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6章 岁月流年(173)

2025-04-03 17:36:08

四爷晚上辗转反侧的睡不着,桐桐迷糊过去了,又被他给翻腾的惊醒了。

怎么?担心维克多处理不了?桐桐干脆把台灯打开,靠起来,要是担心处理不了,我想办法。

正的不行,就只能用奇的了。

到了那种程度,我相信他们内部很多人都在往外面转移资产。

只要让我摁住了手……四爷:……我没想这个!你也别吓我。

你这犯忌讳了,谁见了咱们都得怕。

他也跟着靠起来,我在想孩子的事。

金镞?怎么了?四爷叹气,你不觉得金镞的生活圈子过于狭小吗?桐桐沉默了。

朋城是新发展起来的,人员来自五湖四海,哪里的文化都有,这是长处。

但因着自家在这边崛起的太快,又因为自家的知名度和治安等种种原因。

他在学校就学校那么大一个圈子,社交到的也多是跟自家情况差不多家庭的孩子。

老师呢,护着他们多着。

换言之,更多的人不自觉的对钱低头了。

好似只要有钱,你就是高人一等。

出了学校呢,家里的专车接送。

配备一个司机两个保镖。

出门去任何地方,保镖都不离身。

哪怕跟同学出去玩,他们这个圈子里的,都是一样的。

带司机和保镖是常态。

就像是跟周齐出门,两人两辆车,一人带三人。

走到哪里都惹眼!这就不是一个正常孩子的成长轨迹。

若是有特权的时候,皇子龙孙,带着人是正常的。

而今这社会,走到哪都带着人才是不正常的。

社会会正常化,他不能总把不正常当成常例,这是不对的。

而且,这几年,很多人把孩子送到国外或是香江那边念书,很大一个原因也因为孩子在这个小圈子里受限了。

就跟把孩子塞在笼子里一样,拎着去这儿,拎着去那儿。

自己和四爷去一趟苏国,愣是不敢叫孩子一个人在朋城家里。

她就问说:那你的意思呢?转学?国外肯定不可能,自家这情况,不适合。

香江呢?也不行!只跟廖和天这样的关系,过几年能混出个脚踩黑白两道的人物出来。

所以,四爷的意思应该是,把孩子转去京城。

于是,金镞就被父母约谈了,转学?高中转学很有难度的。

这是相对的!咱们在京城买了院子,正在装修。

另外,咱们在京郊买了地皮,作为投资商,落户附学,这都是有对应政策的。

四爷就问说,就问你怎么想。

金镞没离开过父母,他先问的是:是公司要北迁?还是我妈要调回总院了?短期内公司总部不能北迁。

计算机项目落户香江,你爸以后隔三差五的得往对岸跑。

怎么北迁?条件不成熟。

我也暂时调不回总院,搞海洋气候的,不能半途而废。

金镞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一个人去京城?不敢?四爷看着这小子笑,你都高中了!大部分高中孩子可都住校了。

你也住校吧!住校?我的大卧室,我的大床,我那从国外特意定制好的床垫子,都没有了吗?我和你妈争取每周周末至少有一个人在京城。

要是中间有什么事耽搁了,没能去。

你直接去你叔爷爷家。

金镞:……突然这么舍得吗?必有缘故的。

他能想到的就是‘孟母三迁’的故事!他点头,行!我转学。

说完又问,那咱家的院子正装修呢,咱在哪安家呀?暂时住哪儿?再买合适的就是了!现在置产,怎么置办都对。

尤其是古城,老一些的繁华大街,只管置产就是了。

亏不了,这就不是你要考虑的了。

收拾收拾,回头送你去上学。

结果找到最合适的地点是在恭王府附近的一条胡同里,一个港商之前买了,装修了之后又说股票亏了,急着出手。

只两进,要价四十万。

金镞拎着行礼进去,装修的……还行。

回头去看,家门口的路也就那样,来来去去进进出出的,也都是胡同里住着的大妈大爷。

桐桐转着看了一圈,比较满意了。

取暖虽然不行,但是自家可以安装空调呀。

这玩意安装上,家里基本就可以了。

四爷扭脸看儿子:怎么样?还成吗?反正平时住校嘛,一周就回来一次,怎么着都行。

从这里去学校,十五分钟的车程。

出门走出胡同三分钟,坐公交坐出租都方便。

其实不住校也行,这距离真不算是太耽搁。

不过是爸妈没时间陪,在学校更放心吧。

真的就是很容易的,直接转学了。

将孩子给扔到学校,谁舍得呀?这小子背着书包,跟在班主任身后,跟爸爸妈妈摆手说再见。

桐桐差点没崩住,四爷一把拉住的桐桐的手,跟人家老师告辞,这才看了金镞一眼,周末我跟你妈肯定来接你。

金镞‘嗯’了一声,见爸妈真走了,这才又喊了一声,妈——这一句喊的,桐桐差点没领着孩子回去。

金镞一瞧,不敢再说了,只叮嘱说,叫小虎记得在老地方撒点吃的,鸟吃习惯了,不喂会饿死的。

小虎是王大发的儿子,之前叫跟着蒋师傅学手艺。

年纪跟金镞差不多,一天天的就帮着金镞干些狗屁倒灶的细碎事。

好!知道了。

四爷应了,揽着桐桐的肩膀转身就走。

舍不得也不行,得放手了!老师就回头看这个新来的学生,脸长的跟画上的人一样,一头蓬松毛茸茸的头发,也没有弄个中分还是三七分的,就是很自然的垂着,一双剑眉,眉峰很高。

一双瑞凤眼,那么大,眼尾上翘,睫毛那么长,能投下阴影的长。

关键是那眼睛,太干净,水汪汪的,清澈见底的眸子。

就这么看着人的时候,就显得特别的透亮。

这会子大眼睛满是委屈,那嘴一瘪,马上就叫人觉得他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

他的声音都不由的轻下来,你的情况呢,我也了解了。

朋城的教材跟咱们的教材还是有些不同的。

上学期的课本我给你找一套,你抽空翻一翻。

觉得可以了,咱们晚自习抽空做一做,也叫老师能了解你的具体情况。

嗯!好的。

也不要有压力,学校嘛,是提供学习的场所,但是我们首先是在生活。

学习只是生活的一个方面。

我们应该跟周围的人建立起相互信任的关系,没有隔阂的相处,那么学习自然就是个平和而顺畅的事情。

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金镞就笑了,老师,我爱听您说话。

把老师说的一愣,非常高兴的道:我也喜欢你这么直白的表达情感。

金镞问说,你不会觉得我在奉承,在拍马屁?老师更笑了,我觉得总能发现别人的优点,进而肯定别人的优点,是心胸豁达的人才有的胸怀。

这样啊!金镞跟着老师一路走,进了教室。

一进去,所有人都抬头,然后打量金镞。

在他还没自我介绍的时候,教室里响起鼓掌声、拍桌子声、吹口哨声。

坐在前排一个小个子女生举起手,新同学,我请你吃饭,请你给我当模特。

我的漫画一直没有脸,你一出现,我的漫画男主有脸了。

金镞看她,这女孩最多一米五,有点黑,还有点小龅牙。

但她爽朗的笑着,大方的喊着。

其他同学哄然大笑,笑就是单纯的好笑,全无嘲笑的意思。

他也朝对方点头,好啊!我叫金镞。

说着,拿了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桐桐是熬了一周,周六早早的就到了,买了菜肉,都洗好了,回去就能做饭。

按点到学校门口接金镞的时候,人家跟同学勾肩搭背的出来了。

书包也不好好的背,放在一个同学的自行车后座上,说说笑笑的从学校里出来。

还没到跟前呢,金镞看见妈妈了,就跟同学喊:我妈——那个——穿黑色大衣的那个。

阿姨好——阿姨好——你们好!桐桐接手要金镞的书包,金镞直接往背上一背,我自己能拿。

然后跟同学摆手,周一见!周一见。

娘俩也不坐车了,就这么走着。

金镞不等妈妈问,就先说了,我觉得特别好!真的。

习惯?习惯。

金镞就道,其实还是有点不习惯的!住宿舍四人间,肯定会有不自在。

不过两三天就习惯了。

然后说起班里的同学,我同桌特别能吃,一顿能吃九两。

就说早饭吧,二两一个肉包子,他买四个。

还要一两粥。

两口一个包子,吃完了把粥直接往嘴里一倒,这就吃完了。

我一口还没咽下去呢,他去刷碗了。

然后抽中午的时间去图书馆看易经。

还有我前面的同学,他是个辩论天才。

不管什么观点,他都尝试跟人辨一辨。

我们老师最害怕他上课要求发言了,一发言就偏了。

我们班还有一个走读的同学,几乎天天迟到。

开学一周,我们班被扣了十四分了。

然后他自己把教室后面的黑板改成了‘忏悔录’,每天都在上面洋洋洒洒的写检讨。

字体那叫一个飘逸……听出来了,学校的教育很开放,甚至于说是宽容。

这在而今是特别难得的。

这是尊重了每个孩子身上的个性。

长的好看,会得到夸赞;长的丑了,没人会歧视,会侧目。

数学竞赛获奖了,那是能力;可要是数学考了个个位数,也没人会嘲笑。

桐桐就问说,没要求互帮互助?金镞就摇头,那也得人家考个位的同学觉得需要帮助才行呀。

他们说的也对,他不考满分是因为不想吗?那不是不能吗?在不能的事情上较劲,那是跟自己过不去。

这个同学其实很厉害,他的篮球打的特别好,而且,我看过他写的诗……我觉得好,反正我写不出来。

还有呢?还有我们每天有体育课,但如果有特别的兴趣,体育也可以不跟大班上。

我就报了散打,体育课我就去散打了。

我们音乐课也有乐器,我们班自己就能组织起乐团。

我还以为我钢琴弹的不错呢,结果我们班一女生弹的那才叫好呢。

所以,我只是预备选手。

上课的时候叫老师指点,跟同学学。

说着眼睛又一亮,不过,我顺利的进篮球队了。

每天中午训练半个小时,晚自习前训练半个小时。

桐桐就笑,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金镞‘嗯’了一声,在学校里,几乎没人问,你家是干嘛的,你爸妈是干嘛的这种话。

大家从来也不谈家庭背景,不谈金钱。

要么是新闻上的国内外大事,要么是分享一本好书,谈论一个历史人物,或是社会热点。

不谈恋爱呀?金镞仰头大声的笑,谈啊!我们班就有谈恋爱的。

谈恋爱的同学会被班主任给安排每周一节心理咨询课。

班主任每天都会抽空问我,要不要给你安排一节课。

他害怕我收到情书之后,在心理上需要有咨询的地方。

然后呢?然后我告诉老师,我习惯了收情书,而且,我有一个笔友,很谈的来。

我们老师说,我还是给你安排一节心理咨询课吧。

今儿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课,我就是去听心理咨询课去的。

金镞抬手抱着妈妈的胳膊,你跟我爸肯定特别费心的给我找学校了吧。

进这个学校其实也不容易吧?桐桐抬手拍了拍儿子的脑袋,高雅不全是好的,低俗不全是错的,但是普通人能低俗,却不能下流。

你以前的小伙伴,家境各不相同。

这跟家庭背景这些原因息息相关,你明白这个意思吗?明白,我没有给周齐写信,只是走的时候告知了一声。

我们以后还会是朋友,但我跟他……不可能是一路人。

是啊!不可能是一路人,才高中而已,你可以有很多的时间去结交不问出身,不看来历,也不会因为钱财的多寡而决定友谊多少的朋友。

你有了选择朋友的余地了,懂吗?嗯!懂呢。

京城不是朋城,这一路没有多少高楼大厦。

陈旧的街道,满是厚重历史痕迹的青灰色的古老墙砖,金镞突然就觉得,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走在初春这样的街道上,叫人瞬间就沉静了起来。

进了家门,转身把大门关上。

正房里的灯亮着呢,透过透亮的玻璃,能看见爸爸穿着灰色的毛衣闲适的坐在沙发上,一手端着茶,一手正握着话筒跟谁讲电话。

他三两步蹦进去,将书包往柜子上一放,凑到爸爸身边。

电话里传来江荣伯伯的声音,……是直升机的发动机,朋城用于救援的直升机,现在的问题这批飞机当初是进口的,用的是小涵道比加力涡扇发动机,出了故障,零件也没有。

现在人家救援队求助,怎么办?方天去了吗?看具体的情况了吗?江荣就说,我叫方天跟您说话。

电话那边换人了,是方天,金总,我去看了。

问题不在零件上,而是他们当时购买的时候,可能不了解行情,买到这一个型号是人家最后一批,他们停产了。

那出了故障,对方也提供不了更换或是维修。

又上当了?四爷把杯子放下,他们当时是通过谁采购的?东海贸易!江荣在边上,气道,估计有人没少吃回扣,要不然办不下这个事来。

这不是给人清货底子嘛。

方天就客观的说,这种涡扇发动机确实是先进,但是人家没生产多少,就改进了技术,提升了工艺,所以,这属于一代产品。

单听是先进了,可问题是没有那么多人使用过,问题永远是新的。

四爷抬手敲着茶几,救援队用的……他们是有海上救援任务的。

谁说不是呢?四爷只能说,这样,你先从咱们内部抽调精练人员,看看这个新技术的发动机,能不能修,给人家一个期限……行!我们试试。

四爷这边挂了电话,桐桐从外面就端了饭菜进来,是采购的人又被骗了。

常有的。

要说故意这么欺骗,王家兄弟还不至于。

现在就是这样,不懂行的太多了,什么参差品都有。

上当受骗,这是难免的。

四爷说着,就拍了拍孩子的肩膀,走!吃饭。

金镞嘴巴嘚吧个不停,我们学校的伙食可好了!而且菜价还不贵。

你知道我这一个星期花了多少钱吗?多少呀?二十块!金镞一脸的舒爽,虽然有同学请我吃了几顿饭,但这还是很便宜的。

我们大课间的时候,食堂还是供应的。

晚上呢?饿吗?八点的时候去食堂买点,还行。

金镞夹了红烧的带鱼,吃的倍儿香,其实要是你们太忙,也不用每周都来。

我们学校可以申请周末在校,食堂也有饭。

美的你!只要不是不可抗拒因素,我们每周都会来。

四爷给孩子夹蔬菜,你妈现在的会议也多了,动不动就得来总院开会。

我明天下午走,你妈这周都走不了,她得开一周的会。

金镞一边扒拉饭,一边道:哟!妈,高升了?高升什么呀?今年九月,B号卫星要发射了。

所以,这半年我会频繁来往于朋城和京城之间。

为什么呀?上次不是也没那么忙吗?提升了海洋监测的功能,需要跟朋城那边做数据对接。

金镞:……明白了!我就是在朋城,你们一个要经常往京城跑,一个要经常往香江去。

还不如把我送来,一举两得了。

关键是,这边真没人认识自己,走在大街上那叫一舒服自在。

桐桐问四爷说,为直升机的事回去?嗯!救援用的直升机,海上的渔船真要是出事了,这边救援速度跟不上怎么办?明天下午的飞机,晚上就能到。

那你走你的,我明天晚上带金镞跟姜桂吃顿饭,带姜桂回来认个门。

二叔他们过几天才来京城,你下周来的时候估计能见。

也行。

金镞就觉得爸妈是真忙,这么来回在路上颠簸,谁尝试谁知道。

别觉得在天上飞有多舒服?这天下最舒服的事就是待在家里。

四爷第二天赶在晚上回了公司的研究室。

各个实验室抽调的骨干还都在加班呢。

方天熬的眼睛都红了,四爷拍了拍他,去休息室睡一觉,我盯着。

方天摘了眼镜揉了揉眼睛,我看了!真的没法修。

除非彻底的更换发动机。

四爷推他,去睡吧!我先看看……然后说其他人,谁困了谁就去睡。

饿了的叫人给送饭来。

熬的看见什么都没胃口,真就是往休息室的床上一躺,转眼鼾声如雷。

四爷对着电脑屏幕上刚做出来的图,又看了看对应的数据。

这玩意可怎么弄呀?在路上颠簸了一天,又这么熬了一晚上,谁不困呀?一早桐桐就打电话,这种事……勉强不得。

你该睡就睡!知道!回头我就睡。

方天睡起来,脸也不洗,打着哈欠进来,怎么样?行吗?有想法吗?四爷起身,别费劲了,给大家放一天假,休息休息。

那这飞机怎么办?我给想想办法去。

四爷说着就出门,叫了江荣,你这样……联系他们的主管人员。

问他们愿意不愿意用他们出故障的飞机,跟咱们兑换新的苏国的飞机。

啊?咱要那故障飞机干什么?四爷低声道,人家的技术是新的!兑换的是民用的救援直升机,没那么大的限制。

你只问他们愿意不愿意就完了。

他盘算着,要是维克多不行,他就以买这个飞机为契机,找个说话更管用,也更敢干的人来。

还就不信了,这个事还真就办不成了。

至于说会不会亏本?怎么可能亏本呢?自己又不用钱去买飞机,只拿咱们这边的积压品去跟对方换飞机,其实是能换来的。

像是劳保服,像是牙膏洗发水,什么不行呀?这笔买卖,一点也不亏。

结果救援队那边说打申请报告的时候,维克多打了电话来,我把人给带出来了。

带出来了?嗯!但这些人都只有临时签证。

懂这个意思吧。

就是处理不了这个问题,这些人就会被驱逐。

四爷‘嗯’了一声,明白。

他挂了电话,直接打给桐桐,下周有要紧的会议吗?你得跟我去一趟香江。

这个事得你办,你的面子在那边比我的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