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侯嫁之表妹王婉 第55章 转折 T

2025-03-25 12:45:29

王婉进得屋去,便见那梅姨娘坐于外屋的客座上手捧着茶有一口没一口地啜着。

她身穿淡绿印花棉袄,下着青色百褶宽裙,头上也没有什么过分华丽的装饰,只一支白玉梅花簪斜斜地插入发髻,整个人显得朴素又大方。

梅姨娘一见到王婉进来,便忙不迭地站了起来,双手交叠放于身前垂下,毕恭毕敬,见过表小姐。

王婉嗯地点头应了一声,然后笑道,真过意不去,让梅姨娘好等。

那梅姨娘也笑,哪儿的话,是我打扰了表小姐,才是过意不去呢!不打扰,不打扰。

王婉一边说着,一边让忘忧为她解了披风,请梅姨娘坐下,自个儿则坐在了正座上。

梅姨娘果然是个会处事的人。

这话一开始就是夸耀起王婉,特别强调了听说王婉是个好读书的,说什么若为男子,必定了得。

把忘忧几个小丫鬟说的是轻笑点头不已。

然后便说她今日特地带了两本书过来,又特特等了王婉回来,若是王婉不喜的话,她也好问明记下,下次送些王婉喜欢的书过来。

这可把王婉的兴趣激起来了:哦?梅姨娘你也读过书?早前只听说这梅姨娘仅是小户人家的女儿罢了。

却是那梅姨娘不好意思道:哪里就读过书,不过认的些字罢!说着感慨道,我那祖母也曾是官宦之女,后来乱世之中,家道中落,才嫁给了我的祖父。

便是祖母教了我识些字的。

原来是这样……那你所说的书?那些书是祖母留下的,家中无人考取功名,我便带了过来,想是大家之中,总有会读书的人,没的埋没了去。

说着,梅姨娘命她的将带过来的包裹打开,两本有些年头的书就露了出来。

《贞观政要》、《竹书纪年》。

王婉眼珠子立马瞪大了。

看了看书,又看了看梅姨娘。

只见梅姨娘眉若春山,眼似秋水,口颊间怡然带笑。

表小姐何不翻翻看?只听她道。

王婉这才拿起书来翻了翻。

没错,确实是这两本史书。

你……祖母的书?王婉不确定地又问了一次。

是的,梅姨娘答道,难道这书有什么问题吗?不……王婉笑了,你的祖母若为男子,也必定了得啊!可很少听闻女子珍藏着史书的。

史书?梅姨娘一愣,继而笑了,本就弯弯的眉毛更弯了,这我可不知,祖母的书我可从未翻过。

看表小姐的样子挺感兴趣的啊,那么这两本书就留在这里了。

王婉点了点头:那可真是谢谢梅姨娘了。

不过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在上头乱涂乱画的。

梅姨娘一怔,然后捂嘴笑了起来。

王婉也呵呵笑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多余的话也不必说了。

后来梅姨娘又与王婉扯东扯西地说了好一会儿,便就起身告辞回去了。

而关于那李姨娘或者府里其他人或事什么的,她是提都没提。

待到梅姨娘走后,忘忧不解了:小姐,这梅姨娘是来讨好你的吧!只是你既然很喜欢这两本书,怎么还特地告诉她,你绝对不会在上头乱涂乱画的。

显得你多有小孩子气!却是那采苹说道:小姐是在告诉她,她为了讨好小姐而花的那些心思小姐都知道了。

讨好小姐花的心思?她要是没有特地去打听,怎会知道小姐喜欢书,又怎会知道小姐喜欢什么书?而这特地一打听,当初小姐在侯老先生书上乱涂乱画的事情不就知道了嘛!啊……忘忧还是一知半解的样子。

而露葵先反应过来了:也就是说,她那两本书根本就不是她那什么祖母留下的?而是她为了讨好小姐特地找来的?采苹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啊!不会吧!后知后觉的忘忧叫了起来。

王婉坐在一边,听着她们说着这事,嘴角微微弯起,却是不由地把目光集中到了采苹身上。

采苹这丫头,平时大部分时候跟个闷葫芦一样,却想不到,竟是个心思缜密的啊!后来,王婉命采苹将梅姨娘送来的书放到了架子上,然后严厉地对她们说道:虽然我看好书,且喜好什么书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也难保就是从我们这梧桐院里传出去的。

青环在这府里是老人,万嬷嬷是有经验的教养嬷嬷,我相信她们俩,而除了她们,就只有你们是我贴身的人了,希望你们能过做到守口如瓶,无论大事小事,无论有用没用,只要是关于我的,只要是关于这屋子里的,什么都不许传出去,明白吗?!是!小姐!三人坚定无比地齐声应下。

于是,梅姨娘过来送书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此后,在路上王婉时常会碰见梅姨娘,每逢遇见,梅姨娘都会与她寒暄上几句。

王婉也就笑眯眯地配合她去。

说实话,要不是两人的身份挡在那里,她们会成为明面上的好朋友也不定。

毕竟,梅姨娘为人圆滑,玲珑有趣,相信没有与之有巨大利益冲突的人,都会乐意与其交往的。

至此,王婉的生活暂时又平静了下来。

整个忠勇侯府也暂时平静了下来。

大夫人突然极少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了。

大部分的时候都呆在她的念禧院中吃斋念佛。

竟隐隐有种要皈依我佛的趋势。

她的永久失势已经成了铁一般的事实,侯府里的人都认清了这一点。

大房那里,人们赶着去巴结秦姨娘,秦姨娘在府里的势力顿时水涨船高了起来,因此,方文颂便趾高气扬了,虽在长辈面前依旧乖巧讨好,但是在其它人面前则不然了。

尤其在王婉面前,永远是抬着下巴看人。

有一次下学的时候,直接在一群丫鬟婆子面前对王婉说道:一个寄人篱下的小丫头,真当自个儿是正经小姐了?麻雀就是麻雀,便是飞上了枝头也成不了凤凰!嗯!王婉点了点头,你的五妹妹去年也说过这话呢!只是今年她在哪里呢?你!方文颂一下子就被噎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婉施施然地向她行礼告别,姐姐忙吧,我今个儿还要去我娘那里呢!说着抬腿便走,留下方文颂站在院里气得横眉怒目。

方文颂是得意了,而那方文琴,则无比焦虑了起来。

年底到了,过了年方文琴就十四岁了,再不给她定亲,真就太晚了。

这一整年,林氏都在给她相看。

林氏问过钱姨娘,是要给方文琴找个大世家的庶子呢,还是要找个中等人家的嫡子。

钱姨娘没什么大追求,自觉大世家必定复杂,还不如找个中等人家的,看着忠勇侯府的门面,肯定会对方文琴好的。

可是方文棋去年在安国公府之事影响实在太大了,一时之间,疼儿子的都不会要那忠勇侯府家的闺女,特别还是方文棋的亲姐姐。

不疼儿子的呢,一般看上的也就是忠勇侯府的势力,可这样的儿子,基本都是爹不亲娘不爱的庶子,便就是家世再好,嫁过去也委屈了方文琴。

一整年下来,林氏是挑挑拣拣,家世太差的不要,人品不好的不要,长相不端的也不要,总之,为这方文琴的婚事,她真的是一改平日里对庶子女的漠视,积极认真地操心了起来。

林氏这般,一是因为年初方文雅之死,大夫人干的事摆在前头,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她,她再随意定门亲事,这对自个儿的名声来说影响也太大了,二是为了那钱姨娘,钱姨娘也着实可怜,一片慈母之心,为了方文琴,拖着病体来奉承林氏,无一日间断,林氏再怎么说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面对着这样的钱姨娘,她怎么可能随意给方文琴弄门亲事?现今挑拣到了年底,林氏和钱姨娘都急了。

我看那卢大人家的二公子还不错。

相貌人品俱佳,据说还拜在了大学士李德名的名下,前途不可限量。

家里也简单,上头一个大哥,在顺天府做通判,娶个媳妇是卢大人同窗方大人家的嫡长女,下头一个庶妹,今年和婉儿一般大。

文琴若是嫁过去,这家中庶务不用管,应对的人事也就只有那么几个,只要夫妻琴瑟和调,她这一辈子就幸福圆满了。

林氏如此说道,问向钱姨娘,你看如何,觉得好的话我就下了帖子,请那卢夫人过来一叙?这卢夫人对文琴那文静的性子倒也挺喜欢的。

钱姨娘回答道:全凭夫人了。

多谢夫人如此费心。

我也知那三小姐亲事是不能再拖了,若这卢二公子真好,便定下吧!瞧你说的,林氏笑道,这不都是为了文琴好嘛。

说起来这孩子毕竟也是你肚里出来的,这样吧,到时卢夫人带那卢二公子来了,你偷偷躲在屏风后瞧上一眼,可好?钱姨娘一听,大喜,顿时感激地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嗑起头来:多谢夫人!多谢夫人!林氏忙把她扶起。

这件事本就这样说定了,却是方文琴不乐意了。

她多日来的焦虑终于爆发了,冲进钱姨娘的屋里大骂特骂,听说甚至连屋内的东西都被她砸去了不少。

也不知她和钱姨娘说了什么。

那次之后,钱姨娘病倒了,倒在了床上滴水未进,甚至连后来林氏安排的与卢家相看都没能过去偷瞧上一眼。

钱姨娘的病较之上次过年之时更为凶猛。

除了不时高烧外,还吃不进东西,吃什么吐什么。

一下子整个人干瘪了下来,好似垂死之人一般!林氏去看望钱姨娘。

却见到昏暗的屋子弥漫着难闻的药味,仅有那个叫做叶儿的小丫鬟一人在忙前忙后。

芳草呢?林氏皱起了眉头,不悦道,她不是你的贴身丫鬟吗?去哪儿了?钱姨娘咳了两声,想要坐起,被林氏给按住了。

你就躺着吧!林氏对她柔声道,但复又怒起,芳草呢?去把她叫来!却是那叶儿告状道:人家攀上了老爷,都快当姨娘了!她……叶儿!钱姨娘制止了她。

什么?林氏横眉倒竖,一下子一股气就堵了上来,这个不要脸的贱婢!夫人……却是钱姨娘伸出骨瘦如柴的枯手,抓住了林氏的衣角,哀求着,夫人……夫人……她虚弱地道,滚滚热泪涌了出来,文琴……文琴她……林氏知道她想说什么,沉默了许久,道:文琴的心思,我是猜的出一二的。

夫人……钱姨娘颤抖了起来,眼泪落得更凶了,文琴她还小,不懂事……她、她会知道夫人的好……嗯……你好好养病吧,莫想太多。

林氏安慰她,不再多言。

无论方文琴是如何作想,她终究还是要出嫁的。

这是林氏的想法,也是所有人的想法。

十一月十五日,林氏在林茹那里谈起了这件事,她无比坚定地说了一句:下个月就与卢家定下,明年趁早将她嫁出去!林茹一脸的担忧:她、她的心思……不会到头来和二小姐一个样吧。

林氏嗤笑道:放心,她还没那种勇气。

再说了,文雅是定了一门坏亲,被逼死的,她呢?卢家的条件难道不好吗?我可是尽心了,就算她再不满真要作死,也怨不得我什么!哼!好好的正妻不想做,难道真巴望着做妾吗?李明炎,真是她能妄想的?</div>公侯嫁之表妹王婉 第56章 悲伤的楚凤歌 T太子之死,震惊全国。

皇上如何悲怒,朝堂如何混乱,与内宅的人而言,就不得而知了。

只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小道消息蔓延在各个角落。

而过了一个多月,就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一国之母,皇后娘娘,因为悲痛过度,病情加重,竟也随着太子去了,这一天,天空是灰白的,大地是苍茫的。

漫天大雪如盐洒下,整座京城好似孤岛,陷入在了白茫茫的世界里。

丧钟鸣起,惊鸟飞起。

国丧,开始了!皇后娘娘呀……忠勇侯府的梧桐院内,万嬷嬷陷入了回忆,出自荥阳郑氏,名门贵女。

曾在宫中有幸见过一次,只觉得并是不那种容易被哀思击倒的人,怎的就……何况,除去太子,她可还有个十一岁的三皇子啊!这么一去,三皇子可怎么办……万嬷嬷说到此,沉默了,许是发觉自己的说多了,连忙吓唬在场的小姑娘们:我刚才说的可千万别乱说出去,被有用心的人听去,非拔了我们的皮不可。

忘忧几个吓得连连摆手:我们知晓的,天家的事是不能乱说的。

只有王婉不言不语,一张嘴抿得老紧,脸上露出了担忧的样子。

没有新年了。

哪家哪户敢在国母去世的第二日放炮迎新?城中一片缟素。

宅门里有诰命的夫人都去宫里哭丧了。

天寒地冻。

无需出门的人们都躲在了自己的屋里,烧着炭盆,几人围坐一团取暖。

窗上是厚厚一层冰霜,连那窗纸好似都成了冰做成的一样。

王婉呵了呵手,命那露葵取了那银貂裘毛大氅来,便要出门。

小姐!青环急叫,外头雪下着大呢!你这是要去哪里?王婉头也不回:屋里呆着无聊呢!我去书楼看看书去!这门一打开,刺骨的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冰粒的雪花一颗颗地砸在了脸上。

别去了,小姐!雪太大了,都下了一夜了!你看这积雪卯时才铲的,现在不过一个时辰,又有几寸厚了。

青环忙劝。

忘忧几个也过来劝。

可是王婉就是不听,非得去那书楼不可。

露葵拿伞,跟上!拗起来的王婉十条牛都拉不回来。

小姐这是怎么了?众丫鬟们面面相觑。

而此时的王婉,怎能告诉她们,她的心中有种从未有过的直觉,那直觉告诉她,此时此刻,楚凤歌就在那书楼之中!大雪纷飞。

天地一片白茫茫。

王婉由露葵搀扶着,一深一浅地朝那书楼走去。

雪太大了,这一路上竟是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没有人愿意在这样的天气出来干活。

王婉和露葵走得小心翼翼,便是这样,遇到脚下湿滑的时候,还是摔倒了好几次。

小姐……露葵想劝王婉回去,可是一开口便见她一脸坚毅的样子,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走了也不知道多久,终于到了书楼。

书楼的大门紧闭,王婉掏出钥匙就开了锁。

只一脚迈进一层大厅,她便感觉由地狱回到了人间。

那种被冷空气几乎冻住的心跳这时好似才活了过来。

王婉重重地吸了口气,叫露葵去偏屋拿了炭盆来烤火,却只命她自个儿烤着就行了,她要直接上二楼查书去,叮嘱她切莫去二楼打扰她。

说着,便飞也似的噔噔噔跑上了二楼。

一上二楼,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就迎面扑了过来。

只见楼内所有的窗户都紧紧关闭,几乎不留一丝缝隙,光线透不进来,以往亮堂无比的书室像是被什么诅咒了似的,阴沉得可怕。

幽暗的空间里一排排架子黑漆漆地无声伫立,仿佛无情地隔绝了所有空气的流通,堵的人心中发慌难受。

咚、咚、咚……王婉尽量放轻脚步,却还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造成了一种莫名怪异的响动。

王婉心慌得更加厉害了。

一步步越过一个个的书架,向最里边慢慢走去,王婉的心跳非常,手脚竟比方才在外头受冷风摧残时更冰凉了。

楚凤歌,楚凤歌,她默默地念起了这个名字。

果然,在最后那个靠墙的老地方,王婉见到了他,见到了那个自上一次见面起,已经有七个月零九天没再碰过面的楚凤歌!楚凤歌靠坐墙角,双手抱膝,整张脸埋在了膝盖里,恍若不曾听闻有人过来,连动都不动一下。

他披头散发,身上仅穿一件单薄的白色单衣,好在脚上套有一双黑色金边的朝靴,只是那靴子一片水迹,已然浸湿。

王婉赶忙脱下自己的大氅,为楚凤歌盖上。

再连叫了他两声,见他毫无反应。

就伸出手去脱他那靴子。

这下楚凤歌才动了。

他抬起了头来。

只见他本该是眉眼飞扬的脸上满是泪痕,一双眼迷离得像是找不到归路的孩童,睫毛微颤,上边尤挂着泪珠。

被苍白无色面庞衬托得鲜艳欲滴的红唇微微张启,却是什么字也没有吐出。

王婉看着他,见他仍未清醒的样子,便低下头来,继续自顾自地努力,用力地将他那两只冰冷发硬的朝靴脱下。

果然,他脚上连个袜子都没穿。

显然是昨夜无眠,趁人都睡了,一路踏雪而来的。

还好他还懂得穿上靴子,否则,这双脚就废了!只是这靴子被雪水浸湿后,他竟也没将其脱掉,就这样穿到现在,他的这双脚,再不暖起来,恐怕也有废掉的危险!王婉这般寻思着,便要站起来,想去到下边为他弄个炭盆上来。

别走。

王婉才要站起,那楚凤歌就突然拽住了王婉的手,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

王婉愣住了,继而安抚道:我没有走,只是下去帮你那个炭盆。

你在这呆了一夜了吧,再这样下去会病的!却是楚凤歌还拽着她的手不放。

王婉无奈,一点点掰开他那冷得像冰棍似的手,道:我去拿个炭盆,马上就回来,你稍稍等一下。

说着急急地从原路退去,噔噔噔下了楼去。

却见露葵早已烧好了两盆炭。

小姐,我才要叫你呢!她高兴道,天寒地冻的,没个炭你怎么看书啊!我帮你提上去?不、不,王婉自己提了起来,你可别上去,侯老先生的规矩可不能破,虽说他不在,但搞不好他什么时候就突然出现了,你可得帮我好好把门啊!是的,小姐。

露葵应道。

王婉提着炭回到了楚凤歌身边。

楚凤歌虽没像最初那样将头埋进膝盖里,但坐在那一脸的凄然与迷茫,待到王婉出现的时候,他的眼中才出现了些许生气。

你来了啊。

他道,哭腔没了,声音却沙哑似落了尘的琴弦,好像只要那么一挑,就断了。

啊?王婉一愣。

看来这楚凤歌清醒过来了啊。

她将炭盆搬到了楚凤歌脚边,双手抱起他的脚,悬放在炭盆上方,又搓又揉地为他活络了起来。

再不暖起来,你这脚可能会废掉,要是废掉的话就只能锯掉了,她一脸后怕地道,还好你没傻到不穿靴子地跑出来,不然你以后就只能坐轮椅了!楚凤歌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就这样看着她为他做着这个。

时间好像被装在了沙漏里,一点一点地漏了下去。

炭盆里泛出的微微红光,照在王婉的脸上,她那白皙的皮肤透着嫩嫩的微红,煞是好看。

楚凤歌偏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好似,这般就能看到天长地久。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王婉感到了楚凤歌不同往日的目光,抬起了头,讶然问道。

不……没什么。

楚凤歌低下了头。

垂下来乌发遮住了他的面容,让王婉无法窥视到他的内心。

半晌后,只听楚凤歌问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今天不是初七也不是二十二。

我……我也不知道……只是想着应该过来看看。

哦。

便再就没有话语了。

空气因有了这盆炭火,仿佛流动得快了起来。

那气流是温暖的,好似有了生命,慢慢地膨胀开去,在楚凤歌与王婉四周缓缓地舞蹈了起来。

楚凤歌与王婉就像被包裹在一种奇妙的气氛中,虽一直没有言语,但丝毫未觉尴尬,王婉专心致志地为楚凤歌暖脚,楚风歌时不时地凝视着她,仿若,这是一个隔绝开的小小世界,这个世界里,仅有楚凤歌和王婉。

好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婉终于放下了楚凤歌的脚,热起来了。

你把脚放在炭盆边,我帮你烘干靴子。

嗯。

楚凤歌很听话。

把大氅裹好,你才穿多少,方才身子都僵了。

嗯。

一方小小的空间里,王婉细致地为楚凤歌做着这些,楚凤歌则裹着大氅,靠坐墙边,默默地等着。

而待到王婉帮楚凤歌烘干靴子,抬头想要唤他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轻轻地为他穿上靴子,靠坐到了他的身边,抬手抚上他的额头。

唉!重重地无奈地叹了口气。

果然,发烧了。

半夜单薄地在雪地里奔走,通过地道到了这边后又抱膝坐了一夜,现在彻底放松了下来,不发烧才怪呢!</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