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又拿出小本本, 然后手里拿着笔,扭脸问站的很远的李德全,老九前儿进上来个匣子, 朕还没顾得上问呢, 给了多少呀?李德全立马笑眯了眼,伸出一只巴掌来。
皇上愣了一下, 这半年, 就拿了这么多来?嗯呢!九爷孝顺呢!饶是李德全谨慎的很,从不轻易说皇子,也忍不住替九爷说了一句好话。
毕竟, 打赏那么大方!然后皇上听完这个话, 看着本本上的属于老九的那个叉叉,立马拿起笔, 又补了一个叉叉:哼!孝顺吗?或许有吧,但朕觉得朕这个蠢儿子应该是想用银子贿赂朕!这得是多蠢的想法?!储位岂是拿银子能衡量的?这一点,小本本上得标注清楚,将来, 别觉得朕是随心所欲,心存偏颇。
这一笔一笔的, 翻腾出来得不怕讲究,咱得以理服人。
老九现在已经是拥有两个叉叉的特殊人士了,想了想,他又给老九续了一个叉叉:有点屁事就想着去算命!那照这个道理, 朕去找算命的算你们谁能当储君不就完了!朕还费心准备什么小本本。
这个事必须大书特书,得叫后来人看见之后引以为鉴。
得叫为君者知道, ‘不问神佛问苍生’的道理!于是,老九拥有了三个红叉叉, 为以后的帝王手札提供了足量的反面素材,如果这算是贡献的话,那他确实是做出了突出贡献。
给老九划拉完,挪到上次被批了一个叉叉的十四身上,十四没事就撩猫逗狗的毛病,这是随了谁了?跟老八有来有往的相互坑过一回,这就算了。
可只要逮住机会就朝老八呲牙,这是什么毛病?要干掉老八你偷摸干呀,干赢了你皇阿玛还觉得你有几分能耐!每次都是一撩拨,然后就没有以后了!你三撩拨两撩拨的,真等老八忍耐不住出手拾掇你了,你可别哭着求这个求那个去!就这种性子,再给你个叉叉不亏你。
给十四补完毫不停顿,他抬手就给老十的下面也画了个叉叉。
老九犯蠢要算命就算了,你竟然还给出主意,还带帮忙释义的!这是什么性质知道吗?真叫你上来,老九一出蠢主意,你一准响应。
别人都不用费心造反,就你俩自己玩你们都能把自己玩下去,信吗?所以,老实的呆着!对蒙政策有变,蒙古福晋不再是你的阻碍,但是无奈,你本身不行。
这一点也得标注清楚,别回头啥也没有,张嘴就要抱怨朕和你福晋。
说朕是偏心眼,说你福晋的出身给你扯后腿了!呵呵!真没有!这事赖不上别人,不选你,就是你不行,跟别人不相干。
划拉完,皇上慢慢的吹着,等墨迹干了,他慢慢合上,然后放进匣子里,上锁。
钥匙自己挂着!等将来储君定下来了,朕得把这个匣子给诏书一起放着,得叫他们一个个的心服口服不是?天晚了,下面的端了绿头牌来。
皇上看了看,点了良嫔的牌子。
老八这两年,把赈灾的事做的不错。
这种事吃力,但不讨‘士’的好,朕这个皇阿玛,心里得有数呀!贸然的升哪个儿子的爵位,会叫人多想的。
但是呢,该奖还是要奖,或者说,给老八几分脸面,老八在下面好行事的。
那就良嫔吧!头一天晚上点了良嫔,第二天一道旨意下来,升良嫔为良妃。
良妃?桐桐愣了一下,然后看还在被窝里的自家爷,跟屏风另一边的赵其山道:爷知道了。
打发了送消息的人,她窜回来跟自家爷说,这次只升了良嫔一个。
那你还想升谁?升额娘呀?那咱们和老四老十四,不被人给生吞活剥了。
桐桐叹气,你说娘娘会怎么想?嗣谒:……这边他脑子还打结着呢,这关娘娘什么事?还没琢磨明白呢,就听桐桐又来了一句:爷,你说我要不要进宫去安慰安慰娘娘?安慰娘娘什么呢?嗣谒看着她那一张略带怅然的脸,觉得有点懂了,你是觉得娘娘会难受?这才是正常的逻辑呀!难道不对!?嗣谒抬手在桐桐的脸上轻轻的摸了摸,傻话!在你心里,爷不能有二色,爷有二色能要了你的命。
可娘娘跟皇上不是那样的关系,不能说娘娘心里没皇上,是娘娘心里不敢有皇上。
皇上是主子,给什么娘娘接什么。
生了这么些孩子,娘娘心里感激的很。
但这不是纯粹的男女之间的关系。
他安桐桐的心:你把爷放心上,爷也把你放心上。
你心悦爷,爷也心悦你,咱不拿咱们的关系去套别人,成不?嗯嗯嗯!她眨着眼睛不住的点头,然后不确定的问:爷,你刚才说你心悦我?嗣谒愣了一下,没良心的,我哪里不像是你心悦你?可你并没有说过你心悦我!桐桐挤过去,爷,你再说一遍。
行!再说一遍,我心悦你!怎么这么缠人呢!孩子都生了四个了,盯着这句没完了,这句这么要紧吗?当然!这句当然很要紧了。
得了这句话,这一天都在打飘。
只要嗣谒回来了,那必须是跟前跟后,就跟回到了刚成亲那阵似得,他走哪,她黏哪,必须得挨着他,贴着他才行。
这个时候就感觉孩子好‘烦人’呀!其实就咱俩,日子也很好呀!嗣谒点她的鼻子,口是心非!累了一天了,晚上躺下吧,他入睡快,眨眼就迷糊了。
人迷糊了,觉得有毛茸茸的脑袋靠近,不用睁眼都知道是她!她搁在被窝里可乖了,乖到自己睡着了。
然后她行动了,偷偷摸摸的靠过来,一会子亲个嘴巴,一会子用亲在鼻尖上,一会子又轻轻蹭耳垂,还不时的偷笑一下,然后在他耳边轻声嘀咕一句:我也心悦你!她自己说完,然后一个人偷笑,不大工夫,就贴着他真睡沉了!他侧脸看她:这股子热情劲儿啥时候能过去?爱恋哪有过去一说呢?那不正热情呢嘛!眨眼七夕节了,桐桐想,自家爷每年都送自己不少首饰,还都是他自己出的图样,叫人给做出来的。
那自己该送人家点啥呢?这不是能恢复给病人看诊了吗?每次的药材都得自己过目之后才行的,得根据药材的情况开方子的。
这次这批药材,质量也不错。
但是看到红豆的样本时,她怔愣了一刻。
红豆呀!这个好!她当时没言语,可从偏院回来,就叫下面的人去找了,买点红豆回来,我有用。
好家伙,买了整整一筐,都是品相很好的。
桐桐瞧着欢喜,要自己挑大些的和圆润的出来,还得叮嘱身边伺候的,别叫孩子们看见!怪难为情的,也别叫爷知道……我得给爷一个惊喜。
于是,七夕这天,特别惊喜的,四爷收到了红豆四件套——红豆做的手串、红豆做的挂坠,穿红豆的辫子绳,红豆贴抹额的帽子。
嗣谒:……有点冒汗。
桐桐热切的看着他,好看不好看?其实是费心了的!红豆小,所以,手串像是一排排红豆穿出来的,半指那么宽一条呢,红艳艳的确实好看。
挂坠上红豆和玉石相间,红白两色,也挺醒目的。
辫子坠她用了碧玺,只是流苏的上端,点缀着几颗红豆而已。
至于帽子上的装饰,一般都是玉石宝石的,这次她是选了个白玉环,白玉环正中间,点着一粒红豆。
他能说什么呢?她心悦他,于是,就恨不能叫所有人都知道,她有多心悦他。
他抱她,然后肯定的点头:好看!这话一出口,桐桐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还扭捏了一下:那……爷要不要戴着?手串其实藏在袖子里,别人也不能知道。
嗣谒利索的点头,将手串戴上了。
刚戴上,一扭脸,见桐桐眼睛亮闪闪的看他,他就道:现在还不到戴帽子的时候,过段时间吧。
好啊!桐桐把帽子先收了,那另外两个,要不要戴?嗣谒:……好吧,反正挂坠和辫子绳上的红豆都只是点缀而已,想来戴上也没人会注意。
小小的东西,谁会注意这个!他心里还细想了一下,今儿见到的兄弟们都是怎么穿戴的?嗯……想不起来了!我是如此,他们应该都是如此的。
于是,为了福晋高兴嘛,他点头,明儿就戴,今晚上就算了,正要换衣裳散辫子呢。
好的!第二天要大朝,自出宫后,没有一个大朝桐桐是陪着起来的。
这回却早早的起来了,亲手服侍他穿戴,然后毫不犹豫的用她准备的辫子绳绑了辫子。
手串给他戴好,然后衣裳穿好之后,把挂饰挂在腰带上。
拾掇好了,桐桐退两步上下的打量——完美!被打扮完美的人一站在大朝上,把这一码事就忘完了。
可排在他身后的七爷听那些老大人说的无聊,盯着他六哥的辫子时间就有点长:老六这辫子还挺粗的,头发这么旺,这么黑,可见身体挺好的!哦!这辫子绳还挺别致的,那红色的是啥?红宝石吗?红宝石打孔是不是有点糟践东西?不像红宝石,是玛瑙石吧?可红玛瑙也没那么贵呀,用那么小小的一颗是不是有点太抠唆。
他的手贱贱的,伸手挑了他六哥的头绳细看。
可这一看,怎么看怎么像红豆?挂个红豆出来?不会吧!皇上坐在上面把下面的动静看的清清楚楚的,老七这是什么毛病,金銮殿上,你拽着你六哥的辫子玩耍,你给朕等着,朕今儿回去就给你画个小叉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