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禛没进去, 只对着太子喊了一声:殿下——小心——这几位大人这才反应过来,来人呀——救驾——桐桐抬脚往过走,可惜, 这不是穿的裙子碍事吗?再加上女眷离的较远,大家都看着她挺着急,可惜行动受限呀!皇后急匆匆的往过跑, 桐桐先去扶了皇后,这不又给耽搁了吗?皇后攥着桐桐的头,推她:桐儿——救人——先救人——求你了——桐桐嘴上应着,甚至撕了裙子的下摆, 急匆匆的往过走。
五皇子看了林桐一眼, 急忙就往里面跑,皇兄, 臣弟来救驾。
尹禛听见喊声了,这才抬脚往里面去。
太子就地翻滚了好几下, 胳膊被划伤两道,已经被逼到墙角了。
有人又持刀过去, 尹禛撸了腰上玉佩砸在太监的手腕上,太子险险的躲过一劫。
谁知道五皇子突然挤了进去,狠狠的尹禛一把。
于是, 尹禛就被推的朝外倒去,围过来的人扶住他, 急切的想进去帮忙。
可谁知道抬眼这一看, 就见五皇子扶住了太子, 可以眨眼,五皇子的袖子里出现了一把利刃,一点犹豫都没有, 利刃直插太子后心。
太子愕然的扭头看着五皇子,五皇子手里握着匕首,手上全是太子的血,皇兄,对不住!臣弟奉了皇命……话没说完呢,就觉得肩膀脸上一疼,啪的一声,被人给抽飞了。
他扭脸看去,不是林桐又是谁?林桐三下五除二,卸下了几个道士的利刃,断了他们的臂膀,连下颌骨也卸了下来。
那边尹禛已经扶住了太子,桐桐,看看殿下……桐桐过去抓了太子的手腕,看看挤进来的皇后,五皇子力道不够,插入后心,未曾入心脏。
不过,匕首上有毒…得慢慢解。
当然!你就是再大的本事,现在也解不了毒。
皇后不住的点头,能稳住……桐桐取了银针:针灸能暂时止血,可匕首不可轻易拔。
好!好!桐桐下了针了,血止住了,太子疼的厉害,看向五皇子:为何?五皇子还没说话,就传来天和帝的声音:老五,出来吧!是!五皇子捂着面颊出去了,跪在天和帝面前:父皇,儿子未把事情办好。
天和帝轻笑一声,办好了!办的很好……那DU无药可解的。
五皇子低头不敢说话。
皇后听的都愣住了,看着孱弱的儿子,一步一步的走出去,看着天和帝:祀儿是你下令要杀的?天和帝看着满眼恨意的皇后,祀儿先是臣子,才是朕的儿子。
这是先帝教给朕的道理!敢问,而今咱们这位太子殿下,对朕这个皇父可还有丝毫的忠心和孝心?为臣不忠,当不当杀?为子不孝,该不该死?太子攥着尹禛的手,咬牙:……扶……扶我出去!尹禛手上用力,将人扶出去了。
这一动,太子身上的伤口又挣扎的开始流血了。
这么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走出来,尹禛将他放在地上,叫他坐在蒲团上。
太子呵呵的笑:为君不明,天下可反!为父不慈,子焉能敬?放肆!天和帝一把推开皇后,俯视太子,放肆!你敢非议君上,万死都难抵罪!桐桐看向丽妃,丽妃便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非议?何来非议?臣妾觉得,太子殿下句句属实,陛下为君不明,为父不明,坐拥天下,枉为君父。
天和帝扭脸看丽妃,你……丽妃从后面走出来,而后看向一张张不解的脸,而今,在这太庙,我——前都兰府杜知府之孙女杜鹃——有几句话要当面问君父。
天赐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尚坤之孙,有话要当面问询君父。
天和帝看着眼前的两人,一步步的朝后退:都兰府?陛下还记得都兰府?那陛下可知道都兰府上上下下,军民十数万之众,是怎么死的?是因何死的?天和帝没言语,眯眼看着两人。
都兰府就是被陛下你卖给了乌斯藏——李家、赵家就有证人。
皇后揪住衣领,不住的朝后退。
李妃胆怯的往李云翼的身边躲,低声问说:家里人可跟你来往……话没说完,就见有人压着李家的人从台阶下往上走。
李云翼走过去,看着父兄,说吧!到了现在了,说吧。
说了就死定了,这事不能说的。
桐桐才要上前,尹禛一把拉住了。
他示意桐桐去看,桐桐转脸去瞧,就见陈念恩看了陈念亲一眼,然后陈念亲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
她看向桐桐,当年姑父宁死也不肯交出的证据,在公主府。
这些年,一直小心的藏着呢。
桐桐愕然,长公主眼睛一闭,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陈念亲将衣领解开,取出一个荷包来,从荷包里掏出一个绢帕来,父亲将它塞到我随身的荷包里,我当年被抱紧宫,差点死了。
许是因着我在宫里,没人查,叫这一份东西保留到了现在。
说着,就双手奉上,如今,物归原主。
这是姑姑和姑父用命保下的东西。
桐桐一步一步过去,双手接过来然后展开,是林虎臣的字迹。
但是,得熟悉他的人再来确认。
她看向尹继恒,叔父!您看看。
尹继恒推着轮椅过来,一把接过去,然后眼睛狠狠一闭,是!是你父亲的字迹。
桐桐重新接过来,将内容看了一遍,递给尹禛,这封信不是直接的证据,但我知道证据在哪了。
说着就看向林楠,兄长,你去咱们家的家庙。
咱们家?家庙里早被人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桐桐叹气,你去,找幼年给我哺乳过的奶娘,她姓苏!林楠转身急匆匆的去了。
尹禛看着信,信上只有指控的罪名,没有证据。
但信的末尾,却有一句闲话,那就是不放心他的女儿,好似犹豫要不要去查,说他的女儿还在襁褓之中,交由苏嬷嬷照顾。
真要是他出了事,也不知道下人能不能照顾好孩子云云。
这是一封写个驸马的信。
信里暗藏了藏匿证据的线索。
他看桐桐:家庙里真有一个苏的嬷嬷。
桐桐点头,送去家庙之后,有个嬷嬷对她格外的关照,好似姓苏。
后来听说是给自己做过乳母,被白氏给打发了。
那时候只以为白氏是亲生母亲,不喜孩子跟乳娘亲近。
可后来再想,只觉得白氏是想打发走自己亲近的人,好磋磨自己。
等看了信再去想,怕是这个一直悄悄的,始终没存在感的嬷嬷真是身上藏着事了。
要不然,六子娘都能到自己身边,为何她一个伺候过林虎臣又抚养过自己的嬷嬷从来不凑过来呢?林楠回来的很快,将苏嬷嬷一起带过来了。
苏嬷嬷看到桐桐,红着眼圈笑了一下,再是没想到,等来的是姑娘派来的人。
她说着,就将衣服扯开,夹袄的里层,她抽出一张再一张,老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识字。
只是夫人又交代,这事关十数万冤魂,要藏好……她抽出来的全是拓印件,都是用白丝绢在原件上拓印来的,是尹继郭跟北狄、跟乌斯藏来往和交易的信件。
尹继恒一张一张的拿到手里,然后恸哭出声,……虎臣……虎臣呐……这得背后费了多少心力才把这些东西一件一件的弄到手,拓印下来。
天和帝扫了一眼,果然是林虎臣!果然是林虎臣。
就说了,那些原件怎么会留下那样的痕迹。
他是什么时候混进我的书房,进了密室,一件一件的拓印下来的?这些拓印件在老臣手里流转,一时之间,谁不迷茫?尹禛朝外喊了一声:来人!太子无错,君不明,当反!父不慈,可不敬。
将这些拓件一件一件的贴出去……然后看李家人,你们是说还是不说。
说!说!说!怎敢不说?桐桐冷哼一声,说于我们听又能如何?在场的都已经知道了。
这样,叫人押着你们,去外面,去跟百姓去说!去告诉百姓,咱们这位陛下,是怎么不仁不义,不孝不慈的!话才落下,天和帝就冷哼一声:尔敢?为何不敢?桐桐看他,你以为就这点人手,能奈我何?天和帝轻笑一声,还是年轻呀,不知道人力有时尽的道理。
说着,就看向这些陈设的祭坛,知道里面放的什么吗?桐桐跟着笑了一声:木炭、硫磺,还有什么来着?她嘟嘴,您要放烟花吗?哈哈哈!烟火!天和帝目露疯狂之色,这左近都没埋满了,一旦点燃,‘砰’的一声,哈哈哈哈……你知这么着,有几人可活?尹禛递了火折子给桐桐,桐桐走到祭坛的跟前,将埋着的引线抽出来,抬手便点燃了。
然后火线一点一点的往里烧。
天和帝愕然:快!不能烧……烧了!然后‘呲呲呲’的火星子直往上窜。
桐桐一个个的将这些祭坛里的阴线都点燃了,在山上能看见这一片的亮光。
此亮光为信号,该收网了,下山吧!在这亮光里,桐桐又走了回来,看着天和帝,年轻不意味着见识浅!您不知道吗?这东西配比一边,它就是烟火。
不巧,五皇子做的不隐蔽,被我发现了。
我给加了点东西,请您看烟花呀!五皇子面色一变,他蹭的一下起身,冲着长公主而去。
胁迫长公主,是眼下最好的办法!桐桐抬脚将蒲团踢过去,挡了一下,三两步上前拽住了五皇子的胳膊,陈念恩手里的刀蹭的一下出鞘,冲着五皇子的手臂砍了过去,一声惨叫,左胳膊从手肘处被陈念恩给砍了下来,血柱子喷了天和帝一脸。
陈念恩收了刀,看向天和帝,咧嘴一笑,舅舅,我父亲死的时候,也是满身的血!对您,甥儿下不了手。
不过,甥儿觉得表妹的主意不错,押着李家人去外面走一走转一转说一说。
甥儿跟您一起,跟在后面,听他们有没有说错,好不好?外面乌泱泱的人群,人声正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