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欧开着车,看了一眼在副驾驶上的父亲,我是觉得,事情已经这样了,那就这样吧!还能怎么办?要知道白家姥姥那么不靠谱,其实家里只是养个孩子而已。
便是我跟奶奶都未必喜欢,但也不至于容不下……肖允谦没言语,事不是那么个事!真要是接到家里,就真的好吗?真要那么自在,若若又怎么会抑郁?说到底,没有母亲庇护!白云连肖若都没有庇护住,更何况是桐桐。
人说为母则刚,当了妈的女人,按照普遍的人性规律,一般情况下,撇不下孩子的多是母亲。
可惜,肖欧的母亲不是这样的,肖若的母亲也不是这样的。
说到底,还是当年错了。
自己有什么可说的呢?不外是‘色’字头上一把刀罢了。
对于孩子,有几个男人喜欢老婆跟其他男人生的孩子呢?当时白云若是主动提出,自己当然会答应。
但是白云说了,她父母舍不得孩子。
这种情况其实比较多的,老人怕孩子会看人脸色。
就如同自家妈一样,把肖欧看的跟眼珠子似得,为什么的?不外乎肖欧没妈,怕肖欧在家里看人脸色。
像是这种孩子被嫡亲的姥姥姥爷慢待的,真不多见的。
现在说这个没什么意义了,不要交恶,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桐桐那孩子争气又懂事,气象很不一样,我倒是不担心彼此翻脸闹的太难看。
说着就看肖欧,你呀,也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你看桐桐,带的对象就很靠谱。
嗐!这哪里羡慕的来呀?这得大机缘才能刚好碰上合适的。
肖欧被催的,就笑道:在您带的几个博士生里给我挑一个,您觉得哪个合适就哪个得了。
我不想费那个心思。
胡扯!父女俩回来的时候,老太太还躺着呢。
白云苍白着一张巴掌大的脸,眼睛大大的雾蒙蒙的,想来又哭过了。
几捋头发自然的垂在面颊两侧,更显得脸小。
她的声音小小的,低低的,回来了?一看见她这个样子,肖欧就想翻白眼。
且她的火气不由的就想往起窜:你说你哭过吧,好吧!就算是哭过。
可真正哭过的人,再美就没有不狼狈的。
眼泪鼻涕那能由的了你吗?不都下来了吗?可翻看一下垃圾桶就知道,绝对没有擦过的纸巾。
还有那垂着的头发,哎呦!我的天啊!哭的不能自已趴在床上,那头发凌乱,不特意拾掇过,是不会这么恰到好处的。
这就跟化了妆,偏装素颜的那种姑娘一样。
人家姑娘还有几分可爱之处,可白云这么着,真叫人心里哽的慌。
大伯母拿来的漫画,除了肖若大家都看了。
看完什么感觉呢?心里没有一些同情和自责都是不可能的。
再次见到桐桐,甚至带着几分讪讪的。
可再看白云,她哭了!她吃不下饭,她不解释,她好似满腔的委屈。
然后自家爸爸再一次……容忍了。
大概这样的女人最好命吧!她总是能利用自身的优势来拿捏男人。
有时候真觉得被这么拿捏住的爸爸,跟个智障似得。
她白眼一翻直接去了奶奶的房间,您干嘛叫她进门……她来的时候我睡着了,谁知道她来了。
说着就拍了拍边上的位置,过来!说说,怎么样呀?给你们难听话了吗?林教授又何必?林雨桐跟肖家不亲岂不是正好?人家回了林家,亲亲的一家子,什么顾虑都没有。
日子才顺遂起来了!林疏寒在上班,说是晚上给林教授在医院陪床;林雨桐在医院上班,本就是做保健的多些,楼上楼下的,八分钟十分钟的就能回去看林教授一眼,跟陪着是一样的;看望的人挺好的,林雨桐谈的对象在守着。
看样子该是谈婚论嫁了,林教授很喜欢。
我跟您说过的,人家本人也很有能力。
有林家加持,前途不可限量。
肖奶奶默默的点头,问说,那个彭慧不是出事了,听说得判几年呢!她生的那个孩子呢?在国内,这个小姑娘这种情况很难再有大发展了。
重点的项目不会用她的。
肖欧就道,但其实看着也还好,在医院没见,怕是正考试呢。
应该是也不难处才是!反正就是将彭慧那个女人和她带来的那个孩子踢出去之后,林家反而和谐了的意思呗。
肖奶奶皱眉,你还是觉得你爸该跟白云离婚?其实无所谓。
肖欧就笑,我都多大了,您现在陪着我……将来我也会结婚的。
要是我爸觉得白云那种女人能白头,那就过下去。
可您大概不知道,肖若一直躲着她妈妈,死活都不愿意见,这总有个缘故吧。
肖奶奶一下子坐起来,若若还不见她妈?嗯!肖欧就说,之前我听见白阿姨给肖若打电话,打了三次都不肯接,直接给挂了。
直到打到文文的手机上,文文才把手机给了若若。
若若是长在眼皮子底下的孩子,她最亲她爸爸妈妈。
这定是有什么事,老二瞒着自己呢。
她就说,你出去吧,换个衣服,把你爸叫来。
肖欧应了一声,起身出去了。
过去瞧了客房的大门,爸,我奶奶叫你过去一下!说完,又补了一句,你自己过去一下。
说完,就脚步放重离开了。
肖允谦要出去,白云一把拉住,妈觉得这事很丢脸!我知道,她老人家讲了一辈子体面,如今出了这么不体面的事,心里肯定生气。
血压下不来,就是因为还生我的气。
可……我偏着若若总不能是错的吧!孩子小时候淘气,做长辈的教训不得吗?不说肖欧了,就是若若,没被罚站?还是没被打手心?那屁股少挨打了?可也没见若若就有那么多的怨恨。
我也不知道桐桐画那个是什么意思……你们觉得同情,可对我来说,什么滋味你知道吗?那是寒心呀!亲生的女儿,我就是千般不好,可总也好好的养大她了呀!长这么大,对她只有不好的,就没有一日好的?你看看她,那画上可有一日好?那话怎么说的?纵有千日不好,总也有一日是好的。
我竟是不知道二十年,六千多日,竟是找不出一日的好来!只记人的坏,不记人的好,这是什么?孩子那么说,我跟谁说这委屈去?说到底,孩子一多,就一点,一碗水端不平就难免遭孩子埋怨。
除非独生子女,否则呀,在孩子心里当妈的永远偏着另一个。
肖允谦叹了一声,你先回吧,别在这边呆着了。
我去看看若若吧……不用!肖允谦赶紧道,你先回去吧,若若一会子过来。
那我……白云才要说,就见肖允谦一言不发的看过去,她忙道,那我……打车回去,把车给你留着吧。
嗯!白云出去了,玄关里拿了大衣穿好,将包拎好,然后对着穿衣镜整理围巾。
将围巾的结整理好,抚平整,又将头发用发卡别好,防止风吹乱了,这才侧身站着,扭头从镜子里看背后是否平整。
确认都挺好的,这才开了门出去了。
门关上了,肖欧端着一盘子橘子皮出来了,摊在阳台上。
进了厨房就跟保姆说,吃了饭之后把地再拖一遍。
保姆就笑,这孩子的后妈是个洋气的人,进了家门本来是换了拖鞋的,但是,脱了大衣从穿衣镜前过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愣了一下,然后又退回去把高跟鞋穿上了。
是的!那一身裙装搭配高跟鞋更好看,看起来能将腰线拉的更长。
她手脚也轻盈,并不会觉得吵。
其实地板也看不见脚印,不过是穿着鞋踩过的,肖欧心里不大舒服罢了。
她就笑说:长的好,穿着也讲究个搭配。
那是!看着永远都那么赏心悦目,等闲男人可不就舍不得吗?肖允谦此时坐在母亲的床边,妈,您得心平气和,这血压才能下去。
肖奶奶哼了一声:我怎么心平气和?这事别以为人家不知道。
你要知道,那孩子若是能干,你这受限就越大。
就像是你说的,这有些经费的争取,是不是也存在竞争?你想啊,一个小小的孩子,那么一丁点,那好的坏的,心里都有数的很。
面上笑嘻嘻的,可背后呢?谁知道?要是真那么好脾气,那彭慧是怎么跟林有渠离婚的?别觉得孩子小,就不知道好歹!那孩子心里那么灵性,她能不知道好歹?不说她,就只若若,那是不知好歹的孩子吗?最没心眼的就数她了。
可她……怎么就是不跟她妈妈接触呢?叫我说呀,那孩子可怜,咱家若若也可怜。
打小,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控制孩子的体重。
这是亲妈,我一直也没觉得怎么着了?可现在再去想,那像个亲妈的干的事吗?她委屈?她委屈什么?孩子天然亲近妈,三个孩子都不亲了,那你说说,她嘴里哭的那些个委屈,能信几分呀?你这是好好的,她乖顺的很跟你过日子呢。
等你真要是有个病呀灾的,你试试……你看她能伺候你几天?那一天天收拾她自己的时间能花半天,是能给你端茶还是能给你倒水?所以呢?所以,您想如何?肖奶奶就说,儿啊,夫妻老来得是伴儿呀!真弄那么一个只自私的顾着自己的一直在家里,你得跟孩子离心的。
肖允谦心里苦笑,自己都五十多了,自家妈一心的撺掇自己离婚,这都叫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