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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6章 庶子高门(60)三合一

2025-04-03 17:30:38

听起来神秘的东西,叫破了就什么也不是了。

林雨桐坐在屏风后的榻上,默默的听着。

自己和四爷是一听就知道是什么玩意,其他人只怕看到这东西,用不了多久就能造出来。

火药最早出现在这片土地上。

只是,讲究以和为贵的人们从来不会先将它跟杀人联系起来。

烟花是喜庆的,但配比变了,却就成了凶器。

不过,照苗壮这么说,苗家似乎根本就不会制造这东西,他们只有从洋人手里买回来的成品。

这还是在他高祖父时候的事了。

可根据地图,这些火药该是被藏在大山里面了。

可以如今这密封技术,这火药放在山里,还这么些年了,能不受潮吗?可这玩意,受潮了也就等于废了。

找了这么些年,害得人家家破人亡。

为的就是这早就已经报废的东西。

说起来还真是叫人觉得讽刺。

四爷看着苗壮,问道:那你呢?你如今想怎么样?我?苗壮摇摇头,我被金成安盯着,什么也干不了。

但最想的,还是先将我父母和妹妹救出来再说。

你知道他们被关在哪?四爷紧跟着又问了一句。

苗壮摇摇头:具体的我不知道,但大致上应该在辽东。

每次辽东送信给金成安不久,他就会找我谈谈,说说我父母的近况,叫我安心。

所以,我猜测,人在辽东的马场。

四爷了然,他这话倒也不是没有依据。

四爷没有急着承诺去救人的话,只转移话题问道:他叫你取得我的信任,却是为了什么?为了那所谓的藏宝图,还是为了别的?苗壮皱眉,好半天才道:听说世子的长子元哥儿进了宫,但皇上似乎并不是真的看好元哥儿。

毕竟……公主的孩子可能性应该更大一些。

这是提早布局吗?可如果苗壮连这个都知道,那是不是说,金成安对苗壮的信任相对来说,还是很高的。

苗壮似乎知道四爷是怎么想的,他脸上露出几分苦笑来,他对我很好,更是收我为义子。

我也知道,我的父母除了没有太大的自由,应该也过的很好。

您骂我认贼作父也好,什么都行。

但这有些事,我真是不做不行。

不彻底的将自己放在人家的脚下,任他随意的践踏,他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自己出来。

至于说藏宝图的事,估计我父母手里也没有。

我估摸着,他将我和父母隔开,用父母威胁我,然后再用我威胁我的父母。

我在他的手上,依我父亲的性子,手里要真是有,不可能不拿出来的。

我的性命对于父母来说,才是最宝贵的。

所以,我感觉,我们手里并没有那所谓的藏宝图。

那他就是怀疑藏宝图在我手里?四爷轻笑一声,可怎么会怀疑到我身上?我亲娘死的时候,我还在襁褓里。

身边没有一个是苗家的人。

那些陪嫁在他手里十多年,我不信他没找过。

他都没找见,我从哪知道藏宝图去?苗壮看向四爷,他的神情确实不想是撒谎。

可是自己手里没有,父亲手里没有,姑姑手里也没有。

那这藏宝图究竟存在不存在?该不会只是道听途书的传说吧?可要是这样,父亲早年特意给自己交代过的故事又是什么意思呢?宝藏一定还在啊。

可是藏宝图在什么地方呢?难道父亲已经交给自己了,但自己没有发现?四爷转着手里的杯子:要是我猜的没错,这藏宝图确实是有的。

但你们手里的,估计并不全。

而我生母要是给我也留下了,那我手里的,也应该不是完整的。

只有咱们俩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半,拼凑起来,才算是完整的。

他说着,就放下手里的杯子,摊开双手,说实在的,我手里确实是什么都没有。

或许真是藏在什么不起眼的地方,只是我没找到而已。

苗壮的眉头皱的更紧,好半天才道:我知道了。

然后犹豫了一瞬才道,这个猜测,我回去后是要告诉金成安的。

这就是跟四爷打个招呼。

有些消息必须从他的嘴里透露出去,否则,是没办法叫对方相信的。

四爷点点头:是该这样。

等送走了苗壮,林雨桐才从里面转出来,走了?嗯!四爷起来伸伸懒腰,能受得了委屈,忍得下委屈的人,都不能小看。

苗壮这能伸能缩的性子,用一用倒也无妨。

林雨桐对四爷的决定,一般不会提出异议。

只道:等他找到地图,难道您真打算将地图拿出来。

四爷就笑:他要是找到他自己的那份,第一时间想到就是怎么毁了,而不是拿出来。

真叫金成安得到地图,他这一家子的性命,才算是真的完了。

没用且有仇的人,留着做什么?说着话,四爷就扬声叫贵武,贵武就在外面守着,因而进来的很快。

你今晚上就出发,赶在城门开的时候进城。

回去看着库房……四爷低声吩咐道,看着就行,不管他们拿什么,你都别声张。

贵武应了一声,才转身出去了。

你担心有人会进库房再去查找。

林雨桐叹了一声,金成安还是不死心。

他不是不死心,他总是觉得,放在手里的筹码越多越好。

芋头蒸熟了,蘸着白糖吃,是最简单的吃法。

一人吃了半个,喝了两碗粥,肚子就差不多饱了。

直到后半夜,林雨桐都睡着了,才猛地听到什么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走了声音。

她勉强睁开眼,见四爷果然正从外面回来。

又传消息去了。

林雨桐翻了身,咕囔了一句。

四爷不敢跟她盖一床被子,怕身上的凉气冰着她。

重新拉了一床来裹在身上,才道:叫人盯着金成安。

苗壮的消息传回去,他一定还得打发人问问苗开。

没有他领路,咱们上哪找苗开去?林雨桐这才恍然。

就说嘛,看四爷的样子也不像是要将藏宝图给对方,做什么还要露出这样的消息,原来是为了叫金成安给他带路啊。

她三两下钻到四爷被窝里,抱着他才又沉沉的睡过去。

临了还不忘对四爷许诺,明儿叫人给爷做芋头扣肉吃。

四爷轻笑一声,轻轻的拍着她也睡了。

了虚道长,还是有些名气的。

以前是恒亲王专用,如今也档次升级了,成了御用了。

又因为皇后闹了一场,皇上无奈才请了这么一个人物,所以,这次了虚道长这次进宫,盯着的人就多了。

永康帝靠在软枕上,了虚道长把了脉。

然后眉头就皱了皱,深深的看了皇上一眼。

继而朝皇后太子看去,才道:劳累过度,又有些心情郁结,每每不能安睡。

少些操劳,静养上一段时间,龙体就自然康健了。

皇后眉头挑了挑,她现在不会单纯的以为,了虚会当着自己和太子的面说实话。

皇上的龙体究竟如何,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关心。

但了虚的话,若是利用的好了,未尝没有一点收获,不是说皇上劳累过度。

不能安睡吗?不是说要少些操劳,安心静养吗?那既然如此,这朝事该怎么办呢?她看了太子一眼,轻声道:道长的话还是要听的,朝中的事再多再大,也没有龙体要紧。

依臣妾看,倒不如叫太子过来帮衬一段时间。

这话一出,太子头上的冷汗就先下来了。

权力这东西,是不能主动伸手要的,这是要犯忌讳的。

永康帝半眯着的眼睛里瞬间就闪过一丝厉光。

太子缓缓的跪下,儿臣请求去大慈恩寺,为父皇祈福。

皇后回头,愕然的看着低垂着头的太子。

自己究竟是为谁谋划呢?他怎么能不识好歹。

甘氏看了太子一眼,而太子也正好抬头,祈求的看着甘氏。

甘氏轻轻一叹,低声道:叫太子去吧。

这也是孩子的心意。

皇后几乎是对甘氏怒目而视。

林芳华左右看看,闲闲的拨弄着手里的指甲,淡淡的道:皇上,太子都是大人了,合该历练历练了。

您前儿还正愁该派何人去巡查河务,太子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皇后看向林芳华,不解她这么帮自己是什么意思。

但她一转头,看见太子慢慢苍白的脸色,心里升起了警惕。

只怕林芳华没安好心。

她求助的看了一眼甘氏,却见甘氏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一边,再不搭话了。

不由的,她心里就焦急起来,话音一转,就道:不过,百事孝为先,太子为了陛下祈福,才是重中之重。

河务的事……不是还有云隐吗?甘氏恼怒的看向皇后,这人变的可真快。

转脸就敢把云隐推出来。

外殿站着的几位大臣,都面面相觑。

什么时候起,这外朝的事情,轮到内宫的女人们管了?宸贵妃虽然在御书房伺候,但进进出出的这么多大臣,也没有谁听见宸贵妃就朝政说过只言片语。

怎么一向以贤德著称的皇后,急切成如此模样?就连一个小小的才人都敢在朝政上指手画脚了。

永康帝摆摆手,叫了虚道长去一边开方子,转脸则看向太子:你妹妹一个姑娘家,她出门,朕也不放心。

还是你去一趟吧。

河务的重要性,你也是知道的。

放手去做吧。

朕给你便宜行事之权。

即日就出发吧。

金云顺的手脚一下子就冰凉起来。

自己要什么没什么,在京城以外,若是遇上个‘山匪水匪’,命还能是自己的吗?但皇上的话已经说出来了,哪里还能允许他再说半个不字。

他乖乖的磕头谢恩:儿臣谨遵父命。

永康帝朝皇后和太子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

了虚的话,你们也听见了。

朕并没有大碍。

去吧!皇后再一次看向甘氏,见甘氏还是沉默着没有说话,这才低着头,慢慢的退了出去。

永康帝的视线回转过来,看向林芳华,你也滚出去!朝事上哪有你说话的份?林芳华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当着甘氏的面,当成奴才一样的被呵斥,她羞愤难当。

想要辩解两句,但看着皇上看过来时阴鸷的眼神,马上就又缩了回去。

等林芳华也出去了,甘氏才又将永康帝身下的软枕取出来一个,叫他躺平了舒服些:当着外人的面呢,好歹给她留点脸面。

永康帝闭着眼睛道:别口不对心。

朕要真给她好脸,回头你就该不给朕好脸了。

话说完,也不去管甘氏怎么想,只去叫缩在一边装雕像的了虚道长:行了,这大殿里也没有外人了,你近前来吧。

说说怎么一回事?了虚道长叹了一声:想必陛下自己也有感觉,您这是中了一种迷药的后遗症。

永康帝脸上的神情果然没有太大的波动:朕也确实是猜了一个大概。

怎么样?可有什么办法?了虚道长点点头:只要离了那东西,就无碍了。

清心静养上两个月,就差不多了。

两个月,他得忍的住才行啊。

永康帝的脸色就慢慢的不好了起来,有什么能代替的药物吗?了虚道长垂着眼睑,摇摇头:陛下还是将那妖物拿出来,交给老道保管的好。

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陛下的龙体要紧。

永康帝眼睛闪了闪,好半天才道:你先下去歇着吧。

这段时间就在宫里住着。

对了虚道长的提议,却根本没有回应。

等了虚出去了,甘氏才道:既然真不是好东西,您就不能再沾了……那朕……即便富有四海,活着还有什么趣味?永康帝闭上眼睛,在面对甘氏的时候,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尴尬了。

他的声音马上低沉了下来,轻声道:叫了虚再炼上两炉丹药……甘氏沉默了半晌,才慢慢点头:罢了!这些年你心里憋屈我也知道……人就短短这么一辈子,别看整天万岁千岁的喊着,可谁又能真的千年万年的长在这世上……还是你懂朕!永康帝叹了一声:这段时间,朝事你帮着处理了吧。

那我把后殿收拾出来,暂时就住过来吧。

有处理不了的,再来讨陛下的主意。

甘氏将被子给永康帝盖上,就转身走了出去。

何嬷嬷等在外面,主仆俩一前一后走着。

主子,了虚道长那里,还等着您的吩咐呢。

何嬷嬷左右看看,近处空旷无一人,她这才低低的说了一声。

甘氏轻轻的‘嗯’了一声:解药掺进去,量只许给一半。

何嬷嬷应了一声,就不再言语。

甘氏却停下脚步:叫石中玉去给桐桐送信,叫桐桐去大慈恩寺给皇上祈福吧。

祈福?林雨桐马上就明白了甘氏的意思,太子出京了,自己得去做‘孝女’了!石中玉一笑:大慈恩寺,风景跟这温泉山庄的景致又不同。

您只当是换个地方,换个心情。

老在同一个地方也闷的慌。

闷不闷的林雨桐也不在乎这个,去大慈恩寺倒也好,正好给四爷找到了能陪他说话解闷的人。

那些个得道高僧,在佛道上,应该跟四爷有许多共同话题。

那收拾收拾就走吧。

林雨桐答应的十分利索。

大慈恩寺,是大周最负盛名的寺庙。

虽说是寺庙清苦,但这也得看跟谁比。

好歹也是公主,寺里对贵人也是相当重视的。

即便是素斋,做的也别有风味。

让她坐在这里念经,她是坐不住的。

反倒是寺庙的豆腐坊,叫林雨桐有了不一样的兴趣。

每天跟着寺里的和尚一起磨豆子,做豆腐,听着他们念经,觉得心里没来由的沉静了许多。

四爷见她有兴致,每天也跟着大和尚去山谷的泉眼里挑水,用这泉水煮出来的豆浆,没有豆子的腥味,带着一股子甘冽的清甜。

两人用自己做出来的豆腐,供奉在佛前,又将豆腐送到宫里,给甘氏和永康帝添菜。

就连郭常和那里,也得了许多。

林雨桐都能想象得到郭常和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他自家的豆腐都吃不完,谁稀罕豆腐?即便是公主做的豆腐,那也是豆腐。

天慢慢冷了,林雨桐却觉得这豆腐坊每天要做的豆腐的量突然就多了许多。

而且数量还在一天天的增加。

是鲜菜越来越少的缘故吧?林雨桐问这管着豆腐坊的大和尚。

大和尚摇摇头:殿下有所不知,如今寺庙里寄居了许多前来应试的读书人,所耗自然就多些。

林雨桐这才恍然,一些贫寒的学子,住不起客栈,就来寺庙借住。

帮着寺里抄写佛经,换取每日的饭食。

林雨桐以前不是很明白那些戏文上为什么总说什么赶考一去整三年。

可如今对这样的事情却已经见惯了。

好些读书人勉强凑足了进京城的盘缠,可到了京城,吃住都是问题。

这要是考上还好说,要是考不上,好些人连回去的路费都没有。

这些人就不得的滞留京城谋生,攒银子,可等银子攒足了,这三年也就差不多要过了。

想回去吧。

这又到了大比之年。

就又得撑着考试。

这就是现状。

这天,林雨桐和四爷一身布衣的出门,去了山下的慈恩镇。

慈恩镇距离京城只有一个时辰的路程,又紧挨着大慈恩寺,所以,这个镇子比起其他地方,繁华了许多。

镇上的饭馆茶楼的招牌,多是跟寺庙有关的。

吃不上寺里的素斋,有不少人也愿意在镇上吃上一顿。

所以,细细问去,这凡是素菜的馆子,总有拐了好几道弯的亲戚在寺里出家做和尚,而且还一准在厨房里做的火头僧。

要不然这做素斋的秘方怎么来的?编呗,谁编排的好,谁的生意就红火些。

今儿四爷和林雨桐带着贵武和三喜,就来了镇上最大的一个素菜馆子,怀恩居。

这名字起的,也不知道是怀的谁的恩。

没有要雅间,就在大堂里临窗的位子上坐了。

随意的点了几个店里的招牌菜,就静静的听着这市井的声音。

菜上的很快,林雨桐一动筷子,菜一入口,就皱了皱眉,怪不得就这家的素菜味道好呢。

原来这还是加了荤的了。

将鸡肉和香菇煮熟烘干磨成粉,当鸡精在用罢了。

怪不得素菜比别家的鲜美。

只能说这店家比别家都奸猾。

尝了两口,林雨桐和四爷就不再动筷子了。

林雨桐叫三喜出去买几个小摊子上的素烧饼来,回头去见四爷朝大堂最里侧,靠着墙角的一桌看去。

这一桌的感觉,叫人觉得怪异。

坐在上首的,是个二十多岁的读书人。

身上的衣服洗的发白,尽管没有补丁,但也看得出家境十分的贫寒。

见他的胳膊只在桌子上挨了一下,就小心的抬起胳膊,好似怕桌上残存的油渍沾到身上一般。

这番作态,马上就叫人觉得,这身上的衣服,大概是唯一一件能穿的出门的。

而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富态的中年人,手上戴着扳指戒指,将肥嘟嘟的手撑得更合不住了。

端着茶杯,脸上不笑不怒,故作一副威严装。

身上的衣服,是绸缎的料子。

林雨桐猜测,这该是个商人。

年轻人的两侧,一侧是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人,干瘦干瘦的,身上穿着细棉布做的夹袍子,林雨桐倒是看不出这人是账房先生,还是官府的师爷。

背对着林雨桐的,看起来膀大腰圆,又是一身短打打扮。

不是保镖就是镖师。

这倒是奇了怪了,一桌四个人,四个职业。

这怎能不叫人侧目。

都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这四个人是个什么情况呢。

林雨桐朝四爷看看,也不由的有了兴趣。

赵寻坐在这里,着实有些恼怒。

感受得到别人打量的目光,他就更有几分不自在。

桌子上诡异的静默着,他知道,他们都在等他的答复。

张老爷看得起在下,是在下的荣幸。

赵寻慢悠悠的开口,但这朝廷科举,京城人才济济。

在下可没张老爷这般有信心,认为在下必会高中。

所以,您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等他日真的高中了,再感谢张老爷的这番吉言。

张宝财眨巴了一下绿豆眼,脸上的肥肉嘟噜噜的跳了两下,对于赵寻的拒绝,好似没有预料到一般,愣了半晌,脸上才浮现出几分怒色:赵举人,你可想好了。

有我的资助,你即便这一科没有考中,下一科咱们再接着来。

你的盘缠费用,我都包圆了。

可你要是错过了我,这科万一不准,你可就连回乡的银子都没有了。

要是我没猜错,你现在定是身无分文。

林雨桐听到这里,就有些不懂了,朝四爷看过去,这是干什么?提前投资?四爷叹了一声:以后见怪就不怪了。

他下巴朝那一桌点了点,别看那桌子,就那老板样的声音最大,其实,他才是不拿事的。

夹在两人中间,小胡子的那位,才是今儿的主。

他这是一手托两家。

先在这些举子中,选出有前途,很可能高中,并且家境贫寒的人来,然后再找出的价码的人。

他就是这个中间人。

在这举子考试到赴任期间,所有的开销,都由这个商人包了。

那这小胡子呢?林雨桐问道: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四爷笑道:他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听话的东家,给人家当师爷的。

那个膀大腰圆的,就是以后预备的捕头。

明白了吗?林雨桐这才恍然大悟,也就是说,只要是读书的苗子,就有人愿意给投资。

不仅给银子,就连以后当官的班底都是现成的。

你只要负责考试,剩下的事情全有下面的人给包办了。

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啊!如此一来,这些官员,岂不是要成为别人手里的棋子了。

四爷冷笑一声:这样的风气习惯,历朝历代都有。

像是这样在京城现找的还比较少,大多数都是在各自的老家都定好的。

从出门赶考的那一刻,他们背后就站了一群要依附他们而生的人。

要是真考中了,自身也有几分手腕的,倒是能将这么一伙子吸血虫从身上撕下来。

要是手段稍微欠缺点,这官当的,也就跟戏台上唱戏的官老爷一样,就是个花架子。

一点实权都沾不到。

林雨桐的神色慢慢就郑重起来了,都说官商勾结,可这样的官商勾结形式,又是相当牢固的。

不得不慎之又慎啊!正说着话,就听见‘哐当’一声,是凳子倒地的声音。

林雨桐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那书生冷着一张脸,站了起来,甩袖就走。

四爷给了贵武一个眼神,贵武紧跟着那书生走了出去。

而那桌的对话,却又断断续续的传了过来。

被书生称为张老爷的肥胖商人,可能觉得这番动静有点丢人,就埋怨道:我说找一间雅间,那赵寻非不去。

一看就是一辈子穷命。

我说,胡师爷,咱们换个人行不行,怎么就非他不可了?这天下有才情的人多了,不一定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吧。

这般不识抬举的强硬性子,就是将来,这也不好掌控……胡师爷心道:你懂个屁!这天下有才的人多了,可你都能认识吗?你都知根知底吗?你能知道他是不是有真才实学吗?再说了,你以为找个软蛋就那么好?扶不起来的时候就有的哭了。

他倒是宁愿找个性子硬一些的,能立起来的。

这师爷再精明能干,还都是得藏在幕后的。

这大面上的事,还得老爷们自己周旋。

遇上个大庭广众之下动不动看师爷脸色的主子,那就真有乐子瞧了。

他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带着和煦的笑:张老爷您别着急,我说心里有底就心里有底。

既然看上了,咱还能让他给跑了?您放心,今晚他有地方住,明儿可就不一定了。

不答应不要紧啊,咱们总有办法叫他答应。

您有银子,有银子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张老爷顿时就哈哈笑了起来:走走走!咱们先回京城。

这里的菜清汤寡水的,有个什么趣。

胡师爷这才对对面的大汉道:林大,你留下。

说着,就使了个眼色。

林大起身行礼:您放心,保准办的妥帖。

看着三人离开酒楼,林雨桐脸上的神色怎么也好看不起来。

要是真选拔出来这样的官员,朝廷可就从根子上烂了。

付了银子,两人这才起身,在街上随意的转了半晌,就上山回了寺里。

刚进寺院,就见那知客僧站在门边,嘴里念着阿弥陀佛,手里却拿着一个油汪汪的鸡腿,他脸上带着几分愤怒,对站在他对面满脸尴尬的赵寻道:佛门清净之地,施主怎好……将这些……带进来……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赵寻的脸上通红一片,大师!这绝对不是在下所为。

不怕大师笑话,在下身无分文,就算嘴馋,也买不起啊。

这知客僧面上刚露出点犹豫之色,林雨桐就听见一阵脚步声,转头一看,就见一个粗壮的妇人抓着两把带着尘土和鲜血的鸡毛进来,远远的看见和尚手里的鸡腿,就‘嗷’的一嗓子扑了过去,我就说,我家的大花怎么不见了。

原来都是进了你们这些酒肉和尚的肚子里了。

你们念的什么佛。

嘴里慈悲,却下这样的杀手……知客僧又唱了一声佛号,却不跟妇人去解释,只看着赵寻有些恼怒,贫僧以为施主只是贪图口腹之欲,才对佛祖不敬,没想到竟然还偷窃他们财物,小寺实不能容你。

施主还是速速离去……省的佛祖见怪。

这赵寻顿时脸都气的青紫:大师,在下虽贫寒,但也是读书人,也知道礼义廉耻。

您这般断案,可真是委屈了好人。

知客僧摇摇头:小僧本也不相信,但跟施主同屋的李施主,却亲眼所见施主你在寺里偷吃荤腥……这又怎么说?李石柱?赵寻的面色一下子就苍白起来。

知客僧摆摆手:李施主与施主你,向来亲密。

他的话,该做不得假。

正说着话,从偏殿后面绕出一个青年来,见了赵寻就作揖:赵兄,佛祖面前,不能打诳语。

在下对不住了。

赵寻指着李石柱:好好好!李石柱,你真是好样的!你收了那姓胡的多少银子,做出这般腌臜事来!李石柱的脸上漏出几分怒色:赵兄这是看不起在下了!在下岂是那区区几个银子能收买。

赵寻还要说话,却不想那妇人猛的扑过去,抱住知客僧脚边的箱子就不撒手:你偷了我家的鸡,这箱子就做抵押了。

你什么时候还上银子,这箱子什么时候还给你。

原来这箱子是知客僧将赵寻的行李一股脑的搬出来了,书生的箱子里,除了两件破衣烂衫,就是书了。

要科举了,什么都能丢,就是书不能丢。

赵寻赶紧阻拦:大娘,您的鸡真不是我偷的。

那妇人却看向李石柱:你同窗都说是你偷的,还想混赖!说着,就一拍大腿,坐下地上哭嚎了起来,杀千刀的,还是读书人呢?没见过偷鸡的在寺庙吃的读书人哟……那音调曲折蜿蜒,一会功夫,就聚集了不少人来。

李石柱从身上摸出一串铜钱来,塞给那妇人,大娘,我这同窗只是一时糊涂,您就原谅则个,这些钱赔给您了,您把箱子还给他。

可不能为了这点事,毁了一个人的大好前程,是不是?那妇人将钱在手里掂了掂,这才止住哭声,将箱子推过去:你这后生还有个读书人的样子,却不像那个……长个人模狗样,内了却是个黑的……我呸!还是个读书人呢。

李石柱一笑,眼里闪过一丝自得,转脸又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将箱子递给赵寻:赵兄,咱们虽说私交甚笃,但是是非对错,这是在下坚守的底线。

没有大义灭亲的准备,就没有为官的资格!说的好!周围不知道谁叫了一声好。

紧跟着,叫好声四起。

林雨桐和四爷默默的看着李石柱的表演,不得不说,这个人除了品行不好,其他的都比赵寻好。

心机手段无一不缺,关键是下的狠手。

对着朋友,那也是能当做阶梯踩着往上爬。

这是知道大慈恩寺里住着公主,才想利用舆论,经营自己的名声。

只要公主知道他的名声,即便不能考中,可只要有贵人提携,举人也一样能出仕为官的。

四爷和林雨桐走了过去,见那知客僧要行礼,三喜就给了一个眼色,制止了。

你叫李石柱?四爷问道。

李石柱见走来的一对夫妻气度不凡,忙拱手应了:不知贤伉俪是?四爷还没说话呢,边上就有人起哄:瞧瞧,知道这位举人老爷要考中了,都上来巴结。

那偷鸡的书生怎么就没人问?还是得人品好!李石柱脸上就带上谦和的笑意:大家抬举,等高中那一日,请大家喝酒。

说着,就看向赵寻:你说是不是,赵兄。

林雨桐没等赵寻回答,就冷笑一声,:他能不能高中,我不知道。

她的眼睛上下打量李石柱,你嘛……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今科……与你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