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拙骑在马上, 瞬间都变了脸色。
尘土飞扬,黑压压一片,就这么冲着医护所而来。
事先说好的, 医护所里的人, 除了护卫自己和公主的亲卫, 其他人等分不同的方向逃跑。
沿路自有人接应。
而她要随着公主去哪里,她并不清楚。
只是半个时辰前, 有探子在草窠里,她和郡主去转了一圈, 叫人真切的看见公主了。
于是,信号烟便升起了。
拿了人, 准备按计划而行的时候,才真正感知到战场的可怕。
她骑在马上, 几里之外就是奔腾而来的大军。
那是辽国人!丹宸喊着亲卫:散开——亲卫是娘亲训练出来的,他们从不会在战场上违抗军令。
更不会觉得‘你不行,我们在保护你’而擅自替主子下决定。
他们对娘亲的绝对信任, 从不担心娘亲会应付不了。
所以,令一下达,他们迅速散开。
亲卫如同散开的外八字, 朝两边斜插出去。
近了!近了!越来越近了。
丹宸手持强弓, 朝后就是一箭。
耶律涅鲁古的左卫将军被一箭射中咽喉, 摔下马去。
再看看四散开的亲卫,他们并没有谁是护卫,护卫在谁身侧的。
所以,谁是公主?两名明显身着女装的……就一定是公主吗?其他的护卫打扮的,一定就不是公主吗?萧胡睹喊道:刚才那力道……非一般弓力,不好确定哪位是公主……或者这里面是不是真有公主……分开追!不要放过任何一个。
但自己还是得追着这俩女装的人, 没其他原因。
因为能替主子的,一定是主子的亲信。
所以,也只有他们才最有可能知道真公主的下落。
萧胡睹问说:射吗?射马!要活的。
这一耽搁,之前近了的距离又拉开一些。
刚才沈拙甚至都能看到对方的大致模样了。
猛的,马儿嘶鸣,沈拙回头,马屁股中了一箭,受疼之下狂奔而去。
她咬紧牙关,控着马,不敢喊出声响。
丹宸回身又是一箭,射在耶律涅鲁古的马脖子上。
耶律涅鲁古从马上翻滚而下,幸好萧胡睹伸手拉了他一把,若不然非被后面的马儿踩到身上不可。
这一耽搁,距离又拉开了。
丹宸催马就走,追上力弱的沈拙,伸出手来,弃马!你过来。
沈拙伸出手,抓住丹宸的手,却未曾翻身上去。
丹宸挂着马侧,快!上马!沈拙死命翻身,才一骑上去,就觉得有箭簇顺着面颊飞了过去。
丹宸重新上来,说沈拙,你控马!是!腾出手来的,丹宸的箭簇更快了!要换箭筒的时候,沈拙能抽空射一箭出去。
不间断的结果就是后面追的并不敢太紧。
沈拙看着越来越轻的皮囊,殿下,箭簇不多了。
还有多远?刚越过河,还有十二三里路。
未必撑的到!丹宸咬牙,等会儿,找到机会,把我从马上推下去……叫他俘虏了我……你继续走!不可!听令!丹宸又是两箭,她已经偶尔能看清对方的脸了,记住,一路朝西,不要回头!我能争取一刻钟的时间……追兵还是会追你!能不能跑到指定位置,全看你了。
等会子放箭的时候,你不要犹豫……哪怕是对着我,你该射只管射,我知道怎么躲……听到了吗?殿下!从现在开始,你是殿下!你得不顾我的死活……懂吗?沈拙咬紧牙关,再坚持坚持……可以的!快!越是手下不留情,我们的机会才越多……执行军令!沈拙大声尖叫,抬手便将身后的公主推下马去。
回头去看,公主在草窝里滚了两下,却还在示意她快走。
她的眼泪不争气的下来了,鞭子却得挥舞的更厉害,得催着马儿快快的跑。
丹宸躺在草窝里没动,缓过这一口气,也听到声音更近了,这才站起身来。
才一站起来,几簇箭就落在四周,将她围在里面。
她扬起头来,看向骑在马上的耶律涅鲁古。
还真是个女子!耶律涅鲁古看向这姑娘,年龄也对上了,至于长相嘛,黑了一些,皮肤糙了一些,那牙齿上沾着的绿叶子菜还没清理。
这是公主?那这北宋公主未免太粗鄙了。
他从马上下去,用鞭子抬起这姑娘的下巴:告诉我,你们公主朝哪边跑了?我就是!丹宸看着她,我就是赵灿,北宋丹宸公主。
耶律涅鲁古笑了,其他人也跟着笑,你是公主?我真是!丹宸一把将对方的鞭子推开,说吧,想怎么样。
耶律涅鲁古又用鞭子指着丹宸的手,你这个爪子……指甲参差不齐,里面黑垢还在。
再看看这手背,手腕上的颜色,与惯常见到的女仆有何差别。
丹宸将手往身后一背:行军半年余,这个样子有什么奇怪?耶律涅鲁古哼笑一声,还有你这个耳朵……耳朵背后黑皴皴的,这都能忍?你这是个什么公主?丹宸用手捂住耳朵,朝后退了一步,却再不说话。
你被弃了!马驮着两个人,当然没有一个人的时候跑的轻松了。
所以,说吧!既然人家不顾你的死活,你得为你的小命努力一把!你若说呢,我许你……将来纳你为妃。
虽粗鄙了一些,但洗涮干净……身段还不错!你若不说……我这些将士可有些日子没见女人了,那边就是河,现在就把你洗涮干净送给他们,如何?丹宸指着他,满面怒容:你——说不说?丹宸放下手,我带你追……只有我知道地方……给她一匹马!丹宸不要,我要与殿下同骑一匹马!嗯?殿下也说了,我得为我的小命着想。
我一个人一匹马,那我就是个靶子!得防着接应公主的亲卫杀我,还得防着殿下卸磨杀驴,达到目的了,也来杀我。
耶律涅鲁古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还真就恍惚了一瞬。
他轻笑一声,怪不得一个粗鄙的女卫能混到公主身边,果然是有几分胆识和聪明劲儿的。
不怕死,那就过来。
上了马!丹宸便在耶律涅鲁古身后。
朝西,前面有个二郎山,翻过二郎山……那里有一帮‘马匪’!那‘马匪’常年活动在草原上,名为马匪,其实是朝廷的探子。
耶律涅鲁古皱眉,看向萧胡睹。
萧胡睹拿了地图出来看了看,随即就皱眉:……地方小……易守难攻……而且,这个地方……他把地图递给太子,您自己看。
耶律涅鲁古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走!先去看看。
这么小的地方,三千人顶天了。
催马狂奔,丹宸摸了摸身下的马,当真是一匹好马!一路祈祷着,山梁就在前面了。
沈拙的马也看的见了!萧胡睹问说:那是公主?是!那是公主。
才回了一句话,沈拙的箭簇就到了,直奔耶律涅鲁古的面门。
耶律涅鲁古朝侧面一躲,整个身子侧着挂在马上,一点也不管身后人的死活。
丹宸侧身,箭簇贴着肩膀,刮的火辣辣的,当然也流血了。
箭簇夹在铠甲上,能看见血渗了出来,显见是受伤了。
耶律涅鲁古哼笑一声,你还真不是公主!可下一刻,丹宸手里的匕首就落在他的脖子上,殿下,下次再这么不顾我的死活,我就拉你陪葬。
萧胡睹的刀都架在丹宸的脖子上了,到底是没敢动。
此刻,再抬头去看,却已经不见之前追逐的那位‘公主’的身影了。
这……萧胡睹忙道:看来,此地是有躲藏的机关呢。
他一挥手,两侧出来两列人马,将耶律涅鲁古围在中间护起来。
萧胡睹低声道:殿下,我得去看看……这个女人……可惜,话还没说完呢!一支带着火星子的箭飞了过来,一箭从他正说话的嘴里射进去,血喷了出来,当时便从马上掉下去。
耶律涅鲁古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听见四周的喊杀之声,然后数不清的人马便从山梁后涌出来,狂奔而来,数不清的箭簇朝这边射来。
撤——快撤——可哪里来的及?他只觉得腋下一疼,被人用匕首从侧面捅了进去。
他扭头去看,正是那个自称公主的女婢。
耳边是这个婢女的声音,放心,这个角度死不了。
所以,你要把我伪装成尸体吗?你是救我还是害我?还没反应过来呢,他看见有人从草窝里窜出来……看那刀刃,应该是北宋隶属于皇后的亲卫营。
他们速度奇快,马匹被绊马索绊住了不算,他们的刀锋专伤马腿。
骑兵从马上跌下去,这可就是近距离搏杀了。
他躺在地上,视线越来越模糊。
恍惚间,他能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抬手接了一杆银枪,然后那杆枪在她手里如一条银龙,所到之处,无不有红色的火焰跟随!不!那不是火焰,那是血柱!所以,她是谁!然后,她又听到一个陌生的女声,穿的正是之前追赶的女子的衣裳,就听她喊了一声:公主——你没事吧——没事!丹宸横扫一枪,左顾右盼,问说,我哥呢?曜哥儿站在山梁上,催马朝别处去了。
这里不用他管了,丹宸可以!不管是生擒了辽国的太子,还是斩杀了辽国的太子,这般的泼天大功,该是丹宸的!对于一国太子而言,有这个功劳,这是锦上添花。
无这个功劳,又有什么关系呢?可对于要站立朝堂的公主而言,必须有这个功劳!况且,这个主要功劳就是她的!是她拿命拼来的!朝堂上若是能站满熠熠生辉的人,难道不比独揽功劳更好?所以,他转身走了!是笑着走的!落日的余晖在这一刻,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第1859章 大宋反派(180)一更 大宋反派哎呀呀疼好疼呀哥我快疼死了曜哥儿在屏风这边正看战报呢,她搁在里面嚎特别大声的嚎就是肩膀上的剐蹭伤,了不得了。
张小娘子低声禀报殿下,伤处理了,止疼的药也给服用了可公主还是疼沈拙在营帐外转圈圈,这可怎么办呼延家哥俩在边上忍着笑,也不言语。
曜哥儿朝屏风那边喊了一声伤着呢,吃什么寒瓜再嚎也没用。
里面果然就不嚎了,开始抽噎哥,我都受伤了哥,吃一个甜瓜也行呀我嘴里都发苦了饭都不想吃了。
叫人给你包了角儿,吃不吃也不是不行,煮出来用凉水过一遍,再用油煎成两面焦黄,再要一小碟醋柿子醋最好曜哥儿看呼延因柿子醋还有没有坛子里还有小半碗的量。
曜哥儿这才道那你漱口,准备吃饭吧。
张小娘子转到后面一看,公主正在榻上躺着呢,二郎腿翘着,正一脸嫌弃的看她的指甲。
苏八娘端了水来,不仅漱口了,关键是得把脸上、脖子上、甚至于手和手背上的乌漆嘛黑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给洗干净。
洗干净了,手指甲重新修剪的光秃秃的。
这才从屏风后面探出头来,朝外面的人笑了笑,然后很利索的蹦出来了,哥,吃饭了。
说完看见沈拙在外面张望,这才跑出来,说沈拙,怎么不去歇着殿下疼吗丹宸看了看肩膀,皮外伤她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就是跟哥哥闹着玩的,给人家吓的够呛,真没事你先回去歇着吧,我就是骗点吃的,回头叫人给你送过去。
真没事真没事你的大腿估计也磨破了,回去躺着去吧最近没什么事,你只管歇着。
是人走了,丹宸才松了一口气,回来又重新歪在她哥身边,在那边得处处端着,就怕不像那么回事你不用处处学娘,你怎么舒服怎么来。
端着也罢,松弛也罢,做你自己就行。
每个将领都有自己的气质和特质,别怕人家知道你的特质,便是生活细节上有些小缺点,这也无碍。
人本就无完人。
可我还是在这里最松弛,叫我再待两天吧。
那那边谁管呀曜哥儿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既然伤无碍,吃了饭就回去吧回去想歪着就歪着,想躺着就躺着。
便是趴着听事,那也是你的自由伤了嘛,叫她们也习惯习惯。
哦吃了饭,把不情不愿的丹宸给送走了。
人送走了,曜哥儿靠椅背上一靠,肩膀往下一塌,使劲的搓着脸。
然后,他给爹爹写信。
真等坐在这个位置上,面对战争,面对死亡,面对各种抉择才知道有多难。
灿儿的心态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心态。
她得端着,怕有过失。
自己未尝不是端着,一样怕有什么闪失。
处处小心,步步谨慎,可自己做的每一步都是对的吗他在信中写道儿每尝惊惧,怕战事靡费天下,伤害百姓,令天下愁苦。
国治若未臻,民生若未遂,此皆儿之罪。
这信连同战报,八百里加急发回洛阳。
大胜于辽国,歼敌两万余,俘获一万余。
公主诱敌深入,生擒辽国太子耶律涅鲁古。
另外阵亡名单,表功名单。
四爷将这些推开,先将信打开看了一遍,然后就叹气你们才多大年纪,惶恐惊惧这是正常的。
泰然自若,举重若轻,并不是生来就有的。
人前撑起一片天,人后反省己过,这才是常态。
曾几何时,自己难道不是夜夜辗转,不能安寝。
成长就是这样的,谁也替代不了你丹宸尚能依靠于兄长,可你作为兄长却无可依托。
四爷将信收起来,这个不能给旻哥儿看。
他坐回去写信,但很多事还得他自己拿主意,谁也不能替代他。
一如辽国现在的境况,只能看他怎么去决断了。
旻哥儿跑回来,爹,我姐受伤了是啊受伤了。
给我姐捎带点什么人家的女儿也在阵前,人家的儿子也在拼命,他们能捎带什么所以,受着吧不自己扛过来,就长不大。
旻哥儿娘亲您啥时候回来了这还没后娘呢,我爹都快成后爹了。
可不就像个后爹么曜哥儿并没有得到答案,而娘亲也没有返回到洛阳。
想想也知道,赵祯一行必然走的极慢,又是老臣,又是妇孺,再考虑到赵祯的身体,还不定在路上怎么走呢。
自家娘亲赶路那是星夜兼程的,这怎么比呀他把信放下,捎带来的也没有好吃的。
只一个小小的瓷瓶,他打开闻了闻,是祛疤痕的。
他叫人请公主来。
丹宸将药瓶收了,看了一圈见没有其他东西,也跟着嘀咕娘不在什么都不顺手了。
曜哥儿起身,走去见见你的俘虏。
耶律涅鲁古是伤员,养了这么久的伤,外伤是好了,但是后遗症也留下了。
这边的胳膊再想举起来,难了。
仅限于基本生活不受大的影响而已。
此刻,他看着进来的二人,视线落在丹宸身上。
人还是那个人,脸也不黑了,也没那么些脏兮兮的东西。
脸盘还是那个脸盘,此时再瞧,却当真是一个明眸善睐的美人。
只是这个美人毒辣了一些。
他嘴角一撇,杀了我吧我没那么大的价值。
战败,这是一罪;被俘,此为二罪;导致部落军受损,此为三罪。
你就是放了我,我也活不成了。
我父皇会杀了我向部落首领谢罪的。
莫要想着能换好处我父皇还有别的儿子,少了我,并不影响什么丹宸哼了一声,杀了你你要真想死,自己个寻死便是了。
我又没捆绑住你的手脚,那你为何没死呢你的伤在腋下,外伤在此处最难医治。
胳膊放下来,腋下出汗,又赶上这样的天气伤口便不容易愈合。
而你能坚持着不放下手臂,坚持遵从医嘱,这是想死么耶律涅鲁古冷眼看向丹宸,却再不发一言。
曜哥儿坐在他对面,你所率之部,死的死,伤的伤,被俘虏的被俘此大败你回去了确实是没法交代我也在想,到底是杀了你呢还是留着你留着你换不来任何好处,杀了你好似也不错至少不留隐患。
斩草除根嘛,除掉一个是一个。
你也是在草原上长大的,多数猛兽都记仇,不死不休。
因此,我也觉得,杀了你许是最好的处置办法。
耶律涅鲁古眯眼,想看看对方说的是不是真的两人一对视他发现对方说的不是假话。
耶律涅鲁古垂下眼眸,若是真决定要杀我,就不会来跟我说什么话了。
那也未必,许是就想来看看,一国太子战败之后的样子,时刻警醒我自己呢曜哥儿叹了一声,而今能跟我说话的人不多了,不在同一个位置上,他们的所思所想,与我的所思所想压根就不同。
帝王自称朕,太子自称孤孤便是真孤孤想找你这个孤,说说话。
许是就不孤了。
耶律涅鲁古竟是听不出这话的真假来可不管真假,对方能在这里谈什么孤不孤,寡不寡,自己却不行。
他说的没错,在草原上长大,便是失了狼群的孤狼,不也一心是求活吗他脑子转的飞快,人总得给自己留一条活路吧而自己的活路又在哪里呢曜哥儿看着对方,以闲聊的姿态问他我记得大辽之前,设置的州府,有一种比较特殊的建制,叫头下军州,可对对头下军州,主要是安置被俘虏的人口的,隶属于各家。
也就是说,哪个俘虏被当成财产,分给各部贵族。
而后将这些人集中起来,监督强迫这些人为主人劳作。
曜哥儿就问说,我记得辽圣宗之时,此军州被废除了。
是下过这样的旨意吧辽圣宗指的是耶律隆绪。
确实有过这样的旨意,但因着之后不久,圣宗皇帝就驾崩了。
再之后大辽频发事端,这件事是名亡实存。
但你问这个做什么凡是大辽的诸王、外戚、大臣,属贵族之列,都可有自己的头下军州,并且能建立城郭,或是头下寨堡,可对对这些人主要是汉人、女真人,还有早些年亡国的渤海人对俘虏来自哪里,这些头下军州就以哪里命名比如,俘虏都来自密云,那就建立一个密云县,是这样吗是行那我知道了。
曜哥儿起身,拍了拍丹宸,走吧没什么要问的了。
耶律涅鲁古你倒是问呀而今这么对我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杀不杀我丹宸也没明白,她出去就问说哥,您想干嘛呀曜哥儿笑了笑没言语,只喊人给萧啜不送信,就说要谈也可以,请他前来谈判。
就说,孤没别的要求,只要救头下军州的百姓。
看他如何应对这只老狐狸,到现在都不动这是要干什么想把不顾辽国百姓死活的罪名推到自己身上吗做梦现在要不要打,要怎么打,这个事怎么决定,我把主动权给你萧啜不拍着额头,这提的是个什么要求现在怎么着呀要么我把贵族的所有奴隶都要过来还给你,要么就得接受你因为救你的百姓来跟我开战,是吧我要夺贵族的财产,贵族不干我要不还你这一部分子民百姓,你不干这有的选吗这小狼崽子长大了,是真的会吃人呐狠劲上来,骨头渣子都不留。
,,第1860章 大宋反派(181)二更 大……丹宸看向头发花白的萧啜不怪不得叫秃鹫呢现在都成了老秃鹫了。
怎么这么显老呢秃鹫从马车上下来,看起来佝偻又瘦小,他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狼崽子。
这么高大了,这么挺拔了,看起来比他老子可英武太多了。
他轻咳一声,慢慢的往前走。
到了跟前,才要行礼,就被一双手给扶住了,您是长辈,我爹娘这些年一直记挂您,说您和长公主是他们的朋友。
如今物是人非,可这情分不能淡。
说着把人往里面带,里面请。
话说是真暖心呀进去了,秃鹫才看向丹宸。
这就是当年那个小丫头呀那时候可还在怀里抱着呢,如今都长成这般模样了丹宸亲自捧了茶,这是清茶,冲泡便好。
我娘总说,早该给您送一些的,又怕给您送了再给您惹了麻烦反倒是不好了。
临走的时候,我娘给密封好,说是能见到您,一定得请您尝尝。
知道您要来,我才给打开。
您尝尝,这是茉莉花茶。
花香茶更香,甚好。
分宾主坐下,秃鹫就叹气,太子殿下,臣乃是他邦之臣。
臣至今记得,当年你父母同我辽国圣祖皇帝于猎场围猎。
当年便说好了,我们两国永为兄弟之邦这些年,大辽国内内乱不断,这是无有明主之故呀但凡有一明主,大辽与北宋便能效仿当年,永远做兄弟之邦,两国之间再无战争,百姓也能安享太平。
丹宸心说,这是要求和呀。
她看哥哥,到了这个份上了,他求和曜哥儿表情一点也没变,像是一点也不惊讶对方提出这一点一样,端着茶只道何为兄弟之邦呀不就是上供吗我娘啊,曾因岁币怨愤于南宋朝廷,也曾因岁币怨愤于大辽。
在她看来,这岁币不就是民脂民膏吗不管是难于给大辽岁币,还是大辽想要给北宋岁币了事,都是将朝廷的无能转嫁到了百姓身上。
不管是汉人,还是契丹人,在我们心里都是一般无二的子民。
不能因着曾是受欺负的人,而今就能心安理得的成为了欺负别人的人,这是不对的我若真这么做了,以我娘的脾气,她能废了我这个太子,再打断我的腿。
秃鹫这就是不想和谈呀不想和谈,就说是不想欺负人。
那敢问,打仗算是欺负人吗他好脾气的点头,殿下此言,臣甚是惭愧呀。
可是而今怎么办呢若不是知道殿下慈悲天下人之心并无薄厚之分,我也不敢提下面的话。
曜哥儿给我好大一顶高帽子行吧,你说,我听着。
还请殿下怜惜辽国子民,罢了兵吧。
萧啜不说着,眼泪就下来了,今年,牛羊生了疫病,这几个月,牛羊死了半数。
若此时再征伐也是有损天和的。
牛羊疫病自己没有得到这样的情报,若是爹爹收到了,早就告诉自己了。
而且,若真是因疫病牛羊死的过了半数,这消息怎么可能瞒的住。
曜哥儿微微眯上眼,此人在示弱,可也在威胁。
他在说,你若坚持要战,那我就散布这样的消息,如此之下,大辽上下尽皆视你为仇敌。
彼时,全民皆兵,你又该如何呢你要大辽,说到底是要治理的。
若是百姓恨你,你要这疆域除了拖垮北宋,别无用处。
所以,适可而止,罢手为妙。
丹宸就觉得这个秃鹫真的就是娘亲说的那样欠揍要打的是他,无故挑衅在先的是他,把大家都拖到战争的泥坑里的是他,可这打起来了,打不过了,他立马就不想打了。
找各种无赖招式来对付你。
她才要接话,被哥哥看了一眼之后,她闭嘴了。
曜哥儿一脸的惋惜和担忧是吗生疫病了那可怎么办您说的对,疫病当前,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了。
说着,他就道,这样,您先回我问问我娘,能不能从北宋调一些药材,看看怎么样能度过这个难关。
毕竟两国相邻,共享一片草原。
牛羊有疫病,那野物能没有疫病么牛羊有主,不会乱跑。
但野物无主,在辽国和北宋中间来回的跑。
还不定党项诸部那边如何呢。
您看看,这一打仗,耽搁民生了。
罪过罪过实在是罪过。
说着话,就起身,还说萧啜不这样,您回去抓紧统计一下情况,需要多少药材,我好心里有数。
萧啜不这就信了还真拿药材来邀买人心吗他甚至都没顾得上提耶律涅鲁古和俘虏的事,就被送出来了,然后被礼送出境。
狄青跟着曜哥儿,殿下,这般罢兵吗曜哥儿轻笑一声,大义当前,当然得罢兵了。
这样,传信给朝廷,就说辽国发生疫病,尚且不明确是否会传染给人。
叫原属雍郡所在州府,严密监控,以防出现类似情况。
并且,告知来往两地的商旅,提醒他们辽国疫病严重,请他们谨慎前往。
另外,征调药材,征调更多的医官,以防止被辽国的疫病侵扰。
若有辽国逃出来的百姓,该收留,但得另外设立营地。
每日里必须服用防疫病的汤药不能由着他们乱走,使得疫病四处蔓延。
狄青不是说牛羊疫病吗不是尚且不确定是否传染给人吗您这意思分明就是这疫病会传染给人啊丹宸扯了狄青的袖子赶紧去吧迟疑什么这谣言又不是咱们造的,那是秃鹫自己说的关于疫病,别管真假,就问这么处置对不对吧如果对,那就去执行好了。
至于会带来什么更坏的后果,那关咱们什么事狄青愣了一下,马上转身走了。
曜哥儿说丹宸潜在辽国的探子,唤醒关于咱们对上头军州的态度传出去,叫大家都知道。
明白了马上去办。
于是,等萧啜不回到京城,这才发现人心惶惶,说是牛羊牲畜生了疫病,可能已经开始传染给人了。
他消息长着翅膀,比人的双腿跑的更快。
怪不得赵曜那么容易就答应了,还对疫病坚信不疑。
感情闹了半晌,这小子将计就计了可能自己去的时候,他也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自己给了一个借口,他才有了灵感,马上就给用出来了。
那么而今,必然是传的人尽皆知。
才回到府里,就见闺女往出跑,这是做什么去爹,你可回来了咱家的寨堡有人闹事,杀了守卫都造反了。
什么那些人喊着要回老家去,说是继续留下去,在寨堡里被传染了疫病就是要他们的命。
爹,我得去看看萧啜不一方面散布疫病的谣言,一方面挑拨那些俘虏奴隶闹事。
而今是人心惶惶,四处有人作乱。
他问说,是不是街市上买不到什么了正是好些东西都涨价,说是从北宋那边运不过来了。
那边都怕染上疫病,不敢来了。
萧啜不狠狠的闭上眼睛,后生可畏呀他就这么愣生生的给你搅和的稀巴烂大辽不比北宋呀,北宋的政权是一体的,大辽不是他是部落组成的。
而今这种情况下,各个部落只能各扫门前雪,大辽朝廷对他们再无掌控之力。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下一步会怎么样有没有部族会投靠北宋呢有肯定有一拉一打之下,也许年之后,便再无大辽了。
他站在刚进大门的地方,猛地一口血吐了出来,人直直的朝后倒去驸马驸马驸马快请长公主回府。
耶律岩母回府,看着熬白了头的驸马,抬手在他的额间轻轻的抚摸着,足有半日的工夫,萧啜不才醒来。
醒了耶律岩母端了药来,醒了就用些饭吧。
萧啜不轻轻的摇头,公主,我对不住对不住陛下。
耶律岩母知道,他说的陛下,指的是父皇。
这种事,一半天意,一半人事。
尽人事而听天命,要不然能怎么办呢耶律岩母扶着他坐起来,喝药把身体养好。
回头我陪你去北宋一趟,咱再去见一见故人。
没用的到了这个份上,大辽已经名存实亡了。
萧啜不问说,陛下呢陛下御驾在哪里大辽皇帝巡游四方,一年四季少有在京城的。
这个月份,必是在外。
行营设在哪里,真不好说。
耶律岩母就笑,担忧他做什么既然注定是名存实亡,他的生死只看下面有多少部族心存不满吧。
他弑母杀兄,狠毒异常。
下面的部族必是会以此为借口,要为耶律宗真出头的我有预感,耶律宗元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萧啜不端着药碗,只觉得这药都喝不下去了,说出来不怕你知道我耍了一辈子心眼,弄了一辈子权术,却不想报应来了大辽国最后这一刀,是我递到赵曜手里的。
耶律岩母坐着,静静的听他说完。
而后也沉默了,静静的坐了半晌,而后看着萧啜不就笑人擅长什么,就死在什么上。
不都说,淹死的多是会水的么我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你拿救大辽的计策却害了大辽天下最讽刺的事莫过于此。
这么想着,她就越发的笑了。
萧啜不将脸扭向一边,殿下若要嘲笑,便出去吧。
耶律岩母算计不过人家,现在还不让说了她只能出言哄他你知道么,我叫巫师算过命。
嗯命里我该四嫁,而你,早该殒命了如今,你活着呢,我也守着你过到现在了。
耶律岩母就说,可见,不是你本事不济,而是命数改了。
此罪,罪不在你那在谁在天天错,地错,别人都能错,只你没错得这么去想,懂么,,第1861章 大宋反派(182)三更 大……桐桐还没回到洛阳,各种消息已经纷至沓来。
耶律宗元被叛军所杀桐桐将信看了三遍,才确认大辽完了四处都是打着大辽旧臣旗号的部落,他们说是为了旧主复仇的,可其实呢不都是想再一统草原,成为新主吗乱了,便心不齐了桐桐在船上呢,她靠在床边,看着滔滔江水,又何尝不唏嘘呢白娘递了披风来给她披上娘娘,这是好事。
桐桐没言语,只笑了笑。
她只是想到在交趾再次见到赵祯和曹皇后,陌生的地方见故人,只觉得颇为恍惚。
一路颠簸,赵祯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以为他的身子不好,多少还有些操心。
可这一路上行来,见的都是赵祯半生没见过的风景。
所以,他过的很愉快。
见了桐桐,笑的都是朗然的。
他那一笑,桐桐觉得心里一下子就自在了。
那天晚上,跟他们夫妻把酒言欢言无不尽,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摊开说了。
因为彼此都知道,这一别,就是永别了。
也因着知道这一别就是再也见不到,所以,回程的时候她还在说,都说车马慢情才长,可也因着车马慢,多了许多的遗憾。
她在说什么,别人完全不懂。
好似除了四爷,谁也不能懂她偶尔冒出来的矫情。
如今坐在船上,拿着这封信,别人依旧不能懂她想的是什么。
船进码头的时候,已经是年关了。
河两边靠着岸的地方都结了一层冰了,她挑开帘子出去,外面好大的阵仗。
旻哥儿蹦着跳着往这边跑娘娘桐桐看着孩子笑,而后抬头去看四爷。
四爷站在船下,要接她下船。
旻哥儿上了船,跑过去就抱着娘亲的腰娘,说好的半年,这都一年了。
还委屈上了眼泪都下来了,计划哪里赶得上变化快瞧堂堂秦王殿下,老这么哭鼻子可不成。
她拽着孩子往过走,到了船边旻哥儿一蹦就下去了,桐桐也要蹦,结果一蹦,四爷给接住了。
她咯咯咯的笑,接住了就不下去了,你抱着我走吧。
那就抱着走这么多人看着呢,肯定不能真叫抱着。
她蹦下来,一手牵着四爷,一手牵着孩子,朝来借的大臣点了点头,嘴上就跟四爷絮叨给曜哥儿和灿儿的冬衣,都送了么曜哥儿还罢了,灿儿姑娘家的里衣,你也操心不到呀她就抱怨他我就说吧,少叮嘱一句,你一准就想不周全。
四爷点着头对对对你都对家里离了你就乱套了。
她又问旻哥儿,你按时练功了练了吧桐桐一瞪眼,这熊孩子不说话了。
她不训孩子,转脸继续絮叨四爷我就知道,你对他练功的事,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也是,爷俩比着偷懒呢。
四爷嗯嗯嗯的点头对对对你训的对。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旻哥儿咧着嘴笑,头歪在娘亲的胳膊上蹭啊蹭的。
这才对嘛娘不在,家都不像是家了娘一回来,家就回来了。
回来了,顾不上休息。
看看能给曜哥儿和灿儿送点什么,至少得叫孩子们知道,她平安的回来了吧。
于是,到处都是忙碌的。
忙碌嘈杂了,大白天的,四爷鼾声如雷。
桐桐的手停下来扭头去看他,而后就笑,干脆把人都打发了,踢了鞋子也躺上去,就这么挨着他睡吧。
睡到晚上了,四爷才醒过来。
他一动,桐桐才醒,也扭脸看他,抬手摸他下巴上的胡茬,过年了,放假吧。
歇半个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四爷把她裹在怀里别动叫我抱抱。
桐桐用头顶蹭他的下巴,孩子那边我盯着,你能歇歇了。
以后搬到涿州,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园子桐桐就笑,房呢是新的吧四爷忍俊不禁,新的全新的。
新的就行,别的不讲究。
什么雕梁画栋的,这玩意挺耗费人力的。
咱先有个地方住就行,阔朗也是一种风格嘛。
两人插科打诨,没说几句正经话。
可什么事两口子呢,这不就是两口子嘛整天说正经话的,那过的什么日子呀这么一消磨,真就是一身的疲惫都脱了。
大臣都觉得官家没那么冷厉了真的这后半年大家是真觉得这位官家不好相处,待人严厉,说话刻薄,哪里有当年的君子之风。
当真是连装也懒的装了。
现在嘛,之前的感觉又回来了。
哪怕大家知道这是装的,可肯装一下也好啊叫人家都松口气能怎么着就在这个时候,耶律岩母和萧啜不带着女儿来了。
而今的洛阳好生的繁华,这是耶律岩母和萧长寿都没见过的便是萧啜不他也不曾来过洛阳。
北边一直用兵,可北宋境内却安泰自若。
百姓们各自过着日子街上那穿丝绸的,穿棉布的都不少。
未必鲜亮,但至少瞧着保暖整洁。
故人再见,不胜唏嘘。
桐桐亲自上前,接了耶律岩母下来。
当年那个傲娇的小公主早不见了,眼前面相有些苍老的妇人身上真的一点也无当年的影子了。
她拉着对方冰凉的手,怎么选了这样的天赶路多冷呀耶律岩母朝马车上指了指,那只老秃鹫在里面,还不好意思下来。
桐桐就撩开帘子,那我亲自请。
萧啜不真的是老了,看上去比四爷和桐桐年长十多岁的样子。
桐桐就笑萧兄,下马车吧。
半生已过,见一面少一面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见的。
说的这是什么话就跟我明儿就要死了一样。
萧啜不起身,也不要人搀扶,可下了马车却踉跄了一下。
四爷抬手扶住了,里面请吧她惯常就是那样促狭的性子,你知她的为人,莫要真被她气着了。
不气气着气着也就习惯了。
整了酒席,也不要谁服侍。
一家带一个孩子,六个人围了一桌,吃顿饭吧。
萧啜不三杯酒下肚,就笑道当年我们夫妻出使夏州,半路上碰上你们。
当时,我们是什么境况,你们又是什么境况可以说呀,彼时,你们当真是一无所有。
我呢,是眼睁睁的看着你们从一无所有到坐拥天下。
说实话,赵从真,有时候回过头去想,我都觉得不真实。
四爷笑了笑,给他又把酒斟上。
旻哥儿乖巧的拿着筷子吃碗里的菜,默默的看了对方一眼赵从真赵从真是你该叫的桐桐警告的看了儿子一眼别胡闹名字而已,叫一下怎么了萧啜不端着酒杯,轻笑了一声不瞒你说,我这一路上,是求神拜佛走过来的。
哦开始求神拜佛呢四爷越发的笑了,神佛告诉你什么了神佛告诉我,我便是败了,也是赢了。
萧啜不摇头,一个人这么说,我不信;两个人说出大差不差的意思来,我也不信。
可一路走来,所有人都告诉,我走到如今,已经事赢了命了。
说着,眼泪就下来了,败的一败涂地,怎么就是赢了呢我是百思不得其解。
在我眼里,二位都算是智者,能给我一个答案否四爷举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你一路求神拜佛,佛经你却读的少。
楞严经你可读过不曾。
楞严经上说,有漏微尘国,皆依空所立。
空生大觉中,如海一沤发。
四爷看着他,又道大智度论中也说,百亿须弥山,百亿日月,名为三千大世界。
何意呢意思是从时间来说,时间是无始无终的;从空间上来说,空间是无边无际的;从数量来说,如现在这般的天下,是无量无穷的。
萧啜不愣了一下,似乎是懂了,又似乎事没懂。
桐桐起身,从一边小几上放着的簸箩里拿了一个毛线团。
这个毛线是自家搓的,为的寻找羊毛更精细的用法。
她个毛线团没整理,就是搓好的线杂七杂八的揉杂在一起。
而今,她把这个拿过来展示给对方看你看,这两条线交叉住了。
这就仿佛我们的第一次相遇于是,我们有了交集,有了我们一起经历的这些。
可是,下面这条线,是另外一种可能。
可能你没有遇到我们,而那里的我们,也因为我们幼年的遭遇我们早亡了,不存在于另外一条线上。
于是,你有了另外一种可能。
也许,你的可能是早亡或者她又扯出更下面的一条线来,你辅佐君王,成就了王图霸业。
萧啜不这次好似听懂了,也就是说,他们窥探了我的另一种人生。
比之现在,哪怕是我输了,也算是赢了。
对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
这么想着,你是不是就不用太过于纠结,非得给大辽陪葬了呢可人的执念又岂是一两句话能了结的三年之后,曜哥儿荡平了大辽,踏马走进了大辽的都城之日,萧啜不跪在了耶律隆绪的灵堂之前,自戕了。
耶律岩母看着丈夫躺在血泊里,谁都没惊动。
她拿起了那把带血的刀,放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这一天,曜哥儿站在辽国皇宫的大殿上,那么些人匍匐在他的脚下。
可那两个人,却默默的死在了府里大辽灭,他们殉,与国长存曜哥儿的手放在大辽的玉玺上,背对着降臣,以国士之礼,厚葬之,,第1862章 大宋反派(183)一更 大宋反派旻哥儿站在园子外面,听着里面娘亲在吩咐,那个菊花摘了不移栽了多费人力呀就这么养着吧。
朝廷准备搬到涿州,而今涿州更名,定为北都。
要走了,养着的许多东西是不是也要搬呢自家娘亲是个对什么东西都念情分的人,院子里的树,后院里的花草,她恨不能都叮嘱一遍,就怕养着的人不精心。
菊花摘了,要晒干装枕头。
回头来,又交代石榴树,不能放的太高了,压着点枝说着,就往出走,还念叨了,洛阳的石榴不如长安的石榴好旻哥儿就往前迎了几步,是又想起当年跟我爹带着我哥在长安住的那段日子了嗯那时候你哥还不会走呢身后就抓了吕夷简的胡子。
说起来,吕夷简这都没了多少年了,那时候刘太后还在世尤其是你哥那一泡尿呀桐桐说着,就发现这小子的表情不对。
她愣了一下,问说,怎么了你哥受伤了还是你姐怎么了都不是旻哥儿将密信递过去,大胜自此再无辽国。
桐桐愣了一下,身边的人都开始贺喜了。
旻哥儿看娘亲,您看,可有什么旨意桐桐沉默了良久,这才道从今日起,我跟你爹茹素四十九日。
啊为何娘,您要茹素尚且需得礼官过问,您还要我爹一起茹素,怎么跟礼官说。
他们得记得,为什么茹素,为谁茹素。
为那些为国捐躯者茹素,为死难者茹素。
旻哥儿应着,然后又摊开手心,里面还有一张小纸条我哥叫送回来的。
什么辽国长公主耶律岩母和驸马萧啜不自戕以殉国。
桐桐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你说谁就是您总是叫骂的那个秃鹫没了。
桐桐一把将密信接过来,抓到手里看了好几遍,这才确认消息是真的。
她把密信攥在手里这个老匹夫便是没有自家,辽国的国运也在下行,不出明君,倒是各个奢靡无度,耗损国力,最后为金人所灭。
这不是他觉得力挽狂澜就可以的他若是造反自己做皇帝,说不定事情真有转机。
可他所有的谋划,都只为大辽,从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反叛之心。
老匹夫啊三年前那场见面,仿若是昨儿的事一般。
她记得她跟秃鹫说,若是我们赢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当官。
契丹需要治理,你是不二人选。
秃鹫当时说,我可不给你们当官。
那我请你来,没事打打猎,一起再去贺兰山贺兰山好秃鹫就说,贺兰山是难得的好地方。
而今再想,只怕秃鹫最怀念的还是在夏州的日子。
那时候大辽依旧最强盛,那个时候他年轻,好似一切都能智珠在握。
那时候他们夫妻年轻,相互嫌弃却也相互守望。
再想想耶律岩母,她说,在寺庙里的待的时间长了之后,我也有些悟了。
人生在世,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
一生遇到什么人,经历什么事,自己能左右的不多。
要走了,临上马车的时候,她又说,我是觉得遇到的每个人,许是都是宿世的因果。
我们这一辈子到这个世上来,不是为了跟谁再相聚了,只是为了跟那个特别的人好好道别的。
就跟你们一样,不知道哪一世有了因果,我们便相交一场。
虽说各有立场,渐行渐远,但这个别道的好我们也算是把我们之间的因果做了一个了结。
似是有了入了佛道的征兆。
桐桐当时没言语,她觉得大概真等最后有了结果,这两口子也会以出世的姿态来应对。
真要是找个地方只说修行,难道不行吗她当时真以为两人打的是这个主意。
谁能想到,最后竟是殉国了我哥命人以国士之礼,厚葬了。
桐桐扶住儿子的肩膀,坐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下,他家那个女儿比你姐还大两岁我不记得那孩子嫁人了。
没嫁呢打发人去接吧办了丧事,叫看着她父母下葬之后,就带回来吧。
旻哥儿就道我可不可能娶她做太子妃。
想什么呢别操心这个,他们是我和你爹的朋友,如今他们人没了,给别的都是虚的我也不能娶比我大三四岁呢,长的又不好看,我坚决不娶。
桐桐谁让你娶了才多大呀,就你娶真想踹这熊孩子你先去办事,把人接回来。
我跟你爹会看着安排的旻哥儿转身走了,一边走一边嘀咕,读了那么些书的人,给孩子取名叫长寿桐桐能取名长寿的孩子,那都是父母的心尖尖别的不求,只求孩子活的康康健健的,一辈子衣食无忧,平平安安。
四爷回来的时候就见桐桐坐在石凳上,都秋里了,石凳上多凉呀,起来回屋坐去。
桐桐仰着头看他,伸手拽着他要不要把那两人葬到贺兰山。
秃鹫觉得贺兰山好他守了一辈子大辽,那就守着吧葬在大辽的皇陵,那是他的归宿。
四爷拽了她起身,带着她往回走,事还多着呢,你别只管伤春悲秋了。
孩子们快回来了,什么都安顿好了这不是得去北都再安置么得去北都了这不仅仅是搬家那么简单。
都城的搬迁,是把整个朝廷搬迁过去,也是把一个国家的中心进行转移。
在灭了辽国之后,朝中对都城搬迁再没有别的声音了。
从洛阳码头出发,沿着运河一路北上。
桐桐钓了鱼上来,晚上清蒸了,叫人给后面船上的晏殊送去。
晏殊老了,每年入秋都要病一场。
本没想叫他这个时节非得跟的,想着养着病,等到来年开春了他再过去也行。
结果人家不大答应,非得跟着。
什么心态咱也不知道,这位先生没少背黑锅,那就宠着点吧。
他现在没什么正经要管的事,以休养身体为主。
凡是跟着御驾的时候,那一般都是超品待遇。
就像是现在,有点吃的,先想着他。
于是,一船的老臣,就晏殊特殊。
大冷天的,接了恩赏,他还不好好在他自己的船舱里用饭,非得在甲板上,小几摆着,小酒温着,小菜吃着,小景赏着。
顺便呢,跟在外面赏月的同僚们说说小话。
就比如曾经对着自己不是哼就是嗯的同僚,他一边吃着喝着,一边说道当年呀也是在船上。
官家和皇后坐一小船,我连同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女婿在另一条船上那时,官家就问京城物价,问船家靠什么营生众人他家那女婿富弼算是官家身边第一红人,跟官家和皇后都有交情;他家另一个女婿叫杨察的,武夫一个。
宫中禁卫归他管,不用上战场,还怪体面。
这若是都不算是亲信,谁才算呢再加上他家那小儿子,整日里跟着秦王。
以前这老匹夫还整天吹嘘,说他家那儿子呀,学文极有天赋现在都不怎么说了,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必是跟着秦王学的多是实务。
说是他家的儿子,可其实一年里有九个月是陪着秦王住在宫里的。
要说恩宠,自北宋以来,晏殊是盛宠第一人。
以前,晏殊好歹算一端正君子,现在就颇有点小人得志了。
天下之大,疆域是原来的三倍。
这不知道耀功吗晏殊从不提这个话,但却从把恩宠的事往上脸上呼他像是在说叫你们以前骂我,说我瞧这都是我应得的。
不争权不夺利,就是好显摆。
人家还不想以后的事,反正女婿位高权重,儿子前程看好。
养老养老有皇后呢,他不操心的。
这不,对着风喝了二两酒。
皇后又派人来了,又把新的披风给送来一件。
娘娘说了,秋里风凉,不许您在外面多呆。
叫您早些歇了,明儿一早给您送银耳羹和汤包来,河虾馅儿的,都是您爱吃的。
晏殊就扶着小厮的手起身了,人来了没别的,就是听话。
然后伸着懒腰,裹着崭新崭新的披风,睡觉去了。
皇后跟前的人一走,就有人凉凉的说,咱也早早散了吧,娘娘都说了,先生要早早休息。
咱们这么吵吵嚷嚷的,吵了晏大人那可得是天大的罪过。
那是那是谁能跟晏先生比呀。
在船舱的晏殊哼笑了一声,躺榻上去了。
这边炭盆早点上了,可暖和了。
被窝熏的暖意融融,吹着半晚上风的小腿马上就暖和起来了。
小厮低声道您听,都说您呢。
很该收敛收敛了。
晏殊不以为意,反而得意洋洋,说了我二十年,还不许我得意几天呀才这么说完就摇头,我且得活呢不把这二十年的气讨回来,且舍不得死。
说着话,躺下就睡着了。
今晚他竟是梦到了刘太后,太后在梦里问他你亦是官家的先生,官家对你信重有加。
而今,你这般作为可为忠臣晏殊没有以往在梦里的慌张和惭愧了,他理直气壮的站在太后的面前娘娘,您该去看看看看而今的天下究竟有多大当年那些趾高气昂的辽人,被彻底的打败了。
以后,没有辽人,只有契丹族。
哦也没有辽国了,只有辽朝大宋与辽朝都是疆域的一部分,以前,谁都不算完整。
两国是兄弟之邦,那就是兄弟之争而今,兄弟合二为一,有拢到一起了这此功,臣又该惭愧什么呢有此功,臣便不是忠臣,那又如何如果后世给予臣的是骂名,那臣甘愿遗臭万年,,第1863章 大宋反派(184)二更 大宋反派对很多人来说,北都的冬天格外的冷。
雪一下来,外面滴水成冰。
旻哥儿哈着气,站在外面看着悬挂在屋檐下的冰溜子。
这玩意晶莹剔透的,在洛阳可见不到。
他蹦起来摘了一根下来,抬手就往嘴里塞。
哇哦他含了一口不算,还塞给苏家兄弟,尝尝尝尝嘛。
生在南方的人对这冰雪更没有抵抗力,几个少年敲了冰下来,放在食盒里,然后存在外面,想吃的时候拿来吃。
尤其是在地龙烧的热的屋里吃这个更舒服了。
旻哥儿问说,你们家也在给你姐说亲提起这个事,苏家兄弟都没有话说了。
如今像是自家姐姐这种情况可不好说亲,便是舅舅家的表兄也多有不乐意。
旻哥儿哼了一声,凡是背后说三道四的,你们把名字给我。
想考科举扯去吧直接辍落了你,没什么可商量的。
苏辙抿嘴笑,拉了要说话的兄长,一脸的赧然王爷,这不好吧旻哥儿就觉得,苏家兄弟俩嘛,这做哥哥的不像个靠谱的,这个弟弟嘛,倒是比哥哥靠谱多了。
他挺同情苏辙的,告状完了至少还知道装相。
他乐的配合,无碍挺好的这并非是徇私报复,而是朝廷不需要不能跟朝廷同步之人。
朝廷需要的人是能跟上步伐,推着朝廷和天下往前走的,而不是跑来跟朝廷的政策争对错输赢的人。
苏轼就说,那别人的理念也未必错了。
苏辙哥,别说话,你哪头的呀旻哥儿这人适合接替欧阳修搞搞诗文,别的就算了。
要不然,他会坑死苏辙的。
但他还是特别耐心的跟对方解释,你说的对,别人的理念未必都是错的但是,龙多了不治水。
你的有理,我的有理,大家只管争执道理了,事谁去办呢只要初衷是好的,朝着一个方向走,总好过一堆的线头,彼此拔河。
这么去想,是不是本王的话也有些道理了呢现在听着是有理的。
也许明天我想一想,又觉得没理了也不一定。
旻哥儿理解的点头,那要是想到了,你再来告诉我。
好啊旻哥儿看看苏辙,苏辙抿嘴笑我哥就这样,王爷海涵。
旻哥儿海涵海涵看在你的面儿上,我得一直海涵才行。
三个人正说话呢,门帘子一挑,晏几道从里面出来了。
磨磨蹭蹭的,可算是出来了。
瞧紫袍玉腰带,一副富家公子风流郎的装扮。
平时旻哥儿非常的简朴,这几年又在打仗。
不管是从节省开支上来讲,还是从有将士浴血拼命,后方实不该花枝招展上来说,他作为秦王,都绝对不能打扮的跟个花孔雀似得。
基本上他就是青灰色的袍子,木发簪,进进出出的都是这个打扮。
除非正式场合,他才会穿秦王的礼服,否则平时就这个样子。
苏家是书香门第,也不会锦衣玉袍的打扮。
但是晏几道不同,他家现在今非昔比。
好玩意赏给他家的可太多了然后他就可着造瞧这一身装扮,再配上白嫩嫩的小脸,十三四岁的少年郎,谁不说锦绣如画他手里握着古朴的手炉,嫌弃的看了看冰溜子,若是想吃凉的,自有冰酥酪吃听听这话说的,傲娇的很呐。
苏轼不在意对方是否傲娇,早已经习惯了,只问说,冰酥酪,何滋味然后两人嘀嘀咕咕的,一个详细的说这个冰酥酪的做法,一个还给建议,若是夏天,磨些碎冰,岂不是更好。
妙啊旻哥儿看苏辙苏辙尬笑太子殿下班师回朝,王爷怕是要远迎。
那天还是我陪您去吧。
这俩就别带了,省的给您丢人。
旻哥儿叹气估计人家也没真的想跟着去那是大冷天的,迎那么远,在野外吹冷风,那能舒服吗想看班师回朝还不容易,包一临街的雅间,坐在雅间里从上往下看,就说什么看不明白至于说想见太子这个不着急,在宫里迟早都能单独见到的。
班师回朝,当爹娘的再着急,也不能表现出来。
想第一时间见到,那也是不可能的。
得在宫里老老实实的等着。
秦王和朝中重臣远迎三十里,以示郑重。
晚上了,桐桐偷摸起来,四爷一把给拽住了,你去哪桐桐曜哥儿和灿儿就在三十里外,我偷摸去看看,赶在天亮之前肯定回来。
四爷起身,我跟你一道儿去。
不是外面风大雪大的,你瞎折腾什么呀四爷起身穿衣裳,趁着夜里换岗的时候,否则明儿谁都得知道。
桐桐能不提前安排吗我叫杨察亲自值岗,留着门呢。
四爷这要不是我早料到你会半夜跑,你是真能撇下我自己走。
桐桐又从外面的院子里拎了包裹,这才叫四爷走大风大雪的,两人偷摸的从宫里出去,而后又出城,直奔三十里外的大营。
回京了,可军中的规矩没破。
距离营地十里的地方就开始有岗哨了。
可以说一里一圈哨,把的非常严格。
到了京城跟前了,自然得用亲卫,怕的是这些才从战场上下来的人戾气重,跟地方起冲突。
而亲卫是桐桐亲自训练的,一露面就认出来了。
因此,谁都没惊动,悄悄的就进了主营区。
营地里静悄悄的,只有巡视亲卫踩在雪上的咯吱声。
四爷只扫了一眼就知道治军已然成熟而巡视也严格,没有口令可谓是寸步难行。
夜里呼延因在大帐外值岗,一看见来人,他眼睛瞪的极大,才要喊就赶紧捂住嘴。
原地蹦了一下就往大帐里去。
曜哥儿有半夜巡营的习惯,他以为巡营的时间到了,一下子就睁开眼,从榻上坐起来,伸手,拿软甲来呼延因就笑,殿下,您看谁来了曜哥儿听见脚步声,一下子就明白了,爹娘从帐子这边绕出去,爹娘就在眼前。
父母一身雪的站在面前,曜哥儿嘴一瘪,两步就跨到跟前,那么大的一只了,抱着娘亲的脖子,下巴放在娘亲的肩膀上,娘娘娘桐桐一下一下的拍打孩子的脊背,走的时候还是个少年,而今长成了青年,小青年半夜起身,胡子拉碴的。
她抓住孩子的手腕,然后看四爷。
四爷明白了,必是报喜不报忧,总也有些伤被他轻描淡写的应付过去了。
桐桐拍孩子,只想娘了,不想你爹呀。
那我能抱着我爹这样吗那你去抱你爹试试,看你爹推不推开你就完了。
男孩子长大了,成了男人了。
反而情感更内敛了,站在父亲面前,却再也说不出更肉麻的话了。
只这么站着,看着父亲,眼泪没忍住,还是掉下来了。
四爷主动抱孩子,在脊背上一下一下的拍打着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曜哥儿这才抬手,给爹娘将身上的雪拍打下来这么冷的天,怎么就出宫了你娘想你了,睡不着,非拉着我来。
四爷看了看这环境,放了孩子反手去给炭盆里添炭了。
桐桐谁拉你出来的她给儿子使眼色你爹想你们了,还不好意思说。
曜哥儿只笑,站在原地由着娘亲打量。
这孩子长的,又高又大的,肩膀这么宽。
摸摸臂膀,硬的跟铁块似得,这功夫是真练出来了。
曜哥儿被掐的痒痒,拉想躲又不敢躲,只得喊人去请公主。
那边是女营,爹娘过去不方便。
完了又叮嘱,叫公主把大毛的披风披上。
呼延果在外面搭话,已经叫去了。
果然,四爷的炭块还没添完呢,帐篷就被撩起来。
灿儿披散着头发,胡乱的裹了一件衣服跑来了。
脚上的靴子还穿反了,一进来就往她爹背上一跳爹爹爹爹爹四爷扔了手里的夹子,手背后把闺女背着晃两下,重了,爹快背不动了。
灿儿只笑,伸着手拉娘亲的手,娘,我本来也说今晚上偷着回去看您和我爹的,我哥下了军令了,我不敢跑。
桐桐顺着闺女的手摸到她的手腕上,灿儿就想缩回去。
可到底没能躲的过,这一摸添了许多女儿病。
来月事的时候必是疼的,且她为了不碍事,又吃止疼药。
只怕医护中不止她如此。
灿儿嘿嘿嘿的笑没有大碍也没怎么受伤。
桐桐也没当着四爷和曜哥儿的面说这个,不合适她也点头,没事肯定是有些症候,调一调就好了。
灿儿就从爹爹背上跳下来,又抱着娘不撒手。
桐桐给孩子顺头发,抬手给编成辫子,这才都在火盆边坐了。
灿儿把穿反了的靴子脱了,光着脚,然后把脚赛到她爹的腿下面暖着。
火盆上,一个小锅咕嘟着。
娘竟然包了角儿冻起来给拎来了,如今在锅里煮着,不一会子味儿就飘出来了。
牛肉大葱馅儿的,一人一大碗。
灿儿吃着吃着,眼泪就往碗里掉爹,我回家了,我们都要回家了四爷愣了一下,抬头摸孩子的头,战争不好,是不是是不好灿儿一边往嘴里塞饺子,一边道但是,若是没有这场战争,后续会是什么样的呢耶律隆绪好容易废黜了奴隶,可他没了之后,一切又恢复如故奴隶活的尚且不如牲口。
桐桐就看曜哥儿,曜哥儿放下筷子,看向娘亲娘,或许再过一些年,也会有人说儿子残暴儿子此战,杀的最多的是契丹贵族。
说完,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母亲。
桐桐抬手重重的拍在儿子的肩膀上,问说你后悔吗曜哥儿摇头不悔不悔,无愧,觉得值得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