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0章 岁月流年(177)

2025-04-03 17:36:08

乔云溪约了桐桐,那桐桐就赴约。

她说谁想去见桐桐都能一起,但其实,一般的门户乔云溪可看不上。

这次只带了一对母女来,林工,给你介绍一下……认识!女孩就是周楚嘛,而能带着周楚出门的一定是周家老大的太太,叫郭兰的。

她就主动伸手,郭女士,您好。

郭兰温和的笑了笑,林工,久仰。

周楚安安静静的站在边上,阿姨,最近都没见您。

桐桐就看这孩子,没上课吗?请假回来的?他爸爸过生日,把孩子接回来过个生日。

说着话,几个人才落座。

乔云溪点了红茶,给桐桐递过去,你是真放心你家金总,还真就是什么场合都不露面?有什么不放心的?桐桐接了杯子,我的工作确实不适合高调。

也就是咱们熟悉,私下见见面也挺好的。

平时我是真忙,也真没有时间门应酬。

说着就指了指周楚,你们不知道,楚楚是知道的。

在家也是一样,周围的相好的人家不管谁叫玩,一般都不去,除非是家里有正事。

我是真忙。

周楚点头,我能作证。

阿姨晚上还会加班呢!好几次我碰上阿姨夜跑,都是加班之后在山上夜跑的。

郭兰就问:以现在金先生的事业,林工何必这么累?周楚赶紧道:妈,您说什么呢?阿姨是气候学家,是科研工作者。

桐桐就笑,朝周楚点头,你应该听金镞说过,当年我高考的时候,本来想学无线电的。

后来因为我有气象经验,我的老师便调配了我的专业。

在开学之后,我们老师坦诚的告诉我说,这个方面太缺人才了。

说着就看郭兰,两地之间门,同根同脉,但是还是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你或许不理解,但是,在我们看来却是理所当然的。

国家需要谁,这是谁的荣幸。

我亦然!如果我有用,哪怕就是其中的一颗小钉子,微不足道。

可也值得我倾注所有的心力,无怨无悔。

所以,没必要带着孩子来。

咱们之间门的分歧不在小事上,从根子上,价值观就不一样。

这么拒绝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这里面的意思。

这与你家孩子是好是坏,是什么脾性无关。

乔云溪左右看看,忙打岔道:女性有社会工作,我是特别赞成的。

说着就挑起了别的话题,什么时候带金镞过来?我好久都没见这小子了。

周楚就低头,抓着茶杯认真的听着。

桐桐‘哎哟’了一声,可别提了,我现在也是一周才能见一次。

我们最近忙起来了,再加上家中有长辈调动到京城工作,嫌弃我们照顾不到孩子,直接带走了。

我们想了想,也对。

平时呢,孩子圈在巴掌大的地方,到哪都有人跟着,这对孩子的发展并没好处。

那就叫出去见见世面。

明白!孩子的叔祖父在大衙门里任职,职位还不低。

从家族的角度讲,金家就只金镞一根独苗苗,人家叔祖父那样级别的人带走教导,也合情合理。

要说关系远吧,这得怎么看。

叔侄俩一个有权一个有钱,这怎么可能疏远的了?所以,孩子那么安排很妥当。

而且,人家说了,孩子圈在巴掌大的地方,对发展并没有好处。

这是什么意思?就差没说,周围都是商圈,不合适。

给孩子换到京城那个圈子里去刷人脉去了。

这对以后的发展更是百利无一害呀。

回去之后乔云溪就跟雷震亭说,人家拒绝的很明白,没想跟周家在一起搅和。

本来就是两个行业,井水不犯河水的。

人家家里有人脉能摸到土地权限的边了,又非去拉扯。

这事很不地道。

周家这件事做的糊涂。

雷震亭靠在床上翻看晚报,你不知道那边的情况,远比你想的要复杂的多。

周家才不糊涂!何况,周家想进军船舶行业……船舶最重要的是什么?发动机就是其中之一。

我可以这么说,就现阶段的数据而言,三生的发动机在民用领域,在世界上都排的上号。

这些年,大陆有多少汽车、摩托车、农用车……你敢算吗?他把报纸合上,然后摘了眼镜,这就保证了在今后的三十年里,三生的发展都是稳定的。

更难能可贵的是,金总的前瞻性眼光。

可能跟林工是从事气候工作的有关,上个月,我听说金总在内地的企业家座谈会上,提了一个观点。

那就是朝清洁能源发展!三生将投入极大的资金,在提升发动机性能的同时,会并行其他能源项目的开发。

三生自己是生产发动机的,却先一步拆他自己的台子,找寻替代发动机的更新一代的产品。

乔云溪将护肤品往脸上慢慢的拍打着,这才转过身来,金总很有魄力。

是!很有魄力,很有胆识,也很有前瞻性眼光。

乔云溪轻笑了一声,可周家要合作就合作嘛,为什么非要搞联姻?想不明白。

什么年月了,还是那老一套。

我看的出来,林工对周家的做派很反感。

再说了,孩子们才多大?人家就一根独苗苗,想什么呢?雷震亭将台灯关了,这些话不要在爸爸面前讲!爸爸正想跟其他人家联姻呢,你说这个干什么?根据这些年的经验,联姻大家族就是可以更快的得到发展。

这有什么好质疑的,就是林工说的那个道理,两地之间门不管是文化上,还是人的思想认识上都是有差异的。

你的思想偏西,她的思想偏东,你们可以相互理解的,因为你们接触的都是单一的。

但在这港城,并不是单一的,它的文化根基很复杂。

乔云溪看了他一眼,狠狠的将化妆盒合上了,气哼哼的也躺床上去了,所以我才要说,其实你们都错了!你没有明白林工的意思,她在说一种东西,那就国家认同感。

睡觉!睡觉。

雷震亭翻身面朝外,后天设家宴,你明天就去老宅帮着准备。

乔云溪抬手也关了这边的台灯,其实我还挺羡慕林工的,女性本就该有自己的价值。

没见她之前,我是轻视的;见了之后,我是喜欢;认识的时间门长了,我开始欣赏,开始羡慕。

越接触吧,我越觉得她身上有一股子劲儿,特别感染人。

可能我在美国长大的缘故,我知道二等公民是什么滋味,所以,我反而能抛弃你们身上那种矛盾感,能理解她,认同她。

雷震亭睁着眼睛,问说:你想说什么?乔云溪转过身,看着他的后脑勺,我觉得对认同感这种东西,越早有越好,越从心里认同越好。

别等到不得不认同的时候,才想着去认同。

林工是不是还跟你说了什么了?雷震亭转过身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乔云溪摇头,真没说什么。

但是……我发现她每次看到星条旗的时候,那种眼神……说实话,她只是内地那么多人中的一个,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可越是普通人,那样的眼神才越是叫我震撼……雷震亭翻身躺平:女人的感性,真是要命。

这不是我被蛊惑了,感性了!乔云溪坐起来,同路人才能一块走,要不是同路人……睡吧!睡吧……我会跟爸爸商量的。

以后公司的事,你在家里跟我说几句没什么,不要在老宅提。

不要多话,爸爸不喜欢。

爸爸!爸爸!永远都是爸爸。

你都多大了,还总是把爸爸挂在嘴上。

雷家有邀,那四爷和桐桐就去了。

也不用太过严肃,家宴嘛。

车子进了大门,雷震亭和乔云溪站在院子里迎接。

看见这两口子就是简单的毛衣牛仔裤就上门了,下车来手挽着手朝这边走。

老爷子早念着了,可算是把你们等来了。

快!家里坐。

早该来,琐事缠身。

四爷跟对方客套,之前客人多,也没机会听老人家的教诲。

进去问了好,桐桐起身就要跟乔云溪出去了。

雷昆山忙道:小林,难得见你。

坐!坐嘛。

桐桐:……乔云溪就有些尴尬,也道:林工坐嘛,我去倒茶。

但出去的时候却把书房的门带上了,再没有进来。

书房里,雷震亭亲自给倒了茶,雷昆山笑眯眯,我知道小林忙,忙的都是大事。

对那些东西我这把老骨头是不懂的,怎么样?说说?桐桐摇头,不行呀!有保密条例。

您见谅吧。

能保守秘密的人,都是了不起的人。

雷震亭打量桐桐,三十多岁的人了,看起来也还是二十多岁的姑娘样儿。

穿的年轻,那马尾辫扎的,利利索索的,两口子坐在那里,像是才谈恋爱的小年轻。

忙着这么要紧的事,按说她有跟来的必要吗?如果有,那为什么跟来了却偏偏不露面呢?这岂不是很矛盾?只能说明:小金在明面上忙,小林怕是有非她不可的事要办。

桐桐不知道这老爷子想说什么,只含混的应着,尽一事,忠一事,本分而已。

哪里就了不起了?雷昆山失笑,而后叹气,不瞒你们说,我啊,此一生看人没看走眼过。

他抬手点了点桐桐,小林呀,你可是女中豪杰,巾帼丈夫!哎哟!老爷子,您这么夸我,这可不敢当。

您要是有时间门呀,去内地看看。

内地很多很多的女性都是独当一面的响当当的人物,我算什么呀?桐桐说着,就指了指门外,就像是云溪,她就是个很有见地的人呐!我跟她交往这么长时间门,我从她身上学到许多东西。

就是不搭茬,把话题又往自家身上引。

雷昆山喝了一口茶,颇有深意的看桐桐。

桐桐依旧眉眼含笑跟他对视,雷震亭看了一眼眼睑始终下垂着的金司晔,忙道:我家这位太太呀,这几天跟我念叨,说是从林工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别样的东西。

她这个人眼高于顶,等闲没几个人能入她的眼。

桐桐摇头,看了四爷一眼,却没言语。

四爷放下茶杯,看雷昆山,老爷子,实不相瞒,我们此次来,确实是有些要事要办的。

之所以不惊动您老人家,实在是不方便。

我做企业的初衷,我跟您提过吧?桐桐默默的坐端正了,也收了脸上的表情。

她是真觉得今儿这饭局其实很没有必要。

自家之前把态度摆的很明白,在一次次的合作中,在要紧的项目上四爷也一直拒绝与他们合作,这就是态度。

宁肯跟他们一起做电器,也不愿意叫他们参与到发动机的项目里,这表达的还不明白吗?说到底,这位老爷子还是想探自家这一次在香江发展的根底。

他应该是闻到了什么味道,商人嘛,逐利……也正常。

四爷就道:落后就要挨打,这句话您能体会吧。

在我们心里,战争从来没有停止。

它换了一种方式,一直存在。

现在,我们在急行军,容不得一点风险,不能有一点左顾右盼。

快一步,再快一步,最终希望能占领制高点。

只有站在制高点,才能全火力覆盖,这才算是真正的安全。

而这些,您老会去考量吗?你考量的是家族的强盛,是怎么叫一个家族在时局变换中顺利过渡,保持发展的势头。

这不算是错了。

但我们真没这么想过这些,我家就一个儿子,他继承不继承公司没关系,企业做大了,那就不仅仅是家族的。

雷昆山坐着没言语,沉默了良久才道:难怪之前我跟在京城的老朋友通电话,他说我了,说‘你没有跟我们共苦过,所以你不能共情’,这话我当时还不服气。

现在听来,却也有些道理。

说着就笑,好了!好了!不说了,吃饭!先吃饭。

这饭吃的呀,有点不合胃口。

雷昆山就问四爷说,小金呀,你说雷家下一步要转型,往哪个方向走合适?四爷放下筷子,不了解,不好说。

内地各行各业几乎都是空白,哪个行业都可以。

要是真要往科技板块走的话,我建议还是在科研仪器上花功夫。

其实国内最缺的是科研仪器。

每年科研费用的六成都用在从国外采购仪器上了。

雷家真要是有意这个,这真的是个很好的行业。

他们这个条件属于得天独厚,国外对香江这边的企业倒是没有那么大限制。

但等两人走后,雷震亭就问:我觉得金司晔说的也在理。

这能促成咱们跟内地许多科研机构的融洽关系。

雷昆山叹气,那你算过这一行的前期投入吗?你计算过这一行的回报周期吗?你有多大的把握确定一定有回报?这是一个咱们都没涉猎过的领域,不是那么轻巧的一句话的事。

那您的意思呢?我的意思?雷昆山为难,坐在沙发上看了看儿子:你叫我再想想。

乔云溪端着茶过来,放下茶想要说两句的,雷震亭一把给拦住了,我跟爸还有事说,要么,你先回?乔云溪:……她挤出几分笑来,爸,那我先走了。

老爷子闭着眼睛只‘嗯’了一声。

雷昆山怎么想桐桐不知道,但这天晚上,廖和天的造访,倒是叫桐桐很意外。

廖和天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来一个三十上下的女人,这是我的大女儿,廖婷。

廖婷其貌不扬,一头短发,很干练。

桐桐跟她握了一下,请坐。

廖和天看了女儿一眼,这才看桐桐,这几天我也考量了许多。

我有一个想法,来找你们问问。

请讲。

我知道,港城的未来在内地。

而港城和内地的差异我也感觉到了。

尤其是做我这一行的,将来如何不好说的!但我想,博彩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合法但是不合你所说的价值观。

说着,自己都笑起来了,自私一点想,就是我的子女中能接盘的人几乎没有,就只有我这个女儿还算干练。

我手里的资产不少,打算将这些资产全用在内地的高速路修建上。

我知道,一条路,注资之后最多能拿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三十年还清。

这是一笔回报周期长,但很稳定的投资。

往小处说,我给我这些不成器的子女找了一条稳定收入的途径,省的他们都给败了。

往大处说,也算是我身为一个国人,能做的一点事。

桐桐:……她看了四爷一眼,然后对着廖和天笑,老兄,我很意外。

真的很意外。

四爷一口应承下来,回去我帮着廖婷引荐,其他的你们跟相关的部门谈。

廖婷又跟两人握手,以后常来常往。

好!常来常往。

人走了,四爷说桐桐:做生意不是交朋友!在商言商,各有各的考量。

雷家不算是错的,廖和天转弯也合情合理。

无权要求每个人都一个标准,那是不讲理,有好的行业,不管有多大的可能,人家都得试试能不能掺和进来。

行就行,不行也不妨碍什么。

这就是商人。

正说着呢,电话响了,接起来是雷震亭,约他出去打高尔夫的。

挂了电话四爷就朝桐桐摊手:你觉得那顿饭吃的不舒服,人家也知道你会不舒服。

这不,又约你跟你弥合关系来了。

商场上的朋友而已,就是这样子的。

你在不舒服什么?人嘛,能交心就交心,不能交心就挂着面子情,这不挺好嘛。

桐桐不是不舒服这个,她就是单纯的觉得:乔云溪……可惜了。

四爷:……你就是闲的。

既然这边事基本了了,那你明天回?嗯!明天回。

再飞回京城,可以不用穿羽绒服的温度了。

她把带回来的东西给街坊邻居送了好些,又专门给张老六送了洋酒洋烟,嘿!倍有面儿。

张老六还问:小金没回来?他还有点事没处理完,我这边急着开会,先回来了。

嘿哟!瞧给忙的。

张老六递了钥匙,给!钥匙。

给您这儿放一把,回头谁要忘带钥匙了,还有备用的。

成啊!放着吧。

站在学校门口,等着金镞出来,然后任由孩子挂在身上不下来,她这才释然的笑了。

金镞歪头看妈妈:怎么了?这一趟不顺利?看到的太多,忧虑的太多,可看见你,又踏实了:世界是我们的,更是你们的!希望永远在以后!回去的路上,金镞不住的打量自家妈:您没发觉吗?什么?好像就是……突然之间门,您比之前更加的忧国忧民了。

桐桐的手一顿,是吗?挤兑你妈呢?不是!就是觉得您现在这觉悟越来越高了。

那这是好啊还是不好啊?您忧心的自有人去忧心,在其位谋其政我觉得才是对的!金镞说着就摇头,您呢,操心了太多不该您操心的事,何必呢?什么忙也帮不上,还过的没以前快乐了。

螺丝钉就要有螺丝钉的自觉,您现在就是要做好螺丝钉的工作。

干嘛总是当着螺丝钉,操心着整台机器的运行呢?桐桐怔愣了片刻:……很有道理嗳,行啊,儿子!长进了。

那是!金镞揽着妈妈的肩膀,您今晚给我敷脸,在朋城呆的时间门长了,常住京城又不习惯气候了,皮肤干了。

您看,我的脸都起皮了。

给你的面霜你早起擦上呀。

他们都不擦,就我擦,奇奇怪怪的。

就是怕你皮肤干才给你带的。

桐桐伸手捏了孩子的下巴,坏了!你这再不注意,以后每年到桃花快开的时候,怕是都得长桃花癣。

金镞挠了挠发痒发干的地方,回家扔了书包就去给爸爸打电话,……我妈没有给我买到最新的变形金刚,您叫徐斌叔叔去看看,上新了。

四爷正在家里接待客人,他失笑,这次非要不可吗?我脸上都长桃花癣了,您还不给我带一个?哟!那这是大事呀。

都长桃花癣了?挺严重的。

带一个可不行,给你带一套回去,行吗?金镞这才笑了,您什么时候回来,我妈今儿炖了肘子。

我还想吃中环那家的蛋黄糕了。

能带的就给你带了,再过三天能回家,直接去京城,给你送去学校。

四爷说着,问道,你妈呢?金镞举着电话喊:妈,我爸找您?桐桐系着围裙,湿着手接了电话,我忘了跟你说了,有一家衣料店的衣料特别好,我告诉你地址,你回来前去一趟,帮我选几个花色,我要找沪市的师傅给我做礼服穿。

四爷眉头松开了:知道了!配什么首饰我也给你选好。

好啊!挂了电话,四爷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然后看雷昆山,不好意思,有点空儿都忙这娘俩了。

您刚才说什么?要我陪您去哪?雷昆山笑了笑,那……英国之行,就不劳动你了。

四爷笑的很疏朗:雷家也想进军计算机行业吧!或许雷家这老爷子不信,但四爷却觉得:这真的是好事!只要花开,又何必一定在我的园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