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四爷抬起头,出什么事了?胡大平息了一下气息,爷,西市发生暴动了。
暴动?四爷眉头一皱,走!去看看。
这还真是一件新鲜的事了。
到了最后一站了,反倒出事了。
远远的,就听见一个声音喊道:这伙子不知道好歹,给老子全宰了!四爷坐在马上,看着高声叫着杀人的人,脸都黑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殷家的族人。
这小子确实是有两下子,一路走来,先后砍杀八人,因此擢升了两级。
如今大小是个校尉了。
……看上秀才家的姑娘,带着人就抢……胡大小声道。
一直以来军法严明,要不是这是殷家的人,他自己就能处理。
四爷的嘴角就有些冷意,该死!胡大心里一叹,都是属下治军不严。
属下愿意一力承担……四爷冷哼一声,不能以身作则,你以为你就没有罪责了?先别急,等着爷发落就是了。
被围在中间的几十个壮丁,人人手里都拿着砍刀,好几个身上还带着伤。
杀啊!要杀就杀!领头的少年透着一股子桀骜之气,昨儿你们自己还是可怜人,手里拿上刀,比那土匪还可恨……四爷看了胡大一眼,将殷九给我绑了。
今儿在场的都一样,先绑回去再说。
胡大这才招手,三下五除二,就将这十几个人给捆了。
殷九立马就怒了,胡大,你别蹬鼻子上脸,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四爷的叔叔,你好大的狗胆。
胡大心里冷笑,你他妈哪根葱啊,这会子就摆起了皇亲国戚的脸。
老子是第一个投奔四爷的,要说功勋,你算个鸟。
他半点不含糊,你还是老实点的好,瞧瞧那是谁。
殷九抬头,正好看到骑在马上一言不发的四爷,顿时腿肚子就软了。
再也不敢发一言。
四爷这才下马,往这所谓的‘暴民’面前走去。
吴春来和李剑联手往前一挡,爷,他们手里有武器。
四爷低声道:让开。
说着,就将两人推开,走了过去,抬手就鞠躬,对不住了,各位。
都是在下驭下不严的罪过。
我必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明儿辰时初刻,请到城楼下。
烦请各位告知大家一声。
说着,就再作揖,这才转身上马。
那少年看着一队人离开,这才收了手里的刀。
后面有人问,那人是谁?少年嘴角一撇,能是谁?就是那位四爷。
叫咱们明儿辰时去城楼下,干嘛?报复咱?有人嘀咕了一声。
那少年低声道:不会!人家要咱们死,今儿就能要了咱的命。
既然不要命了,咱们就去看看,他想干什么?后面的一个壮汉道:啊呸!这伙子强盗,能有什么好事?家里值点钱的都被抢走了。
叼到嘴里的肉骨头,还会再吐出来,假惺惺!却说,四爷回来,连问都不问,只找了铁头,将这些进了城就忘乎所以的,都给我翻出来。
不管是殷家的,还是林家的,亦或者是跟着爷时间长的,有一个算一个。
凡是致人死命的,列一张单子。
其余的,也立马给我列一张出来。
说着,就扭头道,去找方先生和福安先生协助你。
去!马上就去!晚上爷就要结果。
铁头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这种事,只有铁头会毫不犹豫的执行。
像是胡大,就有些油滑。
就拿白天的事来说,他本身就是能做主的,但就是因为有顾虑,又怕放纵之后,将来翻出来就是事,这才报上来。
说什么‘暴动’,纯属危言耸听,几十个人而已,也能算是暴动?之前一路往西扩张,都不得清闲。
如今到了长安了,算是暂时到了最后一站了。
觉得天下占了三分了,就了不得了,一个成了骄兵悍将了。
不狠狠的杀一杀这股风气,这军就再也不成军了。
晚上,四爷等结果等到了子时,接到名单脸上就有了怒气。
不管是直接害死了人,还是间接的害死了人,但确实有十三条无辜的人命白白送掉了。
这些犯了事的,有六个是殷家的,两个是林家的。
剩下的五个里面,有三个是最早跟着他的守着北门的兄弟,剩下的两个一个是大嫂宋氏的弟弟,一个是三婶何氏的哥哥。
全都算不上是外人。
四爷的手紧了紧,传令下去,明儿辰时初刻,城楼集合。
再将城里的乡绅氏族都请来。
不愿意来的,就都给爷抬上城楼。
去办吧。
铁头看了看四爷,爷,凡是名单上的都被羁押起来了。
还有那些抢人财物,霸占房产的,也都看守了起来,都说是愿意归还,再也不敢了。
四爷点点头,先关着吧。
明儿爷自有处置。
铁头这才转身出去了。
方青山在院子外面等着,怎么样?爷怎么说?铁头摇摇头,叫所有人明儿城楼集合,怎么处置爷没说。
方青山和福安先生对视一眼,两人都咯噔一声,这是要开杀戒吧。
可这杀的人都不是外人,回京城以后该怎么交代。
这里面可有林家的人。
福安先生低声道:都说夫人十分能干,这杀了林家的人……不好交代吧。
方青山摇摇头,夫人不是那样的人。
要知道他们干的事,夫人会亲自上手剁了他们的。
他看向铁头,行了,铁帅去忙吧。
第二天一早,城楼下就聚集了不少人。
老百姓想不知道都不行,因为昨儿半夜,不少人家的家门都被敲响,被抢了东西的,除了物归原主之外,还按照被侵夺的东西,双倍的赔了银子。
城里热闹了一夜。
更是有许多乡绅的门口,早早就停着轿子,一大早,不管乐意不乐意,都被请上了城楼。
此时,城门已经开了。
城外也有不少百姓往城里来。
一头小毛炉夹杂在人群中,并不起眼。
毛驴上骑着一个面容干瘪的中年文士。
他一身灰衣,显得风尘仆仆。
看着城里的百姓就朝一个方向走,就对前面牵着毛驴的忠厚青年道:六子!六子!先去瞧瞧有什么热闹。
是!老爷。
六子憨憨的应了一声,牵着毛驴往人堆里挤。
那文士打了个唉声。
蠢材!蠢材!他从毛驴上下来,老爷我先去瞧瞧,你牵着毛驴去找一家客栈去。
寄存好了再来找老爷。
哪有牵着驴跟人凑做一堆的,这不是找打吗?六子又挠挠头,不好意思的一笑:是!老爷!说着就走,走了又回身叮嘱,您可别瞎跑,我再找不见老爷怎么办?老爷我就在这,哪也不去。
就等着你来找,还不行吗?文士十分无奈的样子。
六子这才高兴的牵着驴走了。
这一耽搁,人越发的多了起来。
城楼上,三郎站在比较显眼的位置,身边跟着女男女装来看热闹的双儿和小昭。
我早就说没什么好看的,你们非要来。
三郎抱怨了一声,人山人海的,看毛线啊。
小昭抿嘴一笑:这么多的人都等着,能不是大热闹吗?人越多越是得看看。
三郎点了点小昭的鼻子,这话也算是有理。
福安先生在一边就咳嗽了一声,提醒三郎好歹收敛点,今儿可不是什么好事。
蓦地,号角声响起。
众人这才看到四爷从台阶上一步一步往城楼上而来。
今儿四爷一身铠甲,面色冷凝。
等号角声停歇了下来,下面就已经是静悄悄的了。
四爷这才往前迈出一步,乡亲们,大家都很好奇,好奇我这么兴师动众的把大家都召集来干什么?我现在就来告诉大家。
今儿,这里,就是法场。
叫大家来,就是想叫大家做个见证,见证我们对这些违反了军规军纪的人,都是怎么处置的。
说完,就一挥手,都押上来!四爷扭头看着下面,今儿的第一个要惩戒的人,就是在下!殷镇!正是在下驭下不严,才发生了许多叫人遗憾又悲痛的事。
所以,在下,当第一个受罚!说着,就扭头问方长青,驭下不严,该当何罪?方长青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道:驭下不严,情节严重者,杖四十!四爷马上就解开身上的衣服,将上衣脱了,然后对着城下一跪,行刑!不管是城楼上还是城楼下,瞬间就‘嗡’了一声,喧闹了起来。
三郎一哆嗦,我靠!不会玩真的吧。
铁头就朝方长青看去,方长青点点头,铁头才一摆手,马上就出来一个大汉,手里拿着黝黑的棍子。
别做戏,否则回头就治你一个玩忽职守,弄虚作假之罪。
四爷低声道。
那汉子一抖,棍子狠狠的打在四爷的背上。
瞬间一条青紫的伤痕就出来了。
爷……吴春来喊了一声,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紧跟着,城楼上的人就都不敢站着了。
除了行刑的人。
那文士眼里的亮光一闪,城楼做法场,斩问天地间。
好好好!好一个殷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