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他在跟我谈什么?苗苗拉开阳台的门走了出去,他在跟我谈道歉的问题和补偿的问题。
道歉也就罢了,补偿是个什么意思?林雨桐马上明白了,怪不得苗苗不搭理人呢,你拿什么补偿给人家?不过听苗苗这话头,好似没说用钱补偿的话,要不然苗苗能飞过来踹他两脚。
这个话题她一点都不想深入了,马上问起苗苗在家过年的事,没出门?家里来客人了。
苗苗的语气带着几分嫌弃,我后妈她娘家人,今年我爸没叫他们留下来过年,所以今儿来看起来气势汹汹的,张口闭口他们家如花似玉的黄花大闺女跟了个二婚头。
这时候说这种话了,怎么不说在些年没生儿子的时候,一个两个过来都小心翼翼的,就怕我爸在外面再找。
我就见不得这德行。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林雨桐这边还没说话,听着苗苗那边又嘈杂了起来,那你忙吧。
改天再说。
苗苗手里拿着电话,看着粗暴的被推开的阳台门,皱了皱眉,但到底没说什么,从边上出去了。
哎呦!我说苗苗,我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该叫外婆的。
见了长辈不打招呼是个什么道理?你爸不会教你,你丽姨没工夫管你,我得跟你说说的。
说话的是后妈王丽的母亲,快七十岁的人了,掺和起事情来,从来都不手软。
大过年的,苗苗不想叫他爸难堪,没跟她一般见识,转身就出去了。
你看看这像个什么样子,到底是没妈教的,就是没教养。
王老太太嘀咕了一声。
苗苗脚步顿了一下,自己果然还是不该回来,这家里毕竟不只是爸爸的家,也实在算不上是她的家。
从家里出来,却有种怎么也不想回去的冲动。
一个人出了小区的大门,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坐上出租,去机场吧。
大过年的,机场其实人并不多。
该回家的都已经回家了。
还有机票,等到上了飞机,她才给苗爸发了一条短信:有空一起过元宵吧。
这边有个剧组要服装,是老客户了,我得赶回去了。
对不起爸爸!那些短信看了半天,点了一个发送,这才将手机给关了。
就这样吧。
反正自己是个成年人了,不是依靠着家里就活不下去的人。
苗爸接到短信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苗苗呢?他扭头问王丽。
我哪知道?王丽白眼一翻,从回来就不出屋子,家里忙点忙都帮不上……少废话,我就问你苗苗呢?苗爸瞪眼,刚才也就是出去给几个本市的客户拜个年,刚进家门衣服还没换呢,苗苗就走了。
为了什么?不用说也知道。
他几乎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我出门的时候怎么说的,叫你们家的人少去楼上去打搅苗苗,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姓苗的,你有没有良心。
王丽马上哭嚎了起来,这里不光是你的家,还是我的家。
我在这家里还有没有地位了,我妈好容易来一趟,这家里还不能随便走走了?那是我妈,法律上我也是有赡养的义务的。
我还告诉你,这回我得把我妈留下来,以后就常住家里了。
你要不答应,咱们问问法官去,看是你有理还是我有理?你赡养你妈?苗爸冷笑一声,行啊!赡养吧。
你有理。
但这跟我没关系。
法律上并没有规定女婿必须赡养岳父母。
更何况,很快那也不是我岳母了。
另外,你爱跟你妈一块你们就一块,但这个家,你没权利带进来。
你什么意思?王丽擦了一把眼泪,什么叫那不是你岳母了?你给我说清楚?离婚!苗爸也不换衣服了,直接出门,这意思你明白了吧?我说要离婚。
顺便说一句,尽快叫你的家人离开,这房子可不在你的名下。
想离婚!王丽冷笑一声,想的美!这房子怎么着也有我一半,你凭什么赶我的家人?这房子根本就不在我的名下,哪里有你的一半?苗爸回头嘲讽的说了一句,所以在我回来之前,我不想看到任何一个多余的人。
王丽看着丈夫的背影半天都没回过神来,什么叫房子不在他的名下,那这房子到底在谁的名下?苗爸赶到机场的时候,苗苗早已经走了。
他一个人在机场枯坐了一个小时就起身回了公司,打开保险柜,从里面取出房产证,拨通了一个十几年都没有拨通的电话号码。
喂?声音很熟悉,但是听起来有些忐忑。
苗爸常常的吸了一口气,是我。
电话那边半天都没有说话,是苗苗有事?过了正月初七,你能不能来一下?苗爸坐在椅子上,满身的疲惫,有点事需要你来一趟,带上你的身份证户口本……怎么了?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急促极了,苗苗怎么了,你别瞒我。
苗苗没事。
苗爸沉吟半晌才道:咱们离婚的前一段时间,我托人买了一套房子,是记在你的名下的。
就是我现在住的这一套。
后来不是离婚了吗?我也没顾得上这事。
等再婚了……她也不是个省心的。
这事我更没说。
本来想着找机会过户到苗苗名下的,但是我怕我要是有个什么万一,苗苗又没成年,东西放在她名下,她也守不住。
我也就没动,放在你名下,跟放在她名下是一样的。
如今苗苗大了,过户吧。
过户了我就安心了。
电话那边静悄悄的,沉默了半分钟才涩然的应了一声:好!挂了电话,苗爸摸了摸发际线越来越靠上的脑门,对着落地窗的玻璃苦笑了一下,能不离婚谁又愿意离婚。
正是因为第一次失败的婚姻明显已经伤害了苗苗,所以,不管有多难,他都维系着第二段婚姻,希望能保护好儿子。
可叫儿子跟王家这么接触下去,真的就好吗?尤其是王家那老太太,整个一个事精。
苗苗下了飞机,刚开了机,还没接到苗爸的电话,却接到了王丽的电话,一接起来就听到另一头的咆哮声:苗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我没缺你吃没缺你穿的,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
你就是看我不顺眼,但是木木总是你弟弟吧?你撺掇着你爸把家里的房子偷偷的过户到你手里就算了,还挑拨的你爸要跟我离婚,你这心眼怎么这么歹毒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她一句都听不懂,直接就挂了,把王丽的号码直接设置成黑名单,就不再关了。
她这会子还忙着呢,从机场到市区挺远的。
林雨桐怎么也没想到苗苗当天会回京,她看着手机上苗苗发来的短信,说是来的早了,改天方便不方便登门拜年。
没什么不方便的。
林雨桐给她回过去,要来的时候打个招呼就行。
在朱家吃了饭回家,林雨桐跟朱珠说了一句,这两天可能有同学过来拜年的事。
朱珠不免问起来,来几个人啊?是男是女啊?要准备什么?都有什么喜欢吃的?有没有忌口一类的话。
也没谁,就是苗苗。
林雨桐趴在他们卧室的大床上,大概是家里出事了。
待不下去。
林博也知道听林雨桐说过一嘴人家的家事,一边拿着浴巾擦头发,一边道:家里连孩子都容不下,那还是他爸的问题。
实在不行离婚就是了。
本来是为了维系家庭的,但是弄的家不成家,那有什么维持的必要。
朱珠嗤笑了一声,想的容易。
你以为这婚他想离就能离了?那女人要是能答应才奇怪呢。
别说这种靠着男人养的女人,就是好些个自己有工作的女人,过了三十五也都不敢轻易说离婚了。
经济独立,事业有成的女人毕竟占了少数。
可即便是这样,离婚对于人到中年的女人来说,也是一件残酷的事情。
心里依赖是一方面,还有就是现实。
你看现在这社会,女人再婚,找对象是越找越老,三十五的能找个四十往上四十五往下的,都得念一声佛。
可男人呢,那是越找越小。
尤其是里面牵扯到孩子,女人争取了抚养权,可是再婚孩子多少得受一些委屈,可要是不再婚,一个女人带孩子,要挣钱养家,又要照顾教育孩子,何其艰难?所以说啊……她说着,就看向林雨桐,不管多喜欢一个人,女人都不能失去独立的人格。
碰上一个能叫人完全依赖不担心背叛的男人,这种概率实在是微乎其微。
女人得自己立得住,才不怕未来不可预见的风险。
就拿你爸来说了,真要是哪天他昏了头了,找个小姑娘回来,对我而言能怎么样?哪怕是伤心也是暂时的,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因为我还是我,我还有你,我还有栖凰,我还是朱总,我还有花不完的钱叫我保持这份年轻跟优雅,还会有数不清的男人过来赞美我,不管真心假意,我一样能活的潇洒。
我说这话的意思,你懂的吧,闺女!林雨桐还没说话,林博就先道:说话就说话,牵扯我干什么?我什么时候要找小姑娘了?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些什么?这一打岔,林雨桐就没接话,干脆起身回楼上洗漱去了。
林博嘴上还喋喋不休,朱珠一把推开她,我教育孩子呢,你掺和什么?你不是总担心那江枫心眼多吗?不是担心咱们辖制不住,咱闺女却偏偏陷进去吗?怎么?我今儿这话说的不对?多好的机会,你打的什么岔子?林雨桐哪里不知道朱珠的话是对的。
她不光是警醒自己,还说了句大实话,女人对待婚姻得慎重。
她自己其实就是用谨慎的态度一直在经营婚姻。
虽然自己是个特例,但这并不妨碍她认同她的话。
苗苗正月初四的时候才上门,不光是自己来了,开颜也跟着来了。
两人带了一个果篮一束鲜花,不贵重但也不失礼。
林雨桐接过去递给小福,带着两人进里面。
在国外的小镇倒是有这么漂亮的别墅,但我从来没进去过。
开颜满眼的惊叹,在国内我也是第一次走到别墅的里面来。
真是比电视上的还好……看来这有钱在哪里都能生活的很好,也不一定就非得出国。
跟你们家一比,我们家那房子不会还没你家的厕所大吧?没那么夸张。
林雨桐带着两人跟林博和朱珠打了招呼,这才带着二人上三楼。
三楼的一般是露台,上面搭建了透明的玻璃暖棚,鲜花绽放,环境是最好的。
里面有秋千,有摇椅,有沙发,想怎么坐就怎么坐。
等小福端了茶点瓜果上来,两人也把三楼打量的差不多了。
你一个人的房间比我们家都大。
开颜羡慕极了。
卧室客厅书房衣帽间卫生间,怎么也得一百多平吧。
阳台还连着这么大的一个露台,要是我有这房子住,我宁愿什么都不干,一天二十四小时赖在房间里。
苗苗往摇椅上一躺,将边上的毯子往身上一搭,所以你是你,她是她。
你就想着将来利利索索的嫁人,她就想着再赚几百几千这样的房子来。
提起这个我就伤心。
开颜坐在秋千上,在国外,基本听不到什么你是个姑娘家,你不用那么辛苦,你将来找人嫁了结婚生子一辈子安稳。
这类话真没有。
男人女人都一样,结了婚各自AA的也很常见。
我开始特别不适应你知道吗?所以,这种对女孩子的教育从小就是错误的。
苗苗坐起来,打小家里就灌输这种思想,长大了,连女人都觉得没有别人管着宠着日子就是不幸的。
所以一遇到变故,对女人的打击都是巨大的。
要么再找一个依靠,要么就只能痛苦陷进去一辈子拔不出来。
就算是个别奋起的,我想过程也十分痛苦。
打破从小就养成的那种性格和人格重塑一遍,很艰难的。
我就想着,咱们为什么不先自己宠自己呢。
努力在这世上谁也不依靠的立足,然后自己爱自己,自己宠自己,哪怕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有我。
很有感触似得。
林雨桐不免多嘴问了一句她家里的事,怎么样了?要真是处不好,以后少回去就是了。
我爸要离婚。
苗苗想起昨天接到的电话,但也不容易。
我弟弟今年十五了,王丽也都四十多了,能干脆的对我爸放手?我看悬了。
由着他们闹吧,看能闹出什么来。
就是我爸……都到了这岁数了,一天舒心的日子也没过过。
正说着话,苗苗的手机一阵响动,她低头瞄了一眼,就又若无其事的装起来了,一点也没有要回复的意思。
她岔开话题,说起了开颜复学的事,一直在国外,还是回来?开颜转着手里的奶茶,上面正在查陈燕她伯伯,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等这边落定了,才好决定。
没有对这话题深谈,中午在家里吃了饭,朱珠和林博都很给面子的在家陪着,吃完了两人就要告辞。
朱珠直接包了一大包东西给苗苗,放在冰箱里,吃的时候放在微波炉里一热就行了。
自家做的,比外面超市里卖的强些。
有空就过来玩。
然后对开颜道,你妈一年不见你,还不定怎么给你折腾好吃的呢,就不给你带了。
苗苗没客气就接了,反正上学期吃了不少桐桐做的饭,也不在乎这点了。
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说笑着把人送出去,朱珠就道:这苗苗跟广斌是怎么回事?啊?林雨桐没明白过来,她怎么知道了?广斌刚才送羊肉墩子来,一听你招待同学,跟狗撵了似得窜了。
朱珠轻笑一声,我能看不出猫腻?怪不得一向不管这些琐事的她给苗苗包了一堆的吃的呢?感情是看出点苗头了。
这边苗苗出来,开颜就凑过去要看给苗苗的都是些什么东西,龙虾鲍鱼大肘子,可真是舍得。
行了吧。
苗苗把东西收起来,就跟阿姨饿着你了似得。
关键是那么多好吃的,我刚才都没好意思吃。
开颜有点可惜的道,一家人吃饭还得转桌子,我不要意思。
那是人家待客用的桌子,谁家过日子还不是一样。
林雨桐自己经常蹲在茶几边上吃饭,也没跟别人又多大的差别,你真是出去一趟,越来越物质了。
开颜白了她一眼,小看人。
我现在也算是能自食其力了。
怎么自食其力?苗苗边抱着东西往前走,边回头问了她一句。
做代购啊。
开颜低声道:你要是需要什么,跟我说一声,肯定不收你的代购费。
这倒也是条来钱的路子。
说说笑笑的,在小区门口就分开了。
苗苗到了家门口,才看到朱广斌在门口等着。
不用赔偿的。
苗苗都没脾气了,真的!嘴跟手一样,都是人身上的器官,男人跟女人握手算不算亲密接触。
人家外国人朋友之间动不动就亲亲,这也没什么吗?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没觉得怎么样?所以,再见!慢走不送。
说着,将门打开,直接进去,然后‘哐当’一声再把门关上,前前后后都让朱广斌说出一个字来。
朱广斌站在门口半天,还没反应过来。
正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就听背后一个男人的声音:你这小伙子是干什么的?站在人家门口做什么?朱广斌吓了一跳,一转身见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他忙笑了笑,那个……找人……他朝苗苗的门指了指,找个朋友……朋友?这男人的脸色不是很好,什么朋友?是朋友就进去,犹犹豫豫的做什么?你老实说你是干什么的?要不然我报警了。
苗苗在里面听见外面的动静,赶紧把门打开,爸,你怎么来了?爸?朱广斌指了指矮胖的男人,她竟然叫他爸。
谁是你爸?苗爸瞪眼,叫爸也没用,叫警察来说。
苗苗赶紧拦了,爸,他找错地方了。
然后悄悄的瞪了朱广斌一眼,跟你说了这事一号楼,不是七号楼,怎么就听不明白呢?七号楼还得再往里面走。
朱广斌愣愣的应了,转身赶紧就跑,也不做电梯了,直接走楼梯跑了。
苗爸皱眉:从哪里来的二愣子?怎么连一和七也分不清楚?苗苗把人拉进去,尽量语气温和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解释:字体是红的,不知道什么邪风把红色的塑料袋吹上去挂在楼牌号上了,一上面加了那么一点,远远的一看,是挺像七的。
阿拉伯数字嘛,飘上一横是像七。
朱广斌被吓出来了,这才想起,自己有什么可怕的,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这事办的也太挫了。
又回来找林雨桐见了面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正好林博好似心情不好,他也没敢多呆,转了一圈又回家了。
林博现在的心情是不怎么美妙。
因为老两口有旨意下来了,人家说了,江家金家几个长辈亲自上门给他们拜年了,这事咱们家不能糊弄。
要不然就失礼了。
不管将来怎么样,礼数是要有的。
该去江家,也该去金家。
叫他们两口子带着林雨桐亲自上门。
要是往年,林博肯定是要去江家的。
哥们家嘛,给哥们的父母拜年,这是基本的礼数。
现在弄得不伦不类的,人家那么大的年纪了,主动上门给林家的老两口拜年了,你说着事还能怎么办?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然后不搭理?这事办得也不讲究。
没办法,只能去一趟了。
礼物该怎么带?林雨桐不用他们管,连夜的做了四样点心,很是拿得出手了。
江家如今住的房子,也是豪宅了。
不过不是小洋楼,而是个新式的四合院,正房厢房其实里面也都是三层,不过就是做了个小四合院的样子来,将院子围在中间做了天井,摆上盆栽,弄个小喷泉,再摆上石桌石椅,挺有意境的。
这房子比林家现在住的大了两倍都不止,是真正的豪宅。
不过江家本身就是搞房地产起家的,谁都有可能住不起好房子,就他们家不会。
来了。
四爷迎了出来,直接从司机手里接过礼物,进了里面又吩咐保姆,在微波炉上热了热,就直接摆出来吧。
陈了就不好吃的。
白莹莹四四方方的山药糕,桂花造型的藕粉桂花糕,鸡油卷儿金灿灿的码的齐整,再就是用奶油炸出来的面果子,这个不用热,摆出来朵朵跟金花似得。
江天每样都尝了一点,连声对着林博夸赞,……那个项目跟你们合作,我心里是有底气的,如今再一尝这味道,真是再放心没有了。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巧手。
说着就去看金河,你说是吧?金河脸上的笑一直就没断过,拉着林雨桐的手一下一下的摩挲,又顺手把手腕上的镯子取下来套在林雨桐的手上,戴着吧。
小姑娘带上好看。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是对林雨桐满意的很。
江桥才不去管他们的眉眼关系,不过他也是看不惯老爷子久了。
之前对林博那是回回见了都要训诫一番的,当做晚辈教训起来从来都不曾客气过。
现在呢?亏他拉的下脸来。
不过这小丫头的手艺是不错,以前不怎么吃这些娘们兮兮的东西,现在吃着却觉得特别顺口,尤其是这几乎透明的山药糕,怎么就这么好吃呢?江天看着他没出息的当着人家的面一个人几乎干掉了一盘子,就冷眼扫了一下,你都吃完了你老子吃什么?如今不服老都有点不行了,牙口没以前好了,就吃着这些软烂的东西觉得好。
等看第二眼的时候,这没出息的还没停下来,他终于开始明示了,你看看你,跟人家一般大,人家的孩子都已经出息成这样了……都已经能给你当弟媳妇了,可你呢?有个稳定的对象也好啊。
这话叫人何其难堪?这种夸别人家的孩子贬低自家的孩子的方式,不是什么时候都合适用的。
尤其是在不怎么对付的后妈和弟弟面前,江桥饶是心大,也不由的不是滋味。
林博到底是对自家的哥们更亲近些,马上解围:早有了,不过是没带回来罢了。
然后在桌子下面踢了江桥一下,你说你也是,你们这都多少年的感情了,差不多行了。
总这么叫人等着也不好吧。
别再玩了,收收心吧。
江天对大儿子那是相当上心的,一听这话立马就坐起来了。
以前林博要这么说,他肯定不信,还以为两人之间相互打掩护呢。
这会子人家带着老婆孩子,一看就觉得沉稳了起来嘛。
这话他还真信了,忙问道:是吗?是做什么的?什么时候认识的?带回来多好。
江桥哪里知道这所谓的固定对象是干什么的?正哼哼哧哧的不知道怎么说,林博就接话了,中学同学,以前就特别要好。
干部家庭出身,这姑娘特别争气,还是个博士。
如今在Y视做主持人,不做那些乱七八糟的节目,全都是正面严肃的形象。
说着,又轻轻的提了江桥一下,是吧?江桥嘴里含糊的应了两声,他妈的你知道的都比我多。
我都不知道小四眼现在在干什么呢。
金河见不得江天那副德行,拉着朱珠和林雨桐去一边说话了。
我这儿子有点死心眼,认准而来一件事,那就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金河极力的在朱珠面前为四爷说话,他爸这样,他是看着我是怎么艰难又痛苦的过活的,所以,他爸的老路,他是断断不会走的。
朱珠能说什么,能跟着人家骂她老公不是东西?含糊的应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也没留下来吃饭,差不多一两个小时,就起身告辞了。
临走带走了金河给的一个手镯,江天又给了一个红包,放着一张面额不小的支票。
从江家出来,又特意去了圆饼家。
圆饼钱不少,但是父母住的却是老小区了。
是以前的厂区自己的家属院,都是老街坊邻居了。
房子也不大,装修也是二十年前的,不过收拾的倒是很利索。
他父母看起来都是十分简朴的人,待人和善的很。
应该是以前林博也常来的关系,老两口见了他带老婆孩子上门也不见拘谨,袁爸还主动去了厨房做饭。
看林博没有要走的意思,大概是要在这里吃饭吧。
林雨桐知道林博的意思,越是跟家境相差较大的朋友相处,越是要注意细节。
如果江家单纯是朋友的江家的话,林博大概也是不会留下来吃饭的。
从江家出来,却赶着饭点到袁家,这说明什么?这叫人看起来,就是看得起圆饼这朋友,不光没有低看人,而且是高看了一眼。
这再亲密的关系,都是需要在细节上维护的。
果然不大功夫,赵文海和江桥就跟过来了,都在袁家吃饭。
三室一厅的房子,沙发茶几一摆,就只能支个圆桌吃饭了。
林雨桐帮着端饭摆碗筷,有时候觉得其实这样的房子住着,才最有生活气息。
像是江家那跟个宫殿似得房子,那就真的只是房子,不是家。
鸡鸭鱼肉都是家常的口味,袁妈不停的给林雨桐夹菜,多吃点。
小姑娘胖点有福气。
江桥坐在一边就笑:合着圆饼的审美是您老给灌输的。
袁妈瞪眼:怎么?不行。
我跟你们说,这找媳妇就是要找圆圆润润的。
瘦的跟柴火似得,还整天猫儿似得吃饭,我看着都着急。
朱珠被林雨桐补了一周,已经很显得圆润了。
因此对袁妈的话不停的点头,这孩子又长个了,所以瘦了些。
可不是我家孩子没福气,等不长个了,自然就长肉了。
林雨桐手里挑着鱼刺,却看向正在挤眉弄眼的几个人。
心里知道他们这是说什么呢。
肯定是打趣圆饼看上文娟的事呗。
其实圆饼还真没做什么,只是不定期的打赏,但也不是说像以前那样叫人又负担。
想起来就是五十一百的赏几个。
这叫人连推辞都不能。
圆饼避开林雨桐的目光,跟林博道:我跟你说,你闺女现在要跟学校合作,那这以后跟学校的关系肯定差不了。
我在不在学校任教一点关系都没有。
所以,我打算开学以后,不去上班了。
赵文海一下子就笑了:你小子用心险恶啊。
给人家姑娘当老师下不去手,所以干脆就不当老师了。
这是曲线救国了。
林博却去看林雨桐:你是开学以后继续上课呢,还是直接请假。
然后自学,只去参加考试。
有空就去上课,没空就不去。
林雨桐说着,就看圆饼,这样没关系吧?没事。
圆饼根本就不在意,那些早早出道演戏去的,四年大学生活在学校里呆了几天。
有时候考试都赶不上,学校还不是一样给安排了单独的补考。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你爸连这个都给你搞不定?我还是按时考试吧。
林雨桐跟林博保证,不管我上多少课,考试我保证能过。
这在林博看来是最不要紧的事。
林雨桐早早的吃完了,男人还在一起喝酒。
袁妈拉着林雨桐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塞了一个蜜桔给她,问道:……你袁叔那没出息的,是不是看上你们班的小姑娘了?袁叔没说。
林雨桐剥了橘子慢慢的吃着,他没说,人家也不好猜。
袁妈眼睛一亮,你瞅着,有戏没有?他老大不小了,人家姑娘正是好时候,能看上他?这个文娟没说过,还真不好猜。
不过,那姑娘性子挺好的。
她只能这么说。
性子不好也没事。
大了这么多岁,再不让着人家姑娘点,人家为什么要跟着他?袁妈说的就跟这事已经成了似得,满满的打算起来,小姑娘是京市户口不?这个还真不是。
林雨桐摇摇头,有本事就行了,盯着户口干嘛?袁妈还没说话,圆饼就皱眉道:妈!又说什么呢?别什么都听你们那朋友圈的……什么年代了,盯着户口看,有意思吗?说着,就跟其他人算,你看,还分的挺细致,什么京籍京户、非京籍新京户、非京籍非京户、有房有户、有房无户、无房无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