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0章 大宋反派(61)

2025-04-03 17:36:10

耶律岩母觉得好烦:又死一个, 还得吊丧去。

昨晚提心吊胆的没睡,白天想睡也睡不成。

婢女在这里给更换衣服,这丧服真的好丑呀, 我本来生的就不如柴郡主好看,你们还这么给我打扮, 居心何在?婢女也不惧怕,扒拉着公主继续给她穿戴。

耶律岩母扯开, 婢女不厌其烦的给系上。

驸马萧啜不坐在边上, 也不催促, 也不劝解,只跟公主不紧不慢的絮叨:宋朝真宗皇帝赵恒驾崩时,宋朝的使臣去报丧,陛下召集了番汉大臣举丧,后妃一律身着丧服。

耶律岩母没言语,她知道,父皇要求都得哭, 大哭特哭。

陛下当时就说, 他与兄皇没签下和平之约以前,两国征伐也各有胜负。

但自从两国有了兄弟之约, 二十多年的时间,两国太平。

如今,兄皇骤然辞世,我也只比兄皇小二岁而已,还能剩下多少时候呢。

而后又说, 听说大宋侄皇年纪不大,也不知道他明不明白这兄弟情义。

若是有臣子离间这份情义又该如何是好?耶律岩母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勿要再念经了。

蚊子哼哼似得, 嗡嗡嗡的絮叨个没完。

萧啜不仿佛没听见公主的不耐烦,兀自说他的:陛下还让皇后娘娘给南朝太后写信,叫书信来往,一联络妯娌之情。

说着,又补充了一句,如此,才有了两国之间来往频繁,每年使臣来往百余次。

也就是三天两头的相互打发使臣来往,各有各的差事,路上相互碰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耶律岩母想捂住耳朵,翻着白眼看对方。

人家连眼睑都不抬:公主难道不知,辽国上下需得避讳‘恒’字,这是犯了南朝真宗皇帝的名讳?耶律岩母起身,可以走了!走吧。

我穿好了,你也可以闭嘴了。

走吧。

人家不动地方,还是那样的语调:陛下见了南朝使臣必喜,闻听南朝祸事必落泪。

喜为大家所见,悲亦为众人所见,此为陛下之德。

耶律岩母伸出手,婢女将抹了生姜的帕子递到她手里,她扬起来展示给驸马看:我拿了,我会哭的,可以了吗?萧啜不这才起身:公主先请。

耶律岩母看着这驸马,她恶狠狠的说,你知道为甚我不愿意去吗?才不是不愿意穿丑衣服哭灵呢。

萧啜不只当听不见,并不追问。

但她憋不住了,只下巴扬起,得意洋洋的道:是柴郡主她笑话我,说我的驸马像是秃鹫。

萧啜不继续走他的,公主在后面追,她在笑话我驸马丑,我哪里还有脸面出门。

公主!萧啜不站住脚,扭脸问她,草原上可离得开秃鹫?离不开!天生万物,万物相依,若无秃鹫,腐肉化为泥土所需时日太久了,会让牲口染病的。

所以,柴郡主不曾嘲笑于您,她只是在夸您的驸马而已,你倒也不用误会她的好意。

萧啜不说着,就指了指马车,公主请吧。

耶律岩母嘴巴嘟起来了,上了马车回头只扔下一句:我迟早休了你!萧啜不没再管他,只看等了许久的萧蕴,动身吧。

两人翻身上马,萧蕴低声道:夏国此举,就如同在引狼驱虎。

萧啜不哼笑一声,咱们不是狼,野利也并非虎。

明白,我随后就去联络野利家!说着又道,只是宋国那两人,着实难打发。

昨儿的事……我想了一晚上,他们将事儿半到了那个份上了,如何肯轻易罢手。

萧啜不看了萧蕴一眼,你太着急了!这么急着去联络野利家做什么呢?说着,朝后看了一眼,之前公主说,柴郡主说我像是秃鹫。

嗯?萧蕴憋不住,吭哧一声给笑出来了,然后才道:那位郡主……确实是有些淘气的。

萧啜不也笑,我觉得柴郡主说的对,秃鹫有秃鹫的好。

这次,咱们做一次秃鹫又如何?草原上的人都知道秃鹫的习性,它总是默默的站在一边围观两方争斗,不管谁胜谁负,或是两败俱伤,等战争结束,他总能捡到食物。

萧蕴就问说:所以,您的意思是,等他们斗个你死我活,咱们捡漏。

那要不然呢?它夏国想拿咱们当枪使?若是如此,你想过结果没有:咱们掺和进去,强压下了野利部,这于咱们有什么好处。

党项野利部族人众多,他们的仇恨必转移到辽国身上。

咱们是要用夏国辖制宋国,不违背此原则方可!总之,不符合咱们利益的事不能做。

若是宋国占了上风呢?那结果也必然是党项各部四分五裂,此时,咱们再动也不迟。

萧啜不说着就笑,比起敌人,我觉得咱们做党项的恩人更好。

萧蕴看了驸马一眼,我需得上折子,今日之言,我会奏报给陛下。

当然!我也要奏报。

王府就在前面了,桐桐和四爷从马上下来,早有人等着迎了他们进去。

大街小巷,府里府外,素白一片。

进了府邸,到处都是香烛的味道。

灵堂的周围,僧侣众多,千人不止吧。

他们在念经超度。

夏州上下官员女眷等,跪的满满当当。

只余中间一条路通往灵堂。

此时,四爷和桐桐一出现,都偷眼朝这边看。

越是往灵堂走,越是能听到哭声。

各种哭声混杂,这个丧事办的是真热闹。

世子妃握着帕子,她被特意交代过,宋人讲究吊丧。

悼念之人一哭,其他人就得跟着哭。

今儿,李家的女眷都陪着了,还有几个女儿年岁都不大,也都跪在灵堂。

又有亲近臣子十数人,这都是要陪着哭丧的。

大人们说这是国礼。

辽国的公主和驸马才到,这不正哭着呢嘛!瞧,送过的雍王与郡主又到了,得更大的声哭才对吧。

耶律岩母用帕子再擦了擦眼睛,今儿可不能被比下去了。

可谁知道这两人面色沉凝,就是没有要哭的意思。

耶律岩母打了一个嗝:我都拉好架势了,你不哭了?宋人的礼仪呢?被狗吃了!?他们的表情太沉了,哭声顿时一滞。

就见这两人给夏王夫妻上香,给李元昊上香,最后才到了李成遇的棺木边上。

棺木并未合上,桐桐对着李成遇的遗孀行了礼,夫人,可否能容我一观二公子遗容。

这遗孀是李成遇的表妹,似是并未曾答应改嫁给李成嵬。

见问了,她便抬起头来。

看了那边的卫慕氏一眼,眼里带着几分愤恨。

然后起身,郡主请吧。

桐桐过去看了尸身,并没有其他加害的痕迹。

其实这种余毒未清的,也不用下毒,真就是停了汤药,不给清除余毒,也就真能要了命。

因此,她就问其遗孀咩米氏:昨晚是谁在照顾二公子?不知,昨儿自从赴宴开始我就未曾见到他。

再见到的时候人已经这样了。

桐桐又看向卫慕氏,嫂夫人可知?卫慕氏擦了擦眼泪,昨晚上兵乱,府里也有下人造反作乱,层层门户都需得紧闭,这令是我下的。

当时也只能这么下令,谁知……早起二弟就……是啊!处置的没错。

只是‘不得不’停了对方的治疗,由着他去死罢了。

李成嵬从后面出来,由人搀扶者,一过来就痛哭不止:一夕丧尽至亲!一夕丧尽至亲啊!天下至惨之事都被我遇到了……我是恨不能追随至亲而去……说着,就走了过来。

一手拉住四爷,一手拉住萧啜不,二位兄长,而今我是重伤在身,能否康复尚且不知。

只想着,假使我也……这夏国之事,我当托付于谁。

二位兄长都乃淳厚君子,乃上邦皇亲贵胄,请万望帮弟祈朝廷……夏国子民万千,莫要置子民不顾呀!若子民臣属有所托……弟便是死,也瞑目了。

萧啜不叹了一声,拍了拍李成嵬的手,而今夏王子嗣骨血只余公子一人,公子万万不可有弃国之想。

而今夏国境况,我陛下便是知道,也只有怜惜之心。

而今,公子便是夏国的新王,此一点,毋庸置疑。

公主之前还跟我念叨,说是幸而还有公子……耶律岩母不得不转过头来,眼里带着泪,不住的颔首,半天却只答了一句:……是啊!萧啜不:……要不你今儿就休了我算了。

桐桐低头,怕被这不会作假的公主给逗笑了。

四爷重重的一叹,慢慢的抽出了被李成嵬拉住的手,此乃党项事务,本王会据实启奏朝廷,等待朝廷的旨意而行。

李成嵬这才真真的松了一口气:大宋的朝廷就那样了!此人只要尊的是大宋的朝廷,事情反而好办了。

他看讹藏部几位大人,他们都微微点头:不管是辽国的公主驸马,还是大宋的雍王和郡主,反应都是叫人放心的。

驸马和公主是支持新王的,雍王和郡主依旧是公道为先,他们未曾以私人的身份表达什么,却明确的说了,他们会以大宋朝廷的利益为先。

那这就达到目的了。

然后贵客就不久留了,每天来上一炷香就是态度了。

桐桐陪着四爷往出走,跟萧啜不和耶律岩母一前一后。

在门口都要告辞了,萧啜不突然叫住了桐桐,郡主请留步?我吗?桐桐指了指自己,然后问:驸马有何指教?萧啜不袖着手,一脸的严肃,问说,公主说,郡主将我比作秃鹫,可有此事呀?桐桐看耶律岩母,耶律岩母瞪大了眼睛,恨不能一口吞了她的驸马。

那桐桐能说什么呢?她坦然的点头,是啊!神坛边的秃鹫如比丘,驸马当如是。

比丘一般指和尚,就是佛祖的弟子嘛。

神坛是用以天葬的,秃鹫最爱聚集。

说驸马像秃鹫,不就是说驸马是神佛的弟子么。

萧啜不看了公主一眼,然后跟桐桐道谢:谢郡主盛赞。

桐桐:……好说!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