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海里?四爷愣了一下, 你说王妃拿住的人叫萧海里?是!此人据说是驸马的堂兄弟。
四爷转身就往外走,怎么什么人都能叫她碰上。
她怕是并不知道萧海里这个人,但这个人也并非无名无姓。
此人除了出身萧家之外, 还有一个身份, 那便是耶律岩母的第二任丈夫。
桐桐只知道人家嫁了四回,还都在萧家之外,压根就记不住这些丈夫的名字。
当然了, 他要只是一普通的驸马,自己怕是也记不住这个人。
能记住他,一定是他干了什么事在史书上留名了。
这家伙还有一个身份, 那就是跟公主和离之后, 造反了!造了辽国的反,虽然没成功。
但却当真是干了。
一个娶了公主, 却心里没放下造反行当的人,这种玩意她出门就能撞见。
跟造反的有缘还是怎么着呀!急匆匆的到了地方, 在入口的地方碰到了萧啜不和耶律岩母, 两人都骑在马上正准备往里面走。
耶律岩母着急的急催马,萧啜不叫人拉着缰绳:公主,不可纵马。
放开!耶律岩母瞪着拽着缰绳的人,然后挥动鞭子就给了萧啜不一下, 别管我!我早说了,她骑射极好,真能弄死萧海里。
四爷:……这话说的,公主,我那王妃是讲道理的,绝对不会无端的对人用粗。
耶律岩母看看四爷,又用鞭子点着秃鹫, 你看看人家男人,人家就能那么信老婆。
你呢?你就不能信我纵马不伤人么?说完,愣是踹开马奴,御马就走。
公主的御马之术果然不错,确实未曾伤人,只是把好好的街市搅和的一团乱。
吓的南市的百姓缩到一堆,佝偻着身子躲避着。
远远的还能听见公主喊:秃鹫,拿银子赔给人家。
萧啜不:……这有些东西不是银钱的事。
但也只能吩咐萧蕴,十倍赔偿于人家。
公主真的是,压根就不明白自己这么着急的原因。
像是萧海里这样的人,柴郡主宰了都行。
但要是拉去游街,这不行。
她在兴州百姓心中分量太重,她要是押着个人游街,那以后辽人走到夏国,都得人人喊打。
如今你再纵马,像话吗?萧啜不看四爷:雍王请。
四爷看看周围,留了种世衡,你带着人……帮着归置。
再联系陈家商号……补齐物品。
是!四爷这才跟萧啜不往里面走,一路上都无言。
萧啜不瞟了四爷一眼,问说,雍王事无巨细。
四爷皱眉看看满地狼藉,辽人搬家乃常事,可汉人眼里,破家值万贯。
房舍是最不能碰触的底线。
原来如此,受教了。
公主这是要教训我呀。
桐桐坐在边上,看着耶律岩母抡着鞭子把桌上的碗筷碟盘全都抽下去,其实是有些惊讶的。
她真没想到的,最先到这里的是这位公主!耶律岩母拎着鞭子,哼了她一声,谁要教训你了?我打到你了吗?那这是公主舍不得我呀?桐桐轻笑一声,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看着她暴跳如雷的到底想干什么。
耶律岩母不跟她掰扯,一转脸看着被绑了手脚仍在边上的萧海里,然后抡起鞭子一下一下的打在萧海里身上,抽的呼哧呼哧的响。
萧海里一睁眼,歪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耶律岩母,先是嘿嘿嘿的笑,继而哈哈大笑,公主这是舍不得我了?才用这么点劲儿?耶律岩母狠狠的扬起鞭子,举的高高的,咬牙切齿的,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还就是没有打下去。
桐桐挑挑眉,朝后靠了靠,有点意思了。
她也不言语,就这么看着!就见耶律岩母将手里的鞭子往地上一扔,抬脚踹了萧海里一脚,而后转过身来,看向桐桐:雍王妃,提条件吧。
这件事,你想怎么了?桐桐勾着手指叫耶律岩母到跟前来,对方只愣了一下,而后警告的看了萧海里一眼,还是过来了。
桐桐低声问道:你跟她是叔嫂关系?呸!耶律岩母瞪了桐桐一眼,少用汉人那一套量辽人的事!兄长死了,改嫁兄弟的比比皆是……驸马没死呀!大辽皇室跟萧家联姻数代,我们是自小相识……耶律岩母说完,见桐桐还盯着自己看,只能压低声音道,给我个面子,别伤他,别杀他,不能要他赔命。
桐桐:……耶律岩母压根就不知道这家伙干了什么,却只一味的袒护。
她问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心仪之人……是他?耶律岩母才要说话,外面响起脚步声,正是萧啜不和四爷带着人进来了。
现场的情况叫萧啜不停在了大帐入口处没再朝里走,除了被捆绑着的萧海里,还有十多个武士全都被绑住了。
还是那种捆绑牲口的捆法,给绳子中间插一根棍子,直接就能抬走。
这是一种非常羞辱人的捆绑方式。
尤其是对于辽人而言,这比受刑还难受。
自此,谁敢称勇士。
萧啜不皱眉,看向桐桐,王妃……就将人……这样对待吗?哪样了?乱七八糟!萧啜不大喝一声,双目圆瞪,极尽愤怒。
这还是桐桐第一次见秃鹫这么大的反应,然后她:……抬手指挥种世衡,把这些人摆整齐!驸马嫌弃摆的太乱……对!抬到正中间,分三行五列……看看大小轻重,把高大些的朝后排……这样看着齐整!然后在秃鹫虎视眈眈中,桐桐就指挥着人把捆绑好的人给摆列好了,整整齐齐的,可以了吗?这个面子我可给你了。
萧啜不:恶妇呀!当真是恶妇!天底下怎生有这般恶毒的女人?他瞪着桐桐,仿佛要看看这女人是何种心肝。
桐桐瘪嘴,往四爷后面一躲,抬手指着萧啜不:他瞪我。
四爷伸出手将桐桐挡在后面,看萧啜不:驸马是不将本王放在眼里么?萧啜不:……深吸几口气走过去,雍王误会,实在是……雍王妃此法,着实是羞辱人了一些。
汉人说,士可杀不可辱。
今儿,王妃若说这些人冒犯了她,她都给杀了,我萧啜不绝无二话。
可这般将勇士做牛羊……是可忍孰不可忍。
四爷扫了这些人一眼,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不忍?你待如何?萧啜不:……得强压下这股子邪火:是啊!不忍着,能如何?四爷指了指边上座椅,我家王妃不是无理之人,也不做无理之事。
她这么做了,自是有她的道理。
今儿这事,绝不是冒犯她所受的惩戒。
敢真的冒犯她的,活不到现在。
能活到现在,这证明她给你机会,愿意给你讲道理。
这也就是看在公主和驸马的面子上,否则,事不能坐在这里说。
萧啜不只得坐过去,问桐桐,敢问雍王妃,今儿这般究竟是为何?桐桐指了指地上死尸,看见了吗?这是萧海里杀的。
原因嘛,是此人带着人在夏州境内劫挘商户,勒索商户。
说着,又将箱子打开,露出一箱成色不一的金来,瞧!这还只是一家商户的一部分赎金。
商户不能丢了货,要不然谁信他们呀?谁还跟他们做生意?货物被抢,以等价的金子赎回不说,还得承诺以后任何一笔买卖,他们抽十。
说完,她就看向萧啜不:多余的我没问。
或者,驸马觉得我该详细的问问,问问死了的那人是受谁指使的……你知道的,人死了我也有办法叫他开口。
这个事情,你是亲眼所见呀。
萧啜不看向萧海里,真是恨极了的样子。
这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必是萧海里又跟那些人勾结了,干些上不得台面的营生。
这次,被这位郡主给拿住了,他也认出了郡主,于是,杀了合伙人,这是杀人灭口。
是!只要没人指认,大家就算是心知肚明,也不能奈何他。
他就是仗着姓萧,这才肆无忌惮的!他蹭的一下拔出腰上的佩刀,饿狼一般的扑过去,留这样的东西,迟早是萧家的祸患。
可刀到了跟前了,耶律岩母扑倒在萧海里身上,然后扭脸仰头看萧啜不:驸马,不可!萧啜不看着公主你让开!这是萧家的事,与殿下无关。
耶律岩母将萧海里护的严严实实的,与我无关?谁给你胆子说出这番话来?她说着,抬手就要去握萧啜不手里的佩刀,手都要碰到刀刃了,萧海里腹部用力,努力的往上一顶,将耶律岩母掀开,蠢女人!让开!想杀任他杀,与你何干?桐桐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然后扭脸看四爷:什么情况?四爷白了她一眼:傻不愣登的。
他招手叫桐桐到跟前,这才低声道:你只知道人家嫁了四次,对吧?我还知道嫁的人都姓萧。
四爷叹气,声音更小,背了一段记载:……下嫁萧啜不……改适萧海里,不谐,离之……等等!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和萧海里是不谐,离了,这是明确记载的,对吧?四爷点头。
那为什么……第一段婚姻,和萧啜不之间,并没有‘不谐,离之’的记载呢?四爷看她:是啊!为什么呢?桐桐有几分恍然:很可能公主和萧啜不之间不是离了,而是萧啜不因为什么原因死了?所以,耶律岩母是改嫁了!但现在这种情况,桐桐心说:可别是人家的正常轨迹是萧海里弄死了萧啜不吧!四爷心里发笑:很可能就是。
桐桐:……那我这是干嘛?本意是踢走秃鹫的,却没想到意外之下救了他?这事闹的,我这救命之恩都没处讨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