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雨桐早早的哄掌珠睡下了。
四爷回来的很晚,但还是赶紧洗漱了,去看了看他闺女。
林雨桐这边已经摆上饭了,赶紧吃点。
今儿你可没怎么吃饭。
四爷就瞪了一眼在一边头都快埋到胸口的吴春来,多嘴!林雨桐就赶紧摆手叫吴春来下去了,这位爷心里正不爽呢。
百十来年都没吃过亏了,这心里正不得劲呢。
等屋里就剩两人了,林雨桐才夹了一块排骨过去,这不正好,说明咱俩还是人,不是神。
做人这滋味多好啊,是不是?四爷咬着排骨上的脆骨就跟咬着人的骨头似得,咯吱咯吱直响。
等咽下去了,才低声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爷都说了,爷没生气。
成!您说没气就没气吧。
但打从这天,四爷就开始忙了起来,前面没完没了的见人。
而林雨桐还要定时给孩子喂奶,也就不忘前面去了。
却说三郎好几次想找林雨桐打听这事究竟怎么着了,但林雨桐能说吗?四爷吃亏上当这事,她才不会说呢。
三郎就觉得这两口子是真的讨厌。
见三郎萎靡,林雨桐心里一动,就道:你也别跟我这打听这些有的没的,倒是在你新收的美人身上多下下功夫才好。
可别她把你的老底子给掏干净了,你却对她还是一无所知。
三郎顿时就急眼:娘娘,臣在什么地方都可能吃亏,唯独在女人身上不会吃亏。
要是真的吃亏了,那也是臣愿意叫她们占便宜的。
这点您放心,要不了几天,一准给您把这背后的人给挖出来。
说着,就拱手出了宫。
心里却不服气!这背后特么的都是什么人啊。
用女人冲锋陷阵的男人,在他眼里根本就不配做男人。
一路回了府里,直接去月华阁去见盼儿。
这女人也怪。
别的女人要是跟他上床了,好歹还有几分热乎气,不管是真夫妻,假夫妻,露水夫妻,总归是女人看男人的眼神。
这位呢?床上也不抗拒,可下了床就不认人。
该客气还是客气,该疏离还是疏离。
要不是知道现在这不可能有机器人,他都以为是未来世界的机器人跌落异时空了。
身上跟装着个按钮似得,情绪的变化完全不是受感情控制的。
这样的女人就是再美,其实天长日久的,也就失去了趣味了。
在这里住着可还习惯?三郎笑着拉着她的手坐在床沿上,问道。
盼儿微微低着头:谢王爷关心,贱妾还习惯。
三郎摇头一笑:那就走吧。
盼儿也不问,紧跟着三郎,说走就走。
你倒是个心大的,也不怕爷将你卖了。
三郎回头看了她一眼,以后别傻乎乎的,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是不愿意,就要说不愿意。
要是想要什么,就要说想要什么。
他顺手拿了围帽,给她戴在头上,别人家说脱衣服,你真的就脱衣服。
就是在爷面前,也是一样的。
你要不愿意,就要说出来。
说完,也不管盼儿有没有反应,就只拉着她往外走。
上了马车,一路往最繁华的街道走去。
路上见了糖葫芦,糖人,他都买来给盼儿吃。
酸吗?三郎扭头问道。
盼儿嘴里含着半个山楂,却久久都没动。
三郎伸出手:吐出来,我接着。
说着,轻轻的拍了她的背,她才呛出来。
傻子,酸就要说酸。
盼儿看着自己含过的山楂,被男人捧在手里,半点也没嫌弃,鼻子就猛的一酸。
三郎扭头问道:怎么了?酸!盼儿轻声说了一句。
不是不成熟的山楂酸,是不知道为什么,鼻子酸。
三郎却把花仙子的糖人塞到盼儿嘴里,现在呢?甜!盼儿的声音轻轻的,又酸又甜。
不知道说的是口里的滋味,还是说的心里的滋味。
等三郎打发人买了半车厢的东西堆在马车上的时候,盼儿终于抬头掀开围帽看三郎了,王爷,买了这么多东西是……这车明显是往城外去的。
她的面色慢慢的变白了,嘴里的糖人似乎也有些发苦。
您这是要将盼儿送回去吗?这条路是通往白家别院的。
三郎见她的手虽然放在膝盖上放的规整,但是指尖明显有些颤抖。
证明她并不想回去。
他拍了拍盼儿的手:胡说!想哪去了?爷还不至于混账的将自己的女人送人。
放心吧。
他指了指这车上的东西,这好歹是你义父家,跟了爷,爷总得有点表示吧。
咱们这是回门了。
回门要带回门礼的。
回门?盼儿瞪圆了眼睛看三郎:贱妾不用回门。
贱妾出身寒微,身子不洁,不配……三郎瞪眼:胡说!以后别再说这话了。
本来还想写咱们的生辰八字,但是你的,我还真不知道。
等我问问你义父才好。
虽说不能娶你做正妻,但也想正正经经的娶作二房。
等过两年,看看皇上会不会赏赐,爷好请旨,册封你为侧妃。
侧妃?盼儿愕然。
三郎却只笑笑,却不再言语。
这些话是哄骗她,但也不全是哄骗她。
若是她能心里向着他,把什么都说出来,给她一个侧妃,也算给这个可怜的女人一个交代。
若是她的心还是收拢不回来,那就只当是逢场作戏了。
窑子里的窑姐还和恩客拜堂成亲呢,做的了准吗?白家别院里,白鹤看着坐在摇椅上的老者,低声道;那殷三郎来了。
那老者眼睛猛地睁开:殷三郎?怎么会是他?白鹤微微摇头,他等着这么长时间了,并没有等到殷四郎。
这是不是说算计的一切都失败了。
或者,跟自己预想的一样抛媚眼给瞎子看。
那么复杂的布局,指望一个放牛娃去看懂他,岂不是痴人说梦吗?那老者起身转了转,才低声道:你先去见见,看他想干什么?白鹤只得转身,迎了出去。
等见到三郎带着盼儿回来,他的脸色微微一变,王爷驾临,真是有失远迎了。
三郎很客气的点头:认真说起来,咱们也不算是外人,不用客套。
他笑的很和气,今儿,本王就是带着盼儿回门的……话还没说完,白鹤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的龟裂了开来。
给你这个美人,不是让你这么用的。
而且,这也太不讲究了,这样的女人回什么门?白家的门第不容这么玷污。
他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使了个眼色,叫下人拦住了不停往下搬东西的随从侍卫。
王爷误会!王爷误会!白鹤阴冷的看了一眼盼儿,这盼儿并不是白家的姑娘,这回门之礼当不起。
怎么会当不起呢?三郎见盼儿要跪下了,一把将她捞起来,搂着她的腰,她是本王的女人,看不起她,就是看不起本王。
前儿才说将令嫒给本王为妾,今儿回门却不认了。
白先生,您这亲还真是想认就认,想不认就不认。
这所谓的世家大族,还真是不讲究啊。
到底谁不讲究了?就是家里养的猫啊狗啊,都比这些个养出来伺候人的玩意金贵。
准了她回门,就是真的认下这个女儿。
白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白鹤深吸一口气,尽量压下自己心头的邪火,王爷有所不知,这即便认义女,这义女跟义女还是不同的。
记在族谱上的才算是正式的白家人。
这位姑娘还真不是白家女。
只是老夫可怜她,多些照顾而已。
也仅此而已。
说着,就看向带着围帽的盼儿:老夫说的,是也不是?盼儿的浑身都跟着颤抖了起来:是!义父……不是,是白先生说的是。
三郎拍了拍盼儿,扭头对白鹤道:既然如此,今儿倒是本王冒昧了。
那就不打扰了。
告辞。
说完,就扶着盼儿往出走。
白鹤想叫住,但叫住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这会子都糊涂了,这叫盼儿这个女人办的事到底是办成了没有?看三郎这架势,明显就是对盼儿爱若珍宝。
女人,尤其是出身卑贱的女人,若是觉得碰上了一个她们眼里的良人,那可真是什么理智都没有了。
为了男人,什么疯狂的事情都干的出来。
他快速的奔回书房,这事得好好的说说。
如今看这个样子,事情只怕是有了变故。
白鹤低声对老者道,第一,盼儿身上可能出了差错。
第二,就是那个放牛娃根本看不懂咱们的意图。
这对什么人说什么话,对莽夫,就得开诚布公的讲明其中的厉害关键。
那老者眼睛猛的睁开:明儿,老夫亲自进城。
拜访几位故人!而四爷,此时正在灯下,亲自提笔,写着一封封书信。
这是给谁写信呢?林雨桐抱着掌珠,问道。
四爷头也不抬:给上次来应试的南地举子。
啊?这是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