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破了这一点之后, 桐桐瞬间门便改了计划。
杀了北王吗?不!我要让北王活着俘虏回去!我要将来他站在天和帝的面前,站在朝堂之上,站在天下人面前, 将天和帝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
汗王得死!这是个长寿之人,如今装病,为的什么呢?为了看清楚继承人的。
他脑子灵光的很, 一点都不糊涂。
这样的帝王不死,镇北毫无喘息之机。
南王得活着, 却不能健康的活着。
如此, 才能保证北狄短时间门内混而不乱。
为何不能叫北狄乱呢?因为太多的汉人在北狄做买卖。
从长远来说,行商贸易这不是坏事。
只是有些货品把关不严而已,不能因噎废食, 搞一刀切。
这与两国都没有好处。
从短期来看,不乱, 一样少了混战。
少了混战, 一则,避免北狄无人治理,叫流寇四起, 给边境带来摩擦。
若是摩擦常起, 今儿这个来扰边,明儿那个来扰边,那么长的防线, 压力骤增。
这耗费的一样是人力财力;二则,北狄的百姓何辜?能不大规模动乱便不大动乱。
这么想法, 只一瞬间门便理顺了。
她现在琢磨的是,得怎么叫汗王死,且最好能死的有技巧一些。
刘公公躬身对汗王行礼, 汗王,这个四处乱撞的小东西,是个好用的。
说的是北狄话,桐桐听不懂。
她的表情懵懵的,汗王便笑,是个没根基,没胆子说假话的孩子。
这孩子嘴里的话,总是更能取信于人。
是!汗王点头,那就开始吧。
结果刘公公拉了桐桐,朝帐子后面去。
却见帐子后面坐着个跟汗王年纪相差不大的人,体貌特征都很相似。
他身上穿着汗王的袍服,刘公公也呵斥桐桐:还不跪下?桐桐左右看看,一脸迷茫,跪下?为甚?跪下无法诊脉。
这老者便摆手,招手叫桐桐近前。
桐桐看了刘公公一眼,便近前了,然后诊脉,只一息时间门,便撤了手,肺积、噎膈、积气……说着就看刘公公,准备吧,年前年后的事。
刘公公一摆手,便有人带了桐桐出去,还是那个麻袋。
桐桐没反抗,心中已然了然了。
果然,再度被放出来,眼前站着的就是个四十多岁的粗壮汉子,他手里拿着酒壶,几把刀同时架在桐桐脖子上,这人的汉话说的很好,小大夫,刚才给何人诊病了?老者……老者……不知何人。
这人手一摆,说属下:别吓他,撤了兵刃。
说着就起身,然后手搭在桐桐的肩膀上,老者是何病呀?肺积、噎膈、积气……就是这种病。
这种病好治吗?不治之症!肺积是肺上长了岩……而后胃上也长了,最后连肝也长了……无药可医,病入膏肓,月余寿数。
这人蹭的一下就看过来,你敢笃定?自然!这人一拍手,便有人带着一男一女过来。
这人就道:号脉!桐桐过去给号脉,手带着明显的颤抖,把脉之后就收手,指着男人:肠蕈,乃是肠上长岩,就是肿块如岩……而后又指了指那妇人,舌茧……这人这才挑眉,小大夫本事不错。
桐桐朝后退了几步,低着头瑟缩着。
今儿回去,你该怎么说?没来过,谁也没见过……我马上就离开!不!回头再去给老者看诊,要好好的开方子,可懂?懂!懂!一定懂。
转脸就有人端了一盘子金子过来,桐桐连连摆手,那人一瞪眼,桐桐全给塞怀里,然后怯怯的看他。
行了!送出去吧,怪没趣的。
桐桐被送到偏僻的地方放下,麻袋是解开的。
她从里面出来,没再回药铺。
回客栈之后也只缩在屋子了,等着仇深回来。
仇深回来的不晚,见桐桐好好的才放心。
桐桐低声问道:我听闻,北王说的一口好汉话,而南王一句汉话都不会讲,可对?对!你再小心的去宫门口守着,南王北王总要入宫的,看清楚他们的体貌特征。
您要核对什么?我要核对今儿见到的到底是不是北王。
不管南北王,杀了就是了,分这个做什么?我要带北王回去,南王只能重伤。
说着就看仇深,这事很重要,切记!切记!一定要看仔细。
他们都是骑马,没有坐轿子的习惯,应该很好区分。
是!叫另外两组去盯。
隔了一天,没人叫桐桐。
桐桐也就缩着不冒头,但是该确认的也确认了。
仇深道:北王身形高大,比马身高出一尺半。
南王却矮一些,比一般的马身高处半头。
桐桐就笃定,之前见到的必是北王无疑了。
正说话呢,药铺的掌柜的找来了,公子,刘公公着人请了。
你怎么还躲着不去了呢?桐桐干巴巴的笑,临走的时候一脸哭相。
掌柜的在心里冷笑:你当贵人的钱真那么好挣?桐桐回身看了仇深一眼,仇深点头,表示所有的安排都记下了。
再一次进入王帐,却并没有再被蒙头。
汗王坐在上首,王帐里文武站两行。
北王看见桐桐,桐桐一瑟缩,一下子不敢近前了。
汗王笑着招手,册立太子……满朝上下,尽是嚷着册立太子之声。
说着,就看向北王,儿啊,这几日,你很忙呀。
北王赶紧跪下,父汗,儿不敢。
儿知父亲身体违和……为何?为父的身子何曾违和了?汗王招手叫桐桐,来!你来!桐桐听得懂叫自己过去的话,但她还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低着头站着不动。
这么多人都看她,她更瑟缩了。
直到刘公公用汉话喊:叫你呢,愣着干什么?桐桐这才跌跌撞撞的过去,站在汗王边上。
汗王伸出胳膊,桐桐迟疑了一下,过去号脉,然后一脸的笃定,身康体健,堪比壮年,不需要调理。
说完就看向刘公公,一脸的真诚。
这王帐里能听懂汉话的又不止一人,这边才说了,便有人翻译过来。
北王看向桐桐的目光像是看着死人,把桐桐吓的直往汗王身边靠,然后不住的对北王摆手,我说的都是真的……您昨天叫人绑了我,我跟您说的也是真话!没骗您。
说着,就把金子往出掏,您给的……我还给您……她这边喊着呢,余光却撇向南王。
南王身边的人正帮南王翻译,此时南王冲着北王冷笑。
桐桐吓的都快哭的样子,我说的是真的……我不敢骗您,您别杀我……北王只在步之外,一个健步上来就掐住桐桐的脖子,你找死!桐桐的手利索的探到他的腰上,他腰上的匕首瞬间门便到桐桐的手里了。
两人挨的近,南王上来要拉扯北王,这么推搡的时候,桐桐的手一翻,匕首顺着汗王的心窝就刺了进去,分毫不差。
刺完,拉了北王的另一只手摁在了匕首上,迅速的撤离,从两人中间门撤离的时候,她手里的匕首蹭的一下刺中南王的肚腹。
然后手撤离了,匕首留在伤口上。
这个过程太快了,几乎就真的在一瞬间门。
满朝的人都只看到两王在汗王跟前推搡,只一个呼吸的时间门,情况好似不对了。
北王愣愣的看着手里的匕首,正插在父汗的心脏上。
而那边南王捂住肚子,也指向自己。
桐桐瑟瑟缩缩的退到角落里,北王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谁也没杀,可这会子最说不清楚的就是他了!他对着桐桐的方向怒目而视,是她!她是刺客,拿下她。
这话一落下,他的部属便冲了过来。
桐桐抬手就夺了对方手里的刀,连着杀了两人,这才喊道:北王殿下,您不能背信弃义。
我奉命助您一臂之力,您不能卸磨杀驴。
而今您是唯一的继承人……话没说完,就听到南王喊了一句什么,又有人冲着北王而去。
现场一片混乱。
桐桐舞着手里的刀,抬手拉了一个服饰上跟南北二王差不多的,刀架在对方的脖子上,都退下,人不是我杀的。
我只是奉命行事!一边说着,一边退!想这么逃走,很难。
她需要争取一点时间门,靠近这个火堆!大帐里,火盆一个挨着一个。
她袖里的药粉挨个撒过去,只几个呼吸的时间门,就听到有人猛烈的咳嗽起来。
刘公公喊了一声:毒!要紧的时候,第一声喊出来的还是母语。
再喊第二声的时候,桐桐就不给他这个机会了。
一个就地翻滚,人便在刘公公身边了,带我走,你还有活命的机会!要不然,中毒之人,终身无解。
刘公公看桐桐,你是何人?桐桐没搭理,抬手捞了一样中毒的北王,低声道:王爷,你得跟我走。
这人当机立断,跟着走,还有一线生机。
留下,便死定了!刘公公咬牙切齿,在烟雾里朝后指了指,走!从这里走。
王帐里的命令还没传出去,混出去还有机会。
正乱着呢,就见王城的西南角燃起浓浓的烟雾,粮草被烧了。
北王看着一路拽着他健步如飞的女子,是的!说的多了,就听出来了,这是个女子。
他问说,你是何人?为何要害本王。
害你吗?桐桐看着身后的王帐,看着不远处的仇深,然后对着此人笑了一下,我是来寻仇的人。
什么?债总是要还的!仇总是要报的!而今,只是账主子上门了。
寻仇?!对!寻仇!从王帐里杀个进出,就问这事传回京城,他天和帝夜里可还敢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