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春光明媚波涛汹涌

2025-03-25 12:46:24

进了院子里,一条宽长廊道只有几个下人。

到了门前,敲了房门,里头便传出低沉声音进来。

关好房门,坐在书桌前的宋成峰才放下书,宋祁声音微轻:下人都已屏退到院外。

宋成峰点点头:可都部署好了?已和蓝将军商议过布局。

宋成峰听后,说道:此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这也是关系到你日后升任的事。

若此事办妥,尚书之位也是指日可待。

宋祁默了默:孩儿升任尚书之日,便是父亲调职之时。

宋成峰笑的淡然:即便是纯臣,皇上也必然要防范,宋家看似是权势世家,却也一直不曾太过壮大。

年轻后辈升任,便有居于高端的宋家长辈移任闲职。

循环往复,倒也是利于家族的。

你且看开些,不必觉得对不住我。

宋祁明白这些,只是细想之下,却像是踩着父亲的肩膀上去,自己得了名利,父亲的官场之路却就此中断,只能屈居闲职,没有实权,再多的抱负也就此中断,到底觉得有些不孝。

家族繁盛,却也是无可避免要有所牺牲。

退一步,实则是前进之举。

三月初一,世子大婚。

贺均平是当今圣上最看重的皇族子弟,又是亲侄子,喜庆装饰由皇宫大道至世子府,八街九陌早就挂上红绸灯笼,早早点起,大白日就将地面映的微红,若到了晚上,便如街染胭脂,衬着地上的红色碎绸炮仗纸屑,恍如过年罢。

世子府在皇宫右边方向,隔了两条街道,附近一带都是世子府邸,但并非占地全建,而是留了宽敞大道,并不拥挤,十分开阔。

因是刚修葺完成,许多官员也是第一回到此处,瞧见门口侍卫的仗势,也不知要多少皇恩,才能有这番排场。

请的虽是四品以上官员,但实际能入正堂大厅的,也只有皇族侯爷。

官员身份再高也比不过一个血缘已疏远的郡王郡主身份的。

待他们坐定,才能去旁边的大堂。

待吃过宴席,还能留下来看歌舞的,都是些亲近的皇族侯门和一品大臣。

报那喜宴开始的太监声落,在某处角落便起了冲天响哨,那府邸两侧立刻涌出大批士兵。

正堂大厅,世子一身红色喜服,刚敬了一轮酒,所幸酒量甚好,也不见醉意。

同席的除了顺王爷和顺王妃,还有几个皇叔和皇姑姑及几位堂弟堂妹,而大皇子贺允熙和二皇子贺允浚也在此。

两人坐在一起,却是一言不说,将对方视作无物。

听见那一声响哨,贺允浚冷笑一声,起身退离席位。

等众人察觉,已见他离了三丈之远。

贺均平顿了片刻,已先到大皇子身边。

众人顿觉不妥,那平雨公主拧眉:你这是作甚?贺允浚眸如鹰隼紧盯众人,冷笑:六姑姑说呢?她美眸圆瞪:你要造反?!等了片刻,外面却无人进来,眸色微顿,便听兄长说道:皇弟,你等的人,通通都被拦截覆灭了。

他登时厉声:不可能!贺均平说道:今日我大婚,你只道自己得了个好时机,却不想,这也是你的坟墓。

片刻,外面已进来个侍卫,抱拳道:蓝将军和宋大人已将逆党全部缉拿,还请大皇子发落。

贺允熙沉声:先押入大牢。

贺允浚怔愣,方才想明白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伎俩,再听外头,已有喧哗声:你们讹我!贺允熙盯着他,缓声:你若不先动了杀机,皇兄绝不会动你半分。

如今几位叔叔和姑姑都看着,你有何解释?兵败如山倒,席上众人皆是面色沉冷,根本无人会为他求情。

贺允浚知晓自己气数已尽,只是他初来这里确实有所犹豫,可那百里慕云禀报勘察过地势,并无重兵把守,因此才让他调兵包抄世子府,就为了将大皇子的人一网打尽。

反正再这么下去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破釜沉舟。

可没想到,竟是把自己叛乱的罪名坐实了,这回……自己绝无生还可能。

到底是骨子里流着皇族的血,即便是那带刀侍卫上前,他仍是面不改色也不求饶。

大皇子微闭眼眸,众人只见他是万分的不忍,声音颇沉:将他带走……大堂内登时一片死静,只看着二皇子被押走。

才晓得今日的喜宴,不过是为了诱使二皇子叛乱所摆,再喝这酒,就索然无味了。

夜深,安然已睡醒了两次,宋祁仍没有回来。

起身问道:嬷嬷,是什么时辰了?门外守夜的嬷嬷答道:回少奶奶,寅时过半。

安然蹙眉,宋祁虽然常晚归,但如今未免也太晚了。

蓦地又想起,今日不是贺均平大婚么?他是去喝喜酒了,并非在兵部,那有何事需要耽搁到现在的?睡得不安,肚子又有些闹腾,她抚着肚子说道:莫吵哟,安静等着你爹爹回来。

这心神一不安宁,就更觉不舒服。

她唤声:嬷嬷,口有些干了。

嬷嬷忙让旁边的小丫鬟去烧水,进了里头点灯,扶她起身:已经去打热水了,少夫人先坐着回回神吧。

茶壶里还有些清水,润润喉就好。

这可使不得,那茶凉得很,少夫人就再忍忍,很快。

给她披上衣裳,见她脸色略显苍白,嬷嬷忍不住附手在她额上,吓了一跳,烫得很。

安然也觉得浑身疲累,手脚酸软得很:约摸是染了风寒。

这可不行,奴婢立刻去请大夫开药。

嬷嬷去外头唤人进来伺候她,自己去请大夫了。

安然坐了一会,头晕得很,渴的动动嘴,都扯的喉咙干疼。

缓缓起身想去喝水,谁料腿一软,便摔在地上,痛的眼前青黑,肚子也似撕裂了般。

下人揉着困顿的双眼进来时,便见安然躺在地上,身下已有血泊,立刻吓的魂飞魄散。

赵氏在大堂捻着珠子听里头的声响,向四方神明求平安。

虽然离的远可也听见那边痛声,惊的珠子捻了好几回都没掐准,额上满是细汗:好好的怎么就摔着了,这月份还不足,老天保佑不要出什么差池。

母子平安,母子平安……否则我怎么见宋家的列祖列宗,怎么对得起阿如……念叨了好几遍,旁边的姨娘纷纷安慰。

两个产婆自两个月前就请来了府里,这么早请来是想让她照顾安然,毕竟有经验。

可没想到半夜被拉起,却是接产。

赵氏等的焦急,老嬷嬷便踉跄跑了出来:太太,少夫人如今正烧着,意识迷糊,怕是没力气生出来。

产婆说先备好催生药。

赵氏面色唰的雪白:催生药?那催生药若不是不到必要时候,哪里会有产婆会建议用的。

思绪乱了片刻,便让嬷嬷去准备了。

瘫坐椅上,缓了一会神才问:老爷和少爷都没回来?小厮答道:还没有。

赵氏本想让小厮去找宋祁回来,但一想就算回来也是瞎着急,根本没用。

便没再问。

安然没有昏厥,只是脑子里似团了浆糊,想不清事,力气也完全使不上来。

耳边一直喧闹,等稍微恢复了些意识,便觉身下痛的让人宁可晕过去。

产婆瞧她的模样,急道:这是该喝风寒药还是该喝催生药啊!安然颤声,眼都烫的睁不开:催生药……救孩子……产婆怕她说胡话,不敢应声,让仆妇去问宋家太太。

天色刚亮,宋祁才从皇宫出来。

翰林学士已经起草好诏书,明日便宣告立大皇子为太子,又将逐一发落二皇子一众。

虽然忙碌几日,可想到这意味着李家将从滨州回来,安然定会很高兴,步子又快了些。

出了宫门,便听见有人远远唤自己,放眼看去,见是自家小厮被侍卫挡在远处。

快步走了过去,问道:有何事?少爷快些回家吧,少奶奶要生了。

宋祁一愣,急忙和他一起往家里赶:怎么提前了?小厮说道:小人不知,天快亮了说口渴,摔了一跤,约摸是动了胎气。

宋祁更是不安:天快亮时就动了胎气,怎么现在还没生下?太太早早将十几人打发出来找少爷,小人也不知道具体的事。

宋祁几乎是跑回宋家,进了家门,就问管家,竟还是没生下来。

赵氏见了他,气道:你到底是去了哪里!宋祁无暇跟母亲解释,昨夜的事全都是秘密行动,不能提前告诉外人。

见他要去院子,赵氏急忙拉住他:你不能进去,你去了算什么事。

安然喝了催生药,再使把劲就好。

她如今正烧的糊涂,你去了也没用。

他愣了片刻,几乎气的脸青:得了风寒为什么不喝风寒药,还喝催生药?赵氏从没见他如此,也吓了一跳,孙嬷嬷忙扶住她,说道:少爷,是少夫人要喝的,夫人要她喝药,可是她不愿,要保孩子,无法,只好喝了催生药。

宋祁心头猛地一震,再不顾她们阻拦,跑去院子里,推门进去,仆妇惊了片刻,忙将房门关好。

屋里满是血腥味,步子都快迈不出。

到了床边,仆妇忙让了位置。

安然面色苍白,唇如白纸,满额的汗珠。

宋祁接过帕子给她抹干,握了她的手,烫的似火灼,心蓦地一揪:安然,我回来了。

安然听言,微睁了眼,那药力上来,肚子又似裂开,痛的她说不出话,蓦地抓紧宋祁的手。

产婆见她如此,唤她用力:再久些孩子要闷死在肚子里了,少奶奶趁着药劲用些力。

安然强撑精神,指甲几乎都陷进宋祁的掌背。

赵氏急的要让人再去请个大夫来,便听见后头响起婴儿啼哭声,喜的双泪垂落:可算是生了……婢女跑过来,气还没喘匀,说道:少夫人生了,男孩,母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