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踹走萧啜不?有点难。
这家伙除了丑了点, 马力一般了一点之外,很难在这个家伙身上找到弱点。
这就很难弄了!怪不得四爷一直夸此人……嗯!是有点东西的。
正在桐桐想着怎么操作合适呢,结果陈彦东来了。
陈彦东做的是生意, 明面上跟自家不会那么亲密的来往。
来往的信件传递都是通过采买!这一条线一直是全有处理的。
他现在是王府的大管家, 府里的一切采买事宜都交给他。
他要采买陈记的东西,那谁也管不着。
凡是府里需要的,都是陈记提供的。
哪怕是鲜菜鲜果这些都是!这就给了陈记的人见天的来府里一个借口。
但凡有信儿, 递给全有即可。
全有将信递过来,说事挺着急,还等着回音呢。
桐桐打开一瞧, 是陈彦东要见面。
那就别出门了, 要见就见吧,不能亲密的来往, 不是说需要规避的这么明显。
用他家的东西,夏州汉人以王爷马首是瞻, 他一个做生意的人, 拜访了咱们,拜访了辽国公主和驸马,这不是商人正常的钻营吗?直接叫进府里吧,别这么战战兢兢的。
多大点事?全有利索的出去办事去了, 给陈家掌柜结账之后,又道:……鱼货挺好的,挑了大的只管送来。
南边来的干货也好,辽东来的山菌,这都是王爷和郡主喜欢的。
今儿郡主不出门,你们东家若是要来拜个贴,那就今儿吧。
许是郡主就见了呢。
一个时辰之后陈彦东来了, 明面上带了不少贵重的东西,一副提着猪头拜庙门的架势。
桐桐在书房见了他,他一进来就贺喜,桐桐摆手,不是外人,坐吧。
陈彦东坐了,手里捧了热茶,这才道:郡主,卑属是来求助的。
在哪里遇到麻烦了?桐桐皱眉,按说不该呀!从夏州过回鹘,一直往西这路是通的,是遇到马匪了?陈彦东摇头,若是普通的马匪卑属自己就处理了,商队来回的跑,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可这次遇到的马匪像是有主的。
桐桐转身看身后的地图,你是在哪里遇到马匪的?陈彦东起身,走过去在地图上指了个地方,这里?桐桐扫了一眼,这都在夏州地界了。
要还以为你是往西的时候跟黑汗的人起冲突了。
黑汗王朝差不多就是唐时的安西和北庭都护府那么大的地方,地广人稀,而且一直依附辽国,跟回鹘‘舅甥’相称,跟流落在夹缝里的回纥也都有联姻。
所以,河西走廊这条商路,夏州和回鹘是绊脚石,但从没有人把黑汗看在眼里。
她还以为黑汗雄起了,闹了半天,不是呀。
陈彦东‘嗐’了一声,黑汗那地方,难有大城,有些城镇男女老幼拢共也才一两千人。
往西走,黑汗从不是障碍。
甚至商队从他们那里过,他们极其欢迎。
很多他们需要的东西,我们可以给带。
就是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股子马匪,夏州的腰牌不看,辽国的腰牌不理……你怀疑是从辽国流窜过来的?对!一定是辽人。
劫了你的货?若是只劫了这一次的货,在下也就认了。
可对方送了信儿来,要在下用黄金换回那批货。
桐桐皱眉,他们人不多,带着货不方便,也走不远。
近处并无销赃之处?在下也是这么想的。
陈彦东说着就又道,他信上说,以后但凡走这条商路,他需得抽十分之一的税。
说着,就从怀里取了信递了过去,您看看,这是昨晚送到铺子里的。
桐桐接过去扫了一眼,就笑道:这证明此人在这兴州城有人可用,甚至有眼线。
正是。
那你准备黄金吧,按照他们说的办法联系他们交货。
桐桐将信纸递过去,放心吧,我跟着你们,不会出差错的。
陈彦东忙起身,是!这就去安排。
这事告知不告知王爷都行,只要是动手的事,他还是更信郡主的。
人走了,桐桐觉得逮住机会了。
兴州有萧啜不和耶律岩母在,可此人还敢在这两人眼皮底下来这一手,那基本就可以推断,这人要么就是萧啜不或是公主亲信,要么就是跟他们有别的瓜葛的人。
公主的关系网其实比较单一,反倒是萧啜不,他的关系网一定单一不了。
只要叫我逮住了,你萧啜不就有责任。
这人凭什么敢在夏州的地界上打劫勒索商户呢?这是陈彦东能找到靠山,还有更多的商家找不到靠山,除了被勒索还能如何?陈彦东给对方递了消息,时间就在这天下半晌。
准备了一箱子的金子,这就能走了。
桐桐换了装束,只扮作陈彦东身边的小厮,一路跟到了南市。
这里桐桐知道,但她甚少到这边来。
没别的,这里属于鱼龙混杂的所在,也没有像样的房子。
都是帐篷连着帐篷,做什么生意的都有。
据说,这里聚集了很多从各国逃出来的人。
这些人因为各种原因逃出来,隐姓埋名。
当然了,这些人未必都是坏人。
也可能是因为各种原因跟人结仇了。
到了一个新地方不容易,若是不抱团,那就得成为党项或是其他什么人的奴仆。
于是,就有了这么一个地方。
桐桐来兴州这么长时间了,早听闻过,但从未曾接触过。
有时候打破人家的安静并不都是好的!他们也不祸害谁,只在他们的地方用他们的方式求生。
等真正的踏入这里,脚下地面不平整。
应该是泥泞的路面被冻住了,显得坑坑洼洼,有硬硬邦邦的。
再往里面走,帐篷乱七八糟的支着,有些人把水泼出来,路上的冰被水融化了,地皮是泥,内里冻土没融化,还是硬邦邦的,踩在上面有些滑。
他们一行人一进来,就都朝这边打量。
有脏兮兮的孩子,裹着羊皮站在路边啃手指;有年纪大些的妇人,把光溜溜的孩子贴身揣着,手里还拎着瓦罐,这是才打了水回来;更有壮年的男女在做营生,有打铁的,有硝皮的,有打炊饼做饮食买卖的。
桐桐看见稍微齐整些的女子急匆匆的往出走,把追着的她跑的孩子骂回去,然后朝远处大帐篷走去。
而那个搭帐篷就是这次的目的地。
穿过一个帐篷,后面有不知道多少个帐篷连着的。
里面比外面暖和的多,好些汉子在里面吃吃喝喝。
里面充斥着各种的臭味,人身上的、牲口身上的,再混杂上酒味、肉味儿、各种的腥味,一进来就差点把人给熏出去。
而里面招呼客人的都是些穿戴好算过的去的女人,她们穿梭在男人中间,跟他们调笑,忍他们的臊皮。
站在里面才扫视了一圈,就有个胡子拉碴的大汉过来了,打量了陈彦东极其不多的几个随从一眼,然后看向后面由壮汉们抬着的箱子,抬手往嘴里扔了一肉干,手一摆:跟我来吧。
穿过一个又一个的帐篷。
越是朝后走,帐篷的规格越是不同。
直到进入一明显奢华了很多的帐篷,里面坐着十多个穿着狐皮貂皮外袍的汉子,这些人一人一个小几,正吃喝着呢。
而上首坐着两人,此二人相对而坐。
其中一个年长些的朝这边看了一眼,金子拿来了?是!先筹集到一箱子……陈彦东说着,就看向此人,您查验查验?这才起身才要往过走,桐桐就感觉到为首的另一人的打量视线。
她转过去跟此人对视了一眼,这才微微笑了笑,跟着起身,喊了一声:慢着。
年长些的回头,才要说话,年轻的就问说,金子……是怎么回事?就是那批货……年长的人话还没说完,这年轻人已经站在他身后,动作一点停顿都没有,手里才还切肉的匕首好似只漫不经心的往前一送,噗的一下,血便喷溅出来了。
陈彦东吓的蹭的往后一退,直接退到了桐桐身后。
桐桐笑了,对着年轻人拍了拍手,干的漂亮。
年长的不可思议的看着年轻人,年轻人的匕首没抽出来,明显狠狠的搅动了一下,这才一把给抽出来,然后让到一边。
看着年长的人倒下了,死不瞑目似得瞪着大眼,这年轻人只摇了摇头,对着桐桐颔首:此等勒索他人的极恶行径,在下亦是深恶痛绝。
家奴中有这等恶人,当杀。
桐桐打量对方:敢问阁下是辽人么?这人点头:是!是辽人。
敢问阁下是姓萧吗?这人叹了一声,是!在下姓萧。
桐桐啧啧了两声,懂了!说着,就转身,后会有期吧。
等等。
这人从桐桐后面转到前面,跟桐桐面对面,盯着桐桐的眼睛,你问我问题了,还问了两个。
说着,朝桐桐一笑,又往前凑了凑,低声道,那我也得问你问题,也要问两个。
桐桐低头看了看手指,然后点头:问吧!允你来问。
敢问阁下是女人么?是!是女人。
敢问阁下是美人么?见仁见智。
这人鼻子使劲的吸气,闻香识女人,在下觉得眼前之人乃难得一美人。
所以呢?请美人陪饮一杯,如何?桐桐这次真笑了,认出自己是谁还敢这么放肆呀!她转身过去拎了酒壶,过来抬手就捏住了对方的下巴:陪饮就算了,我喂你喝!周围那十几个武士才开始还哈哈笑呢,可紧跟着怎么看怎么不对。
这么灌会灌死的!大胆!桐桐捏住对方的脖子,此人是谁,报名字来。
萧海里!与萧啜不是何关系?堂兄弟!堂兄弟!桐桐将萧海里一把扔地上,脚踩住对方的脖子,叫萧啜不过来!一个时辰内若是不见人,我就拉着萧海里去游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