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盛唐风华(47)

2025-04-03 17:35:42

李绩没了, 该守孝。

但家里这么多人,守孝的时间是不一样的!四爷跟李绩这是曾祖父与曾孙的关系,第四代人了。

按照礼制, 以五服的远近, 守孝期为三年、一年、九个月、五个月、三个月。

再是承袭了爵位,可从礼制上来说, 是这样的。

儿子给父亲守孝, 三年。

孙子给祖父守孝,一年。

曾孙给曾祖父守孝,九个月。

就是这么一种关系。

其实两人是打算往三年上守呢!毕竟属于承重曾孙, 省的人挑理。

真就是关门闭户, 在家守孝呢。

要种什么也不耽搁,像是洋葱, 这玩意弄来去年在自家园子里种了,今年就能在庄园里种。

可庄园里太旱了,这东西种下去就怕保不住。

怎么办呢?府里能种的都给种上,这种子又不能放着不管。

另外就是哈密瓜, 当然了,如今不叫哈密瓜, 被叫做穹窿。

她细心的在家育种,而后一棵一棵的种下去。

今年天旱,这东西依旧是能长的。

两个府邸,那么大的地方, 人口是真不多。

李绩该是给其他儿孙交代过什么,二房的人并没有在国公府久住, 而是回了他们自己的府邸,守孝去了。

府里剩下谁?剩下李敬业和李敬猷两房人了。

李敬猷年岁也不小了, 也就比李敬业小了两岁,但可惜,夫妻俩膝下一个孩子也没有。

而今就这么住着,要是一直没孩子,那这就得四爷给养老送终的。

守孝肯定枯燥呀,除了早期在演武场还能听到吆喝声,府里真的安静的很。

而今,是禁止一切娱乐的。

访客也不好来呀,打搅人家守孝,是极大的失礼!除非大事,否则绝不上门。

一般亲朋家的喜事,这是不用上门的。

丧事倒是不忌讳,得去奔丧。

一般情况下,这就是府里的所有的对外活动了。

林雨桐正好调整自己和四爷的身体,虽然不能吃肉,但是素菜做的好了,一样吃的康健。

四爷早起就问,最近有雨吗?林雨桐摇头,看这天,还是没雨。

没雨,大灾依旧在持续。

外面具体什么样林雨桐也不知道,只知道三月的时候,朝廷下旨意,说是大赦,改年号了。

一说改年号,四爷就一脸的牙疼。

是的!这怕又是武后提议的!可能跟武后的女性属性有关吧,她酷爱换年号。

李治在位期间,一共使用了十四个年号。

算算,一个在位三十四年的帝王,使用是十四个年号,这是什么概念呀?而今这都已经算是第几个?林雨桐记得有点混乱。

永徽、显庆、龙朔、麟德、乾封、总章……四爷数了一遍,这次改为咸亨了。

这是第七个了!这么纪年,就说乱不乱吧!为啥说这是武后影响的呢?因为武后登基后,用了十七个年号。

她做了十五年的皇帝,用了十七个年号。

记性不好的,都记不住哪一年是哪一年。

翻遍史书,这位唯一的女帝,使用年号是帝王之最!这玩意也不是衣服,也不是身上的首饰,她就是那么喜欢换一换,乐此不疲。

再这么换下去,林雨桐都怀疑自己都记不准自己的年纪了。

真的!这很烦人的!这一点特别的不好。

李治估计也是无奈,懒的在这事上跟她掰扯,多大点事,对吧?爱换就换吧!感觉换个年号跟送了武后一件珍宝似得。

你喜欢就行,无所谓!两人知道了就完了!反正这一年的前两月,是按照总章三年的纪年的。

从三月改年号的那一天,这又是咸亨元年。

咸亨元年,四爷和桐桐的日子过的波澜不惊。

早起习武,晌午桐桐摆弄她的胡葱苗和穹窿。

四爷没事了就得弄纺织机。

这东西不是你说弄就弄出来的!首先,你得有各式的做木匠的工具。

但铁工艺不发达的现在,如今的家伙什,用起来别扭着呢。

有些技艺能达到,有些技艺就是达不到。

或许,人家这不是说不发达,只是跟顺手的东西有差别,怎么用怎么别扭。

李敬业在家闲的蛋疼,还不敢言语。

来来去去的窜,结果就见家里这俩是真成,一点也没有那种烦躁。

反正就是我们玩的可高兴了!女眷其实也没那么闷,织布机在家里放着呢,女眷谁得闲了,都愿意上去织两下。

就是那种好奇的心态,累了就下来了。

等到穹窿真种出来了,结了瓜了,瓜越长越大,过了个夏天,都能吃的时候,宫里来人了。

刚摘了穹窿,也才切开一个。

尝了尝,其实挺好的!从西域运来的,是甜。

但不会成熟的特别好就给摘了送来的,也错过了时节。

所以,吃着这个就还行。

林雨桐给切开,叫给国公府那边送去。

剩下这几个熟的好的,才说要叫人往宫里送呢,结果宫里就来人了。

不是李治身边的,是武后身边的高延福。

不仅请自己,还请四爷一起去。

这是又怎么了?请高延福稍等,跟四爷换了衣服就跟着往宫里去。

林雨桐本来想问问原因的,四爷摇头,没叫桐桐问。

只低声道,薛仁贵该是打了败仗了。

瞧!这年号叫人懵的地方就在这里了吧,事大概知道,哪一年却对不上。

是的!应该是这样的。

吐蕃朝西域扩张,占据四个重镇,这是今年三月的事了。

四月消息传来,薛仁贵领军,率领十余万讨吐蕃,而今该是战败了。

此一败,大唐在西域的统治便开始动摇。

只是这事上叫自己和四爷是个什么意思。

进了宫,没去后宫。

武后跟李治在一起,进去的时候太子李弘也在。

看这个样子,怕是又起了争执了。

武后跟李弘,总体上来说,还算好!争权夺利?那真不是!只是有些事的看法上,李弘跟武后不一致。

但大多数时间,是李弘退让了。

一则,那是母亲。

知道母亲不易,有些事上退让一二,这无妨。

二则,他也是在想,他是不是想的不如母后周全。

所以,母子俩意见相左的时候有,但没有因此出现过大的争执。

见了礼,李治先道:过来,坐近便点。

驸马也来,坐到朕的身边来。

林雨桐离的近了,就三步远的距离,李治还是眯着眼睛看的。

这是眼睛又看不清楚了。

她只得坐过去,挨着他坐了,父皇,你这是又着急了?可不是!又着急了!赈灾中抽出的钱粮去打仗,结果还战败了,自朕登基以来,还未曾败过!李绩死了,薛仁贵其实是他的副将,有李绩在,薛仁贵也甚少自己主导!之前镇抚高句丽,叛乱四起,将他调回来去对阵吐蕃,结果又吃了败仗。

这未必是薛仁贵本事不行。

林雨桐这么想着,就看武后,那您宣召儿臣,可是有事要交托。

武后看了李治一眼,又看李弘,而后才道:是!而今这情况,打起来艰难。

可你们要知道,若是再不撑一撑,再想把西域拿回来,可就不容易了。

若是不能卡住西域的关口,通往西域的商路,会比如今难千百倍。

再加上白叠子……西域适合种,那么它的价值就比之前更甚。

高句丽,朝廷可舍!可西域,不可!说着,就看林雨桐和四爷,薛仁贵你们都熟悉,他所率领的,乃是老国公的旧部。

此次战败,罪在郭待封。

郭待封负责辎重粮草的护卫,结果此人不听薛仁贵安排,带着辎重延时运送,结果被吐蕃二十万大军围住,所有辎重,尽数被缴获。

薛仁贵无补给,无支援,撤兵驻守于大非川……说着,她就起身,在挂着的舆图上点了点,这就是大非川……林雨桐当然知道大非川,还知道因为此次战败,三位主将虽免死,但除名。

薛仁贵一年之后被起复,可之后因罪流放。

一员前半生悍勇的武将,跟随李绩数十年。

李绩一死,下面便不服了。

可这郭待封是个什么来头?桐桐看四爷,好似还有知识盲点。

四爷就道,郭待封乃是开国名将郭孝恪之子,郭孝恪是跟随曾祖父从瓦岗起家的旧随从。

跟薛仁贵一样,都是曾祖父的旧部。

而今,这些旧部叫薛仁贵统领,一样作为旧部出身的郭待封怎会服?是啊!薛仁贵自李绩死后就走背字,其中的缘由免不了有内部倾轧呀!林雨桐就说,外人领不了这些兵,他们内部又倾轧不断,无人能服众……她便明白武后的意思了,您是希望儿臣跟驸马去军中。

武后点头,驸马是老国公的嫡亲曾孙,哪怕不擅兵马,可他在,别人谁想冒头都名不正言不顺!这个领兵之人,不是驸马也得是驸马!说着就看林雨桐,我知你有几分骑射之能,你此次去了,一是给驸马助威。

二也是提振士气!圣人和本宫从不曾泄气,从来都相信我大唐的将士勇武之气不堕!说完,就看李弘,太子可答应?李弘当然不答应,驸马体弱,皇妹一介女流。

此去西域,千里迢迢……母后,胜败乃常事!缓个三五年,等兵器革新完成,再挥剑直指西域,为时不晚!武后就问他:那这十万将士的心气呢?那我大唐的尊严呢?她看向李弘,此战,不可退!李弘闭了闭眼睛,心里去盘算着,这么些人马,下一批粮草辎重又怎么筹?!李治捶了几下额头,看桐桐:此去千里,我儿可敢随驸马前去?林雨桐起身,郑重的跪下:儿所在,大唐荣耀不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