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禛回来的时候都笑, 你这个脑子呀?不对吗?对!怎么不对?尹禛给笑的,剩下的你都打算给谁呀?桐桐还真就给安排了,她叫了獾子, 组建童子军, 你选人,你训练, 三年后, 跟着我和侯爷回京城。
我和侯爷的命得交托在你们手上。
獾子看着递过来的令箭,看向侯爷,而后抬手就接过来了, 是!你叫黒鼠来。
黒鼠看着递过来的令箭,犹豫了一瞬便接了:暗卫营?暗卫营。
等黒鼠也下去了, 桐桐再取了三支来, 全递给尹禛, 这是给仇深、吕大力和朱富贵的。
尹禛接过来,你这是要打造十六营?对!打造十六营。
这才是稳住天下的底气,也是将来坐天下的嫡系。
尹禛只笑, 好!明儿你告诉他们该干什么。
桐桐就看他:你老笑什么呀?没什么?就是弄个令箭,怪有意思的。
桐桐:…………懂什么呀?人得有信仰。
别小看这么个东西, 这代表的意义不一样。
好好好!不一样,都听你的。
桐桐才不在乎他的嘲笑呢,她给了吕大力,叫吕大力筹建亲卫营;回头又找了朱富贵, 对外,只说镖局,你也脱离府里的身份;对内,这是骠骑营。
咱们的货物, 咱们的银子要走南北通东西,都需要骠骑营护卫。
回头又叫了仇深,咱们的人全充入神机营,以后,童子军中的佼佼者,需得在神机营服役三年,之后才可发往各个军中。
仇深:……是!等人走了,尹禛掐指一算,这都九支箭出去了。
还剩下七支,是给军中预留的?桐桐抽出一支来,这一支单给赵祎预留着,其他六支你看着用。
尹禛就笑,这么一组建,其实已经在拆分镇北军了。
这法子,倒也可以。
说着就想起赵祎,他抬手放在桐桐的头上揉了揉:你啊!心是真细致。
若将来这十六营代表着柱石功臣,那一定得有赵祎一份。
他顺手一捞,桐桐就顺势坐在他的腿上。
他抬手摸了摸桐桐的耳垂,不戴耳坠子了?麻烦。
他又看她的头发,连个会梳头的丫头也没有?梳成辫子不好看?好看!怎么不好看?尹禛看她头上一点首饰都没有,也不用简朴至此。
桐桐凑过去,在他耳边嘀咕,等将来……你补给我!你就这么笃定我想要那个位子?桐桐只笑,然后用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他的胸口,你这里琢磨什么,我都知道。
那你说,我现在在琢磨什么?桐桐双手叉腰,学着尹禛说话,我家这个夫人呀,真是能想起一出是一出,一点也见不得我清闲。
这个营那个营的,筹建都是需得金银的。
金银不凑手,就得想想旁的法子。
她只管她想办什么事,至于这其中的犯难,她是一盖不管的。
一盖往她男人身上一推,落了好大一清闲……尹禛就笑,胡说,我什么时候这么跟你说过话?你是不说,但是你是不是这么想的?还真成了肚子里的蛔虫了,就没有你不知道的。
尹禛点她的鼻子,你是猜到我要收缴这些文官的权利,才想着顺道这么安排的吧。
桐桐抓着他的手摆弄,我跟皇后的信件都走了一个来回了,可府里发现龙袍的事知府禀报上去,朝堂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既然如此,你会好脾气的留着这些文官碍眼?下一步自然是要把那些不乖顺的,赶紧踢出去。
想任命一个合适的官员不容易,但想要踢走一个文官,却也不难。
尹禛捏了捏桐桐的鼻子,你坐在龙椅上,这个天下都能转。
说的不错,接下来得忙这个事了。
然后贺知府倒霉了,他第一次知道镇北军是这么麻烦的所在。
首先,镇北军的屯田修水利,这得在你的地盘上的吧。
然后侯爷派人来要了,说把你们官府的河道田亩舆图拿来,我们比对一次。
这是合理的要求。
贺知府派人送去了。
结果人去了一个时辰,被骂回来了。
侯爷说,咱们的舆图与实际的图差了几乎是二十里。
还叫小的回来问老爷,要是照着这个图修水渠,跟当地的百姓起了争执,是谁的过错?贺知府:……这玩意还是从前朝传下来的。
到了本朝,重新勘定过一次,每次都对照着再画一次,河道也没听说改道呀,怎么就偏移了二十里。
他怕再被找麻烦,实地去勘察,但从图纸上看,位置也没太偏吧。
回去才要辩解,结果被侯爷甩了一张图纸过来,你自己看!贺大人,作为一地父母,勘察土地,巡视水利,本事分内之事。
敢问,本侯带着军中斥候都能巡视一遍的地方,你一地父母,在连任七年,竟是连一水利舆图都拿不出来?贺知府:…………下官……下官的粗疏!下官的错,这就重新勘验。
真就是带着人忙了月余,也叫下面的各县送了当地的山川河流舆图过来,甚至连别的州府都通知到了,赶紧的,要不然你们也得倒霉。
反正很快了,集齐了这部分的资料。
贺大人才说松了一口气,就听下面禀报,说是镇北军又来人了。
这次又为了什么?为了官道的。
官道?官道怎么了?按照朝廷的规定,马路该有多宽,驿道该有多宽?来人就传话说,侯爷说了,马路和驿道牵扯到军中传信,不可马虎,请知府大人着人修整。
其他州府已经接到公文了,贺大人莫要落于人后呀。
贺知府:……修路是要银子的!朝廷没银子,我也变不出银子,那这怎么修呀?他只能上侯府说明情况,侯爷,得户部拨付才成呀。
处处依赖朝廷,那要你们何用呀?你们拿着朝廷的俸禄,不想着为朝廷办事,一切推给朝廷。
朝廷若是有银子,谁都能办,又何须你?尹禛头都不抬,军中之事,你莫耽搁。
回头本侯上折子给皇伯父,好好夸一夸贺大人的功勋。
贺知府:…………感觉这官是当不成了吧。
才要告辞,就听这位侯爷又道:北山山麓之地适养马,我之前翻看你们递上来的山河舆图,上面标识着无主。
这样吧,镇北军暂用它做马场,回头你落个档案。
贺知府:……那地方被几家商户租用了,银子……自然没入公账,都是进了私人的腰包了。
上上下下拿这个分润的不少。
商户不是不想买,是官府不想卖。
买了就得有契书,这是一锤子买卖。
还不如就这么着,年年靠着这个有点收益,当官的吃肉,下面的人跟着喝汤。
而现在侯爷这么一问,这必是知道马场的事了。
完了!完了!这次真完了。
贺知府回去就装病,然后不能处理府衙事务了,他给朝廷上折子,祈朝廷叫他因病致仕。
一个贺知府朝廷不会重视的,也不会有人在意。
可整个镇北所涉八个州府,每个州府下面所辖六个县。
当过半的官员上折子各种理由致仕,这能是简单的事?吏部先后收到这些折子,头皮都发麻了。
西南那边被周王府经营了十数年了,也没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把朝廷的官员往回撵呀。
可这位就办到了。
吏部尚书不敢拿着折子去东宫,而是见了圣驾,把事情说了。
天和帝翻看这些折子,过半了?是!过半了。
只怕还有些在路上呢。
吏部尚书说着,就抬头看圣人。
圣人该是国事操劳,面色蜡黄,眼圈是黑的,眼睛带着红血丝,显见是没歇息好。
这会子面圣,圣人说话的语气里还带着才醒的倦怠,该是歇了午觉吧。
天和帝抬手将折子都推到地上了,必是官做的不清白,吓怕了的。
是!该是如此。
都准了。
吏部尚书脚下动了动,张嘴几次想说话,抬头一看,圣人侧后方的赵祎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便不再言语了。
就听圣人又道:吏部重新拟官员,叫他们即日上任吧。
要干练的,要清白的,告诫他们,好好的当差,莫要再出差错。
可这缺额那么大,一时之间从哪找那么些人去?他没争辩,回去先拟定几个:一批一批的派,看看东北那边是什么意思。
结果月余之后,人又回来了。
回来就致仕,不是侯爷为难,实是事难办。
要么,朝廷拨付钱款,把事办了;要么,换个人去当差吧,那活真拿不动。
吏部能怎么说呢?说镇北的事先缓一缓吗?那是军令,耽搁了用兵,真有个万一,一家子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问回来的这几个人:侯爷可有别的话?有要求的话,必是会隐晦的提的。
这么一问,这几个倒是反应过来了,侯爷倒是问了一句,太子殿下有没有交代过什么。
这是想安插太子的人吗?镇北还真是支持太子呀。
他只能偷摸的拜会东宫,殿下,您看这个事,怎么安置?太子看着地上才燃尽的灰烬,那是尹禛给他的密信,信上确实说了可安插亲近东宫的臣子。
但为了辖制这些人,还请东宫派遣一个总领事的。
尹禛在信上说:臣以为赵祎能担此事。
赵祎,是自己的人,难得的是,他还能得父皇的信任。
这么一个双重身份,想着父皇该是能放人的。
此人去镇北,于朝廷有利无害。
而赵祎站在天和帝身后,听着吏部尚书的建议,她愕然的抬起头来:不惜把镇北的文官都踢出来,闹腾的朝堂不得安,目的竟是把自己要回去?是的!别的目的附带的都能达到,将你讨要回去的机会却真不多。
尹禛拉着桐桐朝南眺望:回来吧!承受的够多了,以后再不用提心吊胆的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