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别人的孩子叫人费心,可自家的孩子,也一样不叫人省心。
三个孩子在部队过了一个暑假,竟然学会开车了。
你们才多大?谁叫你们学的?林雨桐都暴躁了。
三个低着头,耷拉着脑袋,一副知错的样子。
妈,早早晚晚,都得学的。
雨生小声的道:您现在到大街上看看,多了可多黄色的面的。
我小的时候,做出租多难啊。
现在去瞧瞧,站在路边就能打到车。
可方便了。
过两年,车就更多了,就跟自行车一样,不会行吗?再说了,在部队学车多方便,空旷的很。
地方大,还有免费教练……你给我住嘴。
林雨桐一拍桌子,三个孩子不约而同的缩了缩肩膀。
林雨桐气的直喘气,十八岁之前,休想开车上路。
这不光是为了你们的安全,也是为了别人的安全。
一个个的二把刀,马路杀手说的就是你们这样的。
发了半天脾气,三个郑重保证绝不开车上路,林雨桐才消了气。
等孩子们回了屋子,四爷才拉着林雨桐的手轻轻的揉,疼了吧?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这路又不是咱们家开的。
他们跟……林雨桐压低声音,跟弘晖他们是不一样的。
弘晖他们出门,在京城的闹市快马而行,一点事都没有,那是因为百姓见了皇亲国戚,都躲开了。
说到底,天下是咱们家的,路当然是咱们家的。
可如今呢?四爷轻轻的揉捏着林雨桐的手,我知道。
之前我就训过了。
林雨桐这才舒了一口气,不说话了。
四爷就提了别的话题,研究所要搬迁,这事你知道吗?林雨桐一愣,不知道啊?怎么好好的要搬迁了?兵工厂就留在这里,研究所要搬回京郊了。
四爷低声道,说是地皮都划下来了。
这办公楼,得重新盖。
也是,如今这办公楼,实在是太烂了。
要盖新的,当然是越靠近城里越好了。
现在是京郊,过两年恐怕就不是了。
林雨桐舒了一口气,城市扩张的快着呢。
说着,她又看了一下自家这房子,分的房子得收回去了吧。
哦!在城里重新分一套比咱们这个还稍大点的,补偿装修的花费。
四爷看了一下自家这屋子。
林雨桐点点头,等孩子们上高中,好歹是能回城里了。
等将来,这房子能买卖了。
咱们自己买一块地皮,建个四合院。
四爷有些抱歉的看林雨桐,新分的房子,是高层的楼房,二十多层,估计你不会太喜欢。
只要跟爷一起,在哪都好。
林雨桐说着就笑道:茅草屋也舒坦。
说着,就躺在沙发上,头枕着四爷的腿。
四爷揽着她,怕她掉下去。
笑着刮她的鼻子,……甜嘴儿……夜生正端着水杯子从屋里出来,又看见爹妈在一块腻歪,就目不斜视的走过,倒了水,才呵呵的笑道:你们继续……我不碍眼……林雨桐腿一伸,用脚挑起沙发上的靠枕就朝着熊孩子踢过去。
夜生‘蹭’一下钻进屋子。
隔了一会,还能听见里面嘻嘻哈哈的笑声。
等雪下来的时候,四爷收到一张邀请函,是关于经济研讨会的。
能被邀请的,都是经济学上的佼佼者。
会议只要两天的时间,等会议结束了,四爷邀请了好几个一起与会的专家吃饭。
林雨桐晌午接到四爷的电话,就朝城里赶。
晚上设宴,大家也都带着家属。
算是联络感情。
林雨桐发现,这里面有好些人,都是研究国有企业,研究农村经济这个课题的人。
等吃完饭,将客人都送走了,林雨桐和四爷开车往回走。
爷到底想干什么?林雨桐问道。
这东一棒子,西一榔头的。
四爷就笑,想哪去了?不是想干什么,只是想多了解一些东西。
回头将农业方面的专业书,也买一套回来,我要看看。
林雨桐摇摇头,有些无奈。
成!都由着您。
他恨不能将所有的东西都学一遍的架势真是愁人。
这天两人在印家,楼下的电话响了,保姆在楼下喊林雨桐,说是有她的电话。
林雨桐跑下楼,问保姆,谁的电话?保姆摇摇头,不清楚。
她拿起电话,喂,哪位?林雨桐,是我。
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谁?她又问了一句。
是我。
唐糖。
电话那边发出轻笑之声。
你是债主,我找你还钱来了。
啊?林雨桐失笑,没想到是你。
怎么?回来了?是!回来了。
唐糖在那边笑道,见一面吧。
我去接你,怎么样?林雨桐摇摇头,行了,没多少钱,你要是心里过意不去,就寄去药厂就是了。
你肯定去过我娘家了吧。
把钱给我家里人也是一样的。
就不劳烦你跑一趟了。
唐糖笑了一声,你家是在大院吧。
我五分钟以后就到。
在门口等你,不见不散。
哦!对了,要是没离婚的话,将你们家印臻也叫上,我约了好几个咱们当年一起的知青,一块聚聚。
说着,就挂了电话。
这人……林雨桐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就冷笑一声,什么时候都改不了自说自话的毛病。
非要见自己干嘛,显摆来了?还是想要回那张写在一分钱纸币上的借条?她放下电话,就‘蹬蹬瞪’的上楼,翻箱倒柜的将林二姐上次给寄回来的皮草大衣拿了出来。
你这是干嘛?四爷放下书,看着从里到外捯饬个不停的林雨桐。
林雨桐深吸一口气,看着镜子里贵妇一般的自己,怎么瞧怎么别扭,唐糖来还钱,我跟她斗富去。
四爷重新拿起书,奉送了林雨桐两字——无聊!你也一起去吧。
人家邀请了。
说是还有当年一起的好几个知青。
林雨桐拉四爷起来,要不然,人家该以为咱们俩离婚了?这不是神经病吗?四爷被林雨桐拉起来,换西装,换大衣的一通折腾。
这才下了楼。
会个故人,至于吗?印薇嘀咕道。
林雨桐和四爷就在家里人一副吃错药的表情下走了出去,事实证明自己真是有先见之明。
门外停着一辆崭新的桑塔纳。
从驾驶室里走出来一位穿着貂皮大衣的女人。
两人相互打量了半天,十年了,彼此都没有多少改变,但又确实是变得不一样了。
上了车,林雨桐和四爷坐在后座,唐糖就开车了。
这么些年了,京城的空气还是这么不好,到处都是灰尘,能见度也太低了。
唐糖朝窗外看了看,这昨天才买的新车,今儿就是一层土,这在美国就根本不可能。
真是太脏了。
什么毛病?连美国的空气都比国内的好了。
林雨桐哼笑一声,看来,这些年,你去美国了。
可不是吗?在美国读的大学,学校的气氛也好。
唐糖说着就摇头,好似对国内的大学十分有成见。
回来不买车不行的,坐出租一点也不方便。
就外面那种黄色的面的,在美国只配拉货。
如今满大街的拉人,真是一点也不安全。
这话怎么叫人这么不舒服呢。
你到底是哪国的?怎么?听你这话,是拿到美国的绿卡了?林雨桐朝外看了看,满大街的车流,川流不息。
挺好的。
唐糖哈哈一笑,绿卡哪里是那么好拿的。
不过,还是可以继续努力的嘛。
你们不出去,永远都不知道人家的过得有多富足。
小洋楼住着,小汽车开着。
国内……还是一家三代挤在四十平里吧。
林雨桐没说话,差距是肯定有的,这一点必须承认。
听说,刚去的留学生多数的时候是在中餐馆里洗盘子的。
她这么问道。
唐糖一笑,没办法,谁叫人家美国人讲究呢。
一顿饭用十几个盘子是很正常的事情。
分餐制嘛!理解。
但为毛,听了这话就是叫人不舒服呢。
到了酒店,跟着唐糖一路往包间去。
还真是见到了几个故人。
葛红兵,杨柳,梁国栋。
都是当年在靠山屯插队的北京知青。
十年了!唐糖打开一瓶红酒,给几个人倒上,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林雨桐跟四爷坐下,还真是不知道这摆的什么龙门阵。
葛红兵来了,不奇怪。
谁不知道两人当年有一段啊。
梁国栋,这人大家其实都不算太熟。
可能就葛红兵跟他熟。
但是杨柳跟唐糖之间,那是有‘深仇大恨’的啊,怎么也过来了?接过唐糖递过来的红酒,林雨桐还兀自愣神呢。
说心里话,我得谢谢你。
唐糖将杯子举起来,跟林雨桐示意,没有你那五十块钱,就没有我的今天。
说着,就拿出几张美钞出来,我得加倍的还你。
这是五百美元,请你收下。
林雨桐脸上的神色奇怪了起来,不用,你按照银行的利息,再加上通货膨胀算一算吧。
该是多少是多少。
要是嫌弃麻烦,我来算一算。
当年的五十块钱,大概相当是我大姐一个半月的工资。
现在我大姐的工资是六十块钱,一个半月是九十块钱。
再加上利息,你还我一百,咱们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