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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1章 庶子高门(45)三合一

2025-04-03 17:30:38

老太太去了,可是恍惚听着,临去的时候,给金成安留下话了,叫他结芦守孝三年。

结芦守孝,那就得远离京城。

一去三年,这可就跟权力中心更远了。

楚氏急的在屋里转圈圈,这可如何是好?老太太这是糊涂了!住嘴!金成安猛地睁开眼睛,看着楚氏的眼神像是带了刀子,你要是有老太太一分明白,家里就不会是如今的样子。

这话可真是打在脸上了。

我明白事儿?你叫我明白什么?楚氏冷哼一声,这家里的事,你有多少事是告诉了我的。

就连我的儿子媳妇年前被人带走,你是一句交代的都没有。

这会子却嫌我不明白事了。

这家里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事,哪件不要我操心。

我什么时候处理的不明白了?拿我跟老太太比,老太太这么多年,何曾管过一天的事。

自己进门的时候,太婆婆还健在,家事一直在她老人家手里攥着,根本就没交给婆婆过。

后来更是直接给了自己。

自己主持中馈这么多年,还比不上一个整天吃斋念佛,不知道半点俗物的老太太?如今,儿子都娶媳妇了,眼看就有孙子了。

你倒编排起我的不是了……金成安起身,一甩帘子,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整天计较这些鸡零狗碎的事,算计府里这点多寡,要不是因为楚源,自己怎会娶了这么一个蠢妇。

金守仁和四爷等在书房,见金成安进来,金守仁就赶紧迎上去:爹!要不要找外祖父商量一下,看这事该怎么办?虽是老太太临终的吩咐,但若是皇上夺情,留下来继续任职也不是不可。

忠孝忠孝,忠自然在孝的前面。

金成安的身子一下子就僵住了。

虽说这是实话,也确实是急着为自己出谋划策,但听到从儿子嘴里说出的话,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今儿,能撺掇自己不必理会老太太的遗命,那么明儿,等自己留下遗命的时候,他是不是也能选择不听从呢。

他张口就想训斥,可见老四也在,不好当着庶子的面折了他世子的面子,只淡淡的‘嗯’了一声,就阴着脸扭头看四爷:你是怎么想的?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自己也算是顶门立户了,总得有点自己的想法才是。

不能在父兄的荫庇下得过且过的过日子。

四爷心道,这是心里不自在,不舒服了,到自己这里来找存在感了。

他起身拱手行了礼,这才道:虽说忠孝难两全,可父亲在老太太病重之时,也在为大行皇帝和皇上尽忠。

如今,大事已定……正是该功成身退的时候。

这话在嘴里滚了一遍,出口便成了,父亲无愧于君王重托,正是该回来为老太太尽尽孝才是。

金成安就朝四爷看去,这孩子刚才说‘大事已定’。

是啊!大事已定!留下来做什么呢?在皇上面前晃悠,提醒皇上说,您做过的那些恶心事,我都知道。

这不死擎等着板子往屁股上打吗?要真是只是一再的打压,这还好办,就怕这位皇上下起手来,太狠太毒,要是丢了性命可就真没的玩了。

这家里,除了老太太,还真又出了一个明白人。

老四倒是看的明白了。

金成安过去坐下:你说的是!为父为君尽到了臣子的本分,也该为老太太尽一尽为人子的本分了。

都说知子莫若母,老太太这两年眼睛不行了,看不见了。

但这眼瞎心不瞎,什么事情在她老人家的心里都明镜似得。

她这是断了药,给自己的退提供了一个借口。

见长子还要说话,他忙摆摆手:不要多言。

此时就这么定了。

我跟你们二叔一起走,这家里就得你们先守着。

行了,都去忙吧。

四爷起身,就拉着金守仁往出走。

老四,你说父亲这……金守仁叹了一声,这等将来回来,朝廷上哪里还有父亲站的地方?四爷看着金守仁摇摇头,父亲决定的事,大哥还是不要跟楚丞相提为好……金守仁眼睛却一亮:怎么能不提呢?幸亏你的提醒了,我这就打发人去楚家。

四爷看着已经窜出去的金守仁,眼睛眯了眯。

贵武在后面跟着,低声问道:爷,您这是想叫世子去求助呢?还是不想叫他去求助?四爷瞪了贵武一眼:等你能看明白了,你也能当爷了!回到院子的时候,见林雨桐不在,就问丫头道:你们主子呢?大姑娘……不是!是世子那边的一个姨娘来了。

满月低声回了一句。

这是说林雨枝吧。

满月奉了茶,要去告诉主子一声吗?不必了!四爷端起茶,喝了两口,就起身道,等你主子忙完了,就告诉她,我在书房。

叫她忙她的,不用管我。

满月忙答应了,起身送四爷出去。

东花厅里,林雨枝坐在林雨桐的下首。

屋里并没有丫头伺候。

二妹,我不瞒你。

林雨枝面上没有丝毫的异色,我是装的。

林雨桐心说,我能不知道你是装出来的吗?她摆摆手,你想做什么,都是你的事。

这些事情,你不必跟我讲。

二妹!林雨枝站起身来,抚着微微有些显怀的肚子。

二妹,这孩子生下来,于你也是有益处的。

林雨桐就有些不耐烦了,之前,能帮你的,我都已经帮你了。

如今的路,你是自己选的。

是好是歹,你都得自己受着。

我不会插手的。

林雨枝嘴角动了动,好半天才道: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想来问问你,如今的的新皇,可是恒亲王?我怎么恍惚的听着,好似还有皇太孙?上辈子绝对没有什么皇太孙的。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么好端端的,多出一个皇太孙来呢。

她如今什么都还好,就只一点不好,那就是消息太闭塞。

楚夫人对她像是养猪一般的养着,那还是看在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的。

自己唯一的依仗就是这孩子的造化大。

若是有了太孙,这孩子的造化又在哪了呢?于是,她的表情越发的焦急起来,都是丫头们私下里嘀咕,我听来的。

可这些丫头们她们懂什么……林雨桐点点头,没错,是有皇太孙,如今应该叫太子了。

大行皇帝将端亲王的庶长子过继给皇上了。

就是这么一码事。

多余的,她却不肯多言了。

这话一说完,就见林雨枝陷入了沉思。

林雨桐没心思陪她在这里坐着,起身叫了三喜,送姨娘回去吧。

你亲自送过去。

林雨枝一愣,还要说话,就被林雨桐打断了,如今,虽然已经是二月天了,但还是冷的很。

有身孕的人,还是不要出来晃悠的好。

要是万一有个好歹……她看了看林雨枝的肚子,我可担待不起。

这府里不欢迎这个孩子的人多了,不自己躲起来,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四处打听这些东西能做什么?凭她那点水平,还想改变什么不成。

我……林雨枝一把拉住林雨桐的袖子,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求你。

帮我把春梅从林家要来……林雨桐就纳闷了,自己长了一张圣母脸吗?你自己能从林家要回来,为什么非得让我出面。

你无非就是想告诉世子夫人,叫她别过分,别随意的伸手。

否则,这府里还有我这个嫡亲的妹子在,你真要出事了,自有人为你出头张目。

可你怎么不为我想想。

姐姐给人家做了侍妾,我的脸面在哪?你叫我跟世子夫人这妯娌之间如何相处?不要再打着姐妹的幌子挑战我的极限了。

话没说完,林雨枝的脸色就不好看了起来。

林雨桐不去管她,只对三喜道:将姨娘送过去,告诉世子夫人一声,叫她看管好妾室,别再放出来到处晃悠了。

三喜扶着面色铁青的林雨枝出去,心里叹了一声,大姑娘这是何苦呢?再说了,自家主子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还能有求必应不成。

楚怀玉打发了三喜之后就不由的笑出来,这样的蠢货,既然想留下就留下吧。

你说,同一人家出身的姑娘,相差怎么就这么大呢。

这位四弟妹可是个人精子。

而林雨桐在三喜带走了林雨枝后,就回了屋子。

听说四爷在书房,林雨桐没去打搅。

他最近在忙着重新编制密码符号,还有完善传信识别的办法。

因为他怀疑,旧有的东西,金成安大概已经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可将固有的东西重新替换掉,他自己忙就不说了,但就对所有的暗卫来说,重新学习也是个艰难的过程。

很多东西是他们都习惯了半辈子的,突然要变,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关键是,很多人还在任务当中,并不能随时的撤回来重新叫他们来熟悉这些新规矩。

所以,在一定程度上,还不能搞一刀切。

原来的东西还得用,但怎么来完善它,叫它能跟新的规定衔接上,才是个大问题。

已经二月了,天气也慢慢的和暖了起来。

林雨桐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自家庄子上,得重新梳理一遍。

之前不管是谁的人,这管事不能用心任事的都被林雨桐给换了一遍。

也不留这些人在庄子上了,直接将卖身契给发还了,该干嘛就干嘛去。

主子就得这么治一治这些人。

满月撇嘴,离了主家的庇护,我看他们怎么过活。

三喜点点头:说的也是,外面如今的粮食价钱都翻了两番了。

没点家底的,光是这个春荒就得把家底给刮干净了。

林雨桐原本还随意的听着,听了这话,一下子就愣住了,你说什么?三喜纳闷的道:粮食价格翻了两番了。

林雨桐的手一下子就顿住了,这些大臣都是吃干饭的,京城的粮食价格涨成这样,他们也不闻不问。

正说话呢,四爷进来了,帮我收拾一下,我出门一趟,晚上回来的可能有点晚。

林雨桐挥手将丫头们都打发了,才进了里间,叫四爷将衣服换了,他应该是急着去暗卫营吧。

可是为了粮食价格的事?比这还凶险。

四爷一边换衣服一边道,我刚从外面回来,京城多了许多御林军巡逻。

御林军?!禁卫军是戍守皇宫的安全,御林军却是负责整个京畿的防卫。

如今出动御林军,肯定是有什么变故了。

最怕的就是这一动作闹的人心惶惶,激发民变。

林雨桐给四爷收拾好:你不用担心家里,自己小心就行了。

安心吧。

爷什么时候办过以身犯险的事?四爷说着,转身就走,外面乱的很,你就在家里呆着吧。

不管什么事也别出门。

送走不放心自己的四爷,林雨桐在屋里转了几圈,自己能做点什么呢?来人……林雨桐朝外面喊了一声,随后,三喜就快步走了进来。

她这才低声交代,请石掌柜来一趟。

三喜见林雨桐小心,就道:我明白了,进来的时候一定会谨慎的。

石中玉来的很快,早想来看看姑娘了,可你们这府里又出了丧事,我倒不好上门了。

林雨桐拉了石中玉坐了,将婚前石中玉给自己的那个玉佩又递给石中玉。

石中玉一愣:姑娘这是何意?这可是主子的一片心意。

林雨桐摆摆手,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她将玉佩递过去,这些钱应当花在刀刃上。

娘现在在宫里,既不是皇后,也不再能做宠妃。

她得在宫里站稳……说到这里,话就不能再往下说了,你只玉佩给我娘看了,她就懂我是什么意思了。

石中玉这才接过来,我回去就想办法通知何嬷嬷。

林雨桐就点点头,另外,我还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对不对的,你自己琢磨。

姑娘何必这么见外,有话尽管说就是。

石中玉说着,脸上就带了正色。

你以前,一直在交好后宅女眷,这一点做的很好。

林雨桐看着石中玉,但如今不一样了。

你的视线应该从后宅里慢慢的抽出来,然后多朝外面看看。

朝外面看看?石中玉一时没能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朝外面看?看什么?林雨桐这才低声道:看看外面的世道民情。

就比如如今,外面粮价格翻了两番,大街上到处都是御林军。

这背后又牵扯了哪些事?你将这些原原本本的传回宫里,这才是我娘如今最想知道的事。

石中玉心里有几分不明白,但还是什么也没说,默默的先记在心里。

等甘氏接到消息,已经是晚上了。

她手里抚摸着又送回来的玉佩,转手交给何嬷嬷,你收着吧。

以后凡是要用银子了,你就从这里面取吧。

姑娘这是何意?何嬷嬷躬身接过来,这比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她大概真不知道这是多少银子,才还回来的吧。

甘氏摆摆手,嬷嬷,您跟了我这么些年,怎么还没有一个孩子明白?何嬷嬷就笑道:当年老奴跟着主子去听老爷讲学,老爷不也说,这不管做什么,都得有一份悟性吗?老奴就没这份悟性。

甘氏不免失笑,罢了。

不说这个了。

你打发人,请皇上务必过来一趟。

何嬷嬷见主子脸上的神色凝重,就赶紧退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师妹跟朕真是心有灵犀。

朕正说要来找你,你就打发人来请了。

皇帝进来,一身明黄的龙袍,让他身上整个人都显得神采飞扬。

什么事这么高兴?甘氏亲自过去,递了热帕子过去。

年号定下来了,就叫‘永康’。

你看如何?永康帝用热帕子捂在脸上,却不急着取下来,而是就那么盖着,躺在榻上,等着甘氏说话。

永康?甘氏点点头,这个年号取的好。

她笑着,就又拧了一个热帕子给他换了敷在脸上,这叫我想起小时候的事来。

一个年号,怎么倒想起小时候的事了?永康帝将热帕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双眼睛出来看着甘氏。

您还记得,当时我爹问您这国之根本是什么,您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吗?甘氏轻声细语,仿若说的只是那昔年的往事。

怎么会不记得?永康帝一下子就将脸上的帕子拿下来,然后坐起来,朕当时说,农桑为国之根本。

当时,朕也就八岁吧。

甘氏点点头,是啊!当时跟您一起的,还有端亲王。

当时端亲王言,戎马可得天下,故而,戎马应是国家之根本。

所以,爹爹就决定收了您为弟子。

永康帝不由的就哈哈大笑起来,他向来是看不进书的,在府里,启蒙的先生也有讲学,只他不肯听,即便听了,也只作乱风过耳,半点不往心里去。

而朕当时确实记得几句圣人之言的。

甘氏点点头:圣人云,百人农,一人居者,王也;十人农,一人居者,强也;半农半居者,危也。

缘何陛下八岁都能记住的道理,如今怎么偏偏给忘了呢。

什么意思?永康帝收起脸上的笑意,看向甘氏,将你的话给朕说清楚了。

甘氏将手里的帕子放回水盆,将挽起的袖子又轻轻的放下,这才坐在永康帝的对面,陛下,如今已经二月了。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农人们都已经开始平整耕地,准备耕种了。

这些事,在我看来,自是重中之重,要中之要。

她说着,就轻叹了一声,我也知道陛下担心的是什么。

可您真是多虑了。

这天下的百姓,每天为自己的衣食之事,尚且忙不过来呢,谁有心去管坐在皇位上的天子是哪个?民以食为天,只要能叫他们吃饱肚子的皇帝就是好皇帝。

安民、抚民尚且来不及,怎可以兵压民?永康帝眉头一挑: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朕调御林军来京城戍守的事,你知道了?甘氏轻哼一声:这宫墙之内,什么风刮不进来?更何况是这么大的事!我倒想知道,这是谁您出了这么一个阴损的主意?阴损?永康帝哈哈一笑,你这张嘴啊!怎么?对于楚源,你还有怨气?甘氏心里一动,眉头却越发的皱了起来:楚源?没想到还是一位老臣!老臣?永康帝脸上的神色就奇怪了起来,是啊!是一位老臣。

由先帝简拔,辅佐过先帝的老臣!甘氏就看向永康帝:陛下,要是我说这楚源是不安好心,您不会也以为我这出于私心吧?永康帝好整以暇的看着甘氏:有私心是肯定的。

但朕允许你将话说完。

哪怕是出于私心的攻讦,只要你的话有道理,那就说说吧。

说说也无妨。

知我者陛下也。

甘氏十分坦然,半点都没有因为被人揭开心里的小九九而尴尬。

只接着道:去年冬的一场大雪,赈灾救灾,将库存的粮食都已经征调完了。

端亲王当时想的是好的,从勋贵大臣,从粮商,从百姓的手里将粮食征调出来,也这确实是度过了当时的难关。

可如今,大地回暖,积雪消融,江河湖海的水暴涨,春汛的可能尤其大。

这是在京城之外的不安定因素。

再说京城之内,天子脚下的地方,粮食如今短缺严重。

即便想从外地征调粮食,可是雪水消融,道路泥泞。

这路途上运输慢不说,再加上耗损,已然是来不及了。

粮价疯长,商家囤积居奇,人人争相购买。

这样的日子,普通百姓家里,能撑过几天去?她深吸一口气,到时候,京城之外,春汛蔓延,又正是青黄不接的时节。

必将导致流民四起。

再说京城之内,以如今的粮价,撑不了几天百姓们就吃不上饭,这一旦吃不上饭,可就要生事。

这御林军即便驻守京师,难道真要等出事之后,再血洗京城。

那这可就无异于火上浇油。

激起民变,也只在昼夜之间。

到那时,陛下又该如何?永康帝的面色慢慢的沉凝起来,依你看,朕当如何?皇上如今连登基大典都没办,自然万事都该求一个‘稳’字!只要天下稳当,这朝堂便稳当。

朝堂稳当,您的皇位才能坐的稳当。

甘氏语气一转,带着几分冷意的嘲讽,这个道理,我这个妇道人家都明白,他一个丞相反倒不明白了吗?稳,于您有利。

但乱,又会让谁得利呢?永康帝就想起之前甘氏的示警,金成安早就有不臣之心。

乱了,自然就有人能趁乱而起了。

是啊!你说的对!朕也意识到了危局。

应对危局,不外乎两种办法,一种是震慑,一种便是安抚。

楚源主张震慑,你主张安抚。

他轻笑一声,都对,也都不对!他起身,转了两圈,就道:朕即刻便拟旨,开皇家粮仓,平抑京城粮价。

凡囤积居奇者,杀无赦。

另外,也该叫工部和户部,抓紧拿一个章程出来,应对各地可能会有的春汛。

而御林军……驻扎京城十里之外,以防不测。

如此,方可保万全。

甘氏一愣,赶紧躬身行礼,陛下圣明。

永康帝点了点甘氏,不过,你的提醒,朕记住了。

这个楚源,的确有些不好琢磨。

甘氏就抿嘴一笑,再不多说一言。

永康帝看着甘氏,不知怎的,突然发出一声感叹,我最喜欢你的,就是这一点。

知道分寸!明知道自己对楚源已经心生不满了,却不会再针对楚源猛追狠打。

这就是分寸。

看着永康帝离开的背影,甘氏的眼里闪过一丝忧虑。

夸自己有分寸,那这自然是映射别人没分寸了。

这话是说谁呢?她扭头问何嬷嬷,皇后又干什么了?何嬷嬷低声道:李家的老夫人进宫了。

在朝凤宫住下了。

李家的老夫人柳氏,是皇后的母亲。

进宫陪伴皇后这也没什么,但是这得皇上开口给皇后恩典,而不能由皇后开口,更不能由李家撺掇皇后开口。

外面都以为皇上真的敦厚,所以,行事难免有些失了进退。

这位老夫人就是如此,女儿虽嫁进了皇家,可并不得当时的王爷宠爱。

而且,这位王爷一直也没有在李家面前表露过丝毫的夺嫡的心思。

因此,李家早对这个女儿放弃了。

可谁也没想到,她还有一飞冲天的时候。

如今,倒是有些扬眉吐气了。

只是看在别人眼里,就难免显得张狂。

何嬷嬷低声道:听说,柳氏进宫跟皇后提了太子的婚事。

想从李家和柳家的姑娘中遴选一人……糊涂!不等何嬷嬷说完,甘氏就皱眉了,皇后怎么说?皇后……没反对。

何嬷嬷叹了一声,您看,要不要提醒皇后……疏不间亲,你叫我怎么说?甘氏哼了一声,说她的亲娘在坑她?这话哪里能这么说呢?何嬷嬷赶紧道:就当老奴什么也没说过。

甘氏又看了看何嬷嬷手心里攥着的玉佩,像是给你这个消息的宫人,你就不要吝啬了,只管打赏。

如今可明白了那丫头送回玉佩的意思了?何嬷嬷这才恍然,这是叫主子折节下交。

可是……这也太委屈了。

痛柔屈不耻,以就大事。

甘氏喃喃的说了两句,就不由的笑了,如今,石中玉倒是越发不如那丫头了。

你明儿传消息给石中玉,叫她听姑娘的调遣吧。

何嬷嬷就明白主子的意思了,这是要将石中玉给姑娘了。

这也是她的造化。

甘氏笑了笑,没言语。

这并不是给不给的问题,而是如今,石中玉的眼界和见识,明显不及那丫头。

林雨桐坐在炕上,等着四爷。

她手里拿着针线,其实根本就没做几针。

不时的拨弄一些灯芯,然后朝外面看上几眼。

四爷回来的时候,脚步很轻。

也没叫外面的丫头通报,结果一掀帘子,就看见她盯着烛火愣神,怎么看着灯,也不怕闪了眼睛。

林雨桐这才赶紧起身,上下打量了一眼四爷:没事吧。

没事就好,我给你端饭去。

四爷拉着林雨桐:叫丫头们去。

他说着话就先进了里间梳洗换衣,你也别跟着提心吊胆了。

今儿我顺势选了十八卫出来。

之后有事叫他们传话就成。

不是十分要紧的事,我就不露面了。

省的我一离开你眼跟前,你就跟着悬心。

这个当然好了。

林雨桐叹了一口气,见过你挥斥方遒,就舍不得你躲在角落里筹谋。

四爷一愣,再是没想到她是这么想的。

他失笑道:谁说挥斥方遒就一点得站在高台上了。

就算躲在角落里,也一样能左右天下时局,朝廷动向。

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呢。

爷都觉得,爷正在升级呢。

自己玩的挺好,你就别跟着伤春悲秋了。

林雨桐才不信他的鬼话,却也不和他辩驳,出去将丫头们送来的食盒提进来,就打趣道:叫我听听,接下来你打算左右什么?四爷将碗接过来,哼笑道:咱们之前的计划不变,第一个目标,楚源。

楚家不倒,楚氏就依旧强硬,这府里,他们就势必还会受些委屈。

最重要的是,楚家一旦倒了,金成安的大事就得受阻。

如今就得压着金成安,不能叫他急着挑出来。

要不然跟着他成了乱臣贼子,岂不委屈?林雨桐这下才真的正色起来,这说的是真的?真的对楚源下手?就是皇上,面对大行皇帝一手简拔起来的老臣,都不好贸然出手的。

四爷却奇怪的看林雨桐:爷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如今的时机刚刚好。

一朝天子一朝臣啊!林雨桐恍然。

这朝中要是没有应和自己的臣子,只怕皇上的政令,都传不出皇宫吧。

楚源虽是因为金成安的关系,跟皇上之间,算是有从龙之功。

但是……皇上对这样的老臣,心里存疑。

在这样的人面前,摆不出为人君的架子来。

他就缺少底气。

搬开楚源,自然就是给皇上的人腾位子了。

这事什么时候办?林雨桐有些跃跃欲试。

四爷扒拉着饭:再推一推。

春汛将至,京畿又闹粮荒。

即便这楚源有些碍眼,但咱还是以大局为重。

一个楚源,只不过是暗藏的疖廯之疾。

跟那么多百姓的利益比起来,他算得上什么。

林雨桐马上凑过去,跟四爷说了给甘氏传话的事,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能不能领会我的意思。

可千万别叫我失望才好。

四爷放下碗,正色的看着林雨桐。

林雨桐被他看得毛毛的,用手背抹了一把脸,应该没脏,怎么了?我哪做的不合适了?四爷就笑了下来,爷才说自己能左右天下大事,这话出口了,但到底还没做呢。

而你不一样啊!你比爷高明!你做的这事,何尝没有搅动风云的功效?林雨桐推了四爷一把:去!没事拿我调侃起来了。

可第二天,得到的消息却叫林雨桐眼中一亮。

开皇家粮仓放粮,平抑京畿粮价。

御林军从进城撤离。

桩桩件件,都证明甘氏确实明白了自己给她递消息的意思。

而四爷却马上起身:你也换衣服,咱们去见一个人。

见人?见什么人?林雨桐换了一身素朴的衣服出来,跟四爷两人只带着三喜和贵武就出了门。

从车窗上往外看,京城跟之前还是有点不同的。

如今正在国孝期间,不准婚丧嫁娶,不准饮宴歌舞,甚至是不准食肉。

如此想一想,这京城的生意可不就没法子做了吗?四爷似乎知道林雨桐的心思,笑道:内城是萧条了,可外城该热闹还是一样的热闹。

林雨桐点点头,到哪里都有这样的事。

城内怕被人逮住,怕被御史弹劾。

可城外,在他们看来,就是‘天高皇帝远’了。

再说了,那里三教九流,人员混杂,谁也不问谁的来历。

出来碰上熟人的几率也低啊!在哪都有这样的人,总是尝试着想要钻空子。

四爷则不以为意,有一家素菜的馆子不错。

豆腐宴做的,听说是一绝。

等会儿办完事了,带你去尝尝。

林雨桐还真不知道他带自己来是见什么人,办什么事。

结果马车出了京城,在外城转了几圈,就停在一户庄户人家的不远处。

这院子没有院墙,只有篱笆墙和栅栏门。

马车停在外面,就能将院子里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

叫我看什么?林雨桐朝院子里看去,除了一个妇人和两个小子在磨豆腐,也没什么人。

四爷摆摆手,再等等。

可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

听到驴叫声,林雨桐才探头去看。

结果就看到一个一身麻衣,还浑身补丁的汉子从驴上下来,朝院子里走去。

你要带我见的人是他?林雨桐诧异的回头。

见四爷点头,林雨桐才又看过去,这个黑脸一身补丁的汉子是谁?有什么特殊之处值得四爷专门叫自己来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