胯下的马,是难得的良驹。
林雨桐骑在马上出了御林军的驻地。
驻地外不远处,是一片的黑影。
不用说也知道是寇怀带来的人。
这么黑灯瞎火的,对方没有点火把。
只那么静悄悄的矗立着。
远远的看着,根本瞧不出来到底带来了多少人。
但不管多少人,能这么站着,不发出任何的声响,一动不动,就知道他们一定是训练有素的军中好手。
林雨桐看了看,也没多问,只打马从这些人面前过去。
随后,就听见整齐的上马的声音。
紧跟着,身后的马蹄声就更加的响亮了起来林雨桐看向跟她并马齐驱的姜中,高声问道:姜将军,你也是军中宿将了。
考考你,光听马蹄声,不许回头看,你能听出来,这是多少匹吗?寇准比林雨桐和姜中落后半个马头,听着这像是调笑的话,就不由的往林雨桐身上又看了看。
这会子他实在看不出来,这位到底是察觉了什么了,还是只是巧合的随便的一问?可这夜色里根本就看不清林雨桐脸上的神色,他也就无从判断。
姜中被林雨桐一问,心里美的很。
难得的有机会在美人公主面前显摆自己的本事,他咳嗽两声,清清嗓子,声音响亮的很,透着几分昂扬的自信,这还能难住我老姜。
殿下你也太小瞧人了。
您去御林军去打听打听,老姜我最初是干什么的。
这军中的战马都是我养的。
不用去听这么马跑起来的声音,就刚才它们没动,只从边上看了一眼,我都知道,这战马的数量在五十上下。
五十马,自然是配备了五十人。
还个个都是禁卫军的好手。
这还不算是前面很可能出现的截杀和埋伏的人手。
林雨桐的心里算计着,嘴上却笑道:真这么肯定?要是说的不准,我看你就该干回你的老本行,回去养马算了。
姜中一听马上就急了:殿下!这事绝对不容置疑,老姜我的招牌可是金子做的。
说着,就扭头看寇准,寇将军,您给句话,俺老姜说的对不对?寇准咬咬牙,干脆的答了一个字:对!谁知道半路会杀出这么一个程咬金来。
今儿要坏事就坏事在此人身上了。
姜中立马嘚瑟开来:您听见了吗?这可是寇准将军亲口承认的。
林雨桐哈哈一笑:人家不愿意叫你下不来台,你怎么还当真了。
说着,就扬鞭道,你别忘里你的正事,叫你来是带路的。
你走前面,我跟寇将军跟在你后面。
姜中一手提着马缰,一手拎着长枪,率先就跑到了前面,殿下,您可得跟紧了。
林雨桐故意稍微慢了一步,寇准想落后一步这事绝对不行。
自己可不敢将后背交给这个家伙。
如此走了大概有小半个时辰,就见姜中猛地向路边拐了过去。
要不是他先走,自己绝对不会想到那里也有一条小道。
她稍微滞后一步,对寇准道:这路太窄,你走前面。
我瞧着这路怎么瘆得慌。
寇准觉得林雨桐好似有点防备自己,于是道:要不咱们还是走官道?林雨桐扬起鞭子打在寇准的马屁股上:宫里不是着急吗?走吧,你走前面,你们两个开路,我心里能安稳一些。
寇准的马在林雨桐的鞭打下嘶鸣一声,到底是冲着小道奔了出去。
林雨桐眼睛眯了眯,才打马跟在了寇准身后。
至于紧跟在身后的那些人马,没有寇准的命令是不敢随意的出手的。
这小道的的一边是一片林子,另一边是小河。
而河上结了一层不厚的冰。
姜中喊道:不能并驾,小心掉到河里去。
那河上的冰,可承受不住一人一马的重量,这个时节掉下去,还真是挺麻烦。
林雨桐朝后看了看,这五十个人马整个成了一条线了。
如此一来,所形成的威慑力根本就不足为虑。
她朝前看了看,不知道这姜中到底是看出了什么,他是故意将人引到这条路上的,还是真的只是巧巧合?林雨桐也来不及分辨。
寇准前后看了看,嘴唇紧紧的抿了抿。
如今的形势,对自己并不利。
自己夹在姜中和林雨桐中间,跟后面的人马整个脱离了开来。
这叫他有些焦心,心里的不安更加的强烈起来。
夜里的风呼啸着,吹到人的脸上生疼。
拐过两道弯,风扑面而来。
林雨桐心里一喜,如今虽是顶风而行,但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她的手攥着一把药粉,微微的张来一点,风就吹着粉末,向后吹去。
虽然这并不能保证每个人都吸到这药粉,但只有有人吸到,就肯定能除掉一下。
如今,只能是除掉一个算一个。
这般想着,她的心就放下一点。
此时,就听到一边的林子里,传来鸟雀扑棱着翅膀飞起来的声音。
紧跟着是老鸹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起来。
吁——吁——前面姜中和寇准同时勒住马,左右的看起来。
林中鸟雀无端的受惊,这情况明显不对。
林雨桐安抚了胯下的马,才问道:怎么了?怎么不走了?寇准扭头道:殿下,您听这叫声……实在是大不吉!民间自来有一句俗话:老鸹头顶过,无灾必有祸。
所以,听见乌鸦叫,这是不吉利的征兆。
寇准是想拦住自己,不想叫自己继续走这一条路。
林雨桐扬声朝前面问了一句:姜将军,你以为如何?姜中呵呵一笑:别人我不知道。
反正咱们这上过战场的,对这些,其实是没那么忌讳的。
这鸟雀惊起,倒像是林子里有人一般。
咱们从路边过,这么多人,马蹄声也不小,怎么就刚才就没把鸟雀惊起呢?这也是林雨桐心里所想的。
这老鸹的叫声,实在出现的太过的巧合了。
至于说吉利不吉利的,她从来没在意过。
见寇准还要说话,林雨桐就笑道:寇将军有所不知,这老鸹在别人眼里,是不吉利的报丧鸟。
可在我看来,它却是难得的有情有义。
乌鸦反哺,这个你肯定是知道的。
但乌鸦的一生,只有一个伴侣。
这个你知道吗?这是一种极有灵性的鸟,智慧不比七岁的孩子低。
什么不吉利?全都是扯淡!走吧!寇大统领。
姜中看了寇准一眼,插话道:照殿下这么说,以后这闺阁的姑娘该在家里绣乌鸦,而不是绣鸳鸯了。
这话一出,不光林雨桐觉得好笑,就是后面跟着的五十个人,也不由的发出‘噗嗤’的笑声。
林雨桐也不以为忤,还耐心的解释道:是该这样。
那鸳鸯瞧着喜庆,出现的时候永远都是成双成对的,可这正好说明它们凉薄。
配偶死了,立马另结新欢。
这玩意才真不是东西。
可是无奈的很,这人啊,都是只喜欢好看的。
谁叫乌鸦没人家鸳鸯长的讨喜呢。
众人一听,好似这话还真有道理。
人尚且都是祸福难料,丧妻丧夫的可不少,没道理鸳鸯这鸟,就不会有这样那样的意外。
这意外只怕是更多。
这么说来,总是成双成对,确实是不对。
气氛一下子没有刚才那么紧绷,变得活跃了起来。
林雨桐朝姜中喊道:只管往前走吧。
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有我承担。
得嘞!姜中应了一声,就听见他打马向前的声音。
寇准看了远去的姜中一眼,就回头看林雨桐。
尽管看不清楚林雨桐的表情,但还是能从林雨桐闪亮的眸子里看出她的决心。
他朝边上的林子看了一眼,打马就继续跟着姜中走。
林雨桐听了听已经安静下来的林子,就不由一笑,这是把自己当成傻子了吧。
做戏都不会做全套的。
这老鸹飞的可真是够快的。
这会子说不叫就不叫了。
不过这藏起来的人口技还不错。
学老鸹的叫声学的挺像的。
这条小路往前走了大半个时辰,姜中就停了下来。
寇准停在姜中边上,凉凉的问道:姜将军,怎么不走了?姜中往两边看看,一边的路得从好几个村子里穿行而过,另一边,则是荒山密林里穿行。
应该何去何从,他拿不定主意。
见林雨桐也停下来了,他将两条路都说了一遍,殿下,从村子里穿行吧。
那边的路好走。
林雨桐深吸一口气,突然问了姜中一句:咱们选了好走的路,这路就真的好走了?姜中诧异的看向林雨桐,这是话里有话。
他深吸一口气,刚才在林子边上听到老鸹叫声,他就有了不祥的预感。
这倒不是因为老鸹的缘故,而是终于隐约的感觉到了危机。
要真是有人算计的成分在里面,那么,人家哪里会轻易放弃。
走哪条路,其实都差不多。
要是真要出事,远离人口聚集的地方,还能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他觉得,他听懂了对方的潜台词。
可另一边是靠着云山的密林!姜中嘴里嘟囔的骂了一句,就知道这天下没有这么美的事。
还以为能跟美人公主稍微亲近一点呢,如今想来,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坑。
走吧。
林雨桐指了指路,咱们几十匹马从人家大门口过,非要整的人家鸡犬不宁不可。
还是远着些吧。
姜中暗暗的瞪了林雨桐一眼,这个女人还真是胆大!这跟着的可是五十个好手,而自己只有两个人。
真当自己有万夫之勇啊!走!他心里抱怨,但哪里肯认怂。
一个女人都有这个胆子,自己怕个球!寇准仿佛没听见二人说话一般,紧跟在姜中身后。
马飞驰而过,向前行了一刻钟左右,就听见后面‘噗通’一声,林雨桐的嘴角就微微的翘起。
这是刚才的药起作用了,有人坠马了。
紧跟着,后面就骚乱了起来。
寇准打马反身往回走,他警惕的四下看看,问道:怎么回事?林雨桐隐约的听见有人说:……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摔下来了。
姜中朝后看了一眼,问林雨桐:这是怎么了?有人在这里伏击?可这里显然不是个伏击的好地方。
林雨桐这次再不啰嗦,猛地甩了几鞭子:快走!还在这里耽搁什么?姜中一愣,边走边朝后看去,一眨眼,后面的人就变成了远远的黑影。
这是要撇开对方吧。
再往前可就是密林了。
他提醒了一句。
林雨桐打马往前走了几步,这里可还有别的路?姜中四下看看:有!但是其他的路,马却过不去。
林雨桐朝后看了看,就跳下马:将马放了,咱们走小路。
啊?姜中跳下马,摸了摸马头:这马认识路,这么放了,只怕只会找回去,不会往前跑。
那这还真是麻烦了。
林雨桐看向姜中:两匹马都交给我,你现在就回去,跟冯源汇合。
他此刻,只怕已经带着人出来了。
姜中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殿下,您是想自己一个人往前闯?要不然呢?叫姜中去,他怎么对付伏击?不过是送死罢了。
但自己则不然,不说自己身上的装备,就是真到了危急的时刻,自己有躲的地方,总不至于丧命。
林雨桐翻身上马,踹了姜中一脚道: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再啰嗦下去,后面的人就追上来了。
姜中突然道:刚才偷袭寇准人马的,是殿下安排的人?这个林雨桐就更不会告诉他实话了。
只催马就走,回头给了姜中一鞭子:叫你快走!还敢耽搁?姜中捂着胳膊,就看着林雨桐骑着一匹马,牵着一匹马,迅速的消失在眼前。
他闪身进了林子,真是邪性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辣的娘们。
真他妈对味!他藏在林子里的大树后面,不大功夫,就听见马蹄声,这次数量明显是少了。
只有三十多匹马的样子。
姜中挑眉:这埋伏的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动手的都不知道,就叫寇准损失了接近三分之一的人手。
可真是了不得了!直到寇准带着人追着林雨桐而去,姜中才从林子里出来,嘟囔道:老子为什么非要走小路,老子就按照原路返回,寇准的部下还有十几个在原地呢,那些马应该还能用吧。
怎么着也比两条腿强些。
于是,原地休养的十六个人算是倒了霉了。
姜中根本就没留手,一杆枪直取心脏,将这些人都料理干净了,才挑了一匹最精神的马,往回赶。
就怕冯源找不到这一行人所走的路。
事实上,冯源带足了人马,可是每到一个路口,就发现马蹄痕迹混杂,根本就分辨不出来走到什么地方了。
侯三举着火把来回的看:不行啊!冯将军。
这要是白天还好处,别的马蹄形状小的看不出来,但是我们将军骑得黄骠马,那马蹄,属下一定认得出来。
可这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清楚。
冯源左右看看,咬牙问道:按照你们将军的习惯,你觉得他会走哪条路?侯三毫不犹豫的指了一条:我们将军又不傻,殿下叫带路,他心里肯定是有些想法的。
知道心里得提防着。
肯定是走窄道。
那条道,只能过一匹马。
正好用来试探……冯源点点头,这跟自己的判断差不多。
走!就按着这条道往前走。
却说寇准,这会子的面色也不好看。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就叫对方察觉到了呢。
自己的人被算计,而云隐公主毫不犹豫的撇下自己就走。
就证明,她从一开始,就没信任自己。
夜里虽然看不清楚,但是两排马蹄印散落在被雪覆盖的小路上,还是能辨认的出来的。
只要他们确实是往前去了,自己此次的任务就不算失败。
这位公主还是有点自以为是,以为一个姜中就能改变什么。
双拳难敌四手,他一个人又能如何呢?林雨桐沿着密林里的小路,策马奔了有半个时辰,远远的,看见路上一道银光一闪而过。
她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这是一种纤细而锐利的绊马索。
别说将马扳倒,就是在马高速奔跑的过程中,削掉马蹄子也是有可能的。
她心里升起了一股子寒意,也有些庆幸和后怕。
这要是高度再高点,将绳索的颜色伪装的再好一点,自己不能及时发现,就这么直直的冲过来,这脑袋只怕都能被削掉。
吁——她勒住马缰绳,知道自己这是走不了了。
马停下来,在原地转圈,林雨桐稍微安抚了一二,马就稳稳的停下来了。
她朝两侧看了一眼,就扬声道:出来吧。
都出来吧。
费尽心机一路跟着我到这里设伏,也别装神弄鬼了。
现身吧!话音才落,林子里陆陆续续的亮起了火把。
火把下,一个个蒙面的黑衣人就这么出现在林雨桐的视线里。
她将两边的人看了一遍,心里就有数了。
这人马得有六七十吧。
在加上紧追在自己身后的寇准,这也有一百人了。
那么活捉自己,这些人足够了。
林雨桐轻笑一声:你们主子这是打算活捉吧?从黑衣人群里就走出一个身材不高的人出来,公主殿下,您虽然有些自不量力。
但这份勇气,在下还真是钦佩的。
我谢谢你的钦佩。
林雨桐好整以暇的骑在马上,你也不要在这里跟我废话了。
我只问你,太子呢?那黑衣人呵呵一笑:殿下这话小的不明白。
太子那样的尊贵人,哪里是小的们能知道的?林雨桐‘呵’了一声,还真是够谨慎的。
她也不以为忤,现在要紧的是,尽量拖延时间,等着冯源带人过来。
她这边不说话了,可走过来的黑衣人却面色一变:这马上的人呢?终于发现林雨桐一个人却带着两匹马的事了。
林雨桐看向黑衣人:你们不觉得你们的办法太粗糙了吗?派寇准就想叫我上钩?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有句话叫做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你们做了螳螂,却没发现这身后还有黄雀吗?黑衣人心里一惊,马上朝四下里看去。
回头就看见林雨桐似笑非笑的脸,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他眼睛眯了眯,真有黄雀又如何?只要蝉在我的手中。
一切都得我说了算!说着,就猛地朝林雨桐的脚踝抓了过去。
林雨桐眼睛一闪,身子就一副失重的模样朝下跌去。
黑衣人轻笑一声,也觉得太子有点小题大做,抓一个女人罢了,如此的兴师动众。
可这念头还没落下,就只觉得脖子上一疼,跟着就觉得手上抓着的女人的脚腕,跟灵巧的蛇一样一扭一躲,就弹开了自己的手。
众人就看着林雨桐先是跌落了下来,一只脚被头领扯着。
她只能抓住马鞍才能不至于往下摔。
就见她一手抓住马鞍,另一只手胡乱挥舞着。
原以为会失去平衡狠狠摔下来的女人,不知道怎么的,就稳稳的站在了地上,而统领的脖子下面,被匕首抵在喉咙。
那鲜血已经顺着喉咙往下滑了。
你可别动……林雨桐笑道,再动一下,我这手一抖,刀子可就难保不往深了滑一分了……周围的黑衣人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拿着刀剑。
仿佛只要统领一声令下,他们就会马上扑上来。
这黑衣人的身子有些颤抖,林雨桐感觉的到。
她心里顿时就安稳了几分。
这也就是说,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死士。
专养的死士,此刻就该咬破毒囊自尽。
换而言之,这些人很可能平日里,还有另一层身份,就更普通人一样正常的生活着。
林雨桐一把拉下这黑衣人的面罩,看了过来,我可得好好的看清楚你这张脸,以后照这模样画下来,好好查查,你究竟是何人?家里还有什么人?就算是我今儿要死在这里,你说,我会不会先拉你做垫背的。
我死了,身边有你的尸体。
你这些属下倒是逃了!他们没罪责,但是你,你的家人,跟你相关的所有人,只怕都得跟着陪葬。
她的声音低低的,只有被挟持的黑衣人统领能听得见。
这话一说完,这人的身子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的眼睛闪了闪,突然高声呵斥道:你究竟是谁?公主殿下呢?林雨桐暗道一声聪明。
她轻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公主。
公主养在深闺之中,而你这身手,不是死士就是杀手。
黑衣人越说越是理直气壮起来,你放了我,我也放了你。
咱们各位其主。
他日再见高下。
这是既不想丧命,又不敢投降,想出来这么一着来。
可这还真就中了林雨桐的下怀。
她呵呵一笑,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道:咱们俩的交易能达成。
我跟你也真的无冤无仇。
可是你想放我走,只怕有些人不乐意呢。
你做得了主吗?话音才落下,马蹄声就近了。
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到了跟前。
寇准被眼前的场景弄的一愣,老七,怎么失手了?说着,就将弓箭取了下来。
这个被叫做老七的男人,咬牙道:寇老大,没你这么坑人的!这人根本就不是公主,你他娘的连人都认不清楚,杀个鸟啊!你要是敢放箭,老子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你别以为你的家眷都去了临川……正说着呢,林雨桐就见林子里银光一闪,一把带着劲风的飞刀朝自己这边而来。
她迅速的一闪,就见那匕首直接插在了老七的脖子上,鲜血直往下流。
他‘噗通’一声栽到在地上,抽搐两下,就没了生息。
林雨桐朝两边看了一眼,这林子里隐藏的才是真正的高手。
老七被射死,自己的手里可就失去了谈判的筹码了。
林雨桐将斗篷的帽子给戴起来,将头脸都护住了。
这暗器只要不是射到自己的眼睛里,一般是伤不了自己的。
寇准看着林雨桐的作态,还以为是怕自己看见她的长相。
老七说这人不是公主,这话他不能不信。
因为在来的路上,自己的人马莫名其妙的被人偷袭了,但是自己却没有发现偷袭者的踪迹。
而现在自己的眼前,是两匹马,但却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还能轻而易举的将老七给制服了。
这就肯定不是一般的身手。
此时,他觉得,老七的说法应该是正确的。
应该就在自己被公主撇下的那段时间里,姜中带着公主弃马而走,却换来了这个女人。
她应该是公主的替身或者是暗卫。
告诉我们,公主到底在哪?寇准看着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林雨桐呵斥道,不说清楚了,只怕你就走不了了。
林雨桐心里一晒,顺手将倒在地上的老七的一杆枪拿起来,紧跟着另一只手一挥,那纤细的绊马索就从中间给断开了。
她毫不停留,动作一气呵成的翻身上了马,究竟是谁走不了,如今还真不一定呢。
说着,手里的一杆枪横扫而过,离马最近的两个黑衣人瞬间就被一杆枪挑破了肚子。
寇准抽出腰里的刀,就要迎过去,就听一声呼哨响,林子里传来一个人的声音:笨蛋,返回去找公主,这里交给我了。
寇准深深的看了一眼林雨桐,调转马头,对黑衣人和自己的属下都呵斥了一声:跟我走!快!这群人的消失,仿佛只在一瞬间。
看着远远的,举着火把的人远去,林雨桐才警惕的朝两边看去。
闪着银光的飞刀一把连着一把的朝自己飞了过来。
根本就躲不过。
林雨桐也不躲了,伸出手,手上的手套根本就不惧这锋利的飞刀。
那隐藏在树上的人,就看见林雨桐的手跟变戏法似得,接住的飞刀转瞬就不见了。
不知道是藏到袖子里去了,还是去了哪里?他一共就只有六十四把飞刀,转眼就被这女人全都吞了。
他虽然丧气,但心里却更好奇。
自己要是能有这样藏暗器的手法,那可就太好了。
林雨桐诡异的一笑,总算是摸准你的位置了。
她慢慢的抬起手,那黑衣人还以为能看清对方藏刀的地方呢。
却不想猛地,大腿上一疼,紧跟着,浑身似乎都僵住了一般,身子不由自主的朝树下倒去。
这是什么暗器?他根本就没听见暗器带来的风声,那就说明这个暗器非常的细小。
可是这么细小,又是怎么射的这么远,还没有因为风速而改变方向,又能穿透自己身上的皮质护甲的?而且,这暗器上的毒药到底是什么毒,怎么会这么厉害,才这么一点点东西,就叫人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还没有想明白,身体就跟地面发生了亲密接触,发出了剧烈的声响。
他似乎都听见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慢慢的,只觉得呼吸变的急促起来。
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流逝当中。
一个悦耳的,仿若是从天边传来的声音道:告诉我,太子在哪?这个真不能说。
可是眼前,恍惚的看见了一张叫人觉得美的窒息的脸:仙子,你是接我的吗?不是……那声音柔柔的道,你是凡夫俗子罢了……你是来接太子的?他点点头,是啊!只有太子才有这样的资格。
即便死了,也是要成仙的……可我找不见他……仙子的声音里带着懊恼,又甜又糯,叫他想起小时候娘亲做的蜜果糕。
临川……左家庄……他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出来了,还是没说出来。
他只觉得浑身没有力气,眼皮睁不开,嘴巴更是张不开了。
这声音虽然微小,但林雨桐还是听见了。
临川,左家庄。
这次将自己逼的这么狼狈,要是不能将他们连根拔起,那可真是后患无穷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咽气。
林雨桐才翻身上马,按着原路返回。
不知道寇准和冯源他们对上了没有。
事实上,两队人马,在进入密林小路的交界口,还真就遇上了。
冯源带着人,按着姜中一惯的性子,选了一条路,带着人就往前赶。
果然在半路上,跟姜中碰上了。
两人二话不说,就直接奔着林雨桐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刚拐到密林小道,远远的,就看见一队人马举着火把迎面而来。
姜中一件是寇准,心里就咯噔一下。
到了近前,见这里面并没有林雨桐,心里就更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而寇准看着姜中在冯源的身边,一眼没有看见应该是跟姜中一起离开的林雨桐,眼里就闪过一丝阴霾。
公主呢?公主呢?两人都指着对方,同时大喝一声。
而后两人都愣住了。
姜中心道:这寇准要是真只道公主的下落,就不会再反身回来找。
尤其是还带着几十个黑衣人来找。
这可就是将他彻底的暴露了。
如今,就是在这里杀了他,都不需要证据的。
这就是逆贼了。
寇准此时心里却知道姜中是个什么德行的人。
要真是知道公主的下落,他恨不能在公主面前好好表现,怎么会跟着楚源来这里。
这两方都不见林雨桐,那她去了哪里?他的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想起那个是‘替身’的女人,他的心里闪过一种可怕的念头。
他马上调转马头,对身边的人道:我知道公主去哪了。
现在就去追,你带人给我将他们拦住,能拦多久拦多久。
说着,手里的匕首往马屁股上一扎,那马儿吃疼不过,嘶鸣一声,如离弦的箭一般,就冲了出去。
姜中一愣,第一反应就是这家伙想跑。
冯源在边上骂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追。
他是冲着公主去的。
姜中这才反应过来,效仿寇准,一扎马屁股就往前冲。
可这马本就是半路上得来的中了药的马,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
被这一折腾,往前跑了半盏茶的时候,前蹄就跪倒在地,将姜中狠狠的摔了出去。
他娘的。
姜中抱住头脸,身子一圈,往雪堆里滚去。
倒也没受什么伤。
他一骨碌爬起来,又骂了一声,他娘的!英雄救美怎么就这么难!说着,撒丫子就跑。
公主要是落到寇准的手里,自己可真就是罪责难逃了。
而此时,林雨桐和寇准骑在马上,相互看着对方。
公主殿下,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寇准说不清此时是什么心情。
刚才还担心她被藏在树上的死士给当成替身杀了,回去不好交代。
现在她出现在这里,他就知道了,这位公主的身手,竟然不比专门培养的死士差。
怕了吗?林雨桐问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