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送人回来后,郭柳就带着府中婢女将酒楼大门堵住,控制住里头的人。
此处名叫醉仙居,是京城中最大的酒楼,不少达官贵人宴请宾客都是由她们操办。
掌柜子和店小二被控制在大厅里,门外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群,望着里头的阵势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皇城地下搞龌龊之事,谁给你的胆子!段从霜腰间佩刀未卸,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震的众人一哆嗦。
掌柜子是见过世面的,见段从霜衣着虽朴素,可身上气质不凡,面上堆砌微笑,这位大人,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有些有权有势的,自己带人玩个新鲜的...我们...我们也说不了什么。
掌柜子掩面道,您可就别为难我们了,再闹下去我们这生意该做不下去了。
得罪了三殿下的人,还想继续在京城里呆着?郭柳轻笑,她跟着人一同赈灾,明白路上段从霜提起江清玄的次数虽不多,但做出的种种事情是能看出在乎这人的。
自己心上的人差点在这被轻薄,还想着日后的生意?退一步讲,江清玄虽不是什么朝廷命官,但好歹也是身负一品的太傅,若是追究起来,满屋子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一听眼前的人是三殿下,吓得腿一哆嗦,皇城里还有这不知道三殿下。
平城百姓大多向北方逃难,带来了不少的消息,民间流传出三殿下不仅赈灾有功,且抓住了利用难民心理防备弱而撺掇意欲谋反的主谋。
不少的风向全指向了还未回京的三殿下,现在人突然出现在眼前,掌柜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三殿下,三殿下饶命啊!本殿没有定夺的权利,直接提交大理寺,务必给我查出幕后主使。
面前痛哭流涕的人看的段从霜一阵恶心,如此下三滥的手法还有人在用。
迷香!倒要看看哪家香坊敢卖。
押着一酒楼的人连夜敲开大理寺的门,大理寺卿本是睡眼惺忪,开门后看见乌泱泱的,瞬间精神了。
这是...扶稳官帽有些结巴道。
此些人有谋害朝廷命官的嫌疑,还望大人能够审理。
段从霜拿出腰牌示意了一下,后者看见后神色了然,招呼着人将她们先安置在了牢里。
殿下,可还有什么嘱咐?大理寺卿将人悄悄拉过来问道。
只希望大人秉公执法,能揪出幕后指使者,也不枉女帝每年给这儿拨的银子。
段从霜道。
这件事情段从霜虽然愤怒,但也并非是想治谁的罪,这些人连棋子都算不上,她要找出的是背后敢这么动她人的人。
一通闹腾天将微明,段从霜本想在郭柳府上随便找个地方眯上一会,但路过江清玄所在的屋子脚步顿了下。
身后郭柳拍了拍她肩膀道,你还是去那儿睡吧,晚上又是亲又是抱的,早上一看人没了,小郎君又要难过。
有道理,你也早些休息,今天会很忙。
段从霜极其敷衍了说了句,迫不及待的朝屋里走去,郭柳见她背影都带着些许愉悦轻轻推开门,段从霜蹑手蹑脚生怕吵醒江清玄,扭身正准备关上门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声音,我没睡。
怎么不睡觉?见人没睡手脚就放开了许多,江清玄撩起帘子倚靠在床头,眉眼间带着疲惫道,等你回来。
走过去坐在榻上将人搂在怀里,捏了捏他的面颊道,什么时候醒的?你起身我就醒了。
迷药的效果已经散去,伴随着的是头晕的副作用,靠在段从霜怀里闭上了眼睛,手轻轻搭上人的手腕道,你去哪儿了?处理了些事情,困了就睡会儿,我不走。
见人满面疲惫,想起被人按在地上挣扎的样子,段从霜心疼地吻了吻他的发顶,当时害怕吗?怕。
江清玄深呼吸平静好自己的情绪,那只钻进衣服里的手一直在他脑海中循环播放,折磨着他脆弱的神经。
江清玄探出手攥住了段从霜的衣领,在人怀中蹭了蹭,努力想沾染上这个人的气味,我怕自己没有脸面再去见你,我怕你就不喜欢我了。
几乎于卑微的爱恋是沉重的,段从霜轻柔的抚摸怀中人颤抖的脊背,你做得很好,江清玄我们成亲吧。
这一晚有太多的惊喜和惊吓,因为段从霜的这一句话江清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刚才种种的后怕荡然无存,吃惊的从人怀中挣脱,看着段从霜的眼睛反复确认,这双眼里毫无玩笑之意。
为…什么,我…现实的种种若是从前江清玄不会有顾虑便会说出来,可现在不一样了,段从霜说要娶他。
江清玄不认为自己是大度之人,若是将利弊分析清楚,段从霜还会娶他吗?好不容易等来的,他不愿意去冒险。
将你放在外头我不放心,想来想去还是在我身边最安全。
段从霜揩去江清玄面上的泪痕,不过你还要再等些时日,娶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准备。
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泪流满面,江清玄抽吸鼻子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最后干脆用被子将自己裹住蜷缩于一角,在看不见段从霜的地方好好消化巨大的信息。
段从霜褪下鞋子正准备上榻,就见江清玄探出被褥子摩擦而静电的毛茸茸脑袋,我和来福说了,若是天亮时分未归,便去禀报兰贵君。
还不算笨,知道留一手。
外头天已经泛起银白,段从霜一把捞过人香了口道,我进宫,你先在这休息。
我和你一起去。
江清玄拉住段从霜的手,小鹿般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惹得段从霜想脱了衣服先和人睡一觉再说,外头随他乱去吧。
好不容易出来了,不想在外头玩一阵?理智战胜了欲望,段从霜穿上靴子,按着江清玄的肩膀让他在床上躺好,指尖点了下他鼻子道,等我回来。
如此亲昵的举动两人都红了脸,江清玄朝被子里钻了钻,点头闷闷应了声,段从霜装作老练的样子转身离开,关上门的那一刹那红晕爬上了耳朵。
踩着宫门开的时间入了宫,先去了重欢殿,入殿就见一道黑影扑了过来,来福的双眼熬的通红,不可置信的看着段从霜,泣泪俱下,殿下,先生还没回来...哇...先生没了。
在我那儿呢。
段从霜用脚将来福朝旁边踢了踢,别挡道,我父亲呢?兰贵君还没回来。
来福擦着眼泪道,先生在您那?真的吗?我要见先生!见不了,他要在外头呆一阵。
段从霜自顾自的进大殿坐下,侍人随即送上茶盏,端起喝了口,见来福杵在原地不说话,淡淡道,本殿带先生出宫游玩,怎么?你不满?那信件真是三殿下递的?来福道。
段从霜抬起眼皮看了眼,点头,只见人松了口气,拍着心口道,先生想殿下想的厉害,还望殿下在外头能多照顾先生。
那是自然。
当太阳完全跳出地平线,殿门口走来位男人,身姿如松柏般,看清楚里头坐的人后,眉眼间的冰霜瞬间消融,霜儿回来了,怎么都没听到信儿。
父亲,孩儿不在的时间身体可还好?段从霜站起牵过兰贵君的手轻轻揉着,都下去吧,我和父亲说些悄悄话。
摒退众人后,段从霜低垂下脑袋轻轻靠在兰贵君的肩膀处,好累啊!上辈子段从霜外出征战之时,宫中兰贵君身体抱恙,本以为并不是什么大病,哪想小小风寒竟也要了命。
书信还未送出京城,战场上的段从霜就因为恍惚而肩膀中了一箭,都说父女靠着系带连接果真不假。
眼下都乌青了,是不是没睡好。
兰贵君心疼地抚摸段从霜的脑袋,天底下哪个父母愿意孩子去危险的地方,兰贵君面上看着平淡,可心里却时刻地为她紧张。
父亲,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都有发生了什么吗?段从霜为兰贵君倒了杯茶,讨好的推到他面前。
把人朝我这一放就走了,日后是不是还要这样。
兰贵君反手将茶盏推了回去,葱白的手指轻点桌面。
父亲,那是你未来的女夫,我只是将人放您这想让您教着点东西。
段从霜抱过兰贵君的胳膊撒娇道。
一顺间兰贵君有些恍惚,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粘人了,眉眼带上了笑意,说话也软下几分,李烨宇你可得小心点,他成不了大气,却也是能致命的小人。
这么一听段从霜便知道李烨宇回京后定然找过江清玄,并且还将人成功气病倒了,怪不得小郎君会如此憔悴。
父亲,我想娶江清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帝那儿先不论,眼前最要搞定的便是父亲大人。
你可想好了,江清玄无权无势,娶了他可对你毫无帮助。
兰贵君面色严肃道。
喜欢便喜欢了,孩儿不在乎那些虚的。
段从霜理着兰贵君的衣袖,眼珠子一转,下了一剂猛药,孩儿都与江清玄行了房事,该负责。
什么!兰贵君噌的站了起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段从霜,不给他一个名分就动手动脚的,长胆子了!说着作势要去找竹条,段从霜一把压住兰贵君的手腕,撅着嘴巴撒娇道,名分这事还不看父亲大人的,父亲大人会帮我的,对吧?越来越混了。
兰贵君一抽衣袖,看了眼桌子上的茶水,叹气端起抿了小口,放下的力道将茶水震了出来,在桌布上染开,赶紧走吧,我要休息了。
见人喝了茶,就知道这事多半成了,赶忙扶着人送回了卧房,在兰贵君面前的段从霜全然没有面对天灾时的气魄,为达目的就如小孩似的撒娇打滚无所不尽其用。