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8章 大宋反派(109)

2025-04-03 17:36:11

张俭手里拿着一封信, 是老仆带回来的。

雍王要吊唁,按照礼仪,要有礼官去接。

带来的护卫人数都有限制, 必然会推迟个一两天才能到。

老仆化作路人, 没人在意,他就溜回来了, 也带回来了雍王的书信。

打开信封,里面还有一封契丹文写的,来自于萧菩萨哥太后的信。

这封信很详细, 不知道这位太后受了谁的指点,竟是能在信中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反观雍王的信却简单多了,只说托付之事已办,勿要挂念, 仅此而已。

张俭觉得, 自己的选择没错。

就像是雍王,他的话通过真太后的信都说给自己听了, 那他又要说什么呢?就算是信有个闪失,谁能抓住他的把柄?当真是一点把柄都不给人留。

背叛辽国吗?自己不做, 雍王也体贴, 并没有叫自己去做背叛辽国的人。

自己从头到尾做的都是保护皇后, 维护皇后,遵循先帝遗旨的人。

他将这信揣怀里,然后求见萧耨斤这个太后。

萧耨斤皱眉, 他来做什么?不猫着去, 凑上来讨赏么?想了想还是叫了,有他这个托孤之臣在,也好叫那些御史闭嘴。

只要他不出来否认, 那哀家就不曾矫诏。

张俭进来的时候萧耨斤态度还挺好,张相有事要奏?娘娘,陛下之前习的是太子之礼,而今身为帝王,先帝的出殡,陛下总要出来见人的。

况且又有南朝使臣,高丽使臣前来,国礼更不能马虎。

趁着这两人,该教陛下习礼了。

若只自家人,无所谓失礼不失礼,可雍王和王妃已到城外,又叫那位太后走脱了,投奔了雍郡而去。

此时若是失礼,怕是朝野又得沸腾。

萧耨斤不悦的正是此事,这个雍王,迟早要除掉他。

那王妃太过凶悍,又恰逢咱们新旧交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过后再论也不迟!只要陛下肯配合,那便无碍。

萧耨斤倒是将这个话听进去了。

她觉得张俭知情识趣,便道,如此……你便去见陛下。

该怎么说,你心里得有数。

臣盼着见证了先帝登基,也见过先萧太后摄政,可这丝毫未曾改变先帝成为一代明君;而今,在臣看来,不过是昔年的事重演而已。

将来,陛下亦会如先帝一般,成为一代明君的。

萧耨斤觉得张俭说话还是动听的,这是拿自己比萧太后,拿陛下比先帝啊!她就道,哀家自幼长在先太后身边,受教于先太后,自然晓得怎么对大辽好。

你是个好的,去吧!回头必要重用于你。

是!臣告退。

于是,张俭顺利的见到了新帝耶律宗真。

耶律宗真信任张俭,因为张俭便是那个送信叫自己为母后求情的人。

他急切的看向张俭,张俭摆摆手,叫陛下稍安勿躁。

这才凑过去,说了此行的目的。

周围都是监视的人,张俭一边讲着礼,一边指使着伺候的人团团转,献祭品不是这样的盘,换一套来,不能出岔子……这一调度,总也有空子可钻。

于是,趁着空档,张俭将老仆带回来的信交给新帝,太后已安全,被雍王照顾的很好。

耶律宗真快速的扫了一遍信,将信扔回炭盆,烧了不算,还用碳灰把那明显烧过纸张的痕迹给盖住。

然后眼里有些惊疑不定。

母后在信中说,儿子,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你却是我唯一的选择。

你荣我荣,你损便是我损。

而今,我在这个世上已再无亲眷,只有儿子你,是我唯一的牵挂。

若不是担心你被害,我又何苦在雍郡?早追随先帝于九泉之下,岂不是更自在。

而今,你该是也知道了。

你那生母在意的是权利,从来也不是你。

我担心她会害了你,扶持你的胞弟耶律宗元为帝。

说一句不怕你觉得挑拨的话,你越是反抗,她越是不肯放手。

到那时,她必是要废帝另立的。

你那弟弟还小,如此,她才能名正言顺的把持朝政。

孩子,废帝哪有活路呀!你得学会为自己谋划,要永远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耶律宗真其实没明白母后这信里的退路是哪里。

于是,他看张俭:母后何意?其一,从雍王借兵,清除叛军;第二,将幽云之地交托给太后……耶律宗真冷眼看张俭:这于卖国何异?万万不可。

张俭垂下眼睑,或者陛下可试试而今这位太后,看看太后怎么想的。

若是太后只是拘谨陛下,短暂摄政,那倒是不打紧;若是太后有废帝之心,您就得思量了。

您若没了,还有大辽吗?彼时,必是大辽各地叛乱不断,人人都会打着为您的旗号,行自立为王之实。

况且,便是太后摄政……您想过太后的年纪吗?太后年轻,您要三四十岁再亲政么?若是您真这样想,那就当臣从未来过。

说完,行了一礼,转身退下了。

耶律宗真看着又聚拢来的监视的人,手藏在袖子里攥的紧紧的。

这些日子以来,也就张俭和阿姐来过。

可阿姐已经有好几日不见人了。

他就问说,二公主……近日不得见。

下面的人回禀,二公主求了太后娘娘,给驸马寻了差事。

驸马巡视陵地去了,公主去庙里祈福了。

耶律宗真的手攥的更紧了:连阿姐和萧啜也已经放弃了朕吗?他们也跟母妃低头了吗?他说侍从,去请母妃,就说朕寻她有事。

于是,萧耨斤被请来了。

她问说,礼都学了?耶律宗真扭脸看着母亲,您到底要如何?便是摄政,你也不该圈着朕!何时圈着你了?身体要养,那你好好养便是了。

该出门的时候自然就能出门了。

现在一切都不平稳,急什么?再说了,若不是你,那老妇如何能逃脱的?耶律宗真闭上眼睛,母妃,母后她抚养儿子如同亲生,不假人之手。

父皇临终一再嘱托,好生对待母后。

已然不是太后了,您又怎么忍心加罪责于她身上。

不看别的,只看在儿子的份上,都不成吗?母后年纪大了,她能活多少年?可您年轻呀,太后最终还是您的。

您又何必将事情做绝呢?萧耨斤冷哼,我做绝?是她夺我的儿子!我就知道,这儿子生下来要不是自己养,就如同羊圈里的羊羔子一样,终是别人的。

你——对我这个母亲,又有多少孝心呢?若不是因着你是我生的,我早废了你了!别忘了,你还有个兄弟。

说完,转身就走。

临走还下令,看护好陛下,无旨不得陛下见任何人。

伺候的。

看守的,尽皆俯首,不敢有一言。

耶律宗真看着母妃的背影,这个时候他认同了母后信上的话:母后除了自己,无人可选;母妃除了自己,还有一儿子可以选择。

张俭也说的对:有朕,大辽才是大辽;无朕,天下会冒出许多为朕出头之人,他们都各有盘算,彼时,也就无大辽了。

孤立无援,只有一个老迈的张俭,好似除了求助外援,再无别的可能了。

借兵?还是将幽云之地交给母后?耶律宗真迅速的做出了选择,将幽云之地交给母后,并不能解自己眼下之困。

反倒是将自己放在更危险的情况当中。

那就不如——借兵。

借兵需得酬劳的,以何为酬呢?燕云之地。

失去了燕云,大辽还是大辽,自己还是大辽的帝王。

反正,先祖创业之初,也并不是就占了燕云的。

契丹只要还有草原,迟早都能崛起。

舍小保大,只能如此了。

于是,四爷和桐桐来吊唁的时候。

四爷朝耶律宗真行礼,耶律宗真一把扶住四爷,四爷明显感觉到,手里被塞了个东西。

他不动声色,才要说话,那边萧耨斤就说话了,雍王,你我两国交好,而今当着先帝的面,哀家要问你一句,为何要收留萧菩萨哥那个逆贼?桐桐一脸惊讶,那位太后身有遗诏,我们岂能看着辽国先帝陛下的旨意置之不理呢?而今,您说您是太后,那位拿着旨意也说她是太后。

我们身在雍郡,实在辨别不了真假。

不若,您将遗诏请出来,若是旨意上确实册封您为太后,那我们夫妻必定着人将那位给您送回来。

说着,就伸出手,您的遗诏呢?萧耨斤咬牙,她笃定雍王妃说的是假话,因为先帝的遗诏自己给藏匿了。

萧菩萨哥不可能有遗诏证明她是太后,同样的,自己现在也真的拿不出证明自己是太后的证据。

此女可恶尤甚!如此一问,自己拿不出来,这不就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自己矫诏的事嚷出来了吗?她都能听到隐隐的议论之声。

桐桐又哼了一声,立国需正,为人需正,处事需正,不正者,终难久。

岂有此理!这说的是谁?四爷朝耶律宗真点点头,没看萧耨斤,带着桐桐转身走了。

萧耨斤正是春风得意之时,但凡所谋,无有不行的,又岂会受这个气!转脸就找了萧孝先,今晚我要见此二人的脑袋。

脑袋没取来,却听说雍王被刺杀了,紧跟着,雍王妃带兵直闯边境,来质问为何要背信弃义,谋害雍王。

萧耨斤看向萧孝先:打来了?是!打来了,雍王的伤究竟如何无人见过,但是雍王妃暴怒而来,声势极大。

萧啜在半路上,看着突然改了主意将自己围在中间的女真部:诸位这是何意?完颜石鲁看着萧啜不,对不住,驸马爷!在下与柴郡主相交于微末,乃生死之交。

才得到消息,元妃摄政,背信弃义,竟是刺杀于雍王。

郡主震怒,已然携兵北上。

此时,在下该如何选呢?您说。

萧啜不:……完了!完了!燕云十六州和东辽女真部怕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