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后半年过的很安静!京城里的气氛很严肃,便是没在京城,好似也能感觉到那种氛围。
金镞数次给聂升航写信:保持头脑的清醒,一定要理智,不要跟风,不要被人煽动。
敌人亡我之心不死,苏国的现状就是例子。
聂升航拿着信,有了想要打电话过去的冲动。
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她写信封口后递给妈妈:您帮我寄一下。
聂妈妈接了过去,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看地址,哟!又给小朋友写信了?行!给你寄一下。
聂升航转身回屋了,您走的时候把门带上,不用告诉我。
干嘛呀?聂妈妈慢悠悠的跟过去,靠在女儿的门边上,给你请假是为你好的,别不领情。
这个学期就在家呆着吧,需要什么书,周末我带你去学校,借回来不就行了。
干嘛不理我?我给你爸打电话告状了啊。
我要是在学校,现在就是上课时间。
聂升航拍了拍书,我期末要考试的,求您了,别吵我,行吗?聂妈妈干脆进去,靠在女儿的书桌上,一边吃着一边轻轻的踢女儿的脚:说说,跟我说说,专程送你荔枝和芒果的小朋友,家里是干什么的?您干嘛呀?问问嘛!聂妈妈笑的一脸兴味,那话怎么说的?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只是荔枝来。
当年的杨贵妃也没有这个条件吧。
早起摘了,当天给送到手里吃到嘴里。
现在这物流是不错,但你妈我土生土长的,竟是除了荔枝罐头之外,第一次吃新鲜荔枝。
这是沾了你的便宜了呀。
妈——聂妈妈摆摆手,行行行!不问了。
不过,我跟你爸私下也探讨过。
你们就是闲的。
那倒不是。
关心,就是纯粹的,不带有任何目的的关心。
聂妈妈转到另一边,坐在女儿的床沿上,手搭在书桌上跟闺女说话,你听听我跟你爸分析的对不对。
第一呢,这个孩子的家境很好,在朋城,该是做生意的早富起来的一拨人;第二,生意该是不小,坐飞机来往于京城与羊城之间,如家常便饭,那这生意一定做的极大;其三,父母不单纯是生意人,他们有很高的文化素养,所以,你的小朋友才能涉猎广泛,且见解叫你常有钦佩之感。
聂升航‘嗯’了一声,算对吧。
其四,你这个小朋友呀,是个挺讨女孩喜欢的小朋友。
聂妈妈轻笑了一声,然后抬手刮了刮女儿的鼻子,家境富裕、会讨人喜欢……是做朋友好呢?还是……那什么好呢?聂升航的眼睛在书上,没说话。
聂妈妈就笑了,问说,说实话,你见过没?人家见过你的照片,你见过人家的照片?或者本人?聂升航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少年的侧影。
这要是再长的好看……聂妈妈扫了一眼闺女的神色,就嘴里啧啧有声,然后起身,哎哟!怪操心的。
那话怎么说的?美色如狼似虎,久处之,最易瓦解人的意志。
当警惕呀!说完,起身慢悠悠的走了,出去的时候还把门给带上,你认真学习,不打搅你了。
聂升航看着缓缓被关上的门,捂住耳朵将妈妈肆无忌惮的笑声挡在外面,这书是看不进去了,且得缓缓!正捂着耳朵呢,门再此被推开,妈妈的头探进去:其五,你提前进入大学。
你的同学都是成年人,你的思想会慢慢的变的成熟。
跟你的小朋友之间差距会越来越大。
这种差距很可怕!他专注于他的高中学业,你专业你的大学生活。
高中和大学的生活截然不同,在你看来可以忽略的问题,对他却不是。
同样的,你的大学生活,对他而言,太遥远了。
三年的时间,足够将你们的差距拉的很大很大。
男孩本就成熟的晚,再有三年环境造成的差距……你们之间的心理年龄差距只怕不止三岁。
小聂同学,那时候他不是小朋友却也依旧还是小朋友。
你要怎么办呢?聂升航捏着笔,怒视妈妈。
聂妈妈嘴角翘起,见过别人谈恋爱吗?高大的小伙子拉着娇俏的小女朋友……你要换过来,你要拉着你的小朋友一起散步吗?小聂同学,我跟老聂同志诚恳的建议你,在青春期把握好自己的感情方向。
情窦初开是正常的,肆意蔓延可能会伤害你们双方。
若真有伤害,你的责任比你的小朋友更大,因为你读大学了,你的心智该更成熟。
你读了大学了,他的前途在哪里?若是分心了,耽搁了他最重要的三年……那不止是一段朦胧的感情无疾而终那么简单,很可能耽搁人家的一生。
所以,作为成熟的好姑娘,谨慎以待,好吗?聂升航嘴角又抿紧了,这表示她极度的抗拒。
但还是道:我接受您和老聂同志的建议,会认真考虑,谨慎对待。
现在,我心情不好,麻烦不要打搅我,请把门带上,谢谢。
节哀!聂妈妈悄悄的缩回去,然后把门带上了。
去客厅给老聂打电话,小聂同学还是很乖的,她在极其不高兴的情况下还是听取了咱们的意见建议,并给予了积极的回应。
任务完成的不错。
口头嘉奖一次!老聂隔着电话,问说,你们那个去苏国的名单,拟定的怎么样了?有几位较为特殊的专家,基本定下来了。
郑主任你亲自领队?还是……换别人去?我这个郑副主任能力马马虎虎,不过跟别人比起来,我是家中有老聂同志这样高觉悟的后盾,又有叫人省心的小聂同学不要我操心,所以,大家看在老聂同志和小聂同学如此优秀的份上,一致决定,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了我。
老聂在那边哈哈大笑,听令!时间定了下来提前通知我,我调换一下时间,给郑主任做好后勤工作,叫郑主任忙的没有后顾之忧。
林工——林工——电话——桐桐从办公室往出走,谁的电话,打到您那边。
老孙朝北指了指,桐桐了然,这是说总院的电话。
她接起来,\'喂\'了一声,您好,我是林雨桐。
小林啊,通知你一下,元月十三号请来京城,此次赴苏国的专家考察组,总院给你报名了。
好的!收到,元月十三号早八点,我准时报到。
挂了电话,桐桐看老孙,抽调我去一趟苏国。
好事啊!老孙就道,气候问题,不是一个单独的问题。
只单个国家,是不能解决全球的气候问题的。
以后,必然有许多的国际合作项目。
重视此次之行,回头交接一下工作。
好!在单位上,桐桐当然这么说。
但其实她也知道,四爷必在其中。
没错,四爷也接到通知,为了他顺利成行,他是挂在工大的名誉教授。
金镞一边吃饭一边问:去一趟多久?年前能回来么?不清楚。
桐桐这才想起来,你等等,我给你们老师打个电话。
干嘛?问一下你们的考试时间。
结果元月八号就能考完,算是放寒假了。
四爷就说孩子,你寒假回老家,陪陪你奶奶,再去看看你姥姥姥爷,或是想在你二爷爷家住几天也可以。
这么着比较安全。
金镞:……你们走了,我还不能在家呆了?他就问说,那我跟去京城,跟我小姑住,等我小姑放假回家的时候,我再跟我小姑回去。
姜桂工作了,直接分配到外贸部门。
正不想干,想调动工作呢。
桐桐就说,你小姑朝九晚五的,得按时上下班。
自己都焦头烂额的,还得安排你,操心你吃饭睡觉。
听话,要是特别想找你朋友玩,可以等我跟你爸回来之后,正月十五你开学之前,带你去京城去看灯会。
没有要见谁,就是问问。
不让就算了,干嘛呀。
反正一考完试,就给金镞打包送回老家去了。
四爷和桐桐几乎就没在省城停留,就直飞京城。
京城的冬天,好熟悉的空气味道。
出机场的时候,雪花飞扬。
桐桐抬头看,又伸手去接,这才是冬天该有的样子。
集合的酒店当然不如平时住的酒店那么好了。
而且,是夫妻人家是给安排到一个房间,不过房间也是标间。
标间的设置就那样,房间里两张一米二宽的床。
桐桐左右看了看,然后对着四爷笑。
由奢入俭难。
四爷说着,就拉开窗帘朝外看,得买些御寒的衣物了。
这一趟往苏国去,那边更冷。
两人真就出去采购去了。
貂真的很好,也很保暖,但就是太重了。
而且,跟大家一起行动,这衣裳穿着……不合群呀。
只能挑黑蓝两色的厚羽绒服,腿上穿厚的羊毛裤。
短靴子长靴子都准备上了。
包括帽子围巾手套,都没有拉下。
买了可多的回来,结果一进酒店就碰到一个干练的女人拦住了,她笑盈盈的,怪我!怪我!通知的不及时。
咱们有出差补贴,也都考虑到那边的气候,所以,采买了衣物。
我现在登记一下二位的尺码,随后叫人送过去。
桐桐就主动伸手,是我们着急了,还没见到领导就出门了。
本来就说好的是晚上八点见面会嘛!人家也没错。
郑云跟对方握了一下,您是林工吧,您好您好!我是给大家服务的,可不敢叫领导。
郑主任。
四爷主动打了招呼。
对方也主动伸手跟对方握了一下,然后问说,我才知道酒店给安排的房间是标间,不好意思,我给二位调整一下。
不用!不用。
标间挺好的!就标间。
桐桐说着,就报了两人的尺码。
郑主任记了,就道:那先回去休息,餐厅随时有饭。
好的!辛苦了。
采购来的衣裳鞋袜很用心了,也还算合身。
八点开了会,可以说集中了科学研究领域的很多专家。
桐桐坐在中间都心虚,这恐怕要不是黎老争取,自己真未必有这个资格。
开会说的都是些注意事项,一个多小时就散了。
本来说的是早起九点的飞机,直飞莫斯可,八个多小时就能到达。
但是昨晚半夜突然接到通知,莫斯可大雪,航班取消了。
那怎么办呢?这一趟行程有多要紧,咱都知道呀。
怕中途生变,只能坐火车。
从京城直达莫斯可的火车,路上得走六天七夜。
这个变故确实是叫人猝不及防。
郑主任回单位开会,最后上面给的意见是:克服困难,一定要促成此次之行。
铁路部门给调了专列,下午就能出发。
这一耽搁,无疑打乱了四爷的计划。
四爷给公司打电话,尤其是江荣,说的特别仔细。
完了又给龙鸿年打了电话,龙鸿年知道,这是怕他不在,有人使绊子。
他就说,你走的你的!我年前……会下各个企业调研。
意思是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引开,弄点胡萝卜给吊着。
桐桐又给老家打了电话,要是联系不上我们,别着急。
火车上联系肯定不方便。
等我们安顿好了,会给家里打电话的。
韩翠娥操心的呀,那边多冷呀,这个月份跑那边干啥去?金镞凑到电话边上,爸,那边有什么特产,记得带啊。
苏国人民都吃不上饭了,还给你带?带什么呀?带个大列巴?桐桐给这小子撅回去了,完了又笑,人家有宇宙飞船,要不要给你带一个回来。
金镞:……不用!伏特加就行。
小样儿,还伏特加呢。
这是桐桐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刚开始还挺新鲜的。
坐着火车,看着外面的雪景。
可是时间长了,这滋味就不大好受了。
专列上面倒是什么都有,两人一间的包厢,有卫生间有餐厅的。
说实话,温度其实也还好,在火车上不穿外面的大衣也是可以的。
但一路飘在路上,这滋味谁长途旅行过谁知道。
四爷耐得住性子,在什么地方他都能兴致勃勃。
每天在餐厅坐着,跟其他的专业在那里聊,就算是不懂,他也能耐心的听完。
可要是遇到桐桐不懂的,她就听的很痛苦。
郑主任拍了拍桐桐,桐桐笑了笑,跟着她起身去茶厅去了。
这次出来的女性本来就不多,桐桐算一个,还有几个翻译,但人家平时不往这边凑,她们怕业务不精练,跟来的组长还得临时加课,熟悉专业名词呢。
于是,也就是管事务的郑主任和涉猎不算广泛的桐桐算是投入不进去话题的人了。
两人在茶厅,要了一壶花茶。
郑主任又喊:不是还有那什么……饼干还是三明治的,给我们拿点。
有葵花籽、花生这些坚果,要么?要!拿来吧。
供应挺好的,反正有的吃有的喝就是了。
郑主任抓了瓜子递给桐桐,看到名单的时候,我做了功课,了解了每一位专家。
林工我也略有了解。
听说,现在各个大学的相关专业,还使用的是您当初翻译的教材。
大家的反馈都是,很准确。
用不了几年。
科技进步,知识更新,总是要被淘汰的。
桐桐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跟对方找话题,郑主任管外务工作,经常出国吗?偶尔!一年里有那么一两次。
但这次属于时间较长的。
郑主任就说,我也就是这几年,自己独立带队了。
以前呢,年轻,跟着领导出来,都是做一些具体的工作。
再加上有孩子,那时候孩子小,我大多数是寒暑假出来,平时领导很照顾……那现在孩子大了?高中?大学?大学,读了清大。
哎哟!那可是尖子。
桐桐恭维了两句,也说起了金镞,我家那个,今年才上高中。
将来还是要回京城念书的。
等以后有机会了,带孩子来家里,一起吃顿饭。
好啊!泛泛之交,没话找话。
聊太私人的问题也不好,主要就是国际上的局势呀,各国的具体情况。
像是苏国,郑主任就知道的比较多些,情况确实是比较糟糕的,很多人对此很忧心。
桐桐几次想说,这种情况其实很危险,但到底是打住了。
这话不能随便乱说的。
两人一路上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越是接近边境,越是叫人觉得发愁。
沿途过站的时候能看到大包小包的人,在等着扒火车呢!这些人是什么人呢?都是些倒爷。
来回倒腾日用品国境,利润相当的丰厚。
桐桐隔着车窗往外看,然后缓缓的将车帘子给拉上了。
她回头看四爷:这种情况,不能想象那边的情况有多糟糕。
这要是没有美国的手脚,绝对不可能。
可若是人家煽动渗透到这个程度了,那你说,人家对苏国的其他东西没有觊觎之心吗?只怕早有一张网铺开了。
而咱们本就不好介入,而今介入已经算是晚的了。
四爷将手里的书慢慢的合上,你猜的对,而今已经算是晚了。
可就算是晚了,也得去这一趟。
逮住什么是什么,随机应变吧。
火车出了国境,进入了苏国。
桐桐伸了伸懒腰,看着两边被大雪覆盖的茂林朝后倒去,看着火车穿过小镇,看着小镇的百姓穿着厚厚的衣裳,戴着大毛的帽子,站在寒风里排队……四爷站在桐桐身后,那是排队买粮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