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这一年,似乎过的格外的快,又似乎过的格外的慢。
等秋风又起,林雨桐裹着披风坐在屋里抱着暖炉的时候,就想着四爷应该是快回来了吧。
西北的捷报已经传了回来,可以说,此次西征算是完满了。
而胡人也并没用南下,这跟预想中的又是不一样的。
既平定了内乱,又安抚了边陲,比预想的效果要好了许多。
夫人,早点歇了吧。
苏嬷嬷起身将屋里的窗户关了起来,风太大了,瞧着雨又要下来了。
林雨桐点点头,没事,我再坐一会。
夫人!苏嬷嬷不赞同的道:您这半年可是瘦了不少,回头爷回来了,又该拿咱们是问了。
林雨桐只得将脚上的便鞋踢了,钻进被窝去。
裹着被子,听外面飒飒的风声,你下去吧,别吹灯。
一个人的时候,她总是喜欢亮着灯睡觉。
苏嬷嬷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等屋里就剩下自己,林雨桐才起身,将四爷的衣服拿出来,抱在怀里,闻着熟悉的味道,才能睡的香甜。
四爷冒着雨赶回来,不叫人声张,悄悄的进屋,就看见林雨桐将脸埋在他的一件旧衣服上,睡的正沉。
苏嬷嬷进来,刚要叫,四爷就摆了摆手,然后瞧瞧的退出去。
爷先去梳洗吧。
苏嬷嬷低声道,夫人最近晚上都睡的不踏实,就今晚……不知道怎么了,睡的这么沉。
四爷点点头,就去了屏风后,出来就着小菜,喝了两碗粥,就再熏笼的边上,站了好一会,等身上热乎了,这才进了被窝。
顺便也将灯给吹灭了。
林雨桐往四爷怀里钻了钻,嘟囔了一声‘爷’。
四爷轻轻的拍了两下,林雨桐就又睡着了,在四爷的臂弯了拱了拱。
睡吧!爷在呢。
四爷轻声道。
他的手摸在她的脊背上,只觉得能摸到骨头了,以后爷哪也不去了,叫你担惊受怕的,这日子过的……其实,不光是她睡不安稳,就是自己也睡不安稳了。
这才带着几个侍卫,率先一步,回了京城。
直到躺在她的身边,这才觉得,少了那一半重新给找回来了。
他狠狠的吸了吸鼻子,将她往坏了搂了搂,疲惫马上就侵袭了过来。
等林雨桐醒过来的时候,一下子就懵了。
这手感,绝对不是做梦。
她不用睁眼,就能感觉到,这是四爷回来了。
听着他的呼吸声,就知道这是还没醒。
她就只轻轻的转了头,看向还在沉睡的四爷。
下巴上的胡茬子也还没打理,人也瘦的,越发显得整张脸都棱角分明了起来。
醒了?四爷没睁眼,就问道。
林雨桐一下子就笑了,又装睡蒙我。
说着,一下子就骑在四爷的身上,我都想你了,你回来怎么也不叫我?四爷一下子就翻身压了上去,呵呵……真的这么想我?想了。
林雨桐抱怨道:你都不知道,就剩我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是什么滋味?四爷在林雨桐的嘴上轻轻的亲了一下,生个孩子吧。
有了孩子,就不寂寞了。
有你我更不寂寞。
林雨桐搂着四爷的脖子,越抱越紧。
这一番折腾,直到下午。
要是两人都饿的肚子直叫唤,根本就不想起来。
就这,也只是在屋里梳洗了,就又上了炕,在炕上用的饭。
西北那边如何了?林雨桐问四爷道。
四爷就瞪了林雨桐一眼:已经稳当了。
根本就没怎么费劲。
赵王跟赵汉山可不一样。
赵汉山好歹算是一条汉子,宁死也不会投降。
赵王呢?被何茂都生擒了,就彻底蔫了。
要多配合就有多配合。
如今人呢?林雨桐问道。
四爷哼了一声,跟后续人马一道回京。
爷打算怎么办?林雨桐夹了一筷子菜过去,打算羁押京城?还是放回金陵?叫朝廷来换吧。
四爷端起汤碗,南边留在郑王一个,不妥。
老皇帝今年七十了,谁知道能活几天,叫赵王和郑王斗上一斗,总好过没事跟咱们添乱。
看来您是打算先缓上几年,再南征的。
林雨桐问道。
四爷点点头,休养生息,此消彼长之下,胜算更大一些。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所以,还得等等。
爷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林雨桐就笑了,成,咱们慢慢的耗着,看谁能耗得过谁?外面的雨声不停,敲打在芭蕉叶上,两人都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依偎着,听着雨声。
放松了这么一天,已经是难得了。
再接下来,可就真不能这么没完没了的休息下去了。
林雨桐给四爷整理好衣服,一大早的就送四爷去前院。
两位先生只怕要说建国的事情。
林雨桐低声提醒了一句。
四爷点点头:这事也该提到日程上来了。
林雨桐看四爷的脸色,怎么了?瞧着不高兴?你啊!四爷点点林雨桐,还有的学呢?这会子就算咱不急着建国,下面的人也都该着急了。
为什么?不外乎功名利禄四个字而已。
都等着成为开国的功勋,得一个爵位一个封赏呢?林雨桐一笑。
人之常情罢了。
四爷摇摇头:这看起来是大喜事,大家都该高兴吧。
总算是基本稳定下来了。
可是呢,这里面可不全是高兴的事。
但凡有人,就得分出个高下,论出个多寡来。
你说说,给他们什么,他们能满足呢?不管封一个什么爵位,都不会满足的。
这里面争争抢抢,来回的挤兑下绊子,事情只会更多。
看着吧,有的闹腾呢。
林雨桐催他出门: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打仗的时候武将吵,不打仗了文臣吵。
吵来吵去,可不就为了‘大小多少’吗?官职分大小,利益分多少。
四爷就不由的笑了,捧着林雨桐的脸认真的打量了一回,闹的林雨桐还以为脸上沾了脏东西了,正不自在呢,就听他道,还真别说,你这是长进了。
还长进不少。
这话说的精辟。
这么多人忙来忙去,归根结底,还真是为了‘大小多少’的事。
说着,就狠狠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才笑着走了出去。
这人!吕先生和范先生等在书房,果真还就是为了建国的事。
只要登基的日子确定下来了,还有大事在等着咱们呢。
吕先生有些兴奋的道:开一届恩科,想必天下的读书人都该感恩戴德了。
四爷就看向吕先生:这话怎么说?朝廷这些年,也没听说荒废了科举?吕先生就一叹:不成!不成!舞弊成风,真正有才学的人没有银子开道,就少了敲门砖了。
四爷这才皱眉:那既然如此,不若明年开春,开恩科。
这……范先生摇头,时间未免太紧张了些。
登基的日子一般都是在正月的头几天。
如今八月,满打满算下来,也就四个月的时间。
春闱又是在二月,时间紧连着,只怕来不及。
他看向吕先生,不说别的,就是皇上皇后的朝服,都做不出来。
四爷摆摆手,这个不用另外做了。
下面有人晋上来了。
他记得,林雨桐说空间里放了当年不少旧衣服。
如今时间紧,正好拿出来穿。
回到内院,四爷就问林雨桐,……还能穿吗?能穿倒是能穿。
说是旧衣服,也不过指的是从前的衣服。
但确实又都是崭新的,从来没上过身的。
就是衣服的样式,跟现在的不一样。
四爷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没事!反正是新王朝。
就按照新王朝的规矩来。
林雨桐就点点头,从空间里搬出了一个大的檀木箱子,衣裳配饰,都是顶好的。
这就行了,比匆忙准备起来的,可讲究多了。
四爷摸了摸熟悉的衣服,道。
林雨桐笑了笑:就怕您这一穿出去,以后这朝服,便服,都得朝着您这个款式靠拢。
四爷呵呵一笑:随他们吧。
这事上咱们不强求。
等四爷走了,林雨桐再看着衣服就犯愁。
这总不能再给四爷把头发梳成辫子吧。
要不然,估计四爷自己都得别扭。
可要真是梳成了辫子,即便不剃头,那别人瞧着,也是别扭的。
她自己把门关上,将原来的衣服又重新穿在身上,一时之间,她都有些恍惚,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四爷回来,林雨桐打发了下人,又拉着他试衣服,我瞧着看着衣服合身不合身。
这幅身板本就壮硕,她就怕穿上紧了。
不会!四爷嘴上这么说,但还是由着林雨桐给试衣服,以前,就怕不舒服,做的都稍微宽松。
事实上,只能说是刚好崩在身上,别看看着不觉得紧,只怕想要活动开,就有点勉强了。
就这么凑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