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吃什么呀?从家里带来的油茶还有,泡了家里自己炸的麻花。
金镞满意了,我奶奶的味道,就是香。
行!知道你只是想你奶奶,一会子你爸出去办事,顺便给你姑父打个电话,叫你奶奶好安心。
等到周末吧,周末你奶奶去你叔爷爷家,到时候带你去打电话,跟你奶奶说会子话。
金镞点头,嗯嗯嗯的,哭闹那事就算是揭过去了。
桐桐又说四爷:肯定没吃饱,多带点钱,跟孙所在外面再吃点。
我看见路上有川菜馆子,有鲁菜馆子……少不了在外面吃饭的。
出来人生地不熟的,不吃两顿饭,这关系也亲近不起来。
两人小声商量着,金镞等爸妈终于不说话了,他赶紧道:我想了想……我奶奶肯定也想我了……要不我跟我爸一起去打电话吧。
家里也没电话,不还得打到你姑父的单位,叫你姑父回去说一声嘛!你奶奶也听不见你的声音。
那我一说话,我姑父一听见,就知道我好好的……回去告诉我奶奶,那我奶奶不也就放心了。
说着,他就跟在妈妈后面,又是要伸手找抹布,又是要帮忙洗碗的,叫我跟我爸出去吧,就是想打个电话,听听我姑父的声音也好了!我真的想家了。
你确定不是听说你爸要下馆子,所以要跟去的?金镞那手抬的,我保证!我发誓!我回来肯定给您带卤肉,我怕我爸把您给忘了。
不!你爸忘不了我的。
况且,咱刚入伙,新单位,你爸回来必然会带吃的的。
金镞抱着妈妈的腰,屁股往下坠着,一扭一扭的,妈~~~叫我去吧。
受不了你这个,你去问你爸,看你爸乐意带你不?他爸准备要出门的东西,低头看这小子:敢哼唧一句,永远不带你出去。
人家不哼唧了,站在边上规矩矩,还递了包,又拿了卫生纸折啊叠的,给他爸往包里塞,爸,我得认路呀……我要不认路……那我妈不得总担心我走丢了?我是男子汉,以后我陪我妈出门,我肯定能给我妈带路……怕你妈出门走丢了呀?嗯呢!我妈长的那么好看……人家都说是我姐姐呢,再给拐子给拐走了,我奶奶说了,拐子专拐长的好看的人。
这么着说话,谁能憋住不小。
他爸就说,带你去认路可以,你回来得把走过的地方画下来,成吗?肯定记得准准的!给我妈画地图,以后我妈出门带我画的地图。
那倒是不用,你敢给,她也不敢用呀!那就收拾吧,准备出门!别老拿你妈当借口了,把你妈扔到深山老林了,她也迷不了。
金镞觉得这么冷,出门该穿棉袄。
真不用!就跟我是后妈一样,你出去看看,谁穿棉袄呀?傻了?金镞抖了三抖,拽着棉袄不撒手。
没法子,怎么办呢?套个毛线马甲吧,好不好?套在外面,热了就脱下来。
这才给换好,叫爷俩出门了。
老孙以为这两口子在这边是有关系,毕竟提前有人给送东西了嘛。
人家一说去问问,看看能不能给找个地方安置,他立马就应承。
之前来的还有两个,一个叫鲁月华,一个叫辛对峰,两人也都是大学才毕业,然后被分配来的。
鲁月华在院子里拎着才刷的鞋,思量着该晾在哪,以前呀,插队在东北,冰天雪地的那叫一冷。
可我还真就不觉得难受,冷就多穿点呗,火烧起来,能多冷呀?可这一来,要了命了。
我以为南方暖和呢,人家的温度还就是不低,可这湿度咱真受不了呀。
辛对峰是湘省人,他规整他的书,扶了扶眼睛,哪有那么冷?比我老家的冬天暖和多了。
我们那边冬天才是真湿冷,这边只是湿热……你们管这叫湿热呀?鲁月华摆手,气候这东西……个人感知不一样。
我对你的感知是不能认同的。
桐桐跟两人搭话,摸了摸昨晚上刷的鞋,还是湿的!这要是在老家,这么晾着,一晚上的风吹的,鞋面至少半干了。
而今呢?嗳!她抬头看天,对这里的气候陌生到她也不敢轻易判断啥时候能见日头。
怎么办呢?她把火盆挪到屋子中间,才从筐子里取炭,打算把火彻底的点起来,烤着吧。
可炭一拿起来,发现她犯蠢了。
昨晚的炭相对干燥,炭盆边上的也不潮湿,今早起来还能用。
可筐子里的炭放在房间外面,这玩意本来就有吸附的特性,可不湿了吗?湿了也能然后,可这烟就会特别大。
她坐在椅子上,环顾四周,都茫然了:适应起来真的是太难了!是我矫情呢?还是真的很难适应?她这边正茫然了,外面鲁月华尖叫一声,桐桐都不想出去了。
能为什么的?肯定是被蟑螂吓着了吧。
可不是!外套搭在床头上,结果穿到身上了,觉得什么在胳膊窜,伸手一摸,逮住了大蟑螂出来,把人没吓出个好歹来。
鲁月华真哭了,不在这里住了……这什么地方呀?换个地方就没蟑螂吗?你也是学气候的,这玩意不会因为你换个地方住就没有了的。
桐桐看着顺着自家吃饭的碗爬的蟑螂,淡定的拿了碟子,等蟑螂爬到碗里,她将碟子扣在上面:捂死你!但是鲁月华想着换地方住的愿望还是达成了,四爷跟老孙回来的时候,老孙很兴奋:明儿就搬家!气象局腾出地方了。
腾出地方了?这么快呀。
四爷将手里的纸包递给桐桐,叫大家一起吃。
桐桐应着,就喊鲁月华和辛对峰:赶紧的,吃饭了!卤肉。
四爷帮着给递碗,结果拿开碟子,从碗里爬出个蟑螂来。
他:……怎么钻进去的?桐桐扭脸看见了,接了碟子,淡定的又用碟子把蟑螂给扣住,咬牙切齿的,囚犯还想逃?老实的呆着。
四爷:……蟑螂爬到碗里,这日子过的。
他看着桐桐把油纸包直接塞碗里,然后再拆包,蟑螂爬过的都没想着再洗一次……他靠床上--发愁!生活还是得改善。
金镞抱着他的零食,不敢往桌上放,会招蟑螂的。
他想给吊起来,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几个人吃吃喝喝的,都畅想着这搬家怎么不得是公务人员待遇,对吧?结果人一走,等躺下了,四爷才说:办公的地方,人家给挪一排平房,有三间,够你们办公的。
住的地方呢……给咱们搭建两层的简易房暂时过渡。
简易的意思是?铁皮。
铁皮?会比现在住着的这个好吗?都不会舒服。
但这个地方太偏了,生活不方便。
四爷就说,三个月,三个月一定能安家。
今儿出去专门打听了,有一个商品房已经完工了。
里面的房子有一居室的、二居室的、三居室的、大的有四居室的。
一居室的有四十平,二居室的四十八平。
房价还是那个房价,但就是必须外汇才能购买。
交房的时候也是简装修的,水泥铺地,水电都拉进去了。
基本就能住人了。
既然是外汇买,那就得先把这一把外汇给赚到才行。
两眼一抹黑的时候,桐桐真不知道外汇在什么地方,她就想着赶紧安顿下来,关键是孩子得上学了,这个村里……孩子上学挺艰难的。
反正老师说话金镞一定听不懂。
第二天人家气象局派了车来,帮着大家搬家。
坐在卡车上,车辆从特别宽的土路上碾过去,两边全都是工地,有的建了一半,有的还都是深坑。
工地上倒是忙忙碌碌的,而路上呢,除了拉各种建材的大卡车之后,几乎看不到行人。
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可算是看见一个小县城的模样,在这个城里有几栋特别高的建筑,不知道是完工了还是快完工了。
老孙给打气:很快的!别灰心。
三天一层楼,很快这就高楼林立了。
嗯!是吧。
应该是的。
四爷就指着距离一栋高楼不远的一片不算高的楼,看见那里了吗?嗯!看见了。
那地方叫竹苑。
小学、中学都带着。
安顿好去那边的小学,给金镞办入学。
离气象局远吗?不算远,四五站路。
那是不太远。
金镞坐在爸爸的怀里,仰头把闹到枕在妈妈的胳膊上,我以后是不是得经常转学?不至于的!整天搬家。
我都没有小伙伴能一起玩了。
新搬的地方好重的烟火气呀,挑着担子卖菜的,抬头一看就是甜品合作社,再看那边怕是当地人拿着鱼篓在卖鱼呢。
风一吹,远远的能闻见一股味道。
金镞抬手指,那边……那便是大海。
这是海的味道。
鲁月华这才觉得有点意思了,从车上坐起来,扶着车上的护栏,向远处眺望:在哪里?金镞就又指,蓝色的……就是大海。
哦哦哦!看见了!看见了。
鲁月华回头看桐桐,安顿好了,咱看大海去。
光在诗里听过大海,没见过大海。
行!赶海去。
桐桐指向另一边,朋城大学是不是那一片……紧靠着大海,在校园里都能听到大海的声音吧。
她终于兴致好一点了,问说:现在能赶海吗?有八爪鱼吗?回来咱自己烧烤吧。
再是不适应,也得慢慢的习惯起来。
她抬手感受着风,感受着空气的湿度,这个湿度得在百分之七十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