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河东确实是诧异的很了!诧异的不是说了什么,而是诧异说这个话的人。
他慢慢的把茶壶放下,扶了扶金丝边眼镜,然后才朝桐桐笑了一下:林工……喜欢吃,那自然得请的。
桐桐认真的看了对方一眼,眼睛扫了一下,就转着杯子手指轻轻的敲了一下杯子。
四爷从她的手指上挪开视线,转脸笑道:吃那玩意干什么呢?炖一盘子眼睛,疹得慌。
我吃不了那个!桐桐叹了一声,跟王河东笑道:那算了!挺好的,但他不吃。
然后很自然的起身,接了茶壶,给三个人把茶都满上。
王河东看着特别温婉的女人,好一会子,这才看向四爷:听说金总家附近昨晚挺热闹。
四爷摇头,热闹吗?我昨晚睡的早,还真不知道。
你睡踏实了,我被闹醒了。
正睡着呢,听见谁叫了一声,就跟在窗户下面一样。
那个声音渗人的很!我还开灯去阳台上往下看了呢。
桐桐说的一本正经,一群人在下面,不知道闹腾什么,叫了救护车,还报了警。
早起听楼下的陈姨说,是一伙子人斗殴呢,打的狠了,血海里捞人的。
说着就又意味深长的看王河东,这种事情太多了,往大街上看去,哪条大街上哪天不打破几个脑袋,那这一天都过不去。
然后他就问,王总关注的很细致呀,我们家楼下的事我家金总不知道,您都知道了。
哎哟!您可真是个细致人。
王河东盯着这位林工的眼睛,是打的狠了,但也没血海里捞人,就是打瞎了一只眼睛。
是吗?那这两伙人得结了多大的仇了?桐桐嘴里啧啧有声,何必呢?谁抛家舍业的出来不是为了挣几个钱的?好好的太平日子不过,打打杀杀的。
她又反问:那人……王总认识呀?是住我们小区吗?还是我们小区谁的亲戚?要不然,怎么转跑到我们小区打架去了?王河东哈哈笑了两声,我在外面多少认识几个人,听人说的!巧了,瞎了眼睛的那个是强子--钱大强。
这不是白天刚得罪了金总吗?得罪我们了?怎么得罪的?桐桐一脸的莫名其妙,故意问四爷:你见这个什么强了?没见!四爷特无辜的眼神看对方,不怕王总笑话!咱在外面听起来也像是那么一回事,可是也有难处理的事。
就像是老家的事!族里来一群,你说怎么安排?干脆躲着就没见。
说着就恍然:这么说,专程跑了一趟给我送族人的……是王总的人呀!王河东:……再说就说不成了,这两口子不上套!他哈哈大笑,只是碰巧赶上了!他们问路,大强子送一下而已。
那可太热心了。
桐桐说着就又问:这次眼睛被人……是因为什么呀?给人调解矛盾,反被连累了?现在这好人果然是不能当。
既然人家好心给我家的族人帮忙了,那回头我安排人去谢谢他,去医院看望看望……难得的热心人,挺好的。
王河东抬手才想点点四爷和桐桐,可一扭头正看见林工冷冷的盯着那只手指的眼。
他利索的收了手指,喊人:上菜!菜满满的一桌子,当然没有特意点了的菜。
王河东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金总,林工,请。
桐桐拿了筷子,将鱼眼睛挑出来放在王河东的眼里,王总也请。
王河东现在看见眼睛就反胃,以前是吃鱼眼睛的,现在还真就吃不下去。
四爷转着桌子,选了一碟豆腐,夹了一筷子,这个菜好,清清白白。
桐桐跟着夹了一筷子,嗯!这道菜好,多加一味料都不能这么清白。
说着,就看王河东,您也尝尝?四爷却先放下筷子,看向王河东,王总有约,我们也来了。
王总的盛情,我们夫妻也领受了。
饭呢,这算是吃了。
那就到这里吧!王河东坐着没动,桐桐抬手点了点桌子,就到这里吧!点到即止,这是给你背后那些人的面子。
四爷起身,拉了桐桐,道了一声\'告辞\',真就走了。
王河东坐着没动,真等人下去了,他才看着桌子,然后看向跑进来的女人,把桌子下面的东西拿出来。
这女人立马蹲下,钻到桌子下面,从大圆桌上取出个录音机。
她将一个不大的录音机放在桌子上,摁下了停止键。
而后倒磁带,重新播放。
刚才三个人说话的声音从磁带里传出来。
她:……这什么也没说呀。
王河东抬手将录音机给拂下去了,摔的乒铃乓啷的。
丽丽朝后退了两步,看向大厅顶头悬挂的布幕。
这东西本是装饰用的,这会子那边响动了一声,有门打开,有两个人从幕布后走了出来。
丽丽赶紧出去了,将大厅的门关上。
这两人一个叫王海东,一个叫孙立刻。
王海东是王河东的亲哥哥,孙立刻是王河东的小舅子。
王海东在另外的椅子上坐了,这才道:不是身边的人不可靠,是人家警惕性高。
我查过了,跟着他们的权水根,以前就是警察。
他抬手转圆桌,然后就道,京城那边我联系过了,那边的意思是,和气生财,强扭的瓜不甜。
你要是想强扭,能摁住扭下来,那是你的本事!可要是摁不住对方的头,就别硬杠。
王河东懊恼的不就是这个,我没想硬杠,谁跟钱有仇呀!得罪他干什么?能谈就谈,谈不成各走各的道,可这不是大强子把事给办差了吗?孙立刻说话慢悠悠的,姐夫,大强子……该弃了!以后那些混子……不能叫进公司了!用是一码事,把他们放在眼皮底下那是另一码事!要不然,真要是出事了,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
之前咱们才起家,离了他们不行。
现在……真不能留!王海东也是这个意思,弃了吧!那两人不是善人,别叫他们从三强子那里入手,拿住了把柄。
王河东\'嗯\'了一声,回头我先给打发到香江去。
王海东皱眉看向弟弟,怎么打发呢?他低声道:安排人去告三强子,叫他游泳过河。
说着,深深的看了王河东一眼,懂了吗?王河东有些怕哥哥,他\'嗯\'了一声,懂了。
王海东这才起身,我和阿刻从后门走。
这事到此为止,不要再生事了。
是!这酒店后门的小馆子里,桐桐打包了卤肥肠拎着,看着两辆车相继出来,然后一南一北相悖而驰。
两个车牌号她记住了!回家跟四爷一说,四爷就道,肯定是关系极为亲近的人。
要不然这种事敢叫谁知道?只能是家族纽带,亲亲相隐,不外如是。
金镞一边吃肥肠,一边问说,妈,你怎么知道桌子下面藏着东西,其他地方可能还藏着人?人心险恶,心存警惕,这是前提吧。
已经把咱们得罪了,他想跟咱们和,但怕咱们翻脸。
那你说,他想不想拿点把柄在手里呢?要是我跟你爸说话不谨慎,会是什么结果?这是背后藏着他们自己人,要真是安排的巧妙,正好有公务性人员就在隔壁桌,或是刚巧就从大厅的门口路过,听见了那么一言两语的,只怕我们当时就回不来了。
她也提醒金镞,你不是我,也不是你爸,所以才要修好口德。
我能随便放狠话,那是因为我能确定安全。
你若是不能办到,那就永远说你的甜言蜜语。
事能做,话永远不许说。
金镞点头:这就叫不落人口实。
然后再知道消息,大概得是一两个月之后了。
突然就有警局的人去公司找四爷调查,金中元说是被人胁迫,假借金总的名义放过两船货物进关。
这个您知情吗?确实不知情。
我就没见过金中元,只听说他来过了。
四爷叫了刘建军,刘建军把事情的始末说了,反正赖不到自家身上。
这么说,来送的是钱大强了?不认识钱大强,只听他带来的人管他叫强哥,其他的真不知道。
当时说了什么?没说什么?只是人家送了我们金总要找的人,报纸上承诺了,说是给两千的感谢费。
我把钱给了,他没收。
对方就合上了本子,我们就是例行调查。
这个钱大强涉嫌走私,属在逃人员,正在通缉。
若是他通过其他什么途径,再来勒索,请务必报警。
把人送走,刘建军吓出一身汗来。
好半晌才道:好险!他们这是在弃卒保帅。
又是三天,钱大强的弟弟认领了他的尸体。
他在游往对面的时候溺死在河里了!尸体泡的都已经有些不好辨认了,但他丢了一只眼睛这个特征在,肯定是不会认错的。
家里人死活不愿意认这个结果,常年泡在水里的人,怎么会溺死?那河才多宽呀?早几年他常从那条河来往于两地之间,也没见出过事!只这一次,怎么就那么寸,人就这么没了呢?这世上少了一个钱大强,可这世上却多了一个金叔。
码头的货运行里,多了一个人称\'金叔\'的人,手底下几百从北省来的壮劳力,轻易也没人敢招惹了。
桐桐:……有点想偷摸打断这老东西的腿。
不吓唬一下这些人,他们就不知道有些钱挣了会没命花的。
于是,这天晚上,金中元从发廊里出来,拎着裤子哼着小曲正走了,就被人一棍子敲在腿上,真把腿给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