒子楼的隔音效果,是不是也太差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