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6章 大宋反派(57)

2025-04-03 17:36:10

以两家换两族安, 这是眼下最快的解决之道。

至于谁委屈,谁不委屈,怎么分辨?再这么争论下去, 非得鱼死网破。

野利酋长一抬手, 才要下令, 四爷就偷偷的拍了桐桐一下。

慢着!桐桐从角落里走出去,站在大殿的正中间, 我姓柴,官家册封我是郡主。

诸位多少都听过我, 我水淹过满朝大臣的府邸,我也上过金銮殿棒打御史。

我这人没别的, 就是好公道!路不平有人踩, 事不平得有人管。

这夏州只要还是大宋的夏州, 那今儿这事我就管定了。

说着,就看向耶律岩母:公主是大辽的公主,此地亦为大辽的夏国。

今儿我请公主与我一道儿, 主持这个公道,公主可愿?秃鹫驸马戳了公主一下,耶律岩母看着满地的血, 满地的蛇, 还有那一个个如狼似虎冰冷冷的眼神, 还真有些怯意。

她微微点头, 之前说过共同进退。

而今这位郡主突然之间要管人家的家务事,驸马又不反对,那一定是这事牵扯到自家的利益甚至于安危。

那就管啊!管吧。

因此,她强撑着走过去,闭着眼将那蛇踢开, 坐在她原来的位置上,管吧!理应管那就管。

桐桐看着夏州这些人并不动,她就笑了一声,诸位,真闹下去,死的可都是你们的族人。

是非对错,总得弄个清楚吧。

若不然,回头算起旧账来,你们身上有罪,我们身上怕是也会有罪。

秋后算账这话听过吗?今儿就有人已然被秋后算账了,你们觉得能侥幸么?说着,见还是没人动,她就看向李成嵬,殿下觉得呢?李成嵬看了看最前面的李元昊,他知道,要是不想办法,可能明儿自己就得丧命。

他看向外公,我觉得郡主所言有理,事起突然,我罪责难逃。

但若我是有心便还罢了!可我知道,我无心,也不可能毫无准备就干下这事。

因而,便是要我死,我也需得死的明白。

讹藏族酋长一摆手,他们族的人站在了李成嵬的身后。

桐桐又看向生死不知的李成遇,他是否有亲近之人,我知道几个穴位,刺破穴位挤血,黑血排尽,他说不得还能活。

凡是今儿被蛇咬伤者,都可依照此法救治。

说着,环顾四周,诸位可要试试?府里就有大夫,桐桐告诉了大夫几个穴位,这么一试,果然,李成遇面上的黑气退了。

而后各族自发的,把自家的人都抬了下去,顺道将尸体也都抬了下去。

只剩下这满地的蛇,渗人的很。

桐桐也不在意,挡了路了,她就用脚扒拉扒拉。

四爷这才走过来,说桐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这般闹腾,回头官家又该怪我管束不了你了。

他这一边说着,一边团团拱手,对不住呀!她这脾性太后约束不了,官家管束不了。

见谅!见谅!她若说的对呢,大家听听;她若说的不对,我们给各位做个见证。

终归是党项的事,党项人说了算。

杨守素:……党项人的事党项人说了算,事实上自己这样的汉人确实是没什么话语权的。

紧跟着四爷又看了一眼躺着的李德明,就叹了一声,跟李元昊道:义兄,我知你伤心,难免急躁。

可事关重大,夏王新丧……再急也不能拿王妃和嫂夫人的命开玩笑呀。

说着,又指挥几个婢女:将夏王安置于王座上。

王座宽大,能躺下一下。

李德明死了,也得是躺在王座上。

四爷站在边上:诸位,夏王新丧,三礼安君心。

说着,他自己先缓缓的跪下去了,一开口,言语就哽咽:景德三年,您派牙将刘仁勖,手持先王遗命,请归附朝廷。

先帝对此赞赏有加,授您特进、检校太师兼侍中、持节都督夏州诸军事、行夏州刺史、上柱国,并加封您为平西王。

景德四年,您上供朝廷马五百匹、橐驼三百头,以表忠心诚意。

先帝念您忠心,回赐钱财以示恩宠。

您请互市,言称百姓必须品,先帝赞您爱民,欣然允诺。

同年五月,先王妃过世,朝廷派人吊唁,您拉着先帝派遣的使臣哀哀哭泣,以谢先帝之恩。

先帝听闻,每尝叹息,夏王乃至忠至孝之人。

大中祥符元年,先帝念及您的功勋,特降诏加赐您为守正功臣,增加食邑一千户,食实封四百户。

一年,先帝又加封您为中书令,增食邑一千户,增实封四百户……桐桐跟着跪下去了,这大殿里都跪下去了。

然后她脑子里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因为四爷在哭丧。

诸葛亮哭周瑜,那可是一场好戏呀。

而今四爷唱的是不是这一出呀?是的!就是这一出。

桐桐意识到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完了!我也得哭灵!可我不会呀!我刚才那义正言辞的样儿,就不如人家这么一边哽咽一边说着,说着的都是些能说的!不能说的那些矛盾,被他自动过滤掉了。

反正就是,夏王是大宋的好臣子呀!先帝爱他都爱的不行不行的了。

四爷一行说着,一边抽空回头看桐桐一眼。

桐桐:……她抬手悄悄的点在了四爷的穴位上,四爷只觉得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控制都控制不住。

再想说什么,竟是真的哭到抽噎,言辞都含混不清了。

耶律岩母:这么悲伤的吗?这个雍王赤诚到她怀疑他脑子有病。

扭脸看驸马,驸马拼命的挤眼泪,可就是挤不出来。

正难受呢,就听到嚎哭之声,可不正是那位柴郡主,她那眼睛大大的,这会子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常听太后娘娘念叨您,只遗憾未得一见。

来之前,我就想着,要给您画一幅画像,回头给宫里送去。

叫太后和官家知道,驻守夏州的夏王是何等风采。

这是晚辈今儿唯一的愿望,不想……不想才一见面,便是天人永隔……夏王叔啊夏王叔……疼煞人了……她这哭声给招的呀,这想哭的和不想哭的都得哭,能哭出来的和不能哭出来的也得哭。

妻子哭丈夫的,儿子哭父亲的,臣子哭君王的……一时间哭声一片!耶律岩母看着比所有人哭的都真的雍王和柴郡主:……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四爷这一场可真是哭痛快了,这一哭,哭的身心都舒畅了。

然后他先站起来,诸位,哀需得有度!夏王叔新丧,去的又着实是……郡主虽说鲁莽,但她言辞却也有道理。

要真叫一代贤王就这般不明不白的去了,这便是我等之罪呀!本王和郡主无法向宫里的太后和官家交代,诸位将来到了地下,又如何跟先王和夏王叔交代?桐桐跟着起身,去扶卫慕氏,您是长辈,我叫您一声王婶。

而今这事,您一言而定。

您要觉得此事您能处置,您便处置。

您要是觉得不能处置,我等自不会坐视不管。

也是我刚才冲动了……您还健在,党项之事,自然该出面处理才是。

说着,又是一礼,您见谅!我这脾气直,做事冲动,千万勿怪呀。

这位卫慕氏也不是一般人呀!史书上记载,李元昊毒死了亲生母亲,那是因为他的母亲跟他的舅舅勾连,想要干政。

这事不管是卫慕氏被利用了,还是李元昊多疑狠辣,但都足以证明这母子的关系远不是那么亲厚。

加之之前,李元昊说出了叫母亲殉葬的话。

那这卫慕氏会怎么做呢?卫慕氏一把拉住桐桐的手,她现在都不敢拉弟弟一起了,就怕把娘家全家的命都给搭上。

于是,她说:查!夏州乃大宋的夏州,雍王和郡主亦是大宋的雍王和郡主,此事,该由朝廷出面查。

桐桐看着卫慕氏的眼睛,朝夏王的身上扫了一眼。

卫慕氏眼珠子一转,立马明白过来,转身扑到夏王身上,王爷呀——妾不能看你去的不明不白啊!一边哭诉着,一边取了夏王身上的令牌。

桐桐又过去扶,对方一把将令牌塞过来:查!一查到底。

四爷看见了,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这东西想当真正的令牌用,那是不可能的。

只要大家都不听从,那就是一块金子,别无它用。

不过现在嘛,这个东西却还真有用。

令牌一到手里,桐桐就举起令牌:夏王新丧,奉王妃之命,彻查夏王遇害案!案结,需得诸位联名,向大宋、大辽一位陛下奏报此事!夏王丧事需得二位陛下下令才可大葬。

萧啜不忙道:理应如此。

然后扬声道,各位就坐吧。

在下与公主作保,不偏不倚,毫不徇私。

四爷扶了李元昊,我信义兄为人,因而,我为兄长作保,一旦查实,必能公正不念私。

李元昊忍着手臂上的剧痛,背着人对着四爷看的时候冷然的笑了笑。

四爷依旧温和以待:兄长安坐,这就叫人给您上药。

转瞬,大殿里井然有序起来了。

杨守素面色都白了,而今这情况,真的是叫人不安!这事必于世子有关,可世子是瞒着自己的,自己压根就不知道始末。

现在,有人趁着党项各部相互提防,相互敌视的时候,强势干预,其结果难料。

他看向站在大殿中央的红衣少女,就见她手里转动着一把匕首,是那把从野利遇乞身上抽出来的匕首,淡然自若。

虽然脸上的泪痕犹在,可眸子却冷静的可怕。

就见她缓缓的走到了野利遇乞身边,我与将军有两面之缘,我知将军为人,也信将军的忠心,这给匕首动手脚的事绝非你所为。

只是有些细节,我需得问询于将军。

这话一出,杨守素分明从野利遇乞的眼里看到了难言的复杂,这复杂的神情里包含着一种叫做‘感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