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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5章 民国旧影(2)三合一

2025-04-03 17:30:39

小伙计在外面敲门,先生,您要的热水来了。

两分钱,热水管够。

四爷开门叫人进来,小伙计提着两大桶热水进来,先生,您趁热用。

不过就招呼一声。

四爷点点头,辛苦了。

说着,想起什么似得问道:我看你们用报纸糊墙,咱们镇上在哪里能买到报纸?小伙计愣了一下,才搓搓手,不好意思的道:咱们这个地界,实在是太小了,哪里有卖报纸的?这墙上的报纸,有些是一些住店的客人落下的。

有些是掌柜的去城里从旧书摊子买回来的。

比油纸便宜,糊墙挺好。

四爷和林雨桐对视一眼,这才又问道:咱们这地界属于哪儿?咱们这里离周镇不远了。

小伙计呵呵一笑,周镇繁华,有火车站,方圆百里的就数那地方人多。

周镇又是哪?完全没有什么概念。

不过听着小伙计的口音,倒像是齐鲁这个地界的。

林雨桐见问不出来,再问就显得奇怪了,转而问道:今儿是几号了?小伙计对林雨桐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小乞丐罢了,还几号几号的。

不过看留洋的先生也看起来,就忙对着四爷笑道:嘿嘿……您是留洋的,都算什么阳历。

咱们过日子,还得按阴历来,今儿初七了,先生。

初七了?民国二十年是一九……林雨桐掰着手指正算,四爷就接话道:是一九三一年。

啊?啊!这个年份实在是……发生的事太多了。

等小伙计走了,屋里就剩下两个人,四爷才摇头:别寻思了。

总归是不一样了。

不过还是得尽快离开这里,消息太闭塞了。

这里周镇不远,既然有火车站,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将门插起来,林雨桐进空间梳洗,四爷在外面洗。

看着梳洗完镜子中的脸,林雨桐一时之间有点不能适应。

这张脸其实也算是清秀了,但是跟之前的那张脸比起来,那可真是不够叫丑丑了。

拿起剪子,将这乱七八糟的头发理了理,虽然小短发看上去挺你精干的,但说实在的,在现在顶着这样的脑袋,实在是叫人看着有些奇怪。

无可奈何,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不少礼帽来。

随便找了一顶呢子的扣在脑袋上看了看,这才觉得顺眼多了。

紧跟着就是衣服。

四爷的衣服倒是好办。

内衣袜子,衬衣秋衣秋裤马甲西装外套皮鞋,都是成套的。

大小码的都有。

样子虽然跟时下的有些差别,但不走大码子。

到了林雨桐这里了,问题就难多了。

旗袍倒是有,精致的,素雅的,薄的,厚的,夹的,长袖的,短袖的,无袖的,大小码的齐全,应有尽有。

可却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所有的旗袍开叉都太大了。

刚才在街上的时候她也注意了,街上大部分的女人是没有穿旗袍的,她们上身是很长的偏襟袄子,袄子的两侧还都开着一匝长的叉。

下身都是裤腿很宽的裤子,然后又将裤腿用绑腿给缠起来。

这样的装束……穿在身上,然后跟在西装革履的四爷的身边?这是丫头还是老妈子!这个她绝对不能接受!想起郭太太和那位卢小姐的穿着,林雨桐选了一件灰白格子相间的素色的旗袍,穿上倒也还算合适。

又选了绿色的蝴蝶盘扣,将开叉的地方给钉上扣子。

她早注意过了,那位卢小姐的旗袍,开叉的地方在小腿中部,而郭太太作为贵妇,更为矜持些,开叉在小腿的下部,脚踝上一点的地方。

可以配中式的绣花鞋,但想更好看,还是得穿高跟的皮鞋。

林雨桐急着忙活,拿着手里的旗袍,不由的埋怨,都是被后世那些电视电影给糊弄了。

等修改好了,穿在身上,林雨桐不由的一叹,这美丽总是要有代价的。

这代价就是冻人。

旗袍的穿着好看,就得穿丝袜吧。

如今这样的天,露着脚面的些,只穿着丝袜的小腿脚踝,能不冻人吗?以前看张爱玲的小说,她就写过冬天穿旗袍腿上脚上长冻疮的事,看来这真是真的。

林雨桐直接穿着连脚的肉色打底裤,黑色的低跟皮鞋,又翻出来一件米色的呢子大衣来。

这一身一出去,四爷就拿下林雨桐的帽子再看了看,一身旗袍配短发?还是把帽子戴着吧。

林雨桐把帽子放在炕上,这才看四爷已经翻开的箱子。

四爷这会子功夫已经将这原身的情况闹清楚了:箱子里就是这位尹震全部的身家。

两身换洗的衣服,几本外文书籍,还有护照。

护照翻开,左页贴着黑白两寸照片,下面是性命、年龄、籍贯等信息。

右页是华夏民国外交部填写的相关公文,上面盖着钢印红印。

林雨桐翻看了一遍,又在箱子的角落里找出三个大洋来,这家里是什么情况,既然能供儿子留洋,那这好歹是有点身家的。

怎么出门就带这么点东西?他没毕业就回来了。

四爷叹了一声,母亲早丧,一年前父亲又病重,哥哥写信叫他回来的。

谁知道从美国回来了,父亲早已经下葬三个月了。

家里只有哥俩,做弟弟的出洋花了不少钱,这哥哥嫂子自然就不乐意了。

最后,这家产都归了哥哥,他只带走了他自己带回来的箱子,就剩下这些了……林雨桐将大洋递过去,叫四爷装口袋里,够咱们坐火车的吗?先去看看。

实在不行,去了周镇在那边兑换。

四爷掂量着手里的大洋,你说着孩子也是够傻的,身上的美元全叫他给换成纸币和银元了。

不过还好,还知道先可着纸币花。

是不算精明。

身上的钱不多了,也不敢叫吃的,林雨桐从空间拿了罐头馒头出来,两人凑活的吃了一顿。

昨晚一夜都没合眼,吃了饭早早的就歇下了。

等躺下了,林雨桐忽然想起来,这出门我没有身份路引之类的东西,能行吗?现在还没有身份证这东西。

四爷从原主的记忆力搜索了相关的常识,就翻了个身,捏了捏林雨桐现在麻杆一样的胳膊,如今是有身份的人才需要证件,军官证,官员证,再比如那份护照,就是一种身份的体现。

不过你说的也对,总得有个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明儿一早,先去公署,领一张结婚证去。

结婚证这东西,从清朝时候就有,那时候叫龙凤帖。

民国的结婚证,就是一种延续。

因为纳税交款,所以,这结婚证办的不多,百姓们很少去花这个冤枉钱。

但是体面的人家,却不会因为省这个钱,而失了面子。

尽管此民国非彼民国,但想来这样的事情变化也不会太大吧。

第二天一早,穿戴一新的二人走出房间,唬的小伙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不是大变活人吗?昨天进去了一个小叫花子,今儿出来了一个大姑娘。

出了小旅店的门,两人顺着昨天的路,走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官署。

因为跟郭夫人的关系,里面的人见了四爷都挺客气。

听说要办个结婚证书,忙不迭的应承了。

虽然这男女双方亲自来这事挺少见的,但看在人家一身洋气,就以为这是洋人的习俗。

其实这结婚证书,都是由媒人拿着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来代办的。

对方不要钱,您这是瞧不起我?林雨桐就将手里的小皮夹子打开,取了一个小匣子放在桌上,推了过去,给家里的嫂子带着玩。

里面是以前准备的打赏下人的银耳坠。

送礼很体面,但是到了当铺却换不了多少钱。

如今给他,两不相欠。

再说了,别小看这个位子上的人,最起码想办点合法的身份证明,还就得从这小地方入手。

算是结个善缘。

等从官署出来,林雨桐才有功夫看结婚证,奖状大小,四周是龙凤呈祥的图案,中间是四个大红字体,结婚证书。

下面才是两个人的姓名、年龄,八字,籍贯。

不过,上面的祝福语倒叫人觉得挺好,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此证。

之后才是媒人,证婚人,证明人,这上面所写的名字,林雨桐和四爷一个都不认识。

不过这不打紧,办下来就行。

算是解决了林雨桐的来历问题。

她刚想要将这收起来,可眼睛就落在最后一行日期上:华夏民国二十年九月十九日。

四爷一下子拿过来,细细的看了一遍:那就没错了,昨天就是九月一八日。

咱们来的可真是……巧啊!林雨桐失神的拿着结婚证,看着满大街来来往往的行人,这小镇还很宁静,半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先生,小姐,要车吗?身后有个胆怯的声音问了一句。

四爷拍了拍林雨桐,这才扭身道:什么车?骡车,保准平稳。

说话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弓着腰,说话有些紧张。

周镇去吗?四爷朝一边的骡车看了一眼,如今只怕也找不到别的代步工具了。

去!去!他说着,就伸出手,五毛……五毛钱。

有些气虚,应该是要价要高了。

四爷将箱子往车上一放,就拉着林雨桐上车,颠簸了半天,一下车,看见的就是火车站。

我看您着打扮,也不像是咱们小地方的人。

这车夫指了指火车站,昨天我也跑了一趟火车站,看见外面那列车时刻表了。

今儿下午三点就有一趟去胶州的火车。

其实四爷和林雨桐压根就没想到要去哪呢。

如今刚好碰见要去胶州的火车,那就先往胶州去吧。

两人从车上下来,给了车夫一块钱,看着他将银元仍在车厢里,听那清脆的响声,林雨桐才知道,这是人家在辨别钱的真伪呢。

车夫要找钱,四爷摆摆手:不用了。

算是辛苦钱。

人家主动给带到火车站了,这点辛苦钱也是应该的。

可进了这个不大的车站,四爷就有点后悔了。

因为只剩下的两块钱,根本不够一张三等座的车票钱的。

火车票实在开车前两个小时才发售。

周村这里是个过路站,火车经过就不是那么准点。

林雨桐和四爷到的时候,快要一点钟了。

进去一瞧,没想到里面的人还不少。

都排队等着买票呢。

应该都是小买卖人,都是长衫短褂的。

还有些穿的不慎起眼,一看就是伙计的,估计是给东家买票呢。

还没售票,这些人就都围在售票口,根本就挤不进去。

再一看票价,两人都有点傻眼。

这直接来火车站的弊端出来了,因为没功夫再去换钱。

这事闹的。

林雨桐左右看了看,要不,咱们先去周镇?不用。

四爷伸手,给我一个五两的银裸子。

林雨桐找了一个递过去,她还没明白呢,就见四爷已经朝门口一个带着黑帽子,穿着黑稠衫的人走去。

她赶紧跟过去,就见四爷将银裸子往出一漏,有票吗?感情这是个黄牛票贩子。

果然见这人两眼一亮,又朝四爷的手里一看。

四爷将下银裸子翻过来,下面印着‘五两’的字样。

见对方看见了,四爷才将手一握,我估计一等座二等座的票你手里也没有,但三等的你肯定有。

三等座一个人二块五,两个人是五块。

一个大洋重是七钱二分,五个是三十六钱,也就是三两六钱。

我这是五两,差不多算是多给了你两块钱。

你的票也就是加价五毛往出卖,这么算,你不算吃亏吧。

那票贩子呵呵笑着,咱们也就整个辛苦钱。

别看加价五毛,有四毛都得给人家……他朝站里面指了指,先生你是明白人,咱手里还真就是只有三等座的票。

那一等二等的都是给人预留的。

咱们也弄不到。

两张票,咱们成交。

只是您可别给……他又指了指里面,别说出去。

成交!四爷说着,就将银裸子给对方直接塞到衣兜里。

那票贩子这才拿了两张票悄悄的塞过来,紧挨着的座位……说的好似多照顾他们一样。

买了票,两人也不去挤了。

坐在车站里的长椅上。

没想到现在就有票贩子了。

林雨桐觉得还挺刷新认知的。

四爷朝车站里看了一眼,有一半的票都是这么内外联手高价给兜出去的。

……从上到下,不管官职高低,少有不贪的。

连卖票的这屁大一点的权力,都成了捞钱的工具了。

一点一到,窗口的门板就打开了。

人挤人的往前凑,根本没人出来维持治安。

人最多的就是三等票的窗口,其次是二等座,一等座的窗口几乎就没人。

看着不少人挤不上去,又回头找那个票贩子买高价票,这份钱不乐意掏都不行。

到了三点,车还没来。

林雨桐却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四爷朝外看了看,将箱子放在椅子上占座,就出去了。

林雨桐还以为他是去上厕所的,谁知道回来拿了两个烤红薯,好几个肉饼,还有半斤卤肉。

车站外面有卖吃的?她还真没注意。

四爷亮出手里的唯一一个大洋,本来想买两个烤红薯先垫垫,咱们到了车上去餐厅吃。

可两个烤红薯才一分钱,人家找不开。

干脆就可着一块钱买吧。

瞧着可怜见的。

林雨桐赶紧道:这是驴肉,多久都没吃过了。

闻着挺香。

在路上吃正好。

两人吃吃喝喝的,把肚子填饱,都已经四点十分了,这时候才允许进站。

站台是个长廊子,也没有坐的地方。

都三三两两的站着。

又过了大半个小时,才远远的听见轰鸣声。

火车来了。

远远的,都能看见那火车上冒起的浓烟。

等到了跟前,林雨桐吓了一跳,谁能告诉她,这火车顶上坐人是怎么回事?随着哐当的声音停下,四爷拉着林雨桐往火车头的方向走。

咱们是三等座。

林雨桐边走边提醒了一句。

四爷奇怪的看了一眼林雨桐,现在天还不冷,三等座肯定是挨着火车头的。

这是什么道理?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叫天不冷,三等座挨着火车头?等到了车厢里,看着座位上的黑灰,还有三三两两灰头土脸的乘客,她总算反应过来了。

现在的火车都是蒸汽机,是要烧煤的,那煤灰扬起来,可不就脏的很吗?吃灰的事,肯定不能给一等座的乘客。

这么想着,林雨桐就拿出帕子,将座椅擦了一遍。

都是原木色的,好似不管怎么擦,都不太干净。

等坐下了,四爷才解释:等冬天的时候,一等座就在前面。

靠着前面能通上暖气。

原来是这么个原理。

林雨桐听的一愣一愣的,这边还没搭话,就听见外面又喧闹了起来。

原来车站在卖站台票,一分钱一张。

四爷忙伸手把窗户关严实了。

林雨桐就看着一圈穿着蓝的灰的,打着补丁已经看不清楚什么颜色衣服的人,有的挑着担子,有的背的包袱,男女都有。

还有抱着背着孩子的,冲过来攀着车窗就往火车顶上爬。

林雨桐四下里看了看,三等车厢其实都没坐满呢。

如今这车厢不算大,但座位之间的空隙比较大,一个车厢就三四十个座位的样子。

如今还有十几个空位。

但是车厢门紧闭,一点都没有叫外面的人上来的意思。

而这些人也好似从没想着要挤进来,恪守着这个鲜明的阶级。

其实叫他们站在车厢里也就是了,挤进来绝对能站下的。

火车再次动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天已经慢慢的黑下来了。

看到那么多人在车顶上,林雨桐就猜到了,这应该是一趟慢车。

四爷拉着林雨桐起身,低声道:拿个小黄鱼出来。

林雨桐顺手就塞给四爷,知道他这是打算带她去一等座。

两人牵着手,从车厢里穿行而过,连着过了五个三等车厢,才是二等车厢,二等车厢里放着的是软座沙发样子的座椅,坐着的人更少,一个车厢没有十个人。

五块钱一张票可不是谁都掏的起的。

再往后就,就是餐厅。

车上的餐厅铺着淡黄色的桌布,桌上还放着细口的花瓶,里面插着一两多塑料的装饰花。

一头还有个吧台,提供一些西餐面包和酒水。

林雨桐就看到有一对男女,男人一身白色的西装,脚上是黑白两色的皮鞋擦的十分亮堂。

对面的女人穿着白底红牡丹的旗袍,身上披着一件价值不菲的皮草。

男人的手里端着高脚的玻璃杯,玻璃杯里红色的液体该是红酒。

而女人面漆那摆着一份已经切成小块的面包,边上的玻璃杯里放着还冒着热气的牛奶。

很小资的样子。

车顶上与车厢里,隔着个车顶,但仿若是两个世界。

那举着酒杯的男人,看了四爷和林雨桐一眼,就举杯致意了一下。

实在是这两人的穿着,一看就跟他们是一类人。

四爷朝对方点点头,对方马上来了一句:Would you like a drink?四爷看了林雨桐一眼,就挑挑眉,那就打扰了。

对方见对方听得懂英语,偏说的汉语。

就知道人家是不想在国内说英语。

他马上从善如流,伸手跟四爷握手:你好,陈向东。

尹震。

四爷跟对方握了一下手,叫介绍林雨桐,这是内子。

陈向东马上伸出手:原来是尹夫人。

幸会幸会。

陈先生客气。

林雨桐将手递过去,这人十分绅士,轻轻的握了一下指尖就松开了。

可对于他身边的女人,却没有介绍。

林雨桐看过去的时候,见这女人有资质在看着陈向东的脸色,就知道这人应该不是陈向东的亲眷。

要么关系不深,要么也是萍水相逢。

关系应该不是对等的。

四个人落座了,就有侍者上前倒酒,又端了西餐的牛排进来。

这么聊起来,才知道陈向东是从英国回来的。

家在上海,这次不过是跑了一趟生意罢了。

……咱们国家的纺织技术实在是太落后了。

如今咱们国内的印染厂,基本都用的是倭国和德国的坯布。

倭国离咱们近,运费便宜,所以,差不多都用倭国坯布。

我们厂子,是刚从德国订购了一台最先进的纺纱机……林雨桐是个机械盲,这些东西她听懂个大概,但一说到专业的部件这类东西,她完全是听不懂的。

四爷算是半个机械行家,这方面的东西,一通百通。

因此他十分说得上话。

林雨桐吃着牛排,觉得其实吧……还不如四爷买回来的驴肉呢。

陈向东朝林雨桐看了一眼,见对方这西餐礼仪十分娴熟,就对这两人的身份再不怀疑。

林雨桐也没注意对方的打量,一份牛排吃下去,还是觉得没吃正经饭。

对面的姑娘突然出声小声道:尹夫人是哪所中学毕业的?说不定咱们还是校友。

能读中学的女学生,如今都算是新女性。

林雨桐笑了笑:咱们不可能是同学。

陈向东看了那姑娘一眼,才对林雨桐道:嫂夫人是在国外读的大学吧?这么一会子功夫,从尹夫人就变成嫂夫人了。

林雨桐抿嘴一笑,不承认也不否认,在人家看来这算是默认了。

夜里在车上还是很冷的。

尤其是紧挨着窗户,寒气从窗户透过来,叫人忍不住大寒颤。

林雨桐明显的能感觉的到,对面的姑娘在轻轻的跺脚。

这样的天穿着旗袍,腿和脚能不冷吗?林雨桐端着酒杯抿了一口酒,就听四爷正跟对方在说什么,声音有点小,夹在火车的哐当声中,听的不十分清楚。

紧跟着,就见四爷将一根金条给推了过去。

然后陈向东招手叫来侍者,好似在说卧铺的事。

本来林雨桐对卧铺是不抱什么希望,能舒服到哪去。

可是真的进去了,才知道这卧铺不光是卧铺,还是一个包厢。

里面摆着沙发,桌面是大理石的。

一张不算小的双人床,床的一边还有一个洗脸池和坐便马桶。

虽然没什么遮挡,但是却足够的干净。

车厢门一关上,这里就自成天地了。

林雨桐也憋坏了,门一关先进了空间上厕所。

将外面的留给四爷。

先洗了澡,这才出来。

就见四爷已经用热帕子擦身子了。

林雨桐接过来,给他擦背,你跟那陈向东说什么了?这个人脉留着,以后会有大用。

四爷说着,就不再言语。

林雨桐愣了愣,就明白了。

布匹也是重要的战略物资。

火车上的床比想象的要舒服。

虽然睡的不踏实,但也比坐着挨冻强了太多。

第二天一早,陈向东就过来了。

两人说的还是纺织机的事。

直到下午,火车到站,陈向东才匆匆的留下了他的地址,叫四爷安顿好以后一定给他发个电报或是打个电话。

这次两人没跟着陈向东一起下车,而是等到了最后,才从车上下来。

出来的时候,车站跟前,已经没什么人了。

不远处,停着几辆黄包车,四爷伸手叫了一辆,去银行。

一个人拉着两个人跑,到了地方才要五分钱:要是拉一个人,三分。

拉两个人五分。

其实他说的多了。

拉一个人两分钱,一男一女,顶多三分钱。

像是他们这些拉活的,一人一天能拉够一毛,就是运道。

除去给车行的四分钱,自己还能落下六分。

一个月一块半,就够自己的嚼用了。

但要是有个婆娘再生个孩子,就只够喝稀的。

四爷将仅剩下的一个大洋递过去,十多里路,拉两个人,辛苦了。

林雨桐朝对方点点头,这才朝里面去。

这车夫拿着钱,抽了一个嘴巴子,自己不实诚,却没想到碰上了这么一个实诚的客人。

林雨桐还没进银行的门,却被悬挂在银行门口的牌子给吸引了注意力。

这上面写着今日银行兑换铜板的兑换率。

今日是一个银元能兑换一百二十三个铜板。

边上有个穿着长衫的男子皱眉道:昨儿能兑换一百二十七个,今儿怎么成了一白二十三个了。

她边上的女人拉着男人就走:明儿再来看看,差了一天的菜钱,亏大了。

林雨桐只觉得这时候的货币真是叫人挠头。

一个银元可以兑换一百二十八个铜板左右。

为什么说左右呢?那是因为这个兑换率,每天都是变化的。

一个铜板相当于多少钱?反正是两个铜板能买三个鸡蛋。

比如四爷之前买红薯,一分钱买两个,在这种想只买一个的情况下,就可以不用这种一分钱的硬币或是纸钞,而用铜板支付。

而且这个换算,在各地还不一样。

这买东西算账真是够麻烦的。

也难怪大家换个零钱都要计较,一个铜板在家庭中的作用大了。

买青菜够炒两顿,买豆腐够买炒一盘菜的。

就是男人们在外应酬,打个茶围子,也才几个铜板的事。

连一毛钱都用不到。

这么在心里算了一遍,就进了银行。

见到有人拿着两块大洋来存钱,那高高的柜台上面焊着铁栅栏,交易得把东西从缝隙里递过去。

就见那收银的将银元轻轻的扔在柜台上,竖着耳朵听了听,又拿着两个银元相互的擦了擦边缘,才对外面的人道:对不住了您,只能给您存一块。

另一个,您还是先守着吧。

意思十分明显,这银元有一个是假的。

就见这存钱的脸瞬间就变了颜色,这群王八蛋,我就说嘛,咋这里利索的结账呢。

里面的收银的同情的看了这人一眼,边将那一个银元放在柜台上专门放银元的弧形槽子里,边劝道:张老板,能给您一块,您就知足吧。

还想怎么着啊?说着话,那边已经将存着给填好了,这边顺手就给递出来,您看好了,现大洋一块!这被称为张老板的,哭丧着脸拿着存折看了又看,才小心的塞到怀里,转身出去了。

四爷上前,将手里的金条亮了亮,里面的人马上道:您稍等,我这就请经理去。

林雨桐就笑了,这就跟大储户的VIP业务是一样的。

这位经理穿着西装,客气的请四爷和林雨桐往里面去。

转上了楼,就是经理办公室室。

黑色皮质的沙发,大理石面的茶几。

用白色的陶瓷茶杯沏好茶送过来。

这人才问:先生都打算换大洋?林雨桐接话道:还有十块钱的纸币,五块钱的铜板。

不能动不动就一个银元一个银元的往外扔,这就不是过日子的人。

四爷扭头笑了笑,就点头。

见四爷跟经理去办兑换的事,林雨桐就问一边支应着的前台收银员,刚才那张老板怎么回事?这人一见问这个,就打了一个嗨声,还不是街上那个什么虎威帮,一伙子地痞流氓。

那张老板开了一家小饭馆,好家伙,这伙子人只吃饭不给钱,说是记在账上月底结。

可是这一月拖一月,谁见他们的银子了?这张老板就托了他表姐的夫家的大姑姐的小叔子,那是在警察局当差的。

叫人去催了催,结果面子是给了,扔了两个大洋来。

还有一个是假的!估计……张老板的店啊,是开不下去了。

至少在胶州是不行。

原来是这一码子事,做个小生意,也难!谁说不是呢?这人应和了一声,才要再说话,四爷和经理就已经回来了。

林雨桐见四爷的手里提着一个布袋子,看来还不少。

她急忙站起来,那边的经理也将人往外送:您要是存钱,只管过来,给您按最高的利息算。

要是买股票,咱们这里也能代买,您放心。

又热情的介绍当地的酒店,什么临海渤海,要买房子,还得是以前的德租界,那里的房子就很不错。

两人暂时还考虑那么多,房子的事就更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了,所以,两人直奔临海酒店。

住一晚上也用不了一块钱,宽大舒服的床,卫生间,洗浴间,都带着欧洲的建筑风格。

甚至里面已经开着暖气了。

按房间里的铃,就有侍者服务。

点餐,在房间里用餐,这一点问题都没有。

感觉这里,除了没有电视电话这些东西意外,真的跟后世的星级酒店有的一比。

服务十分的贴心。

当然,还有更贴心的。

这酒店里,来来回回的走着不少一身清凉装扮,短袖或是无袖旗袍的女人。

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旗袍开叉开在膝盖上面一点点的位置,露出穿着丝袜的小腿。

只要客人在房间里招呼一声,她们马上就会进去,服务非常贴心。

林雨桐观察她们,主要还是研究她们身上的旗袍。

觉得电视剧电影真是将人误导的够可以的。

她嘴上说个不停,见四爷在一边没搭话,就问道:……我说她们服务非常贴心……话还没说完,四爷就接了一句:价钱也非常贵!林雨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