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东西,信的人就真的特别的信。
而且不光是粤省人,好像偏南方的,都比较信。
这个事曹华做的特别高调,传的商圈都知道了。
雷震亭专门打了电话来问:我给你推荐一个大师吧,特别高明。
四爷手头就摆着风水书,他觉得他也行。
但是他说怎么做,好像不能取信于人的。
公司里南北人士各占一半,北方人哈哈哈的,跟桐桐的反应差不多。
他们嘴里叫嚷的厉害,一个个的撺掇着跟对方叫板,但其实心里真没当回事。
叫他们干仗去,他们真冲,但这种对冲风水,从他们的心理上来说,那就真的是当个笑话在看的。
可南边这边的同事就不行了,像是浙杭一带的,他们也认的可真了。
方天现在是公司一等一的的技术达人,四爷问这几天的进展,他给的回复是:不顺!连着失误。
克着了!我想请几天假去拜神去。
四爷:……我的科研人员告诉我,风水克着他的研究项目了,要去拜神。
他拍了拍方天的肩膀,干笑了两声,行!给你批几天假。
方天很认真的应了,该扣全勤只管扣,没事。
四爷又问:得几天呀?方天看向寰宇的方向,三天?五天?要不,先五天吧。
合着对面那个局不破,你这个假还得续呗。
把桐桐都说纳闷了,方天不是北省人?工大的根子出来的,七成都是北方人。
他父母是浙杭一带的,后来在沪市的大学任教,六十年代初援建西部,随大学西迁。
懂了!虽然长在北方,但家庭影响还挺根深蒂固的。
正说着呢,周太太打了电话来,我跟你说呀,林工。
蒋大师还是不错的,我去请了大事给家里看了风水,自从看了调整了风水摆件之后,我家顺多了。
我老公身边那个女秘书,你知道的吧?她被辞退了。
难道不是你这么折腾,你家老公知道你很不高兴,很在意这个事情,为了不闹家庭矛盾,主动辞退的?这是周先生的功劳,怎么就成了蒋大师的功劳了?这事闹的连在外面监工的江荣都不住的问:要不要我邀个局,给你和曹华说和说和。
说和什么呀?四爷就道:没事,我心里有数。
江荣就叹气,风水这个东西,他以前是不信的。
但是现在搞建筑的,不信都不行的。
人家真的很讲究,最近正在争取一个学校的工程,建新校区。
人家那个也是特意设计过的,是个太极图的样式。
被人三说两说的,说的他心里也半信半疑的。
觉得这个东西吧,大概真的该讲究讲究。
四爷的手搭在电话上,给刘育民这个妹夫打了电话,你亲自回一趟公社,避开人,把人接到省城,送到机场。
我叫人订机票。
刘育民:……哥,遇事报警呀,请老道看什么?这事报警不管用,安人心的。
这边的人信这个,只管去安排就行。
于是,老道也算是开了洋荤了,坐飞机到羊城,四爷亲自到羊城去接,把人给请回来了。
这可当真是老熟人,当年那点事,有啥是老道不知道的?在机场一见人,老道上下打量四爷:你就是想折腾我!我早跟你说了,你们两口子主贵,百无禁忌。
你说你老折腾我干什么?四爷拽他:走吧!我的老叔呀,我们这一走,你在老家也寂寞。
回头我给您修一道观,一准能香火鼎盛。
人生地不熟的,我才不爱来呢。
吃饭!吃饭!先吃饭。
在羊城吃顿饭,四爷信老道的能耐,但是跟着的几个人不大信呀。
点了一桌子老道爱吃的,四爷叫权水根几个人也坐。
三个人坐下,徐斌在桌子下面踢了王大发一下:专程请回来的大师,问呀。
王大发平时话少,开车的司机嘛,寡言的就很合适。
这会子徐斌一下一下又一下的踢,把人撺掇的不行,他起身给老道倒酒,就问说,大师,您看我瞧瞧。
我一司机,每次出门,我媳妇都要在家拜一拜。
我这不光牵扯到我的安全,还牵扯到金总的安全。
您给瞧瞧,也平时也注意注意。
老道指了指窗口,你站窗口去,叫我瞧瞧你的脸。
你背光,太暗了,瞧不清楚。
王大发赶紧站窗口去了,老道端详了王大发,然后微微挑眉,招手叫他过来,你这个小伙子,性醇厚稳重,有贵人扶持,妻贤子孝,非大富大贵,但注定一生不为钱财发愁。
要说不足,那就是你母……身体不好。
而你儿子不算聪慧,是个老实孩子,可对?徐斌都怀疑了,是不是老板通风报信了,这也太准了。
王大发现在真不缺钱,这两年老板又指点着买了铺子之类的,真就是没有工资家里的日子也能很好。
老婆长的不算漂亮,但人是真好。
老娘也不是病,是先天的残疾,腿脚有点毛病,所以老了之后就越发的难受,这不是大夫能治的。
因着这个,其实没几个人知道自家老娘身体不好。
至于说儿子嘛,这孩子真是能把人急死。
初三了,成绩此次倒数第一二名。
眼看中考了,还心说,考不上高中就花钱读高价生算了,许是再给个机会,就成了呢?现在,心气都没了。
老道就道:性愚的孩子,自有他的福分。
他的福分厚了,你的后福在后头呢。
徐斌挑眉,这老道大概是真有些道行的。
咱一般听说谁家的孩子学习不好,会怎么说呢?第一,孩子调皮,心不在学校上;第二,偏科,擅长其他的。
怎么说都不会说人家孩子笨呀!可这个老道就说了,说王大发的儿子就是性愚,老实,但是福厚。
没人爱听,但王大发该自己清楚他家孩子到底是个啥样的。
王大发恭恭敬敬的敬了老道一杯酒,多些您提点。
我家这个孩子呀,笨了一些,但还算是勤快。
说着,就一脸的为难看四爷,本来还想叫上学的,现在就想着都初中毕业了,叫他跟着蒋师傅和吴师傅打打杂……蒋师傅和吴师傅是家里的厨子,中餐、西餐、甚至于中式点心和西点都会一些。
这种孩子学的慢,可能跟着别人一时半会的带不出来,学徒跟师傅难免挨打受气的。
当爸的肯定是舍不得。
但如果放在眼皮底下,也不是挣钱,就是塞过来跟着打打杂,学也该学会一些了吧。
四爷就点头了,想来就来了,家里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影响不大。
徐斌这才热心了,问老道:大师,您看我呢?你呀!婚事难决,挑花眼了吧。
老道在徐斌脸上看了几眼,看人得看心,不能迷障了。
权水根吭哧一点就笑出来了,最近徐斌确实是在犹豫。
老家给介绍了一个对象,姑娘长的挺好的,就是没啥文化,但徐斌其实也才高中毕业而已。
家里父母喜欢,姑娘本人也是家里家外一把抓的。
徐斌呢,自己交往了一个在酒店当领班的姑娘,时髦、会说话,会来事。
徐斌自己也知道,这个领班姑娘看上他的条件了。
这个事老板都不知道,但是这老道一下子就点出来了。
徐斌瞪着眼睛,摸了摸脸,才要问呢,老道自己就先说了:选对了,一生平顺;选不对,后半生难免坎坷。
徐斌却不问了,心里跟塞了个猫爪子似得,不停的挠啊挠的。
吃了饭,往羊城赶。
把人送到,徐斌就先走了,他去找他的领班姑娘,试探着问说,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这姑娘笑盈盈的,吃饭的时候要了果汁,要鲜榨的……鲜榨的口感好。
说着就对着徐斌笑,别心疼钱,我也是心疼你。
徐斌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就道,心疼我啥呀?我就是一给老板拎包的,也没啥出息。
这辈子也就是给老板拎包了,没别的想头。
能得老板信任就是最大的本事了。
领班姑娘低声道,你想啊,你距离有本事的人那么近,像是去香江吧,老板买哪一只股票,你就跟着买哪一只股票,这么常年累月的,哪有不赚钱的?多少人想给金总那样的老板拎包,还拎不上呢。
徐斌才要说话,果汁上来了。
他把果汁推过去,两杯你都喝了吧。
他看着这姑娘被口红晕染的鲜红的嘴唇,然后慢慢的收回视线:……那个……我今儿约你出来,是想跟你说清楚。
我们的事……怕是不成。
为什么呀?对我哪不满意呀?我家里还有父母,将来还得把父母接过来。
我父母喜欢……比较重要,他们给物色好的人,我觉得也挺好的!我们俩家距离不远,知根知底,生活习惯啥的也都差不多。
她肯定是没你好,但是没法子,有缘无分了。
说着,就取了钱包,抽出一百放桌上,这顿我请!以后就当陌生人吧,我怕人家姑娘误会。
说完真走了!领班姑娘多会看人脸色呀,说了那个话就直接分手了,这是啥意思?话没说对吧。
她撵出去把人拉住,你啥意思呀?话往清楚的说嘛。
徐斌咋说呀?他一脸认真,我老板请了个大师。
怎么了?我把咱俩的生辰给人家,你猜这位大师怎么说?说咱俩要是结婚,就得半生坎坷;要是分开,则平安顺遂。
领班姑娘蹭的一下撒手了,好像徐斌身上有啥病毒似得,金总请的,那一定是高人。
肯定高啊!接到家里住去了。
领班姑娘一脸的遗憾:其实……我还挺舍不得你的。
谁不是呢。
可是不合适啊!这姑娘是真有些觉得可惜的。
徐斌连连点头,可不!我不能因为舍不得叫你跟我半生坎坷吧。
那……那以后就不见了!徐斌赶紧就走。
那你回头叫大师再给我看看呗?行不。
你要答应了,咱就两不相欠。
徐斌:……原来并不是所有的恋爱和婚姻都跟自家的老板和老板娘一样,透着那么一股子真的。
他回去的时候家里的人都围着大师叫帮着看呢,亭子里热热闹闹的,看大家那样儿,应该是大家都挺信服的。
金镞放学回来的时候就见老道来了,道爷爷——打小就揪老道胡子的人,两人亲着呢。
老道打量金镞,然后摸了摸金镞的脸,远志长大了!瞧瞧我们的印堂,亮堂堂一片,道爷爷再没见过比你福禄更厚的人了。
真的呀?金镞嘿嘿嘿的笑,是不是您给我祈福了?你不用谁祈福,你是生来有福。
说笑了一会子,孩子吃饭去了。
吃了饭写作业,完了还有钢琴课。
四爷和桐桐就带着老道在山上转着,慢慢的看。
老道出了门再回头,然后再想想老四选出来的家里的工作人员,他就有点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入了风水这一门了。
家里布置的很有讲究就罢了,选出来用的,都是能放心用的。
风水要是请过其他风水先生的话,那他身边的工作人员呢?不是看相选出来的,那就只能是真会看人。
他没言语,跟着两人转悠。
说这个小区,当初建的时候,该是请了风水先生了,这里的风水布局都挺好。
各家都请过先生,没人说不好。
老道停到周家门口,这家……摆的是兴旺保子阵。
说完又问桐桐,这家的孩子最近出过事?就是周齐差点被绑走,之后家里就请了先生。
桐桐没去过周家,也没太注意这些变动,现在老道说是,那应该就是了。
她点头,对!是差点出过事。
还真就有几把刷子呀。
可等再回来,往出转,路过蒋家门口的时候,就皱眉:这人有点缺德,摆的是个双龙吃邻阵。
妨碍邻居?吸纳夺取两边邻居的富贵气场为他所用。
说着,就又摇头,不过,他在最边户,只有一边邻居。
这个阵没摆对,这是妨害他的邻居,但他自己便是富贵,也不能长久。
你看另一边没邻居的地方,路从那边来,以林木遮挡,挡了煞。
可他摆着阵,林木遮挡不住,这煞气必冲他。
长此以往,此人轻者有牢狱之灾,重者有性命之忧。
桐桐就看四爷:这就是蒋大师的宅子!这老小子对风水怕也是一知半解的。
何况,他结交的人很杂,谁的钱都想挣,谁的钱都敢挣。
早前第一次知道此人的时候,见了进出他家的的车的时候,她就知道,此人迟早会栽。
那时候那种不喜欢就冒出来了,几次动了想把此人撵走的心思,可都忍住了。
四爷却看向蒋大师的邻居那一户,这一户跟自家没什么交情,不过也听闻过此人。
这家做的是五金,现在确实是有些不顺。
怕钢材涨价,囤积了钢材。
可钢材要涨是暴涨,要掉是直线掉。
而今钢价拦腰掉了一半的价。
怎么说呢?四爷管这个叫市场规律,自家为啥不囤呢,是囤不起吗?不就是这玩意不好操作吗?尤其是这个还不成熟的市场,风险太大了。
这位没掌握这个规律,他赔了,那也是做生意的常态。
可要是叫老道这么一说,好像这家伙赔了,都是蒋大师那阵法的缘故似得。
挺有意思的,反正挺契合的。
转了半晌,四爷就说,那您明儿跟我去瞧瞧,瞧瞧那边怎么弄。
行啊!明儿就去。
第二天一早,四爷带着老道去了。
老道的卖相真的挺好的,这把年纪了,那一双眼睛又明又亮,透着那么一股子干净,叫人一瞧,就先信这是高人。
况且,金总这身家,请来的能没真本事?却不知道,当年这位高人,还私藏别人的羊呢。
公司里的人,有空闲没空闲的,自觉不怕老板训斥的,都偷摸的跟上。
想看看高人怎么说。
结果高人站在楼顶,指着对面的寰宇大楼,那东西是化煞镇宅的,对着咱们……咱们没有煞气呀!你们这个楼盖的,是聚气纳吉的。
与邻为善,可润泽一方,这是个好朕。
两家相对,他低一头便能清气灌顶;他高一头……也没什么,只是不受这边聚气纳吉阵的影响,两不相干。
他挡住了,先是八卦,再是大炮……他挡的是福气、是清气。
董源还问:那咱们这个弓箭……他挂了八卦镜不顺,我以弓箭对之,破的是它的八卦阵。
只要不挡着了,他自然就顺了。
可谁知道他又上了大炮,还挡……那挡吧!把这个弓箭也拆了,他不顺的厉害了,就知道不对了。
董源:……靠谱吗?四爷却笑了,安排人:拆了吧。
其实,这又何尝不是与人为善呢?这番话,安了内部人员的心;可对外,这又何尝不是退了一步?就像是张英家的墙,让他三尺又何妨?叫这个争执持续的升级,迟早会闹大了。
闹大了,有什么好处呢?四爷身上挂着这个代表、那个委员的身份,真要是因为这个闹大了,咱能沾什么便宜还是怎么着?那就不如像是老道说的,撤了这边所有的摆设,看他还能如何?这其实跟桐桐当初说的法子有些异曲同工之处的。
桐桐的意思,当个玩笑处理了就算了,对方知道自家没恼,也就好意思上门了。
上门之后,两家商量嘛,对吧!真不是大事。
可员工不这么想,不也不愿意这样,那就只能叫老道来处理。
老道的道行很深,太懂人情世故了。
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老道拍了拍四爷的胳膊肘:成大事者,是得如此。
这一拆,曹华就知道了。
他摆上之后,天天叫人注意这边的动向,可没想到这边给拆了。
啥意思呢?下面的人就问说:那咱呢?也拆吗?曹华犹豫不决,先不管!咱那就是化煞镇宅的,也不是针对他。
结果从第二天开始,他就不顺了。
酒店嘛,先是消防的来检查,检查完了之后表示:不行呀,消防不达标,得整改。
好好的生意做不成了,整改吧。
这是把钱往出花呢,请人家消防人员上门指导,消防好容易达标了。
可营业还没三天,物价局又突击检查。
酒店里有些东西价格要的高了,又罚了一笔。
行!认了吧。
这一拨刚过去,卫生局又上门,检查酒店的后厨。
这一检查坏了,查封整改。
又是一拨,刚过去,住进去几个香江的客人,结果没住两天,客人报警,说是酒店里提供很不健康的服务,讹诈客人。
天地良心,给酒店里塞那个名片的,都不是酒店的人。
人家开个钟点房进了酒店,然后塞那个,你能不叫去吗?你管的住吗?这个情况,治安大队很重视,见天的来查,然后很多客人就不愿意在这边住了。
曹华就觉得:这怎么比以前更不顺了呢?真的很没有道理!我花了三百万请的大师,就这水平?一气之下,喊人来,拆!都给老子拆了。
这一拆,当天就好了。
治安大队当天没去查!曹华:……………………感情外面传的那个说法,说是金家的大楼是纳吉的,周围都能受益,这话是真的呀。
咱不拦着,就没事;一拦着,就得出事。
是这个意思吗?可要是这样,那蒋大师他就是骗子呀。
曹华也很豁得出去,当天晚上就带着礼物上门了。
一进门就对着四爷作揖,金总!金总!对不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客气!客气!曹总里面请,一起喝一杯。
然后把老道也请上酒桌,一块聊嘛!聊聊你感兴趣的,包括风水。
这一喝就不知道要喝到几点,桐桐上楼去了,才不管他们呢。
金镞在楼梯拐角站着,探头探脑的朝下看。
见妈妈上来了,他一把抓住往楼上拉。
上了楼了,这孩子才低声问:再厉害的风水,也不能这么立竿见影就见效吧。
我可不信!寰宇那边小麻烦不断,是不是我爸叫人……去打小报告,人家才去查的。
桐桐点了点金镞的鼻子:行!能看破迷障了。
金镞一脸的一言难尽:我就说呢,风水能那么神奇?这世上的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但是呢,永远不要去指望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桐桐指了指自己的头和胸口:人得靠这些办事。
智慧和心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