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两口子开车去银行。
林有渠站在后面,全程由着彭慧去办。
老林这人就这样,彭慧也不为意。
只跟经理说话,将现金都提出来,再看看这几张卡,还有多少余额。
经理亲自给办理的。
现金可以慢慢准备,只这个卡,一一查了,彭慧……对!是彭慧,我都不记得什么时候有那么一张卡了,你查查,卡上还有多少钱?经理就说:一万九千八百六十……彭慧就看老林:这是什么时候的钱呀?怎么还有零有整的?林有渠站在后面,摇头,你都想不起来,我就更不知道了。
彭慧就问经理说,能帮我查一下,这钱是哪一年存的吗?明细可以给打印出来。
那最好了。
于是,就拿到一份明细。
彭慧一看,就又扭脸跟林有渠道:想起来了!是我们办公室老张还的钱!借了给他两万,他还了两万,这个卡是个什么由头办的也忘了,顺手叫打到这个账号上了。
瞧!这不归拢,这钱趴在账户上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这才几年,光是银行手续费就扣了一百多。
林有渠一脸无所谓的点头,那就都取出来吧。
取出来!取出来我们凑整。
彭慧跟里面说话。
这张卡处理完了,又拿另外一张卡,看看这个。
经理接了,彭慧输入密码,输入一次,错一次。
再输入一次,还是错一次。
彭慧皱眉:是咱家的卡呀,密码就没变,怎么还不对了呢?说着,把身份证递进去,看看开户的是哪个人?经理操作了一遍,然后摇头:都不是。
开户人是谁呀?姓彭。
彭唯宽。
不是!彭友军?对!彭慧一拍手,又转头跟林有渠说,这是爸爸的卡!爸爸没了之后我说留个念想吧。
得了!这卡肯定是用不成了。
紧跟着,又有预留出来的医疗的钱在一张卡上,又有彭姥姥的退休金的卡,乱七八糟,彭慧跟林有渠说:也就你放心叫我管咱家的账目!像我这糊里糊涂的,真就有是哪一天少个几万块钱,我都不能知道。
林有渠心里便有了预感。
不怀疑的时候从不多想她的话,只觉得一个家庭妇女,乱了一些而已。
可如今再看,她这话绝不是无的放矢。
必是又在哪里埋下了伏笔。
果然!到第二家银行的时候,前两张银行卡都挺正常的。
可到第三张的卡的时候她漫不经心的朝里一扔:这卡老旧的很了,是最早的一版借记卡吧。
像是十多年前你们银行才推出借记卡的时候,给办的吧。
柜台员工就笑,是!这卡有些年份了。
是你们银行去我们学校,给教职工推的,集体办的!我记得那时候没人敢用,还是更相信折子。
我花了十块钱还是二十块钱存进来,把卡激活了。
后来工资也从卡上走,人家别的银行又找我们学校了,这卡后来就更不用了。
要不是想着,这好歹是第一拨,说不定还有点收藏价值,我早扔了。
你帮我看看,还有磁性吗?没有了!彭慧就笑,那能销户吗?多少年不用是不是会自动销户?那不会的!对方就笑,有卡号,有身份证,我帮您销户吧。
好!彭慧不管柜台,却指着柜台边靠着的小黑板,看上面的理财产品,还跟林有渠指了指,咱们呀,也该给以后留点大病储备金了。
你看那个……那个不错……正说着呢,柜台里就道:您好,您这个卡里还有钱?彭慧转过头去了,林有渠的眼睑彻底的垂下来了,插在裤兜里的手都攥成了拳头。
怎么还会有钱呢?彭慧笑道:你们一年得扣多少钱的,我那上面哪里还有钱?柜台就道:有的!你怕是记错了,还有二十一万多点。
二十一万……不可能呀!彭慧就道,你给我把明细打出来,这张卡我记得很准,每次想扔都没扔,想收藏来着。
我什么时候存的钱,给我看看时间。
只能打最近五年的。
啊?还很常用的卡?你打出来我看看。
然后明细打出来了,叶良秀?叶良秀是谁?然后看林有渠,这是谁弄错了吧。
林有渠的心跟掉到冰窟窿里去了一样:这要是贪下这个钱,补贴给她母亲了,补贴给她的女儿了,这行为虽说恶,但至少这只说明她贪婪。
可这钱她没动,一分都没动,就那么任由这钱压在这里,也不想叫桐桐用。
这是什么行为?这就是看自己的孩子不顺眼,手里有块肉,宁肯扔了给狗吃,也不甘心给桐桐?这比贪婪恶了何止百倍千倍?他接了那明细,特别平淡的说,叶良秀是桐桐的姥姥。
这钱是她打来的。
彭慧满脸都是愕然:那这就是没要咱们给的生活费呀?这怎么话说的?亲爸给的……难怪桐桐那孩子跟你不亲呢,全都是她姥姥给灌输的。
你说,孩子不得记恨呀,心说你这个当爸的一点都不上心……这个老太太,是不是还给疏寒说什么了?疏寒是越大跟你话越少,我还说,怕是孩子看见我别扭,感情是他们姥姥……行了!林有渠差点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忍了半天才道:在外面呢,说的些什么?将钱取出来……取出来单放着,回头我亲自给桐桐送去。
彭慧这么说。
林有渠摇头,不用了,先紧着这个钱用吧。
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彭慧嘴角轻轻勾起,温顺的点头:听你的,咱家你做主。
于是,一上午的工夫,钱都提出来了。
林有渠就说,你的身份证给我!彭慧递过去了,带着钱呢,小心些。
知道了!林有渠接过来,想了想又道:你上去取一个户口本。
做什么?方苒的身份证她拿着呢,我不就不绕道去取了。
彭慧以为是怕只在自己名下份额大,需要拆分。
那自然是拆分到方苒的名下。
这个无所谓的。
她转身就往回走,等着。
嗯!拿了户口本,林有渠直接去学校。
在路上看了时间,正好是午饭时间。
他摸出电话,给桐桐拨过去,你在哪个食堂?桐桐皱眉,说了地方。
林有渠就问道:带身份证了吗?带了。
那你从食堂出来,朝东走,在勤学路口等我,我就来。
桐桐看了看电话,挑了挑眉头。
她手里拿着卷饼,一边走一边吃着,才到勤学路口,就看到林有渠的车过来了。
近前的时候缓缓的慢下来,然后逐渐停了。
车窗摇下来,从里面伸出一双手来,身份证呢?桐桐一句都没问,将身份证递过去了。
林有渠看着只举着饼子吃的桐桐,嘴角翕动了几次,还是没解释,只道:好好吃饭,在学业上多下功夫,别的事都不用管。
说着,将身份证收了起来,摆摆手,开着车又走了。
桐桐很意外,这种事两口子吵啊闹的,对质呀,这其实……都没事。
真正有事的是这种,不吵不闹,不言不语的。
林有渠要身份证?那就给呀!他给什么,她就会接着的。
这是原主该得的!等将来以原主的名义捐建学校,做慈善去都行。
非争气的不要,又能如何呢?林有渠是真去投资了,也真的是个很好的项目。
他把手里的所有积蓄全投进去了,跟老兄弟郑乾将填好的协议递过去,按照这个来。
郑乾接过来一看,先看到的是林疏寒的名字,继而有些愕然:儿子占四成?他看了林有渠一眼,儿子四成,那两个女儿呢?一人占三成?这可有些重男轻女了!不是!林有渠点了点资料,往下看!疏寒四成,桐桐四成……方苒两成。
郑乾这才快速的往下翻,果然,前头生的两个都是四成,小的这个反而只占了两成,不是!老林呀,你得慎重。
你说你跟那俩孩子没一块生活,等你老了,那俩孩子肯定不如亲手养的这俩贴心的。
结果到了这事上了,你整个弄反了。
到时候大的那俩的心你买不回来,反倒是叫小的这个对你有了想法,你要知道,被偏心的这个,你只能一直偏心下去!要不然,得有想法的。
一直都被偏心,突然就不偏了,心态就平衡不了。
林有渠苦笑:活人难,难活人。
给人做爹妈也一样,这样是错的,那样也是错的,到头来,有几个爹妈不落埋怨的?我父母就我一个,还落了埋怨呢。
想那么多做什么?都要是想着子女报答,那就最好别要孩子。
就按照我说的办吧!多也罢了,少也罢,我做的好也罢坏也罢……也就这样了!爹妈挑不了子女,子女也挑不了爹妈,随他去吧。
不是!老林,你这样回去没法跟家里的老婆交代的。
林有渠看他,低声道:我家这个……把我这些年给抚养费全都想法子弄回来了,孩子长这么大,一分都没用到。
郑乾愕然。
林有渠点头,就是如此的。
郑乾拍了拍林有渠的肩膀,他娘的,你说这世上,谁是可信的。
这么一说,我就知道怎么做了。
他将方苒那一份递过去,先拿回去交差吧。
林有渠将剩下的两份单独拿出来,这得放在保险柜里,钥匙交给母亲保管。
另外,回头得补签一份,这些份额不许转增,除了三个孩子本人,谁都不能动。
懂了!怕你老婆打你小女儿这一份的主意。
也难怪,他那老婆确实是难缠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