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淮?王伦?桐桐拿着奏报, 心说王伦这个名字,不是水浒上那谁吗?她是不记得历史上有这么一个人叛乱过。
当然了,除非特别出名的, 其他的她都记不住。
但王则,四爷说有。
那王伦, 八成也是有的吧。
看来小说也不全是瞎编的,总也有些来处才是。
王伦!桐桐坐在船上,看跟着的将领刘平,以你看,该如何?江南之地与雍郡不同。
刘平就说,精兵悍将, 那得是在北方才能起作用。
而到了江南,便用不上了。
而南边的兵卒, 还都没有训练出来。
末将以为,难。
是说陆战对水战,不占优势。
桐桐就问他:那擒贼擒王呢?大规模不占优势, 我又为什么要打呢?没错,我手里就是没有南边的训练有素的兵卒, 但他也是乌合之众。
真上了战场,就是混战,跟街头混混打架没区别。
你拿刀砍, 他也拿刀砍,谁生谁死看运道。
这种仗打什么呀?南下重点从来不是这场仗!刘平这样的老将所思所想,叫她当真是有些失望的。
这是多少年没打仗了,脑子里只剩下兵书上的东西了。
回头呀,像是这样的将领,都该替换下去了。
桐桐不等对方回话, 就说,你带着人,照原计划行军。
我坐快船,带三百亲卫连夜先走。
娘娘,您不能冒险呀!桐桐就看他,当年我回汴京,也只带三百人。
刘平:……他只能看着皇后就真带了三百人,上了快船,沿江而下。
乌合之众,占据城池,管辖却松散。
淮南府,驻守之将的头颅被悬挂在高处,只要一打听就知道了,是中了美人计了。
有人送了女人给他,他收了。
于是,当晚一壶酒下去,睡的人事不知,被人给砍了脑袋。
而后,知府以保护一城百姓为由,打开城门,于是,王伦很快的占据了淮南。
知府杜谦正在梦里呢,脸上猛的一凉,这才发现被谁给泼了水了。
他蹭的一下坐起来,才要呵斥,就见床前站着个黑影。
身边的娇妾梦里发出娇吟之声,低声的咕哝了一句。
而床前的人是谁,他并不知晓。
此时,他只能将被子拉起来捂在妾室的头上,将她整个人藏在被子里,这才问说,你是谁?来做什么?话才落下,帐子外面灯光一亮。
这黑影将衣服扔给他,示意他别赤|身|裸|体的,好歹套上好说话。
他才接了衣服,那边妾室就露出头了,才要抱怨,这黑衣人一个手刀下去,小妾就直接倒了下去。
他这才怕了,声都颤抖了,哪里来的英雄?这人没说话,他还要再问,床帐子便被掀起来了。
外面还有好几个人,但只一女子坐在书案后面,正拿着一本书,对着灯看呢。
杜谦睁大了眼睛,双脚一落地,双腿就软了,直接跪了下来。
知府是四品官员,这个级别,是见过官家和皇后的。
娘娘……娘娘……臣有罪。
桐桐对着灯看书,头都没抬:穿好吧!穿好了……过来说话。
杜谦不知道接下来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颤抖着双手勉强把衣服穿上了。
这才过去,躬身站在书案对面。
桐桐继续翻手里的书,直到灯花爆了一下她才收回视线,将书合上在手里掂着,《玄怪录》,这本书不错。
是唐时名相牛僧孺写的传奇话本吧。
城中有反叛,我们的知府大人在府里读志怪话本,好定性呀。
杜谦往下一跪,擦了擦头上的汗:娘娘……臣罪该万死。
桐桐将书放在书案上,我记得保举你为知府的有两人,一人是杜衍,你们乃是同族;一人是韩琦。
你叫人失望了啊!以而今的情况,判你一个附逆,不算是冤枉你吧。
臣……也是无可奈何。
一府父母,说是无可奈何。
桐桐看着他,我听闻,你于守将王澜有些嫌隙。
盖因你瞧不起武将,觉得武将甚鄙,不配与你同级为官,可有此事?臣……万死。
桐桐起身,走到他身后,弯腰附在他耳边低声道:你是想骂本宫甚鄙吧。
臣不敢!你啊,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将相和,你没读过?心中无大局,将你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王澜被害,你当真不知?臣真不知!桐桐朝前走了一步,踩在他的手指上,嗯?你说什么,本宫没听清楚。
臣……杜谦疼的脑袋上的汗下来的更快了,臣……臣只是想叫他收下美人,回头号参他一个好色渎职……没想到他就被人给害了。
这么说,美人是你送的?不……桐桐的脚拧了拧,嗯?又不会好好说话了,是吗?不是!臣好好说。
美人是臣送的,但也不全是臣送的。
哦!还有谁呀!是齐国大长公主驸马殷洪年……臣只是抱怨王澜……不想与其做同僚。
殷洪年便出了这么一个主意!对了,殷洪年的次子之前被判了斩刑,死了……殷家乃是两淮大户,此地遍地都是殷家故旧……臣若是不能与之交好,那此地治理堪忧。
这是臣的难处!臣不得不与之妥协。
桐桐笑了:懂了!官家与本宫打下的江山,你却要与别人妥协。
果然是当的好官呐!她也不问了,只看他,王伦在哪里?王伦……就在城里。
那就带路吧!然后在城中最大的风月场所见到了王伦。
带着一群糙汉子,一个个喝的五迷三道的,这就不是造反的料子。
但动辄冒出这么一个人物来,就够朝廷手忙脚乱了。
人一进来,女人的尖叫声,男人迷迷瞪瞪的吆喝声。
桐桐一抬手,王伦带来的这些汉子,脑袋全掉了。
于是,世界安静了。
王伦直接吓尿了,他本也不是粗人,是个身穿白衣的读书人。
只怕这会子笼络这些汉子的意思,是叫这些人为他打仗呢。
却不想,一个照面,脑袋被砍了。
满地的脑袋滚着,桐桐过去看着王伦,现在,朝廷要你办事,你办的到么?办……办……办的到!带上你的人,把城中涉事人家的门都给我敲开!然后呢?杀!什么?杀!桐桐说着,就盯着王伦的眼睛,听清楚了吗?听清楚了!再重复一遍。
凡是涉事的,敲开门之后——杀!然后杜谦就亲眼目睹了发生了什么。
王伦带人敲开了殷洪年家的大门,前面都是成年男人,是家里的家丁。
出了乱子了,住在后面的男主人们也都出来了。
然后杀杀杀!他躲在廊庑下,几乎是看到殷家的成年男丁被砍杀殆尽了,皇后才一摆手,那些黑衣人迅速出手,将‘闯进’殷洪年家的那些‘叛军’都给杀了。
殷家外院,尸体摞着尸体,除了王伦,剩下的都死了。
杜谦看向皇后,不解其意。
桐桐看着他:还没明白?臣……愚钝!你呢,现在发公函!悍匪王伦血洗殷家,斩杀男丁殆尽,将殷家洗劫一空之后,逃了。
逃了?逃了!桐桐看着他,另外,也告知下去,皇后领兵平叛,斩杀匪徒千余人,为殷家报仇了。
只是王伦狡诈非常,携巨资流窜。
望各州府通知各大户,加强戒备,省的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和损失。
杜谦看着吓的都站不起来的‘悍匪’王伦:他逃了?还要再袭击大户?怎么?这事不会办呀?不!不是!杜谦懂了。
往后就看皇后要去哪里,要收拾谁了!谁牵扯其中,‘王伦’就去找谁。
皇后一定会晚‘王伦’一步去追剿的。
总之,该死的都得死!该收缴的一次要收缴完。
杜谦挣扎着起身,臣……马上去办。
另外,你现在该将跟殷家相关的人员,全部‘转移’到大狱里‘保护’起来,防着‘王伦’杀个回马枪,斩草除根!明白!挪走人,才能真的把殷家给抄干净了。
他问说,齐国大长公主呢?谁册封过齐国大长公主?桐桐问他,是官家册封过?还是本宫下过懿旨?这里没有什么大长公主,只有赵氏。
我朝只有一位公主,正随着太子北疆用兵呢。
记住了吗?是!臣记住了。
等刘平赶来的时候,只剩下清点物资了。
城中大乱了一场之后,一切井然。
那些被‘抢’了的大户人家,他们的人被保护起来了,家里被洗劫了。
田地全部交给驻军暂时代管。
而主将被杀之后,其他副将渎职被处置了,普遍将士被赦免。
皇后重新指定了主将,城防完成交割。
这次无人大意了,更不敢有二心。
因为那么大面积的田地,交给他们代管。
这代管……说是暂时,可其实呢,大家都知道,像是殷家这样的大户在当地盘根错节,而今一把拔起来了,就不会再叫他们在此地了。
之后,必然就被打散安置到其他地方。
也就是说,这田地就是给驻军的。
除了朝廷的赋税之外,他们每个人都相当于多一份俸禄。
刘平看着那个所谓的悍匪,艰难的吞咽了一下,才问说:娘娘,下一步叫王伦去‘突袭’谁?桐桐手里的拿着密报,别急,一个个等着吧!沿江而下,涉事的,一个也别跑。
你呢,重新协调,自此之后,你的任务就是运输。
一定要尽数安全的运到洛阳!是!臣明白。
于是,朝廷就不懂了。
不是说那叛贼王伦跑了吗?也把大户洗劫一空了吗?这大笔的钱财物资从哪里运回来的?晏殊见同僚看他,他就说,跑了就是跑了……跑了带不上那么些金银财宝,刚好就被娘娘捡着了。
反正,都小心点吧!谁知道王伦没了这些东西……又想去抢谁呢?众人咬牙切齿,他们八成都是江南人士,要是这么着还得了!于是看着晏殊恨的呀:……这般无耻的手段,晏大人,高明呀!晏殊:……好说!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