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貌似有些种马趋势的同仁,林雨桐和四爷没有太多的关注。
这样的人,注定成就有限,不把自己玩死,这不算完。
林雨桐还没蠢到跟这样的人相认。
说不得日后,还得更谨慎小心点,省的被他看出了端倪。
这雨下起来,一直就没停。
林雨桐除了按时出去做饭吃饭,剩下的时间,就是坐在炕上给四爷赶紧赶制两身衣服出来。
天冷了,那身粗布的衣服,一点也不暖和。
钱氏来了两回,见林雨桐手里的衣服,是给儿子的,就拍了拍林雨桐,转身又给了林雨桐一角银子。
只怕,她以为林雨桐手里的细棉布,是林家给的陪嫁。
林雨桐推了半天,钱氏就瞪眼,然后转身出去了。
看得出来,她虽然嘴里说不出话,但却是个心里明白的人。
四爷则忙着将柴火堆下面,没淋湿的半拉子泥坯子拿出来,在自家的小屋里,盘起了土炉灶。
得亏那些年在东北的锻炼,他还真是什么都会干一点。
有了土炉灶,就能自己烧水了。
省的想喝一口热水,都得老太太允许,才能动火。
费柴火的事,老太太一般不干。
等天晴了,咱们自己赶早或是赶晚弄点柴火回来。
四爷看着已经基本成型的土灶,对林雨桐笑道。
林雨桐看了一眼做的十分粗糙的土灶,就使劲的夸四爷,真是越发的能干了,除了生孩子,没有爷不会的。
又开始灌迷魂汤了吧。
四爷将不整齐的地方,用泥抹平了。
才又回头道:明天回门,估计家里不会给什么好东西。
咱们再另外准备点。
除了布料,别的都不敢动。
就是布料都只有青布黑布能用。
点心,糖这些,我也不知道外面卖的事什么成色,也不敢随便往出拿。
林雨桐也发愁,要不,先去一趟镇上,买上几斤肉。
成吧。
四爷直起腰,又往外走,我先拿几根柴火,将炉子点起来烤着。
这湿哒哒的,屋里也不舒服。
上面还不能用锅,省的叫人觉得咱们另开灶了。
林雨桐等四爷将柴火抱来了,就道:弄一个大瓦罐。
日子真是越过越原始了。
晚上,林雨桐从空间里拿了馒头和肉酱出来,两人饱餐了一顿。
肚子才觉得舒服了些。
这两天下雨,没干活,一家子都吃的是稀的。
当然了,据小何氏说,老太太的点心什么的,都给三郎两口子和殷幼娘送去了。
人家是饿不着的。
第二天一早,三个媳妇都得回门了。
老太太亲自收拾了一篮子白皮的鸡蛋,一篮子山梨,一篮子大红枣,两条大鲤鱼,一个肘子,一坛子酒,叫了马车,将三郎和范氏送出了门。
而给四爷和林雨桐,收拾了一篮子豆角黄豆,一篮子山楂,一坛子自家做的酒酿,这就算完了。
林雨桐即便不在乎东西,可也在乎这个脸面啊。
豆角黄瓜——秋天的,都老了。
山楂——后山上有的是。
野生的。
酒酿——一把米和水做成的。
等到小何氏跟二郎这里,就只有一篮子菠菜,一篮子酸枣了。
菠菜——也可称为秋波,秋天的菠菜。
老了,喂猪猪都不好好吃。
酸枣——漫山遍野的都是。
硕大的枣核裹着一层皮。
小何氏是接过篮子的手都在抖了。
这是给气的。
林雨桐就纳闷了,老太太什么时候弄了这么些野玩意回来的。
就拿酸枣来说吧,小孩子再嘴馋,都懒的摘的玩意,得亏老太太怎么想的起来。
刚要出门,殷老二拿着一大包东西过来,这个给秀才公拿去四爷刚接到手里,就听见老太太喊道:老二,你把你爹的烟丝全都拿了?殷老二就对四爷低声催促道:快走!然后就嬉皮笑脸的回身,对着老太太喊道:什么烟丝啊?是上次三郎在县城买的吧。
我没见啊?睁着眼说瞎话。
四十多岁的人一点也不难为情。
林雨桐跟着四爷都出了门了,还听见老太太哭嚎道:你个瘪犊子,那东西得值二两银子呢。
你给我要回来……林雨桐和四爷不由的加快脚步,等走出一大段了,两人才反应过来,顿时觉得十分好笑。
身后,小何氏把二郎打的‘啪啪啪’响,这东西给我家喂猪,猪都不吃。
二郎轻声的耻笑一声,你家穷的有猪吗?好几年都不见猪粪了吧。
有这些就行了,当初成亲,你家可是拿了十两银子的彩礼的。
自家爹娘辛苦了半辈子,偷偷摸摸就攒下那十两,全都给她家了。
十两都够买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了。
那两人再说了什么,林雨桐和四爷也没听。
到了镇上,称了两斤五仁的点心。
又称了两斤五花肉,这才又返回,往河西村去。
镇子距离两个村都只有三里路,近便的很。
而从殷家到林家,走路也就二十分钟。
出了村子就是河,过了河上的桥,就是河西村。
林家就在村口位置。
一个农家的四合院,就是林雨桐的娘家。
刚过了河,林二郎就等在路边,可算是等到你们了。
之前就看到妹妹妹夫出村了,可转眼,两人又朝镇子上去了。
不过看一路上说说笑笑的样子,想来,相处的还不错。
他也没叫,心里也估摸着两人应该是去买回门的东西去了。
上老丈人的门,能郑重其事,这本来就是对林家的尊重。
他没出声,就在一边看着。
两人去的功夫不大,他也没等久了。
二哥!林雨桐先是一愣,继而,才将脑子里的记忆跟人对起来。
林二郎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十六七岁年纪。
身上有一股子淡淡的药味。
他一直跟着林济仁学医术。
四爷拱手,二舅兄。
林二郎淡淡的应了一声,先回家,爹娘都等着呢。
事实上,自从小妹出嫁,老娘就病倒了。
她是逃难来到河西村,被林家所救,才嫁给林济仁的。
这些年日子也算过的和顺。
可公公擅自就将小女儿许了人家,半点不征求她的意见。
她心里哪里过的去。
自己怄气把自己给气病了。
老爷子也有些讪讪的,尤其是这两天,家里的茶饭没人伺候。
老太太一天到晚坐在炕上对着他大骂。
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对不住儿子媳妇。
家里的气氛叫人觉得压抑。
儿子一天到晚不言不语,儿媳妇病的起不来床。
孙子们也不到他跟前说话了。
这种种变化,叫老秀才公说不出的难受和憋屈。
林雨桐和四爷的到来,这家里才有了几分鲜活气。
我挺好的。
林雨桐拉着金氏的手,低声道。
她顺便把脉了,只是有点郁结于心罢了。
说着,就将回门的礼拿出来。
点心和肉都是新买的。
这个不用看。
只看了老豆角和黄瓜,就叫金氏蹭一下的从炕上坐起来,然后马上下地。
殷家那个老虔婆,最是会看人下菜碟。
新媳妇回门,竟然送老菜帮子,这都什么人啊。
林济仁掀了帘子进来,行了!那一篮子山楂,不是挺好吗?留着做药材,有用。
再一看金氏,得!这是怒气上来了,那股子郁气也就没了。
身子自然也就好了。
金氏麻溜的收拾起来,我给我闺女做饭去。
女婿呢?林济世讪讪的道:爹叫女婿说话呢。
金氏哼了一声,撇了撇嘴,催促林雨桐,跟你奶说会话去。
林家的老太太,是个个子娇小的小脚老太太。
盘腿坐着,三寸金莲被压在腿下面。
林雨桐就不会这么盘腿。
委屈你了。
老太太抹着眼泪,摩挲着林雨桐的手。
林雨桐挺不自在的,不委屈。
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
老太太这才点头,这话有见识。
以前,咱们家的家业多大,愣是叫老不死的给败光了。
如今这日子,可都是你大伯和你爹一点一点挣出来的。
说着,就撩起衣襟,摸了半天,摸出一个小小的银元宝来,拿着,自己想吃什么就买去。
殷家的日子不好过。
这才两天,我们家的小娇娇都瘦了。
林雨桐哪里好意思拿老太太的体己银子,那都是城里的大伯给老太太的零用钱。
孙女有钱,您的钱好好的存着,等将来我哥他们娶了媳妇,您拿钱给曾孙买糖吃。
林雨桐又把银子给老太太放回去。
不过,吃了饭,林妈又塞给林雨桐两个半两重的银角子,想吃什么,叫女婿给你买去。
别舍不得。
花完了,下次娘再给你。
想补贴闺女,又不敢多给银子,怕被人给诓了。
一次给一点,估摸着用完的时候,哪怕叫儿子再给送去呢。
林雨桐这次没办法,只得收下了。
反正,总有还回来的时候。
不过,回去带的礼,是林雨桐自己在林家找的。
在后院的南瓜秧子上摘了两个南瓜。
就算是完事了。
这玩意嫩着的时候包饺子包包子,都好吃。
就算是老了,那也是熬粥的好东西。
总比那已经进了猪圈的老黄瓜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