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看了那个大匣子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这次真是太凶险了。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冷光,扬声道:何茂!何茂站在帐篷外面,听到喊声,马上就掀帘子走了进来,四爷,请您吩咐。
四爷指了指那大匣子:这是夫人叫人送给你的礼物。
何茂愣了愣:夫人怎么想起给属下送礼物了?这不年不节,不做生日的。
看看就知道了。
四爷抬抬下巴,示意他打开。
何茂捧在手里,轻轻的打开,面色顿时变了一变,这是……这是……赵汉山?他虽然没有看见过赵汉山的人,但是却见过赵汉山的画像。
青田先生画的,惟妙惟肖。
这张脸,他做梦都不会忘了的。
四爷点点头:应该错不了。
他和林雨桐都没见过,何茂说是,那就一定是了。
本来想叫刘叔权辨认的,不过想到这玩意不是一般人心里能承受的,他还是把嘴里的话咽下去了。
有些人看了杀人,大半年都会做噩梦。
何茂一下子就对着四爷跪下了:四爷,属下大仇得报……属下……四爷摆摆手:我这里也恰好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何茂立马站起来:四爷请说。
四爷将兵符扔给何茂:提早一步潜入西北,能劝降则劝降,实在不降的……何茂点头:四爷放心。
要是赵王在西北,能抓到活的,自然是好。
要是抓不到活的,死的也行。
能想出炸毁京城的人,半点不将无辜者的性命看在眼里的人,死了也就死了。
何茂郑重的应了一声,这才转身出去。
等何茂出去了,四爷的手才慢慢的松开。
京城这次太凶险,想起来都叫人觉得后怕。
他现在只想速战速决,尽快的返回京城。
晚上,黑七醒过来,才详细的将京城里的事情,再细致的说了一遍给四爷听。
夫人亲自去见了赵汉山?四爷眯着眼睛问道。
黑七点头:也不知道怎么说的,赵汉山坚定的认为夫人不是夫人,是赵王派去的杀手。
四爷心里哼了一声,她的信里可没有写这些,不过是避重就轻,一语带过罢了。
四爷收敛心里的恼意,又详细的问了问细节,越问脸越黑。
直到半夜,两人才说完,四爷给林雨桐回了一封信,然后交给黑七:顺便再告诉夫人一声,她被禁足了。
爷没回去以前,她就在府里老实的待着。
黑七面露难色,这些话他哪里敢说?但看着四爷隐忍的黑脸,他只得低头应了下来。
去吧!再休息一晚,明儿就回京城吧。
你只要看顾好夫人,就是大功一件。
其他的事情,都不是最紧要的。
四爷又郑重的叮嘱了一句,才放黑七离开。
等黑七离开,吴春来正要服侍四爷休息,四爷摆摆手,叫几位先生过来一趟,有要事相商。
刘叔权和李季善都年纪不算轻了,连日行军本就累得够呛,如今一歇下来浑身都疼。
半夜三更被叫起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了?师弟可知道?李季善裹了裹身上的披风,顶着风问了一句。
刘叔权呵呵一笑:师兄啊,京城来人了。
听说是黑统领。
京城出事了?李季善愕然的看向刘叔权。
刘叔权摇摇头:京城出事了,这是肯定的,可这不光是京城出事了,这是……什么?见刘叔权又卖起了关子,李季善不免又追问了一句。
这是夫人……刘叔权话说了一半,就住了口。
李季善眸光一闪:师弟,你可是把四爷琢磨的够透彻的。
刘叔权点了点李季善:师兄,你这话可是可真是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这是不害死我心有不甘啊。
哪个上位者愿意自己被琢磨透的?要不然就不会有‘天威难测’的话了。
方长青从后面追上来,插话道:两位先生,快走吧。
咱们好歹前半夜还睡觉了。
四爷只怕到现在还没合眼呢。
缺少睡眠的人,脾气一般都不怎么好?不麻溜点,等着吃瓜落呢?两人这才不再磨牙,脚下也都快了两分。
四爷的帐篷里,一股子浓烈的茶香,看来是靠着浓茶提神呢。
都坐吧。
四爷就歪在矮榻上,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他看着一次坐下的三人,沉声道:之前的计划有变。
方案还得调整。
李季善就皱眉:四爷,这朝令夕改……可不怎么好。
也不是四爷的一贯作风。
四爷摆摆手:不是我要朝令夕改,而是情况确实有变。
他看着李季善和刘叔权,赵汉山死了。
死了?方长青愕然,怎么死的?被下属杀了?这还没打西北呢,汉王就死了。
这话怎么说的?刘叔权愣了一下,就连连摆手:不是!不是!都不是。
应该是死在了京城。
李季善就抬眼看刘叔权,一副不解的样子:愿闻其详。
刘叔权抬手:黑统领来了,何茂却走了。
四爷又说赵汉山死了,那这只能是赵汉山跑去了京城,被夫人给发现了,然后就顺理成章了。
他的语气一顿,看向四爷,属下明白了,赵汉山之所以去京城,是因为赵王。
难不成赵王去了西北。
全中!四爷就笑着点点头,所以,西北之策,还得再改改。
刘叔权看了一眼四爷,低声道:如此,西北之后,只怕要尽块的建国了。
要不然,四爷现在是镇国公的爵位,怎么处置赵王?凡是都得讲个名正言顺。
四爷摆摆手:这事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先说眼前的事。
这一番讨论,一直持续到天光大亮。
那就这样吧。
今儿就打发人给李方送信,叫李方配合何茂……四爷下了结论,这事就这么定了。
几位先生相继走出四爷的帐篷,都伸了伸懒腰。
见方长青已经离开了,李季善才扭头看向刘叔权,师弟啊,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能耐?师兄何处此言啊?刘叔权扭头,问道。
李季善呵呵一笑:你多能耐啊,什么都不用四爷说,你就猜到了。
这世上,能看明白这事的,除了你,就没别人了?想必师兄也一早就猜出来了。
刘叔权拱拱手,可谁叫咱们嘴快呢,对不住!对不住啊!下次一定收敛,好歹给师兄一个机会。
李季善摆摆手:欺负嘴笨的人没够了你?师弟啊,言多必失,这个道理,你该懂的。
你说,你能的,比四爷都能耐了,谁心里能自在高兴?翻翻史书,太聪明而又特别能卖弄聪明的人,都死的最快。
你还是悠着点好。
刘叔权一愣,然后诧异的看向李季善:师兄这不是挺会说话吗?那依着师兄,我该如何?李季善冷哼一声:四爷说他想了半晚上的事,你就必须说是……想了一晚上。
刘叔权抢话,怎么都要显得比上位笨上一些,是吧?李季善打量了一眼刘叔权:你这不是心里挺明白的吗?刘叔权摆摆手:师兄啊,考科举,你不如我。
但为人处世,我不如你。
他的话音一顿,扭头问道:对于四爷的安排,你怎么看?李季善左右看了看:何茂昨儿出发,四爷没说叫李方协助。
这事真的得讨论半晚上才能决定?怎么看,都不必要啊。
刘叔权点点头:这就是所谓的天威了。
两方协助,却只让李方知道,不叫何茂知道。
这事什么意思?这是协助……和防备?李季善眯眼道。
刘叔权点头又摇头:话不能这么说,这是相互制衡。
用李方防着何茂擅权……说到这里,就指了指李季善和他自己,就如同咱们两人。
你是你,我是我。
假如有一天,我变成了你一样的人,那时候,我这脑袋才真的不保了。
说完,他就拱手,快步的离开了。
李季善的嘴角抽了抽,不得不说,像是他这般看的明白的人还真不多。
他心道:这位四爷可一点都不像是个放牛娃嘛。
帝王手段运用之娴熟,简直叫人心里直犯冷!等吃了晌午饭,大军才再次开拔。
而黑七拿着四爷的回信,匆忙的返回了京城。
等林雨桐拿到信的时候,又过去了三天。
你快回去歇着吧。
放你三天假,好好的歇歇。
林雨桐心里一松,就快速打发了黑七。
黑七愣了半天才低声道:夫人,四爷说给您禁足了。
不许您出府一步。
说完,就跟狼撵了一样,马上跑了出去。
林雨桐撇嘴,禁足?别说,这个词还真新鲜。
可有些年头没听到了。
她急着拆开信,那字迹里的怒气扑面而来。
看了一大堆责骂的话,后面才提了一句正事。
火药?林雨桐拍了拍额头,这么要紧的事,怎么就没想起来呢?这玩意只要利用得当,可以说是朝廷在百姓心里的地位直接就能沦落到用脚踩了。
还真的好好的谋划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