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5章 大宋反派(96)

2025-04-03 17:36:11

夏去冬回, 路上一颠簸就是半年。

这半年里,每个县都踏足了。

路途遭遇刺杀十数次。

没错!就是刺杀。

别觉得臣服了的就真的都臣服了,便是部族内部都会有不一样的声音, 更何况一个刚刚粘合起来的雍郡。

说实话,碰上了刺杀了, 桐桐心里的另一只靴子才算是落地了。

遇到刺杀了, 她才觉得她找到雍郡的疥疮长在什么地方了。

顺着这些刺客的讯息, 她往下去揪,总能知道背后牵扯到什么人。

这就跟给人瞧病一样, 心里知道这人身上肯定有什么病灶,但人家就好好的站在当面, 你寻不着病灶在哪,心里就发慌。

现在好了,病灶露出来了。

这对一个大夫来说, 绝对不会认为是坏事。

振臂一呼,上下便跟你齐心呢?咱也不是真的神仙, 做的什么梦呀。

四爷说,封口,此事不能外扬。

知道!越是这种事,越是要把消息捏紧。

一则,不能乱了人心。

自己和四爷再说不追查, 可势必还是会叫各个部族人心惶惶。

二则, 出了刺杀这样的事,若是闹的人尽皆知,自有人会冒出来操控舆论,而证明你不得人心。

三则,这是任何一个政权建立初期都不可避免的问题, 非时间不能化解。

就算是揪住大张旗鼓的查了查出来就杀。

可这势必会激发更多的主张部族独立的人的斗志,跟割韭菜似得,一茬一茬接一茬,没完没了。

那就不如什么都不说,只当没这事,把口子给收紧。

然后暗地里盯着,知道其动向就行,不能急着去拔毒。

否则,这边拔了那边起,手忙脚乱的,那就大可不必了。

这就是四爷说的:朝廷这个地方,有时候针尖大一点事能掀起滔天巨浪,可有时候天大的事也得能压下舌头下面。

眼下这个事就是得压在舌根底下的事,半丝都不能露。

一回来,四爷就得去见人。

桐桐也在思量,怎么能培养暗处的人手。

她把视线放在南市,南市里鱼龙混杂,太知道怎么求生求存了。

而且,这些人放在哪里瞧着都不打眼。

可这些人得谁照管呢?桐桐想到了索氏。

王府对外选女卫,索氏便被选了出来。

桐桐忙的这些东西,四爷是不管的。

他连着见了几天人,然后辽国的使臣来了,来的是萧蕴。

还是那件事:岁币!按说这个月份了,岁币早该给了。

但是催促了两次,雍郡都以王爷不在兴庆为由挡回来了。

那现在总该是回来了吧,所以,岁币给是不给呢?四爷设宴款待萧蕴,对方一提,四爷就忙道: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是雍郡新立,事务庞杂,又是才接手朝廷所托之事……这巡视不能终止,还请多理解。

萧蕴:……这也没推脱,也没否认这个事。

他就觉得哪怕是缓着给,有个态度也行。

结果人家雍王的态度真的很好,他说,这样,要筹措也不是一时半会能筹措出来的。

从各地把赋税往上收,这起运和路途都需要时间吧。

况且,绢帛二十万匹,这得从回鹘三州往过征调,没有三个月都运不过来……这也是实话。

四爷就特别诚恳,我书信一封,你帮我带给大辽陛下,就说容我一些时日,一定竭尽全力。

放心,我们是兄弟之邦,绝不能背信弃义。

这样的态度,萧蕴也不知道该怎么挑拣了。

反正酒宴很好,菜好酒好,雍郡的大臣们都很热情,以前大家也都有些交情。

于是,呆了五天,吃喝了五天,然后带着回复给回去了。

人一送走,雍郡这些大臣就笑,哈哈哈笑个不住。

想要岁币,给个姥姥。

不仅不给岁币,驻守榷场的将领也成了自家这边派遣,是野利家一后辈。

这家伙一看风向,直接被大宋朝廷要送去辽国的年礼给扣下了,连人带东西一并给送来了。

四爷压根就没见,是桐桐拉着一张脸,抱着暖壶看着几个使臣:这是何意呀?朝廷有旨意,与辽国的事宜全交托于我们王爷。

你们说你们是朝廷派来了?是!臣等自然是朝廷派来的。

这不是有印信国书吗?桐桐‘啪’的一拍桌子,大胆!竟然敢冒充朝廷亲使,伪造印信国书?真是岂有此理!你们若是钦差,那岂不是说太后和官家不信我们王爷?那之前下给雍郡的圣旨是假的不成?给人吓的噗通跪到地上,这可上哪说理去?桐桐‘哼’了他们一声,本郡主也不轻易治罪于你们,你们的身份需得查证。

说着,就朝外喊了一声,来人呀!种世衡带着人进来了,王妃。

桐桐指了指跪着的大宋礼部官员,这几人冒充使臣,意图勾连辽国,挑拨朝廷与雍郡的关系。

你着人押解他们回汴京,请太后着刑部严查,看看背后可有勾连。

礼部诸位:……怪不得有人给这位起诨号‘夜叉’,如今看,这就是一活脱脱的夜叉。

不过,幸好是送回去,不是直接砍了,要不然,这死的也太冤枉了。

当然了,送回京都的不止有礼部这些官员,还有四爷和桐桐给宫里准备的年礼。

如果非要理解成贡品也行。

雍郡产的稻米、粟米、高粱这些粮食,杂七杂八的拉了一车;王府里种的菘菜一车,这个也不怕冻,冻了不也一样吃嘛;雍郡湖里的鱼,挑了大的冻好,这又是一车;再加上羊肉一车,牛肉一车,王爷和郡主亲自狩猎的猎物一车。

郡主数了数,六车,这不合礼数。

于是,又把这边产的果子,各色的拼凑了两车,算是八车吧。

桐桐又亲自写了信,主打一个‘礼轻情意重’。

这一拨人一送走,桐桐才去看大宋给辽国准备的贺礼,好家伙呀!大开眼界。

桐桐捧出一个玉佛来叫四爷看,瞧瞧,这雕工,这手艺……四爷也来了兴趣,跟去库房里查验。

全有觉得那个还不算是最好的,主子,这边有好物。

果然,这是一架极大的黑檀屏风。

只这雕刻手艺,需得一个好的手艺人十年功夫吧。

这可是无价之宝。

桐桐的手在上面轻轻的抚摸,不得不说,手工是做的好。

四爷蹲下打量,站起来又打量,微雕做的尤其好。

是吧!桐桐啧啧有声,这么好的东西,送人……我可舍不得。

舍不得就留着吧。

四爷往里面转,然后哎哟了一声,来!瞧瞧这个瓷器。

青瓷是南边产的,白瓷是北边产的。

桐桐用手轻轻的敲了敲,声音悦耳动听。

她爱惜的呀,这个要收好!一定要收好。

给四爷笑的,拿出来用吧。

那多可惜!我这手劲,万一给磕着碰着摔了呢?四爷:……你要是愿意,朝廷乐意天天给你送瓷器。

所以,用吧!天天摔着听响都行。

那桐桐可真用了,先用白瓷的,我要泡花茶喝。

全有跟着笑,老奴这就叫人给送院里去。

出来的时候桐桐问四爷,要不要给朝廷上折子?当然要了,这半年发生了不少事,曹利用被贬谪之后,半路上被赵祯身边的太监杨怀敏给逼死了。

曹利用就是那个和谈签下澶渊之盟的官员,跟杨怀敏之间有私人恩怨,结果杨怀敏多方羞辱,他是不堪受辱直接吊死了。

另外,王曾也被罢相了。

啊?这可是老臣了,一直稳健,并无大的错失呀,怎么就被罢免了?朝中见赵祯没有要亲政的意思,而太后瞧着也还康健。

便有人上疏,希望给太后上尊号。

阿谀奉承之辈哪里都有,这个尊号就如同武皇最初的天后一样,层层往上加码呗。

桐桐就说,怕是太后很乐意。

王曾却反对。

之后太后过寿,王曾认为不应该在前朝做寿,需得安排到别的大殿。

可巴结的人肯定比反对的人多吧。

四爷就笑:是!六七成的人请谒不止,只王曾尽力阻止,触怒了刘太后。

老臣了呀!官家不动他不动就完了,这么犟着做什么,所以就这么被贬了?四爷拽着桐桐的手在院里慢慢走着,只是王曾有些倒霉,老臣了,这么着倒也真不至于。

太后要贬谪他,总得有借口!可就不凑巧的很,玉清昭应宫失火了,烧了个一干二净。

他刚好兼任着玉清昭应宫的宫使,这不就是现成的借口嘛!治宫不严,导致火灾,有什么好说的。

桐桐:……玉清昭应宫全烧了?嗯!桐桐给心疼的,那不是一个宫殿呀,那是个宫殿群。

先帝赵恒在位的时候,不是好祥瑞么?这个道观就是赵恒在位的时候修的,本来打算用十五年的时间,但因为银钱充足,舍得花销,用了八年就建成了。

里面有两千六百多间房舍,大约花费了白银一亿两。

其奢华程度,比传说中的阿房宫都奢华。

有人说,其‘宏大瑰丽不可名似’;也有人说,‘竭天下之才,伤生民之命。

’桐桐就问说:那上折子说什么呀?说什么?那可说的就多了!失火是意外,朝廷让一宰相兼任那般职务,那是朝廷的不对。

玉清昭应宫那般要紧的所在,为何不能有专司其职的官员呢?王曾不是没用心,而是他分身乏术。

若是以此罢相,这是朝廷苛刻,岂能服众?四爷走的慢悠悠的,总得有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吧。

桐桐:……你这公道话说的,王曾怕是起复无望了。

必是会被打成雍王一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