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木兰看赵老二和谢老五, 三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还是谢老五站出来,林先生用我试吧!单独的空间……可以, 就我跟林先生两个人……说着就看林雨桐, 林先生,请吧。
林雨桐看了四爷一眼, 给了一个放心的眼神。
这才扭脸看了地上的袁苍野一眼, 此人暂时动不了,没什么危险性,不用管他。
也不用问他话, 他暂时说不了话。
说完跟杨将军点点头, 失陪了。
杨将军微笑:请便。
林雨桐带着谢老五出去了,大厅里重新变的静悄悄的。
赵老二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 胡木兰将领口的纽扣解开又合上,往复了好几次。
白雪跟着一直没说话,这会子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
辛护国和郑天晟两人不时的对一眼,对眼前的情形看的有些发懵。
说实话, 催眠这种东西,两人真第一次听。
四爷给杨将军倒了茶, 叹道:千人同心,则得千人之力;万人异心,则无一人之用。
都说人一过百,形形色色。
人各有不同, 有异是正常的,可国事艰难若此, 当求同。
不管什么立场,只要有御敌于外之心, 就当用之。
用之,这便是千人同心万人同心,当有千人之力,万人之力。
天下千千万万之人,当都为可用之人……这话说的,已然是对蒋公提出的国策不满了。
赵老二想说话,胡木兰拉住没叫他言语了!这次要真是倭谍从中作梗,那就不能怪人家发几句牢骚了!面上能发出牢骚来,说明还情况不到最坏。
等的人有点心焦,那边巴哥叫栓子把火盆挪到方云的边上,怕这么着冻着。
火盆里都添了炭了,林雨桐进来了,来两个人搭把手,把谢五哥抬进来。
辛护国和郑天晟亲自去的,加上栓子搭把手,把人连带椅子都给抬进来了。
手腕上有一处明显的针眼,这是打了针了吧。
这会子谢老五的表情跟之前方云的表情并没有不同。
赵老二忙道:能问吗?能!林雨桐让开位置,你们问吧。
胡木兰拉住赵老二,请林先生问吧。
咱们对谢老五很熟悉,可能问不到点上。
行!我问。
林雨桐站在谢老五跟前,你叫什么?谢新荣。
多大了?三十三。
你是什么人?有秘密……有秘密的人……你是共党的人吗?不是!你是国党的人吗?是!你是国党中谁的人,蒋公?汪先生?汪先生!这三个字一吐出来,赵老二蓦然变色,狗日的谢老五,居然是汪的人。
上次给谢老五用药,从没想过往这方面去问。
这次若不是林雨桐误打误撞,竟然不知道老板的十大亲信中,居然藏着汪的人!他瞬间出枪,对准谢老五的脑袋,我宰了他!胡木兰将人给拉住了,别冲动!谢老五不是汪的人,他被林雨桐动了手脚。
赵老二皱眉,看向林雨桐,能引导一个人说出这样的话吗?怎么做到的?我不信!林雨桐哼笑了一声,叫有些人看来,这玩意好像很神秘。
但其实,这于江湖人而言,这玩意一点也不稀奇!市井里有人信佛,觉得有些大和尚讲佛法,把人听醉了,等醒过来恍然大半天都过去了。
还有一种人,信奉一些教派,这些教派会给人圣水,喝了圣水一样的东西,再听那些人讲教义,那真是如聆梵音。
这两种都跟催眠有关!催眠的技术好的,人家成了佛家高僧。
催眠技术不好的,得配合药物的,那基本都是江湖骗子为了哄人钱财弄的邪教。
我是一江湖人,我会的都是江湖招数,实在不算是出奇!这东西吧,被人包装了一下,一下子就高大上起来了,其实说透了就这点事!说完,她就看赵老二和胡木兰,我都能把谢五哥忽悠成汪的人,那你们手里那些证词,还准吗?当然了,我要这么说,你们未必服气!这事好办!我看了,针剂还有两支,你们准备的很充分。
要不然,我当着你们的面,给这个袁大夫也来一次!有无诱导你们看的见,咱们只用催眠审讯,把这家伙的老底子掏出来,如何?赵老二就看胡木兰,心有疑虑,万一林雨桐暗示袁苍野认了他是倭谍怎么办?这种东西,咱也不了解,谁知道她怎么下手?在咱们眼皮子底下玩花样,咱未必看的出来。
胡木兰的视线在谢老五和林雨桐之间打了个转,而后跟林雨桐对视了一眼之后,推开赵老二,一把拎起袁苍野,我觉得林先生说的很有道理!林三娘杀的人多了,可无一人无辜。
今儿她说袁苍野有问题,那必是有问题的。
她嘴里得出的结论我信!就这么办吧,用针,把这家伙往干净的掏!这次,咱们把人给丢大了,非逮住更大的鱼不可。
要不然,咱都没法交代了!这事不止咱们丢人,老板也得跟着丢人。
陈主任那边对老板可是看不顺眼久了,丢了这么大的丑,老板都没法交代!老板设想大了,若是这个时候叫蒋公对老板失去信心,后果会怎么样?所以,别管这家伙背后藏着什么秘密,不挖出来,绝不罢休。
赵老二咬牙,而后看林雨桐,会折腾死吗?放心,死不了!林雨桐说着就上前,要是行,我可就打针了。
行!打吧。
赵老二让出位置,看着林雨桐从袁苍野的头上取出一根针来,就见他呼哧一口,可算是喘息上来了。
这是能说话了吧。
林雨桐不问,只拿针剂,又细致的给注射器消毒,而后对着袁苍野冷笑一声,这是想借刀杀人,贴个共党的标签在我身上呀!说实话,想杀我的人不少,只你干的最漂亮。
若是你不跟来就更完美了,我就是栽了都不知道栽到哪了。
可惜,你跟来了!偏还用了药。
你觉得,我一摆弄草药的,不懂西药,连西药的名字都记不住,是吧?你这么想是有道理的,我是记不住,但是,我敢试药!我这么快走到如今,就是一步一步的试过来的!用我自己亲自去试……药剂一打身上,引起哪些变化,脉搏会告诉我答案。
我管它叫什么名呢?我知道用它会怎么样,得怎么样解就完了……疯子!这是个药疯子。
袁苍野喘息了几句,……我不是倭谍!他先这么嚷了一句,那个东西不是没危害的!林大夫,您很清楚,这个东西不是没危害的。
您之所以敢用,那是因为您对后遗症有相应的治疗方法,而不是说,这个东西没有后遗症,对吧?对!林雨桐慢慢的推着注射器,专注的看着针尖,药和毒本就没有很明确的界限。
这东西,少量精准的用于手术,是能当麻醉剂。
可多了,这就是毒。
单说少量的用于麻醉吧……做麻醉得有专门的麻醉师,为什么呢?因为这玩意玩不好,就会要人命的。
人的体重、身体各脏器的功能、血压血糖……等等等等,都是麻醉前需要考虑的问题。
你给犯人用药,都是估摸着用的,你用了没能要了人家的命……我也只是估摸而已……你放心,不会叫你死的!用多了你就说不了话,直接死过去了!所以,放心,我会控制量的。
我亲自是试过药了,我知道量。
我的体重是一百零八斤,身体健康无疾病。
你呢,我估计了一下,你的体重在一百三十上下,误差不超过两斤,对吧?也是身体健康无疾病。
有这些就足够我把控剂量了。
赵老二眼睛眯了一下,没错!自己之前给袁苍野入档,他的体重是才量的,穿着裤衩和袜子,体重一百三十一斤。
这点赵老二知道,袁苍野自然也知道。
他的脚不自觉的往后缩了一下,……便是量合适,可对肾脏的损伤最明显……不用用药,我交代!不想听你交代,就想用药。
林雨桐拿了酒精球放在他的手腕上,冰凉的触感叫人打了个激灵。
我交代,我交代!袁苍野看赵老二,林先生给我用药之后得来的口供,未必能用!赵主任,您的顾虑是对的,暗示这种东西,既然是暗示,那自然别人不能轻易察觉。
您问吧,我什么都说……药就不用了!这对谁都没好处!对我有伤身体,对您来说,拿一份不受干扰的口供,难道不是比什么都重要?赵老二拦在了林雨桐面前,林先生,不是不信您,是……咱们能不能先听他怎么说……林雨桐没动地方,胡木兰搭话道,那就听赵老二的,林先生,给个面儿,先这么问吧。
对的!对的!先问吧。
胡木兰心里冷笑,这是已经承认他会催眠且用催眠了。
既然用了催眠的法子,那自己手里关于方云的口供就不作数了。
只凭着这一点,林雨桐就能把所有东西都给推翻了。
她就不由的看向林雨桐,她站在那里,表情淡的很。
杨将军觉得很有意思,他看的是被林先生挡在身后的谢老五。
谢老五眼皮不停的颤抖,显然,人是醒着的。
再看看依旧昏睡的方云,就可以断定,林先生压根就不会催眠!刚才看到的,都该是她跟谢老五说好的,演的一出戏,诈这个叫袁苍野的大夫呢!胡木兰该是看出来了,在给林先生打配合。
只是赵老二没瞧出来,这点没瞧出来帮了大忙了,果然把这个姓袁的给糊弄住了!姓袁的要主动交代,交代的真假无所谓,要的就是他开口!只要开口了,必然就有漏洞。
多少漏洞对林先生来说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关于针对方云的共党指控,不存在了!眼前的危机解了!林雨桐将注射器一甩,针头扎在袁苍野的手背上,没往里推药,但却促使他不敢拖延时间。
如今,且听他怎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