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坑里了!徐丽华一说出这话,在暗室里观察的四爷就不由的笑起来。
桐桐这个坑挖的可真好!本来嘛,她之前的话说的有理有据,从医学的角度就已经将自己的嫌疑摘干净。
可她偏偏后面又提高了做手术没有器械药品的话。
这就是一个等着徐丽华往里面跳的坑。
不见得?林雨桐轻笑一声,看着徐丽华,那你倒是说说,我哪里又说错了?徐丽华冷笑:别人没有器械药品,但是你有!我有?林雨桐挑眉:你有我去买这些东西的证据?那是当然!徐丽华指着外面,那个保安团的许波,就是证人。
当时你在阵地上,救人的纱布药品哪里来的?左中暗道一声不好,一下子站起来,徐小姐!他抬起手,制止徐丽华说话。
这女人真是疯了,什么都敢说。
没错,那些药品器械都是人家都能弄来,可那东西全都是通过各个帮会弄到的。
你这是指责谁呢?这不是把那些黑老大一气的给牵扯进来了吗?在上海滩这个地方,势力错综复杂,有些人根本就不是轻易可以碰触的。
再说了,你叫许波给你作证,你晕了头了。
保安团和这些帮会都搅和进来,这一池水可就真浑浊起来了。
林雨桐闲闲的看着自己的指甲,一下子有恃无恐起来:哦?徐假记者真是了不得了。
行啊,既然你非得给我戴上一顶帽子,那我也不辩解了。
你去查吧!去查那些东西都是什么时候,从谁手里买的。
需要名单吗?要不要我将这名单再给你列出来?不用!左中赶紧朝林雨桐拱手,林大夫,这次多有得罪。
说好的是协助调查,咱们该问的都问清楚了。
我这就送您出去。
可千万别说话了,有些东西说出来,可是要惹大麻烦的。
不说别的,就是警察厅,有多少是跟这个帮会有牵扯的,有多少又原本就是帮会出身的,这里的水太深。
徐丽华反应过来了,眉头皱了皱到底没说话,可一扭头看着林雨桐得意中透着挑衅的脸,心里那股子暴躁就怎么也压制不住。
她一把推开挡在中间的左中,你让开!有我在,她这个女工党就别想脱身。
说着,扬起鞭子就要抽过去。
林雨桐刚要阻挡,就见门外进了一个一身军装的人,三两步走了过来,一把就攥住了鞭梢。
徐丽华没甩动,回过头顿时就怒了,许副团长,这里的事情轮不到你插手。
许波一把夺过徐丽华的鞭子,徐记者,好大的威风。
你想保这个女工党?徐丽华指着许波,冷冷的问道。
许波理了理头上的军帽:你干脆说我也是工党算了。
你……徐丽华还真不能这么说。
根据松沪停战协议,沪上不能驻军,唯一的军事力量就是这个保安团了。
其意义不可估量,不是谁想动就能动的。
你明知道她有工党的嫌疑,你也要保她?我跟我的兄弟,不知道什么工党不工党的。
许波朝林雨桐指了指,我们就知道,她就站在咱们身后,子弹从擦着脸过,炮弹落在身边,她手里也没停止对咱们兄弟的救治。
别跟我提战场,她上过战场,我也上过战场。
徐丽华半点都不肯退让,但一码事归一码事!对工党,我们从来都不遗余力!可是徐记者,我在外面也听了半天了。
许波伸出手,你说林大夫是工党,证据呢?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可是看见你正在挥鞭子。
怎么?要屈打成招啊!我也不妨将话给你挑明了。
今儿你要是拿不住证据,这人我们还真就要带走了。
你敢?徐丽华冷笑了一声,前线正在剿工,后方却私放工党,这个罪责,你担得起吗?我担得起!许波说着话,朝外面一指,我要是担不起,外面的兄弟和他们手里的枪也会担得起。
徐丽华转过身,带着几分气急败坏,但对方来硬的,自己还真不能将他怎么样。
要证据……要证据……很好!你们在这等着,我这就给你们找证据。
说着,直接就走了出去。
林雨桐眼睛微微眯了眯,脑子转的飞快,但实在是想不起还有什么地方有他能抓住把柄的地方。
许波朝林雨桐敬礼:林大夫,叫你受委屈了。
哪里的话?林雨桐赶紧欠身,许副团长能来,兄弟能来,我真是感激不尽了。
两人客气几句,许波才看向左中:左科长,咱们也算是熟人了。
你们如今这做法可是在是有失磊落。
怎么将林大夫牵扯进来的?你总不能瞒我吧。
左中看了林雨桐一眼,这才低声跟许波耳语道:江河各地的瘟疫被工方的地下组织……组织人手给控制住了,那治疗瘟疫的方子,经查证是从咱们这地界流出去的。
而咱们把能查的中医大夫都查了,只有这位可能性最大。
而且这位林大夫身上的疑点太多,不由的咱们不往那方面想。
许波看向左中,声音一点都不低:那你们也太不是东西了。
合着救人还救出错了?咱们之前也没听说过有林大夫这一号厉害的中医大夫,你们想必也不知道。
之所以能找到人,说到底还是人家上战场救人被你们给盯上了。
那咱们这些被救的要是都不管,这还是人干的事吗?这话说的!左中摆摆手:先等等,先等等。
要叫我说,我也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干嘛跟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过不去呢?人吃五谷杂粮得百病,一辈子哪有不见大夫的道理。
可你也知道,我说了不算啊!先看我们这位徐小姐还有什么手段再说吧。
徐丽华深吸了两口气,推开了暗室的门,尹先生。
她对着四爷的背影喊了一声。
四爷的眼睛从那个猫眼上挪开,转过身来,怎么?徐记者到我这里找证据来了?聪明!徐丽华看向四爷,尹先生接受过美国的教育,我知道,像是你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跟工党走在一起的。
你跟你的太太,相识不到一天就结婚,那么你们之间,要说到了解,这肯定是不可能。
你不了解你太太的事,这是肯定的。
等结婚之后,我想,你一定是发现什么了。
可是呢,这夫妻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彼此命运已经连在了一起。
有个姓工的妻子,你就摘不干净了。
因此,你不仅不能揭发她,还得帮着她隐瞒掩盖。
我想,我猜的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那么,我现在要告诉尹先生,你不必有这样的顾虑。
只要你肯站出来,揭发她,那么你对于党国就是有功之臣。
从此,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害怕跟工党扯上关系。
尹先生,你年轻有为,还有大好的前程。
如今国难当头,正是我辈报效之时。
你放心,只要你将知道的都说出来,那么一切都好说。
政府部门,军政部门,任何一个部门都随你挑选。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我想,尹先生应该懂得这话的真谛。
男人,有了权,就有了钱。
有了钱和权,什么样的女人都能有。
说着,就凑过,看着四爷的眼睛,压低了声音道,包括……像我这样的女人。
四爷身子向后一倒,这个女人倒是很会蛊惑人心。
徐丽华见四爷没说话,就站直身子,怎么样?尹先生,我的提议你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别跟我说什么一见钟情的话,不对等哪里来的爱情。
不背叛,只能说明我出的筹码太低。
这个没关系,想要什么样的价码,咱们完全可以谈嘛。
四爷挑眉,抬脚就往外走。
徐丽华追了两步:尹先生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要证据吗?四爷的语气没什么变化,既然许副团长都等着呢,那就更得快点。
尹先生可真是识时务。
徐丽华追了两步走在了前面,这才回头对四爷笑道,不过……我喜欢!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屋里的人就都抬起头朝外看去。
就见徐丽华笑的跟一朵太阳花似得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是四爷。
许波朝四爷点点头,就问徐丽华:不知道徐小姐说的证据?自然是有的。
徐丽华看向林雨桐,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而是且铁证如山。
许波心里咯噔一下,要真是拿出证据,今儿的事还真不好办。
而宋凯文眼睛微微睁开,看向徐丽华,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怎么会铁证如山呢?保护这对夫妻是他的一项重要任务。
这中间可能存在的漏洞,他都想办法给补上了。
比如那个人体模型,都是之后他补上去的。
怎么还可能有铁证呢?林雨桐一看见四爷的眼神,就明白什么意思,她神色半点没变,只哼笑一声:还铁证如山呢?行啊!那你拿出来吧。
铁证在哪呢?徐丽华嘴角一撇:嘴硬是吧?她朝后一指,指向四爷,他——就是最好的证据。
众人先是一愣,然后再看向徐丽华就觉得是看向傻子。
左中咳嗽了一声,就一把将徐丽华拉开,低声道:别闹了。
再闹可就太难看了。
这事没办法收场了。
叫丈夫指认妻子,亏她想的出来。
要是夫妻不合也就算了,可人家这一对夫妻,傻子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
男人心里有没有这个女人,这玩意根本就骗不了人。
这么想着,就越过徐丽华直接对林雨桐道:林大夫,徐记者跟您开玩笑呢。
这里没您的事,可以走了!说着,就看向许波,许副团长,麻烦您代咱们送林大夫回家。
我这里有事,就不亲自送了……起开!徐丽华推开左中,然后看向四爷,尹先生,该您说话了。
许波耻笑一声,这女人今儿是入了魔障了吧。
四爷看着几人一眼,这才看着林雨桐道:徐记者说,要是我肯揭发你,就要什么有什么。
包括想她这样的女人。
什么?左中和许波面色古怪的看向徐丽华,你是想男人想疯了,整了人家的老婆给你腾地方还是怎么的?徐丽华的脸只觉得脸上一热,跟火烧似得蒸腾了起来。
脑子了一懵,想着这位看起来特别有范的人怎么说话办事这么不讲究。
这还没琢磨明白呢,只觉得的脸上一疼。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就落在脸上。
你敢打我?徐丽华捂着脸,愕然的看向林雨桐,你再打一下试试。
啪!林雨桐抡圆了胳膊又甩了一个耳光过去,我说呢,好好的跟疯狗一样咬着我不放,原来是存了这样见不得人的心思。
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人家的男人就那么好?这般的处心积虑!徐丽华此时才觉得百嘴莫辩,但从来没被这么打过,一时倒是顾不上嘴上还击,直接伸手就想将耳光甩回去。
左中和许波对视一眼,这如今怎么管?没法管!这就是两个女人争风吃醋。
尹先生。
左中看见林雨桐已经抓住了徐丽华的手将人甩出去了,就赶紧道:请您带着尊夫人赶紧走吧。
今儿这实在是误会!误会!徐丽华摔在地上,手掌火辣辣的疼,顿时眼珠子都红了,走?谁也别想走?她摸出枪,今儿我不答应,谁也别想从这里离开。
林雨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走!姑奶奶今儿还不走了!随便抓了个跟我见过两面的人就说是工党,只为了拉我下水。
你徐丽华以为你是谁?左中先是趁着徐丽华起来的功夫趁机将她的枪夺过来卸了弹夹,这才对林雨桐道:林大夫,我跟您赔不是。
今儿这事,真跟您没关系。
您赶紧走吧。
徐丽华一巴掌拍在左中脸上:你到底是哪头的?这这是气疯了。
男人的脸是那么好打的?还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
左中的面色一变,枪啪的一声往桌子上一拍,抓人是你们的事!但是审人放人却是我的职责。
平时让你三分是因为你是女人,敬你三分是因为你是上面派来的人,但是不等于你在这地界就能为所欲为。
说到底,咱们可不是一个庙里的和尚,你管不了我,我也不一定得敬着你。
说完,见徐丽华没有说话,就直接对林雨桐道,林大夫,可以离开了。
请吧!我今儿还不想走了。
林雨桐说着,就指向宋凯文,现在你放了我,可只要他在这里,想必徐记者就有一万个办法叫他开口咬我。
你们这一捉一放,玩的好把戏呀!如今左科长说不关我的事,那我就正式提出要保释他。
要不然,你前脚放我走,后脚又得劳烦徐记者再来请我。
这么折腾来折腾去,我还真没时间陪她玩。
如今这世道,还真是没地方说理去。
怎么就见不得人家家里有点好东西呢?我只听说过男土匪劫财劫色的,原来这女土匪也不遑多让。
这是气没消,扛上了!左中的面色也不好看:林大夫,适可而止吧。
今儿我可是给了许副团长面子了。
别!许波呵呵一笑,你们放了林大夫,是因为林大夫本就白璧无瑕,跟我的面子可没关系。
要真是看着我的面子,就再给林大夫一个面子如何?你们这可是难为我了。
左中看向一直低垂着眼睑没说话的宋凯文,这个人,我做不了主。
徐丽华呵呵冷笑一声,看向林雨桐:你当真要保释他?林雨桐不屑的耻笑:你不就是想叫我保释他,好坐实我通工的嫌疑吗?她抬手指着徐丽华的鼻子,你要敢释放,我就敢保释!谁怕谁?四爷终于说话了,拉了拉林雨桐:冷静!冷静!要三思而行!犯不上置气!林雨桐一把甩开四爷的手:我就置气了,你想怎么样?你到底是站在哪头的?许波心道:这两口子演的好双簧啊!徐丽华擦了擦嘴角的血,阴森森的看向林雨桐: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真的要保释这个工党份子!别一口一个工党份子!林雨桐冷笑道,这种污人的手段你们玩的少吗?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少牵连无辜的人。
我这人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
还是那句话,你敢放人,我就敢保释!很好!徐丽华拍了拍手,你都敢保释,我为什么不敢放人。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要坐实了你通工的证据。
那你放啊!林雨桐冷着眼,你放了,就知道我敢不敢?我要是缩回去了,叫你一声姑奶奶。
左中眯着眼看林雨桐,之前他是不信这位是工农党的,如今还真是不能不怀疑。
徐丽华朝宋凯文看了几眼,朝左中喊了一声:放人!手续你办!说着,就走了出去,只听那高跟鞋一下一下的踩在楼梯上的声音,就知道她这心里有多少不甘心。
左中看向四爷和林雨桐:两位,不再想想了?四爷好似有些为难,小心的看了林雨桐一眼,却没有说话。
林雨桐回头瞪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左科长,你不用问他。
这事我做主,这个人我保释定了。
您可要想清楚。
左中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这个人身上的工党嫌疑可不轻。
林雨桐露出几分苦笑来,左科长,我得谢谢你的好意。
但是今儿这事一出……她叹了一声,你以为我什么也不做,徐丽华就能放过我了?她是想尽办法也得把那个标签摁在我身上的。
既然我不管怎么做,她都不会轻饶了我。
我又何必示弱,叫人看不起呢?要这么说,好似也有几分道理。
左中心道,这两位要真是无辜的,则还罢了。
要真都是工党份子或是亲工党份子,那这两人的手段可真是厉害了。
徐丽华本来秉公办事,硬是被搅和成了觊觎别人的丈夫陷害原配发妻。
保释了工党出狱,愣是弄的跟女人之间争风吃醋一般。
人家自始至终可都没有落下话柄。
就算以后再说人家是工党,人家顺手都能推给徐丽华,说是她栽赃陷害。
精明人啊!成!左中呵呵一笑,既然林大夫真下了决心了,那我就照办。
说着,就直接朝杨天招手,杨天进来拿了一张单据,四爷顺手就从兜里摸出一根金条:请兄弟们喝茶吧。
今儿这是劳烦大家了。
左中又一笑,得!尹先生这事办的敞亮。
他说着,就挥手叫杨天下去,这才低声跟四爷道:听我一句劝,这个人不能在沪上了。
只要不在沪上,去哪里都行。
其实……我还想劝您一句,您和夫人也一样,尽快离开沪上。
徐丽华的背景很深,被她盯上了,您可就一天安稳日子也别想过了。
多谢!四爷朝左中致谢,然后就看向许波,还得劳烦许副团长。
好说!好说!许波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那咱们就走吧。
说着,就想起什么似得,指向宋凯文,我叫两个兄弟扶着这位先生走。
林大夫放心。
从楼上下来,下面都是保安团的战士,林雨桐和四爷连同宋凯文都上了卡车,这些战士上车后将三人围在了中间,这才一溜烟的从监狱了出去。
二楼一间办公室的窗户口,徐丽华用毛巾捂着脸,看着那卡车开出去才收回视线,走回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拨了号等着,等接通了就直接道:给我盯住码头车站,要是他们想离开,立马给我拦住。
等那边答应了,她才狠狠的撂下电话,我看你能跑到哪去?而此时的车上,许波看向四爷和林雨桐,低声道:您二位家里还有什么要紧的东西没有?若是没有,按照我的意思,你们还是跟着咱们的给养车,出城吧。
天下之大,哪里都去得。
只是别在回沪上了。
四爷看了林雨桐一眼,这才道:也好!家里的东西……自然没有什么重要的,都折变成大洋,替我们送到孤儿院吧。
许波一下子就肃然起敬,您和林大夫这样的人,即便是工农党,这个朋友我也交定了。
还有什么要办的,您只管吩咐。
还有就是家里的下人,叫憨崽。
四爷笑了笑,这小伙子不错,我们走了,就怕徐丽华对他下手。
能不能叫他去你们保安团待着,哪怕是打杂呢,想来也别人也不敢轻易把手伸过去。
宋凯文暗暗的点头,如此既保证了憨崽的安全,说不定又是埋下了一步好棋。
对许波来说,这根本就不叫事。
他笑道:就是今儿来送信的小伙子吧,挺机灵的!你放心,我将他留在身边做个亲兵,错不了的。
林雨桐心道:如此,跟自家有关系的就只有桂嫂了。
但桂嫂管着孤儿院,跟许多家境殷实的善心人都有了点交情,动她……社会影响太坏了。
另外,以徐丽华的性子,不见了自己和四爷,她就更不会动桂嫂了。
她要留着桂嫂这个鱼饵钓自己这条鱼吧。
至于孤儿院的后续费用,以后想办法不动声色再给也不是不行。
这么一想,好似在上海也没有什么要牵挂的东西了。
由许波带着,转了好几趟运送给养的车,这才顺利的从沪上出来。
许波十分够意思,联系了他之前的战友,这人如今驻防在昆岭之外,又派了一辆吉普,将他们送到了杭城。
这里不能多呆。
宋凯文靠在床头上,我身上的伤过两天就没事了。
你们不用管我,我自有地方去。
要是还愿意听我的建议,我就建议你们先去上京。
其实不用他建议,四爷和林雨桐也是想去上京的。
毕竟大部分的时间都生活在那里,感情上的归属感,是别的地方给不了的。
因此,四爷答应的很利索,等你伤好了。
我们再走。
倒也不着急。
他们不急,宋凯文急。
硬是抗过了三天,就催着四爷和林雨桐离开。
林雨桐直接拿了五十个大洋递过去,不管到哪,都需要钱。
这些你拿着吧。
宋凯文苦笑,我没帮上你们什么忙,倒是带累了你们了。
天大的恩都受了,这钱我就收着了。
但到底又给林雨桐打了一张欠条。
三人分别的很匆忙,毕竟这里离上海太近了。
真要是徐丽华追出来,未必就能好运的躲过去。
徐丽华此时自然是十分恼火。
先是负责监视的小杨第二天说,没等到这夫妻晚上回去,她就知道出事了。
可还没等她赶过去呢,那边又传来消息,说是小伙计憨崽进了保安团。
她就直达肯定是许波这个武夫将人给放跑了。
可等她派人查保安团这两天的行踪的时候才发现,许波真是缺德。
把一半的人马都撒出去,水陆码头,只要跟外面相通的路,他们保安团的人都进出过。
这叫人怎么判断去向。
这两天她找许波都找疯了,可下面的人愣是说许波忙着没功夫见她。
忙?忙个屁!让开!徐丽华今儿又闯了过来,看着站在会议室门口的两个勤务兵就呵斥道。
许波迷瞪着眼睛,边扣衣服的扣子,边从里面出来,徐记者,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这里可有不少军事机密,你如此擅闯,小心我告你窃取国家机密罪。
我?窃取国家机密?徐丽华哼笑一声,当我是吓大的?不是吓唬你。
许波将衣服扣好,又开始系皮带,用你的那一套办法,我是不是有理由怀疑你是倭国人派来的奸细或者是王集团……话不用说完,徐丽华已经明白他想说什么了,你的意思,我要是敢说你放走工党,你就会指控我是倭国人的特工,或者干脆就是王……其心可诛!王去年在广纠集反姜势力组成国民政府,直到辽东事变之后两人才被迫合作。
但面和心不合,下面的人员也一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蓝衫社从根本上就是维护姜的领袖地位的。
如今许波如此叫嚣,多多少少的,都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许波冷笑一声:你也适可而止吧。
为了一个男人,还是个心里没你,甚至压根就没正眼看你的男人,你至于吗?你要是真看上了,偷个情,叫他们离婚,这个咱们管不着。
但是你要将原配往死了弄,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再说了,林大夫救了咱们这么多人的命,我能看着不管吗?是不是这个道理。
你公报私仇,这事本就不地道,可不怨我吧。
你放屁!徐丽华咬牙。
心里恨得要死,谁都知道自己求而不得,因为一个男人要谋害原配。
这消息不是许波这个混蛋放出去的,就是左中那个王八蛋在报那一巴掌之仇。
这真是把人冤枉死了。
谁是为了男人了?如今,真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你能救他们一次,我就不信你还能救第二次。
你最好保佑他们别被我逮住了。
就你这脾气和智商?许波眉眼一斜,带着两人痞气:我说,你最近怎么跟吃了呛药似得?我瞧着你以前可不这样?脾气大是大,也没大的这么不理智过。
那天在审讯室,整个人跟疯了一样,逮谁咬谁。
徐丽华心里一惊,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脑子里闪过这几天的一幕一幕,还真是有点不像自己。
可心里就是觉得烦躁,就是压抑不住这股子烦躁怎么办?她想起之前看到的一脸沉静的林雨桐的脸,还有在审讯室里,她那一撇嘴一挑眉处处都是挑衅的表情,脸上不由的闪过一丝惶恐,不由的看向许波:你可知道有没有什么药能叫人变得暴躁,情绪不受控制?许波似笑非笑的看了徐丽华一眼:你想多了吧。
有些药的副作用确实能叫人变得暴躁,但是直接有这种药效的我没见过。
你不会是怀疑林大夫对你用药了吧?你还真能想。
她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对你用什么方式下药的?另外,什么样的药能无色无味的叫你察觉不出来呢?反正我没见过。
徐丽华看了许波一眼,信来的烦躁就有涌了出来,她用右手掐着自己左手的虎口,疼痛叫人情形。
那么,这段时间实在是对不住了。
不打扰许副团长了。
再见!再见!许波歪着头看着徐丽华出去,嘴里喃喃的道:难不成真被林大夫下药了?那这手段……还真是神鬼莫测……憨崽端了水过来:团座,徐记者走了。
许波看向憨崽,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吧。
不管你是不是工党,肯卖命杀敌的,都是好汉。
四爷和林雨桐如此则身在金陵。
原本打算从金陵去上京的,可是如今,却不得不在金陵滞留了。
怎么会没有去其他地方的车票呢?林雨桐在酒店里觉得莫名其妙。
这经理好似诧异林雨桐会这么问,解释道:您大概不知道,如今政府迁都洛城,党国要员都要跟着过去的。
火车哪里调动的过来。
您还是再等等吧。
迁都洛城?等着经理出去之后,林雨桐诧异的问四爷:有过这码事吗?四爷点头:有!前后不足十个月。
民间知道的不多。
啊?迁都可是大事!林雨桐皱眉,他们这是……准备逃啊!他们以为倭国人攻打沪上,是想控制大江流域。
因此,先逃了再说吧。
四爷掰着指头算:你想想,他们能选择的地方不多。
昌汉、二庆、长安、洛城这几个城市肯定都在考量的范围之内。
但是昌汉的形势比金陵好不到哪里,搬迁没有意义,所以不能去;长安还不错,但交通不便,只这一点就被排除;然后是二庆,但是二庆军阀混战,社会动荡,也不行。
算来算去,就只有洛城比较理想。
洛城是古都,历史文化都相当有底蕴,且又地处中原腹地。
东南有嵩山屏障,北临黄河天险,东有虎牢关,西有函谷关,易守难攻,加上便利的交通条件,回旋余地较大。
只是,他们这次实在是判断失误了!而且,要是没记错,现在的洛城应该还是洛城县,总共也没几万人口,根本就不具备作为首都的条件。
呃?整个国家的政府机构连同高层,就这么遛来遛去的?这个折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