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广斌过来,林雨桐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一个人过来,康来呢?没脸见你。
朱广斌叫小福给他一个果汁碎冰,还好似体贴的问林雨桐,你不要?不要。
她的饮食习惯已经养成了,轻易不碰触那些对身体没好处的东西。
好似年老的时候那种冰凉的东西吃到嘴里那股子瘆人的凉气还在。
朱广斌也不强求,往沙发上一赖,就说起康来的事,我说你也够没劲的,喝点酒,干嘛还告诉人家爸妈?康来妈妈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多尴尬啊!这不是喝酒的事。
林雨桐白了朱广斌一眼,他那是犯傻!横不管竖不管的,就出去英雄救美去了?知道人家是什么人吗?打听了人家需要人救吗?也不想想,为什么他那女同学在他喝酒的时候不说话?他要是没喝醉,最后还坚持把那五万块钱付了,你信不信,那姑娘转天就黏上康来了。
为什么他妈妈一听就赶紧赶过来了?咱家不在乎那点钱,他家也不在乎。
可他妈在乎的是她的傻儿子千万被被那些小姑娘给骗了。
说到底还是得门当户对是吧?朱广斌有些不以为意,当年咱家够不上林家,要不是姑姑争气,只怕是……本来就是这个道理嘛。
换个人试试,苏媛那一关是那么好过的?所以啊,你找女朋友眼睛可得擦亮了。
林雨桐提醒道,咱家不是非得叫你找个出身差不多的,但至少出身条件看上去都过得去的。
朱广斌不喜欢这个话题,马上转移道:网剧的事情姑父口头答应了,我找你也是正事。
林雨桐挑眉看他:天天都是正事,行!说吧。
我上次听了一耳朵,说是你同学是做租赁服装的……朱广斌才一说话,林雨桐就皱眉,什么租赁服装,人家那叫形象设计工作室。
不光是服装,还包括配饰化妆……我当然知道这个。
朱广斌凑到她跟前,要只租赁服装,我找姑姑去借不就完了吗?我就是想问问,她能不能接我们这活,给我们的演员也设计设计形象?图便宜?林雨桐看他,还真是什么都有图便宜的。
其实苗苗那边的收费并不便宜。
尤其是要整体包装的时候。
不是钱得省着花吗?朱广斌伸手,给个电话,我自己联系。
好歹是生意,林雨桐直接把苗苗的电话给他,自己去谈,别打着我的旗号,里面也有我的股份,上次分红分了我小两万呢。
朱广斌哧了一声,这丫头半年赚的都赶上爷爷和爸爸两辈人努力了这么些年积攒起来的了,这会子说个小两万还嘚瑟的不行。
真是越有越抠门。
转天康来趁着暑假过来找林雨桐玩的事情还是被林博知道了,收拾东西,去避暑去。
我刚避暑回来。
不是在城外的山庄呆了小十天吗?去草原,刚好要做一期旅游的节目。
林博不给林雨桐拒绝的机会,都是公司的人,多接触接触没坏处。
然后直接吩咐小福,去帮着收拾行李,晚上就走。
然后等康来从康妈的一番教育中短暂的脱身,能给林雨桐打电话的时候,林雨桐已经在车上了。
别人怎么去的林雨桐不知道,但此刻她却躺在房车上的床上,空调很舒适。
林博正在客厅应该是开视频会议。
这么舒服的出行,说实话,去哪都行啊。
她正想着是不是自己也买一辆,那边林博就过来,怎么还不睡?不习惯?没有。
床比想象的宽大,而且拉上门就是两个空间,另一边也有一张大床,相互都是独立的,司机怎么安排的?两个司机换着开。
林博还以为林雨桐担心安全,放心,这是在国外改装的,安全性能没有问题。
于是,林雨桐舒舒服服的到了目的地。
跟家里比起来,除了车上的空间稍微狭小以外,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车上上网没有任何问题,车载智能电视,车载冰箱,微波炉,洗手间洗澡也很方便。
有些单身公寓配备还不及车上呢。
草原上的气温也才二十多度,早晚更凉。
下了车才发现这地方不是旅游区,是真正的牧区。
旅游区有专门为游客搭建的帐篷,但这里只有牧民。
节目组自己准备了帐篷,就沿着河边搭建。
想住帐篷还是车上?林博扭脸问林雨桐,没住过帐篷吧,爸爸叫人给你搭一个。
这玩意还真住过,不管住不住都搭一个,白天闷在车里也没意思。
于是,隔了好多年之后,重新踏上了这一片草原。
林雨桐给四爷打电话,什么都没变,就人变了。
还记得那时候咱们住在帐篷里……哦……四爷的声音听起来很远,那是时疫的那一年……这个电话就两个人都有些怅然,随后林雨桐拍了不少自拍照给四爷发过去,我都想骑马了。
谨慎些。
四爷叮嘱了一些,想着要不要过去呆几天。
等林博忙着跟拍摄组跟当地政府接触的时候,林雨桐找了向导,跟着牧民家的小子‘学’骑马去了。
坐下的马匹可不能跟以前的比,但跑起来还是叫人觉得说不出来的畅快。
被老板打发来找小老板的孟助理,见到林雨桐骑在马上跑的飞快,吓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这里的马跟俱乐部里的马是不一样的,没有教练,没有陪护,身上连个护具都没带。
万一摔下来可怎么办?停下……孟助理不停的挥手,大小姐啊,停下吧……赶紧停下……林雨桐勒住缰绳给马掉头,踢踢踏踏的溜达过去,孟助理怎么来了?孟助理不敢到马跟前去,左躲右闪的示意林雨桐下来,烤羊……烤全羊呢,咱们赶紧过去,刚好赶上。
林雨桐看着不远处的农用车,她不想坐,只笑着问孟助理,哪个方向?孟助理一指,看见没,河道拐弯的地方……驾!林雨桐一挥马鞭子就走,回头跟孟助理交代了一声,你快些跟上,省的我走错了路。
看着一个人骑马远去的背影,孟助理急忙喊了一声:我的小姑奶奶……开着农用车的牧民倒是笑了起来,他汉话说的不错,不用害怕嘛,小姑娘骑的多好……好也不行!孟助理赶紧爬上车,快走!快走!跟上!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用活了。
多长时间没这么畅快过了,舒服!快看!摄像师招呼了一声,马上对准镜头,看着骑马的姑娘原来越近了,然后骑着马涉水而来,水珠在太阳光下,发出迷人的光彩来,好似跟眼前的姑娘打上了一层光晕。
等到了近前了,他才看清楚这是谁。
林博刚才是吓的不敢声张,怕一出声再把她吓的从马上摔下来。
这会子见她若无其事的从马上跳下来,才三两步的走到跟前,举起手一下子拍在林雨桐的背上:你怎么胆子这么大?摔着了怎么办?林雨桐猛的一疼,不是躲不过,是被林博的样子吓一跳,感觉他整个人都在抖一样。
作为一个成年的不能再成年的人,实在是装不了孩子。
可不管有多少理由,这会子也只剩下愧疚了,挨了打就挨了打吧,她赶紧去拉林博的胳膊,我以后不了,真的!这马很温顺……还犟嘴!林博瞪眼,刚才吓的他几乎喘不过起了。
我错了。
林雨桐低头认了,我再不骑了。
我保证!林博抬手抹了一把汗,……疼吗?不疼。
林雨桐果断摇头,真不疼。
好容易安抚住林博,林雨桐过去帮忙烤肉去了。
你这丫头也是胆大。
正加柴火的林雨桐听到身后有人笑着说了一句,就赶紧扭头去看,见周潇笑眯眯的站在身后,她愣了一瞬才问道,您怎么也来了?你爸没跟你说,这节目是跟三台联合录制的?周潇走过去搭了一把手,我这不是调到三台了吗?跟着出来做主持的。
说着往另一边一指,示意林雨桐去看。
远远的,能看见有电视台标志的几辆车。
林雨桐了然,怪不得林博这么重视自己跟来了,原来是跟Y视合作啊。
那这经济效益倒是其次了。
跟过来的是综艺频道的一个组长叫王岩的,见林博还时不时的朝架着柴火的方向看一眼,就不由笑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没意识到爸爸是怎么一回事呢。
孩子是家里的老人帮忙照料,我有时候三两个月的都不见孩子一面。
那时候还是年轻,没有做了爸爸的自觉。
像你这样,这么年轻有这么大的闺女,是不容易。
这孩子别的时候还罢了,就是这个胆子太大……林博跟王岩倒苦水,主意正,脾气拧。
看着特别好说话,那是没遇到茬子上,真到了她的底线上,那是寸步都不让的。
你这是谦虚。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多少都知道点消息,第一部 戏就赚了个盆满钵满,如今收视率还是稳中有升。
知足吧!比起彩凤的那位大小姐,可是争气太多了。
这话林博特别爱听,嘴上一径谦虚着,带眼里的笑意差点晃花了人的眼睛。
周潇看着林雨桐给烤全羊身上抹作料,就状似无意的道:你出来了,你爷爷奶奶没人陪了?我之前一直陪着的。
林雨桐随意的应了一声,马上转移话题,你们出来出差补贴多吗?我有一个学长今年毕业了,好像也进了你们电视台。
是吗?周潇顺口卖好,有需要帮忙的时候只管来找我,别的不敢说,几个领导还是卖我面子的。
你呢?没想着将来毕业了到电视台工作?说着就好像才想起什么似得,对了,差点忘了。
你家有家业要继承。
是海纳还是栖凰?或者是万海?终于把话题又绕到万海了。
说到万海就必然要说说林渊的。
林雨桐仿佛不明白她的用心一样,直言道:现在还说不定啊。
不过我大伯也说了,叫我有空去万海,自家的公司,别弄的连人都不认识。
这就是有叫她继承万海的想法的。
怎么会这样呢?不结婚没有子女,连个侄儿都没有却想直接给侄女?谁家是这么行事的?你奶奶怕是该着急了吧?苏媛女士当然着急。
但更知道她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性子。
没说不逼着林渊相亲,但是肯定也知道林渊对周潇没那个意思。
最近也都没听她再提过,可能是在物色什么人也未可知。
但这话我能告诉你吗?她笑了笑,我奶奶说,父母从来就拧不过子女。
她大概也认输了。
周潇就朝林雨桐脸上看去,她一时倒也不知道这丫头说的是真是假。
把她当成小姑娘吧,好像也不对。
不成熟的小姑娘能拉起剧组自己拍电视剧。
这么一想,好像有点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这是委婉的拒绝了吧!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你忙着,我去歇歇。
周潇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呆下去。
林雨桐笑着看着她离开,孟助理不知道什么时候挤过来了,周主持怎么走了?不能告诉你!林雨桐打岔,害的您被我爸扣奖金了吧?哎呦!我的小姑奶奶。
孟助理叫苦连天,我可是被你害惨了。
回头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林雨桐说着,就用下巴朝王岩的方向点了点,怎么跟Y视合作了?这次咱们能赚多少?只能说不赔少赚。
孟助理低声道,国家级的电视台嘛,娱乐性质相对来说比较淡了。
反正老板拍这个也不是为了钱。
烤全羊在这种环境下吃,林雨桐觉得味道不如以前吃着的好了。
只捡了羊腿上的肉吃了两块,就回车上找水果吃去了。
林博跟上来,有些不自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你,没生爸爸气吧。
没有!林雨桐将半个苹果递过去,也是我自己莽撞了,没生气。
林博哪里真放心,到底给朱珠打了个电话,随后朱珠又打到林雨桐的手机上,一通数落,……要是我在,我比你爸还生气!我看还是打的轻了……所以,第二天跟着节目组是牧区的学校,林雨桐也没资格像别人一样骑马,哪怕马是被人牵着的也不行。
学校坐落在山脚下,看来很新,一拍整齐的平房,外面贴着瓷砖,干干净净的。
学校的围墙有一人高,上面有石灰粉写着汉蒙两种文字的标语。
到的时候,这些孩子应该是在吃午饭,一人一个大洋瓷碗,米饭上盖着粉条,就盘腿坐在教室外面的台阶上吃。
不是暑假吗?怎么孩子们孩子啊学校?林雨桐扭脸问一边的孟助理。
为了拍摄,因为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过来,所以提前上下一学期的课。
孟助理脸上有些凝重,眼神带着怜惜。
林雨桐将视线放在这些孩子身上,最大的也不是十一二岁的样子,小的也就七八岁,一眼望去,七八十个孩子就算是顶天了。
这些孩子没有城里孩子的白皙,脸上多是带着点高原红,黑黑的面庞,有些小点的男孩带挂着鼻涕,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看见有人过来,也没有人上前打招呼,只抱着碗吃饭,大部分孩子都不敢说话,只有几个调皮的大点的男孩,偶尔窃窃私语,然后笑几声。
林雨桐看了看,只有三个教室,分别挂着一二三班的牌子。
也就是说这个学校只有三个年级。
牧区是这样的。
孟助理在一边解释,这里有些孩子上学得赶几十里的路。
这还是近的。
年纪大点的孩子,得赶更远的路去大点的学校上学。
林雨桐左右看看,是校舍的问题?没有老师!孟助理摇摇头,我之前查过这里的资料,这个学校只有一个老师。
这个女老师在这里已经呆了十年了。
当年是支教来的,说好了三年。
可是三年又三年,再三年,也没有人来接手。
林雨桐肃然起敬。
正想看看这个女老师,就见一群当地人,应该是当地政府的工作人员,簇拥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老师走了过来。
这位老师一看就是个汉人,头发编成辫子自然的垂着,脸庞有些黑,眼睛却清亮,五官长的很好。
身上的衣服不时尚,但干干净净,整个人利落的很。
跟周潇站在一起,半点没有显露出自卑和不自在来。
周潇按部就班的采访:我身边这位是来这里支教的丁醇老师,据我所知,她来这里支教已经有十个年头了。
说着,就将话筒递过去,请问丁老师,是什么让您在这里坚守了十年。
丁醇回身看了看她身后的孩子:他们需要我。
这是个标准答案。
林雨桐这么想。
这些孩子需要您,那您的家人呢?周潇又问了一句,您的家人不需要您吗?丁醇长久的沉默之后,才道:我能不回答这个问题吗?边上有个汉话不怎么标准的干部样的人道:丁老师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
周潇关了话筒,这显然不是个好问题。
林雨桐细细听了才知道,原来丁醇是跟着父母过来旅游的时候出了车祸了。
当时是这所学校放学回去的几个孩子,从车里把她给扒拉出来的。
可她的父母却长眠在了这里。
所以,从医院出来办完了丧事,她就干脆申请支教,留了下来。
您还会继续留在这里吗?周潇又问,您三十五岁了,一直单身。
您要在这里扎根吗?丁醇的神色很怅然,也许吧?这是个什么答案。
周潇有些为难的看向王岩,这还怎么采访。
丁醇不是很配合的样子。
先休息吧。
不着急。
王岩没办法逼人说一些不乐意的话题。
政府的工作人员好似还要找丁醇去做思想工作,林雨桐先一步过去,丁老师,我想跟您聊聊……丁醇看了一看打算做说客的人,就觉得林雨桐更讨喜一些,不过神色有些奇怪,你是海纳的大小姐?您知道我?林雨桐有些惊讶。
丁醇不由的笑了起来,这里又不是外太空……她摇着手里的手机,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这里落后,但该有的还是都有的。
对外界的信息渠道是畅通的。
她指了指太阳,去屋里说话。
屋里很简陋,像是农家一样。
刚进门是锅灶,就是农村的土灶,灶上三个锅,她解释道:要在这里给孩子们做饭。
老师不光要负责授课,还负责做饭。
靠窗的位置是大炕,炕上放着炕桌,桌子上有三摞作业,也不知道批改了还是没批改。
另一边靠墙放着一张旧桌子,桌子上铺着碎花的旧床单,上面放着个笔记本电脑,轻易不上网的。
这里拉不上网线,只能用手机的热点。
耗费流量有点贵。
说着话,就从热水壶里倒了一杯水给林雨桐,喝吧。
林雨桐接过来,坐在炕沿上,在这里坚守了十年,足够了。
想没想过回去?丁醇眼神有点复杂,回去?我没那么高尚,奉献不奉献的先放在一边,是这些孩子真没人教导。
而且……我也有些胆怯了。
在这里呆了十年,被称为家的地方早已经物是人非了。
是怕回城没有生活来源吗?林雨桐看她,您这样的,很多学校我想都会乐意接纳的。
哪怕是作为吉祥物。
丁醇一下就笑出来了,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姑娘说话,听着就叫人觉得实诚。
她忍笑道:说真的!我不缺钱。
当初拆迁,我家可是在二环内的。
我是地地道道的拆二代。
当初补偿的房子和铺子还出租着呢。
光是租金,我在京市都可以活的很滋润,更何况在这里了。
那为了什么?林雨桐还真没有想到,这位没有丝毫生存压力的人会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
当时只是想离我父母近点。
丁醇不好意思的笑笑,那时候年轻,骤然失去双亲,差点活不下去了。
只是想陪着父母,另外,这所学校对我有救命之恩……要知道他们唱高调的叫人来采访,我就该躲一躲的。
林雨桐正要说话,手里的电话响了,大伯!接起电话,也没避出去,直接叫了一声。
电话那边还没说话,林雨桐就听见‘哐当’一声,丁醇手里的杯子掉地上了。
叫你身边的人听电话。
林渊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冷意。
林雨桐愕然了一瞬,看向正慌乱的捡碎瓷片的丁醇,丁老师,我大伯的电话……丁醇几乎想夺门而逃,林雨桐听见林渊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你告诉她,我今晚就能到。
看她能往哪跑!还没等林雨桐说话,电话就挂上了。
她福至心灵,这不会是林渊的初恋吧?丁醇愣在当场半天没动,林雨桐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见门帘一挑,林博走了进来,朝丁醇点了点头,就扭脸问林博,你大伯刚才打电话过来,说是要找丁老师。
我说跟你在里面说话,他就挂了。
说着,就朝丁醇一笑,刚才我在微博上发了学校和丁老师的照片,想来想捐款捐物的人很多,丁老师看看该怎么安排?合着他把林渊的行为看做是急于捐款的一类了吗?林雨桐拉了林博一下,凑过去低声道:初恋?初恋?什么初恋?我大伯。
林雨桐摇了摇手机,提示道。
林博悚然而惊,看向丁醇的眼神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家里人都知道林渊的婚姻观,得遇上叫他想结婚的人。
而迄今为止,他唯一想跟人家结婚的,就是初恋。
这还真是巧了。
林博干笑了几声,觉得该出去冷静冷静。
等屋里只剩下林雨桐和丁醇的时候,丁醇已经冷静下来了,你大伯这几年还好?能认出自己,想来她也一直在默默的关注万海的消息。
万海和海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被看做是一家。
关注万海,自然就知道海纳。
知道海纳,能认出自己就一点也不奇怪。
所以,自己刚才喊了一声‘大伯’,这边就马上失态了。
还有她对摄制组的各种不配合,根本原因就是她不想露脸。
却没想到林博会拍照发在微博上宣传,叫林渊给看见了吧。
晚上就能到。
林雨桐坐过去,您自己问他。
因为拍摄录制不顺利,今晚上大家只能在学校的操场上安营扎寨。
夜里有点冷,坐在篝火边上,还得穿上厚衣服。
知道林渊要来,林博已经叫车去接了。
有熟人带路,这一苦很顺畅,大约晚上刚过了十点,远远的就听见车的声音。
林雨桐帮着把作业批改完,送回丁醇的房间。
见她手里拿着笔,半天也没写下一个字。
正要出去,门帘就被掀开了,林渊黑着脸径直走了进来。
林雨桐悄悄的退出来了,刚出来,门就被摔上了。
林博龇牙咧嘴伸着脖子朝窗户的方向看,林雨桐估计,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他都蹲在窗户根底下去了。
林渊的到来叫这么多人彻底傻眼了,尤其是他径直进了里面,还丝毫避嫌的意思都没有的把门给关上了。
有八卦哟!有大八卦哟!要不是林雨桐这姑娘一张生人免近的脸,这会子这些人都恨不能冲过去问上个三四五六来。
周潇瞧瞧的从人群中退了出去,一个人朝外走去。
林雨桐赶紧跟过去,你还好吗?没事。
周潇抹了一把脸,单恋的失恋,这种感觉……跟你一个孩子我也说不着。
林雨桐心里一叹,起身去了车上,从冰箱里拿了几罐啤酒出来,要喝吗?周潇默默的接过来,那就来一个。
林雨桐在一边陪着,有一口没一口的喝。
他们……周潇朝学校的方向指了指,什么关系?初恋吧?林雨桐摇摇头,我猜的。
初恋啊!周潇哧哧的笑起来,谁没有一样?!耗了这么些年还能追过来,很了不起啊!很了不起的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谁都没动。
来了就坐吧。
丁醇低着头,别看我,我是腿麻了动不了,你自己找地方坐。
林渊冷笑一声过去将炕桌推开,伸手拉她的腿。
你干什么?丁醇朝窗外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慌张的嚷了一句。
林渊不理她,手却搭在她的腿上揉捏了起来,不是麻了吗?男人温热的手掌隔着衣服传递过来,叫她不由的颤了颤,强忍着鼻子的酸意,你坐着吧,咱们好好说话。
林渊没放手,也没说话,只做他的。
屋里又沉默了起来。
血液慢慢的畅通了,丁醇收回腿,坐着吧,真不麻了。
林渊把西装脱下来放在炕上,解了袖口领口还是觉得闷,在屋里来回的踱步不知道话从何说起。
抬眼将屋里的情形又看了一遍,回吧。
明天就有人来接替你。
跟我回去。
丁醇坐在炕上没言语,然后呢?然后!林渊的声音不由的大了起来,你觉得呢?丁醇没有回答,直接起身从炕上下来,你吃饭了没?我给你做点?林渊抬起胳膊伸手指着她,当初说分手的时候怎么说的?还记得吗?谁知道说什么了。
丁醇朝灶膛边走,早忘了!忘了!?林渊冷笑一声,你结婚了?又交男朋友了?丁醇没言语。
问你话呢?林渊的脾气也上来了,沉着脸呵斥了一声,吓了丁醇一跳,喊什么喊?多早晚改了你的狗怂脾气!狗怂脾气?林渊将袖子撸起来,我还真不知道你在这里是这么骂我的?你再说一遍?丁醇往灶膛前一坐,把手里的火钳子一扔,我不!你叫我怎样就怎样?问我结婚没有,有男朋友没有?我还要问你呢?有人受得了你的霸道吗?到现在不是还一样讨不到媳妇。
要不然能巴巴的找我?哎呦我这暴脾气。
十年还没把你的牙齿给磕掉啊?林渊气道,你也就这点能耐,在我面前伶牙俐齿。
也就敢跟我顶嘴,这点狗胆子,要不然十年的时间怎么还在这屁大点的学校混着呢。
你诚心跟我来吵架的是不是?丁醇本来取了三个鸡蛋,气的又放下两个,不给你吃,吃的屁!还稀罕么?林渊冷笑一声,一点长进没有。
丁醇眼泪一下子就下来,背着身抹了一下,谁说没长进,脸也黑了,也长皱纹了,眼瞎看不见?林渊心一软,揪着她的领子叫她转过身来,这才抬起她的脸看,刚才没细看……照片不是看见了?丁醇将头撇向一边,十年养尊处优的生活对男人是来说,增添了成熟稳重和魅力,对于女人来说,就是一把杀猪刀。
我就一眼认出是你。
林渊叹了一声,黑了就黑了吧,长皱纹就长皱纹吧。
你不是说这是长进吗?怎么这么讨厌?我能这么说,你能吗?我在乎吗?林渊一看她的表情就来气,我要找漂亮的小姑娘,什么样的找不到?巴巴的跑过来干什么?看你的黑脸啊!谁黑脸了?我的脸到底又多黑,叫你这么挂在嘴上!这些年到底怎么过的?伯父伯母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林渊见丁醇不说话,又低声问了一句。
丁醇慢慢的蹲下,靠在墙上,发出呜呜的哭声,要是当时没跟你怄气分手就好了。
爸爸不会想着带我出来散心,不出来散心就不会出事……林渊跟着蹲下,你也知道是怄气?我以为你转头第二天就回来找我,结果没有。
我去了你们学校找你,他们说你请假了。
我去了你们家,家里的邻居说你们一家都出去了。
我都找疯了你知道吗?转眼这么一个大活人说找不到就找不到了……再后来,你家那里拆迁了,我急着去打听,虽然没有你的消息,却也知道你还活着。
真是狠啊,十年!十年你都想不起联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