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桐这件事闹的很大,不管是朝野都知道当年那个可怜的那主原来是这么一个人。
朝中很多人知道的更详尽。
比如,她极为聪禁,有过目不忘之能;比如,她喜好骑射,习武赛暑不辍;再比如,她喜好导装,常做少年打扮。
而具体的性情如何,这个你们自己看嘛!这件事从头到尾怎么发生的,也都知道了。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见仁见智吧,至于桐桐,真就被禁足了三个月,都已然是九月了才被放出来。
这还是杨太妃给求的情呢!九月九重阳是个大节庆。
原以为中秋能给解禁的,结果太后没说话,桐桐也没出去。
这眼看一阳了,郭皇后跟赵祯说,这事郡主本也没错,她是个公道的人,我也在官家面前为她说句公道话!赵祯不以为意,伸着双臂看着宫人给他整理衣衫,而后说皇后,你倒是会说公道话了?郭阜后就不高兴,抬手将桌上菊花花蓉往官家身上扔,我这人也最公道,也最爱说公道话。
赵祯无奈的看了一眼掉落的到处都是的花瓣,行!说。
朕总不能不叫皇后说话。
郭皇后这才过去,听着嘴,慢慢的给赵祯将头上的花瓣摘下来,这才道:郭家是武将人家,臣妾的祖父,父亲常教训家中子弟,为将者当身先士卒,当爱兵如子,文宜们看不起武将,可武将不能看不起兵卒。
那主未曾看不起兵卒,这难道是错的吗?若一味的禁足,官中的禁军怕是心中都要不服了。
别管太后是不是真的心疼那主,可事传出去,人家背后又怎么说呢?她\'哼’了一声,低声道,官里惯爱做一些掩耳盗铃之事,只把人当傻子罢了。
赵祯抬手敲在皇后的头上,又口无遮拦!郭皇后捂住脑袋,我都不曾为我自己求过你什么,也没有为郭家求过你什么……只她待我挺好的,不管我高兴不高兴,总也说些劝谏我的话给我听,这官里也就她是真心待我的……我欠了她的人情,必是要还的!这回,我就以皇后的身份求求官家,解了郡主的禁吧。
前面说的挺好的,还算是有理有据,像个皇后该说的劝速的话。
可后面这又说的是什么?什么叫做这个官里只她真心对你?便是含沙射影的说朕,朕也认了。
可大娘娘和小娘娘………又如何亏待你了?郭皇后看了他一眼,大娘娘喜的是郭家,不是我!小娘娘只要官家高兴,谁是皇后于她又有什么关系?只那主,她有劝谏,却也从未曾因为我的决定而否认过我,我知道,她其实还是有些喜欢我的。
说着,她对着赵祯福了福身:官家,求你了。
赵祯看着这样的皇后,心蓦地软了一下,抬手扶了皇后起身,拍了拍她的手,莫要非议长辈。
身为皇后,不可这般言辞无状。
说着就叹气,这事得小娘娘去说,回头朕给小娘娘请安的时候求小娘娘便是了。
于是杨太妃就求了太后,还是个孩子,又是个姑娘家,而今禁足的时日不短了,她知道错了。
刘太后叹气,叫她禁足是为了她好,她锋芒太霜了,静静心多想想并无坏处。
说着就看杨太妃,你这个人呀,怎么总这么心软?养孩子……便一味的娇惯。
杨太妃:…养孩子就是这样呀,养个小猫小狗谁踢一脚还心疼呢,更何况是养个人了。
这个孩子跟官家不同。
官家心底软,自来长在官中,未曾受过什么苦,遭过什么难。
可桐儿不同,她什么都受过,又比旁人聪慧……若说以前养着,确实是为了施恩,可这个孩子品行好,招人喜欢,这才一年的工夫,都养出感情来了。
我禁足她,实没有恶意。
杨太妃松了一口气,教孩子本就需得慢慢教才是!回头您赐两个女先生来,教她歌舞音律,.早年,您的歌舞音律也是极好的,她这般大了,该学了。
大宋皇室特文雅!赵祯一听要给桐桐找先生学音律,他就笑,叫她同从真跟朕学吧!朕教他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说着还看桐桐,士人哪有不通音律的?太祖人在京郊,便能远远的听出雅乐哪里高了哪里低了?太宗曾改九弦琴,对宜调颇有心得,酷爱小调。
先帝曾做过一把双凤琴……朕嘛,回头送你两仪琴,以备奏雅乐之用。
桐桐:……点点点我觉得你们可以继续给我禁足,真的!何苦这么为难我呢?这其实是一种精神虐待呀。
舞蹈其实还是可以的,彩绸挂在身上,她拎在手里,总觉得这玩意要是舞起来,也能是杀人的利器吧。
还有那舞姿,其实可以更好看,最好能翩然的站在树梢上站在树梢上显然是不能的!桐桐看着穿着舞鞋的双脚,再看看地面,她果断的很,准备一面大鼓。
啊?我下盘稳,可以站在鼓上跳。
可那得身姿轻盈。
我要练的不就是身姿轻盈吗?这其实跟站梅花桩是一样的。
鼓面上是空心的,但是最外围的一圈踩着却一点问题都没有。
只要控制好重心,一脚踩在鼓沿上,一脚点在鼓心上,绝对不会踩碎的。
这么着每天练着,不仅能叫下盘更稳,还能叫动作更叫的迅速。
只有变换的速度够快,才算是舞起来了。
杨太妃就觉得这孩子学什么像什么。
平时都是男装,而今女装一上身,水袖彩绸一穿,一下子就夺目起来了。
站在鼓面上回旋着转圈圈,那身段,那表情,这放在京都贵女中可都少有人及的。
只是她奏出的音律,着实是刺耳。
坐在赵祯身边,那边是四爷,这边是桐桐。
四爷的琴音听着雅正清雅,她只要一加进来,赵祯就捂耳朵,右手的\'打’’摘’、‘拨刺’……它是指法……不是让你用指头戳死人的。
你用那么大的力气干什么?桐桐活动着手指,求助的看四爷。
四爷闭眼,半点不被惊扰,面色平和,琴音自始至终都和谐。
她:……点点点只能尬笑,叫我歌歌,回头我再练。
赵祯看着又窜出去的桐桐,扭头说四爷:从真呀………夫妻相和先得脾性相和,你性情温和敦厚,堂堂君子之风,可桐儿……有侠肝义胆,却绝非君子,她好斗,好勇,与你截然不同,婚事……可要重新考量?朕是真怕你们同朕与皇后一般,成了怨偶。
四爷的手轻轻摁在琴弦上,琴音戛然而止,她肯讲理,我亦能与她讲理,无碍。
唉!你成亲了就知道了,女人是不能讲理的。
真就是学了一段时间音律与舞蹈,她表现的很认真,于是,出官才不禁了不禁了,桐桐就跟着四爷往出跑。
城外有一处庄子,是四爷用柴家的银钱给置办的。
而今出城就先往这边来,见人也方便。
庄子靠着河,河岸边草木葱茏,这个时节有些渐变的颜色。
叫人在河边摆了宴席,四爷邀请了富弼和杨察,桐桐又喊了狄青,坐在就能开席了。
桐桐好奇狄青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就笑道:狄兄可敢与我一比?不是不敢比,是怕伤了那主。
桐桐起身,在殿前军中,也还未曾有人能伤到我。
殿前军乃是禁军中最精锐的,戍守皇官。
四爷就说狄青,无碍,郡主力气弱,但身法灵活,等闲是未曾有人能伤到他,只管去试试吧。
既然如此,那就陪郡主练练。
两人一人一杆长棍,去了一边空旷的地方。
这边四爷给富弼斟酒:富大人要去出使辽国?宣强端了杯子,是!七日后出发。
每年这个时节,朝廷都会派遣使臣去辽国的。
四爷叹气,这就是清渊之盟的后续问题了。
先帝在位之时,当时的辽国萧太后和辽圣宗,亲自率领大军直接南下,深入大宋境内。
很多大臣主张南逃,赵恒当时也想往南边跑。
当时寇准作为宰相劝谏之下才叫赵恒去澶洲督战了。
澶洲在哪里呢?在距离京都三百里的地方。
要么说是城下之盟呢?人家真就打到都城之外了。
宋军射杀了一辽将之后,两边议和。
议和的内容包括:两国从此之后为兄弟之邦,每年大宋给辽国送岁币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两国以白河沟为界,互不侵犯。
因着清洲又叫清渊郡,所以把这个议和叫做清渊之盟自从盟约缔结完成,大宋一直按时给对方送岁贡,到而今已经送了二十余年了。
要是没记错的,大宋还会继续送一百年。
事实上,大宋就是给人家送了一百二十年的岁贡。
直到北宋消亡宣强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这才道:在下亦不势同此策。
长此以往,忘战去兵,武备皆废,国将危矣。
说着,就看向那边比武的二人,军中已少有这般的场景了。
四爷问说,若是我想与大人同行,去辽国一趟,大人以为是否妥当?富弼问说,是县公要去?还是郡主亦要同行?您是盼着郡主去?还是怕郡主去?富弼头疼的不就是这样,郡主性情太直太烈,这般的事郡主去不得。
怕她生事?富弼看着一跟木棍都耍的如蛟龙一般的\'少年’,他真不敢带她出门。
国与国相交,可当真无小事。
而今官家还不曾亲政,不能再起波澜。
所以,官家若是允了县公所请,在下欢迎之至;官家若是允了郡主同行,在下真不敢出使了。
四爷:……点点点好吧只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